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酒吧,略带凉意的夜风吹拂而来,让大家忍不住拉拢外套保暖。
“岑晰,你怎么回家?”小芹看向站在身边的岑晰。
小芹瞧见同一路的几名同事拦了一辆计程车离去,剩下约莫七、八人还留在原地商量该怎么回家。
“我搭捷运回去就好。”不想让小芹发现自己的不适,她努力的笑着回应。
其实方才走到外头,冷冽的风吹得岑晰有点头疼,再加上刚刚似乎喝多了,脑袋混混沌沌,觉得自己需要走走,清醒一下。
“你不找同路的人一起搭计程车吗?”小芹有点不放心让她在晚间独自一人离开。
“不必了,捷运站就在前面而已,而且我家附近也有捷运站,很方便的,比坐计程车还快抵达家中呢!”岑晰笑着摇手,坚持要自己搭捷运回家。
“既然如此,我陪同岑小姐走到捷运站,再回头开车回家。”秘书长顿了下,又接着说:“岑小姐,我们走吧!”
“秘书长,我真的不需要人陪我到捷运站。”岑晰认为自己只是小小的菜鸟,怎么好意思劳驾秘书长?
“我的车刚好就停在捷运站附近,所以也不尽然是陪你。”秘书长不再给她拒绝的机会,跟同仁们挥了挥手,便往捷运站的方向走去。
“大家再见,明天见了。”岑晰不好意思让秘书长等她,赶紧跟剩下的同事们道别,加快脚步,追上前方的秘书长。
眼看岑晰跟了上来,秘书长沉吟了一会儿才嗓音低哑的开口,“总裁与蕾娜小姐的事让你感到挫折吧!”
“咦?”她诧异的望向秘书长,很确定他用的是肯定句,而不是问句。
秘书长继续往前走,不过侧头与岑晰相接的眼神却充满慈爱与关怀。
岑晰知道秘书长在等自己的回覆,皱了皱眉头,诚实的点头。“难道我的举止这么明显,看得出来我对这件事厌到难过?”
“不,我想应该是没有人看得出来,我认为你隐藏得很好。”秘书长嘴角轻勾。
恍惚中,岑晰还以为父亲正站在自己的面前,用微笑安抚受伤的女儿.
“但还是被秘书长看出来了。”她低垂着头,神情有些落寞。
“是我一直以来都在注意你的一举一动,包括你跟总裁曾经外出单独吃晚餐的事情,我也略知二一。”
“怎么秘书长会知道这些?”岑晰还以为自己同严宽廷外出用晚餐一事没有人晓得。
虽然不晓得秘书长为何对她的事情仿佛了若指掌,但是她很清楚的知晓,秘书长对她绝对没有不良心思,至于原因,她也说不上来。
“岑小姐,我真的认为你是可造之材,从你上任当天,看见你的学历与进入公司时的笔试和口试的资料后,接着又见到你的工作态度,以及待人接物和隐藏自己私底下的感情种种,我想好好的栽培你,让你在我退休之后能成为总裁的左右手。”
“谢谢秘书长如此看重我,但我真的不像你说的这般优秀。”岑晰从来不认为自己天赋异禀,就算是顶着哈佛大学博士的光环,也从不感到骄傲与自负。
因为更优秀的人是父亲的得意门生严宽廷,对她而言,他就像是她永远追不上的巨人,无论她多努力、多认真,他都是她无法望其项背的绝顶天才。
“你优不优秀,我心底清楚得很。”他出社会时,岑晰这小丫头都还没出世呢!他的眼光之精准,绝对不是她能想像的。
捷运站的入口就在一公尺前,秘书长停下脚步,看着岑晰。
“总裁的确是拥有绝对的吸引力,任何女孩喜欢上总裁,我从来都不感到讶异,我看得出来总裁对你似乎有特别的情感,但那是不是爱情,我就无法向你说明了。”他低沉的口吻不似上司对下属的命令口气,反而像慈祥的长辈对晚辈的殷殷叮咛。
“秘书长说的,我都明白。”岑晰才不会傻得以为严宽廷对她的特别照顾是出自于爱情。
“我只想告诉你,如果在爱情中是失败者,那你应该要在工作中找回自信,这才是好女孩应该有的行为,我相信这些你早已明白了。”秘书长很清楚的知道岑晰不是那种被爱情击败后就会一蹶不振的傻丫头,但还是忍不住提醒。
“秘书长的话,我会牢牢记在心底,明天开始我会更加努力的工作,绝对不会事负秘书长对我的期待。”岑晰仰首,自信的笑了。
虽然她无法管住自己飞蛾扑火一般爱上严宽廷的心,却能控制自己努力向上进取的心。
“快进去吧!路上小心。”秘书长看着前面的捷运站入口,催促着。
“是,我知道了。”岑晰朝秘书长挥挥手,便走入捷运站。
晚上十点的台北东区,打扮新潮的年轻人纷纷出笼,他们有说有笑的挤在捷运车厢里,愉快的讨论今天的血拚战利品。
被包围在人群之中,岑晰却莫名的感到一股寂寞无情的侵蚀着她。
略显疲惫的脸庞倒映在捷运车厢的玻璃上,她却不争气的想起蕾娜今日将纤纤手指搭在严宽廷的手肘上,那画面清清楚楚,想忘也忘不掉。
她的心隐隐作痛,眼睛微微湿润。
用力闭上眼睛,她不敢看玻璃上挫败的自己,因为那一点也不像她,不像从来就没有感觉过颓丧的她。
今天就好,只要今天就好。
让她沉浸在不顾一切的爱情中,尽情的沉醉,尽量的爱恋,而明天之后,她将会努力把天之骄子的他排除在心底之外,任凭谁也无法阻挡她想在工作上发光发热的决心。
泪水无声无息的滑落,岑晰告诉自己,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为严宽廷落下的绝望眼泪。
岑晰走出捷运站后,拎着皮包,踩着高跟鞋,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
静谧的巷子不见人影,只有几只野猫在车顶上晒月亮,就在她享受凉风拂面的清凉感时,一辆停在大楼大门口附近的黑色房车映入眼帘,让她的心脏不争气的狂跳。
那是一辆严捷集团出产的Jupiter黑色房车,恰好与严宽廷的座车是同款同色。
下一瞬间,岑晰扯动嘴角,暗暗取笑自己,怎么会把这辆车直接联想成严宽廷出现在这附近?纵使他的亲妹妹曾经住在这栋大楼里,也不表示这辆车就是严宽廷的车子。
毕竟住在这附近的居民,经济能力都属于中上,绝对买得起一辆价值七百多万、号称名车新秀的Jupiter。
呵……自己实在病得不清!
岑晰摇摇头,走到大门前,自皮包里捞出钥匙开门,进入电梯,按下她居住的五楼按钮。
当电梯门一打开时,一道高挺的身形无预警的窜入她的眼底,吓得她倒抽一口气。
“回来了?”严宽廷穿着黑色V领针织衫,牛仔裤包裹着修长的双腿,模样看起来十分优闲。
“总裁?”岑晰不可置信的睁大眼,诧异的望着他。
“可以请我进去里面坐坐吗?”
他想,倘若他不先说些什么,让她回过神来,恐怕两人要相对无言的站在外头一整夜吧!
“当然,请进。”她这才发现自己傻愣住,赶紧自钥匙串中找出自家大门的钥匙,纤白手指微微颤抖的开了门。
“那我就不客气了。”瞧她紧张的模样,严宽廷忍不住想起妹妹小时候曾经养过的小仓鼠,毛茸茸又可怜兮兮,让人不得不怜爱。
岑晰先进到屋里,按下电灯开关,阴暗的客厅顿时灯火通明,整齐温馨的摆设全然暴露在日光灯下。
“你家非常干净。”严宽廷好像将这里当做自己的家,将手里拿着的纸袋放在小茶几上,高挺的身躯接着坐在铺有玫瑰花布的柔软沙发上。
“谢谢称赞。”她摸不着头绪,对他的突然造访感到万分不解。
他扯动嘴角,狭长的眼眸望着站在左前方的岑晰,低沉好听的嗓音徐徐说道:“你要不要先去洗澡?”
瞧他说得理所当然,却震撼了她不知所措的心湖。
“洗……”岑晰还傻傻的准备附和,却很不恰巧的瞬间惊醒,微醺的眼眸张得老大,“什么?叫我先去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