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后,白樱捧来一杯李子酒。“夫人,这是奴婢自个儿酿的李子酒,味道不差,给您尝尝,顺道暖暖身子。”
叶含青前生因心脏不好不曾饮过酒,好奇的接过那杯淡红色的李子酒尝了口,觉得滋味甜甜的很好喝,一口接一口喝完了。
喝完手上这杯,她忍不住再向白樱讨,“再给我一杯。”
白樱笑着婉拒,“夫人,这酒后劲有点大,您别喝太多,瞧您才饮一杯,这脸儿就红通通了。”
“我这肚子也暖呼呼的呢。”她摸着暖烫的肚腹,觉得身子有些发热,她抬起衣袖扇了两下。
见她已有几分醉意,白樱有些讶异夫人的酒量竟这么差,一杯李子酒就醉,连忙劝道:“夫人醉了,我扶您进房去歇着吧。”
“我没有醉。”叶含青眯着眼笑呵呵的,站起身时摇晃了下,感觉身子轻飘飘的,她走了几步,差点摔跤,冬竹和白樱急忙搀住她,扶她走往寝房。“哎,我说了我真没醉。”
“是是,您没醉。”白樱和冬竹哄着她,将她扶到床榻上,冬竹替她脱鞋宽衣,白樱拧了条巾子来为她擦脸、擦手。
没多久,见她已呼呼大睡,两人替她盖上被褥,吹灭烛火,便轻声退了出去。
深夜时分,阮知熙进来时,见她已睡着,正要脱去外袍在她身边睡下,她霍地坐起身,指着他的鼻子张狂的命令。
“小熙子,你还呆愣愣的做什么,还不过来侍寝。”
小熙子?侍寝?原以为她这是又作梦了,但在黑暗中觑见她那双黑亮亮的眼睛,是清醒着的。
阮知熙眯起眼,“你敢叫本王侍寝?”
她纠正他,“你不是本王,你是小熙子,是本小姐的奴隶,还不快来服侍本小姐就寝。”
他嗅到她身上传来淡淡的酒味,眉峰微皱,她这是喝酒了,连他都不认得?他挑起眉,“要怎么侍寝?”
“呃……当然是先帮本小姐脱鞋。”她说着,同时朝他伸出两只脚。
他抓住她两只白皙的莲足,不怀好意的再问:“然后呢?”没想到她醉了这般有趣,存心逗弄她。
“然后?”她脑袋钝钝的想不出来。
“要宽衣对不对?”他提醒她。
“对、对,要宽衣。”她憨傻的点头。
他不客气的扒掉她身上仅有的那件里衣,两手恣意的揉着她饱满酥嫩的胸脯。
“你在做什么?”她觉得好似有些不太对劲,但带着醉意的脑子却浑浑噩噩的想不出来是哪里不对劲。
“本王这是在侍寝。”
“我说了你不叫本王,你叫小熙子。”
“小熙子是谁?”他想弄清楚她嘴里叫着的小熙子究竟是不是他,倘若不是,她就该死了。
“你好笨,小熙子就是阮知熙呀。”
见她没叫错人,阮知熙满意了,将她搂进怀里,啄吻她微启的粉唇。
“唔唔唔……”她挣扎了几下,但没挣脱开来。
好不容易餍足了,他放开她正要说什么,发现她竟阖上眼睡着了。
他又好气又好笑,抱着她一块躺在床榻上,爱怜的抚摸着她的睡颜,心忖着等收拾周思枫后,他就无须这般遮遮掩掩,能光明正大的宠爱着她了。
“含青,再等本王几天。”他在她耳边轻喃。
翌日清醒后,叶含青丝毫不记得昨夜的事,早上起来时发现自个儿竟又光着身子,她迷糊的想起她昨晚好像又梦见了阮知熙,还叫他侍寝……可她的衣裳总不可能是梦里的阮知熙替她脱的吧,八成是她昨晚喝了酒后,觉得热,自己脱掉的……吧?
两日后,一连下了几天的大雪停了,冬阳还露了脸,叶含青兴匆匆去看阮知熙给她的铺子。
过午之后,她坐着王府的马车来到东坊市,跟着王府里的一名管事,朝那间铺子走去。
她还没进铺子,光站在街上看着熙来攘往的人群,眼睛便发亮,因为这些人在她眼里全代换成了闪闪发亮的钱。
这间铺子的地点极好,就位于在长华大街上最热闹的地段,这里是东坊市的中心点,人潮交会之处,而所谓人潮就是钱潮,这附近这么多人,自然也会为她的铺子带来很多的生意。
领她来的是一个约莫四旬的女管事,她身形胖胖的,脸上带着笑,拿了钥匙,打开上锁的门。
“夫人请进。”
叶含青走进去,发现店铺满宽敞的。
“除了前头这儿,后面还有个堂屋和一处院子,里头隔了几间房,夫人可以留下一间,日后若过来时也好有个歇脚处,其它的则堆放货品或是让伙计睡在里头,夜里也好看着店,免得遭了贼。”女管事一边说着,一边领着她往里面走。
看了一圈后,叶含青很满意这间铺子。
临走时,那女管事又说:“这铺子看夫人打算怎么布置安排,再告诉奴婢,奴婢找人来给您施做。”
“多谢陈管事,我回去画好草图,再拿给你。”
走出铺子,趁着这趟难得出来,叶含青到坊市逛了圈,参观别人的店铺是怎么摆设,贩卖的物品有哪些。
这处坊市规模不小,有很多她看都没看过的物品,但对冬竹等人而言却是很寻常的东西,对她啧啧称奇感到不解。
冬竹心忖,许是夫人先前撞伤脑子,忘了以前的事,连这些物品也给忘了。只是说也奇怪,夫人忘了那么多事,倒是莫名其妙的会做出那些可爱的玩偶?
这事她先前曾问过夫人,夫人当时是这样回答的,“我前生可能会做这些,上次撞伤脑子之后,就把我前生的某部分记忆给撞出来了。”
逛一圈下来,已近黄昏时分,叶含青坐上马车准备返回王府,一边跟冬竹和白樱讨论那间店铺要怎么布置。
回到王府,下马车准备回迎雪阁,她在半途遇上了周思枫。
“听说妹妹去看王爷赏你的铺子了?”
“嗯。”这两天宫里都会送来皇后亲手烹煮的菜肴,她心急着想回去吃晚膳,所以只是轻应了声,便要往前走。
她这般怠慢惹得周思枫不快,使了个眼神让一名婆子拦住她。
“青夫人别急着走,咱们夫人还有话同您说。”
“什么事?”叶含青回头望向周思枫。
周思枫温婉的轻声启口,说出的话却夹棍带刺,“妹妹这回救了安安,在王爷跟前立下了功劳,连我也没看在眼里了。”
“没这回事。”叶含青摇头否认,她只不过是想赶回去吃皇后做的菜而已。
周思枫幽幽再道:“听说连宫里都给妹妹送来皇后亲手做的菜,能得皇后如此青眼相待,妹妹现下可今非昔比了,怪不得不想搭理我。”
“我没有。”要是不想搭理她,自己就不会跟她说话了。
“妹妹是指宫里没送来皇后做的菜?”即使有意瞒着这事,但这王府处处都是她的耳目,叶含青以为能瞒多久。
“不是,我是说我没有不搭理你。”
周思枫却没打算这么轻易放过她,“妹妹给太后、皇后、皇子和公主都做了几只玩偶,就连给王府里头的下人们也都做了,我殷殷盼着,却没能盼妹妹送来一只呢。”
“我上次不是教过你了吗?”叶含青再迟钝也看出了周思枫分明是有意刁难,令她觉得莫名其妙,她又没惹她。
“我生性愚钝,哪里能只看过一次就会了,妹妹不知是太高看了我,还是在笑话我?”她就是存心想挑衅。
皇后亲手做的菜,她一次也没尝过,这叶含青凭什么能尝到,不过很快东方净荷就不是皇后了,她会把她眨为厨子,为她做一辈子的菜!
叶含青觉得再这样同她说下去简直没完没了,皱起眉,“我没有那么想,如果枫夫人没别的事,我先回去了。”说完,她转头要走。
“给我站住。”周思枫沉下脸喝道。
“你还有什么事?”
“你……”她刚启口说了个你字,下一刻倏地变脸,表情彷佛承受了莫大的委屈,泫然欲泣,速度之快把叶含青给看得瞪大了眼。
“我知道妹妹现在得了王爷的宠爱,太后和皇后也很看重妹妹,所以妹妹才不把我放在眼里,但不打紧,我只求咱们王府能和睦安宁就好。”说着,她拿起手绢轻拭着眼泪。
叶含青完全不明白她这是在做什么,怎么一转眼就变成这样,她这是精神错乱了吗?
突然,她听见身边的丫鬟、婆子们齐声行礼。
“奴婢见过王爷。”
她霍地回头,看见阮知熙走过来。
阮知熙看了她一眼后,望向嘤嘤啜泣的周思枫,“这是怎么了?”
周思枫身边的婆子道:“禀王爷,适才枫夫人好意与青夫人打招呼,不想青夫人竟不愿理会,还怒声驱赶枫夫人。”
见那婆子竟颠倒是非诬赖她,叶含青气道:“我没有!”
周思枫含泪泣诉,“王爷,妹妹不是存心的,都怪我太一厢情愿了,方才见了妹妹,想关心她的身子,多说了几句,这才惹得妹妹心烦。”
叶含青像活生生被迫吞了一只苍蝇,刚想开口辩解,却看见阮知熙接过周思枫手里的绢帕,一脸心疼的替她拭着泪,不禁心一紧。
“不管怎么说,思枫也是好意,你岂可如此无礼的对她?”他回头斥责。
“我才没有无礼,分明是她——”她辩解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周思枫打断。
“王爷别怪妹妹,都是我不好,是我不该惹妹妹不快,您要罚就罚我吧。”她挽着阮知熙的手,一脸柔弱。
见她竟当着众人的面胡说八道,叶含青气坏了,张口要说什么,耳边却又传来阮知熙的怒斥。
“纵使你们两个都是侧妃,但思枫比你早进门,无论如何你也得敬着她,岂可对她如此轻慢,本王扣你三个月的月例,给我回房去好好反省反省,日后再敢对思枫不敬,本王绝不轻饶!”
见她惊愕的愣住,阮知熙朝冬竹和白樱喝道:“你们俩还杵着做什么,还不扶青夫人回房去反省。”
冬竹和白樱连忙应了声,扶着她离开。
两人心里虽也为主子抱屈,但她们只是区区的婢女,人微言轻,也没那个胆子敢在王爷跟前出声辩解,指出这一切都是枫夫人信口雌黄,诬赖自家主子,且这王府里谁都知道王爷最宠爱的就是枫夫人,纵使她们说了,王爷也不会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