周五夜晚,康咏纯下班后并没有直接回去,而是一个人到附近的KTV包厢,还带了几罐酒坐了好几个小时。
她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理由心情低落,但是从昨晚听到他要相亲之后,她的心情就一直好不起来。
「是啊,像他条件那么好,应该有大把女人抢着要吧。」
她郁闷地喝着酒,不断告诉自己没什么好在意,却还是无法不去想他。
听到他要回去相亲的事情,让她心里头不是滋味,却也明白自己没有立场说什么,只是觉得他起码该告诉她一声,虽然他没有义务知会她,但她以为他们至少是朋友,他应该会稍微提一下吧?
结果对于相亲的事情他根本只字未提,显见在他心里根本就不当她是一回事。
还说她不是一个人,到头来她还是一个人……
早该知道,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谁是可以信任的,父亲也好母亲也罢,最终还是都丢下她一个人。
就连当初的他也一样,让她以为终于找到了可以信赖的朋友,结果他也是一声不响地抛下她转学走了。
「康咏纯啊康咏纯,为什么你就是学不会教训,明知道这些人到最后都还是会离开,干么还傻傻地觉得难过?」
嘴上虽然要自己别难过,但酸楚的感觉却益发涌上心口,让她喝在嘴里的酒也不禁变得更苦涩。
「是啊,是我太傻,傻到再一次地相信他,相信他不会丢下我一个人……」
桌上的手机这时响起,她微醺地瞥了眼上头的来电显示,发现是骆明熹打来的。
她嗤笑了声,继续喝酒,今晚,她不打算接任何人的电话。
墙上的时钟已近十一点,坐在客厅里的骆明熹早已等得心烦气躁。
原本下班回来不见康咏纯并不以为意,以为她有事耽搁了,直到过了九点还不见她的人影,他才打了手机要过去接她,结果一直没有人接听。
因为担心她,十点的时候他还特地开车去了趟她工作的便利商店,发现她如常地早早下班离开了。
离开便利商店,他再次打电话,依然没人接听,最后不得已,他只好先回家等待。
只是都已经等到十一点了,却依然没有见到她走进家门,让他更加不安,担心她是不是发生什么事。
就在骆明熹犹豫着是否要出门去找人时,听到开门的声音传来,接着便是康咏纯推门进来。
见到她平安回家,骆明熹终于松了口气,这才注意到进门的她有些脚步蹒跚。
「怎么了?」他急忙上前追问。
将门一把关上,康咏纯看到骆明熹朝她过来,表情有些迟钝。
他注意到她泛红的脸,「你喝酒了?」
她脱掉鞋子,并没有回答他的追问。
怕她跌倒,骆明熹直觉要扶她,「发生什么事了?」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突然跑去喝酒。
却被她一把挥开他的手。「不用,我自己走。」既然他终究会离开她,她才不需要他的帮忙。
他对她的反应不解,「到底发生什么事?」
「不用你管。」她不客气地呛他。
听到她这话,他眉头蹙起,「为什么要一个人跑去喝酒?」
「我高兴,你管不着。」
见她差点一个踉跄,他连忙扶住她。
「不用你扶,我自己会走。」她还想推拒。
看她这样,他忍不住念道:「喝成这样难道就没想过我会担心?」
她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又回嘴呛他,「我不需要你担心我。」
扶着她的骆明熹搞不懂为何她又变得像只刺蝟一样,是因为喝了酒的关系吗?
「为什么一个人跑去喝酒?」他捺着性子问她。
康咏纯奋力推开他,「那是我家的事,我高兴,我爱,你管不着。」
她不讲道理的态度,终于让他无法忍耐,「你知不知道为了等你,刚才我还去了趟你工作的便利商店?」
她顿了下,又竖起利刺,「谁要你多管闲事了?」
「什么?」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就像他相亲一样,她也同样无力干涉。
他没有想到她会这么不可理喻,「我从九点一直担心你到现在。」
「没有人要你担心我,我不希罕!」
骆明熹一整晚忐忐的情绪,因为她的再三冲撞也不禁恼了,「就算再怎么不希罕,难道你没想过一个女人喝酒喝到这么晚很危险?」
「那又怎么样?」他都要去相亲了,还会在乎她危不危险吗?
喝醉的她根本不可理喻,他只能捺住火气劝她,「不管你喝酒是为了什么理由,都应该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不希望她因为一时不如意就任性地糟蹋自己的身体。
见他板起脸,康咏纯也不免有些怯意,虽然想再回嘴,最后还是决定不再理他,往自个房间走去。
骆明熹虽然搞不懂她到底在想什么,仍担心她又跌倒,跟在她后头也走进了她的房间。
或许是因为累了,或许是因为醉了,也不管身上的衣服还没有换,她整个人便往床上一瘫。
看着她带着醉意入睡,骆明熹在一旁静静地思考她到底为什么会喝成这样。
难道是因为她母亲的事?
知道她表面上装作释怀,却没想到她会为这件事心情这么低落。
他替她盖上被单,又看了她一眼,担了一整晚的心总算可以松懈下来,轻声转身离去。
康咏纯昏睡到半夜,突然有股想吐的感觉,连忙下床想到浴室。
因为醉意还没有完全退去的关系,她在下床时还差点跌倒,人一进到浴室,再也忍不住趴到马桶边狂呕。
好不容易将恶心的感觉呕完,她的意识也稍微清醒了些。
她记得回来时见到骆明熹在替她等门,自己还不高兴地对他说了些话,最后他叮嘱她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简直是笑话,他以为他是谁,凭什么要她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康咏纯才要撑起马桶站起身,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顿住,「好啊,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是不是……」明早看他怎么负责!
之后,她带着残存的些许醉意走出浴室。
一早,骆明熹如常地在差不多的时间醒来,还没有睁开眼睛,便感到有股莫名的暖意。
等到他张开眼睛,赫然看到身旁躺了个人,定睛一看,居然是康咏纯?!
还以为是自己看走了眼,忍不住再三确认这是自己的房间没错,最后才确定她是真的躺在他的床上。
虽然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是见到她熟睡的脸庞,他不禁放柔表情,跟着扬起一抹温柔的笑。
没想到只是见她躺在自己身边,他心里就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幸福。
他希望,她能像现在这样一直留在自己身边。
只是想起她昨夜酒醉后的态度,要她像自己喜欢她一样的喜欢他,恐怕还需要点时间。
但是无妨,看她像现在这样毫无防备地睡在自己身边,他相信绝对可以一点一滴地打开她的心扉。
她安详的睡脸吸引着骆明熹,让他不自由主地抚上她的脸,心里头庆幸能再一次遇见她。
睡梦中的康咏纯彷佛觉得脸上有什么在轻抚她,不自觉地伸手要挥开,骆明熹因为她无意识的举动而微微笑开。
打算翻身继续睡的她,像是记起什么似的,眉头蹙了下,准备转醒。
看到她的眼睑微微轻颤,骆明熹心里突生期待,期待看到她等会睁开眼睛见到自己时的反应。
在他期待的眼神中,康咏纯缓缓睁开眼睛,刚睡醒的她还有些迷糊,直到看到眼前的他。
吓!她倏地倒抽了口气,还眨了眨眼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你干什么?」
他因为她的反应笑了,虽然自己也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发现两个人居然一起躺在同一张床上,连忙坐起身。
看她反应如此激烈,骆明熹不疾不徐地跟着坐了起来,「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
她刚要质问他在说什么,突然发现自己是在他的房间里,「我怎么会睡在这里?」
「你不记得了?」他原本还希望能从她口中了解经过。
康咏纯不自觉地开始回想,她明明记得昨天晚上,一个人在包厢里喝完了几罐啤酒后糊里糊涂回到家,好像还跟他回呛了几句,后来趴在马桶上吐了,再然后——
好啊,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是不是……
她倏地吸了口气,她记起事情的经过——是她自个走进他房里的。
一旁的骆明熹看她脸上的表情,就算还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也猜到她多半已经想明白了一切。
「知道为什么在这里了吗?」
昨夜藉着醉意,一时冲动的咏纯这会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善后,想要直接装傻混过去,却发现骆明熹还在等着她的解释。
算了!做都做了,既然他那么会说道理,就看他这会怎么说!
主意一定,她决定豁出去了。「重点不是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而是我已经在这里了。」
「什么?」骆明熹怔愣了下,不明白她的意思。
她很有耐性的解说,「我们两个人一起睡在床上,现在要怎么办?」等着看好戏。
他差点要怀疑她根本还没有完全睡醒,还是睡傻了,这话不是应该他要问她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