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刚刚的样子很笨吗?”曼臻靠着车门,有点沮丧的问。
“你是说哪件事?”池以桓挑起眉,专心开着车。
“就是……”曼臻叹口气。“唉,我刚刚吓到你们了吗?”
池以桓忍不住笑了,摇头。“没有。我只是……算了,正确点来说,有。”
“……我就知道。”曼臻实在沮丧极了,好像她永远都是最笨的那一个。“小婷一定会觉得我很没用。”
“但是曼曼,”池以桓又笑了,深深的,“喜欢一个人就是喜欢她的一切哦。所以我,”他瞥了曼臻一眼,叹口气,认命的加上另一个碍事的小鬼头。“这有小婷,都还是很爱你啊。”
池以桓看曼臻没有说话,又眨了眨眼睛。“曼曼,今天带你去看安缇雅好不好?”
曼臻像是被电到了一样跳了起来。“为什么?我不要!”
“说起来我们都要感谢安。因为是讲到安的事情,我才开始喜欢曼曼的哦。”他又朝她温暖的眨眨眼睛,长长的眼睫毛让曼臻有些眼花。
“池以桓,为什么我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曼臻困惑的看着他。“像是……正在踏入一个计画已久的阴谋或陷阱里?”
池以桓停下车子,下车走向另一侧,为曼臻打开了车门:这是曼臻最喜欢他的地方——池以桓是那样的绅士而有礼。
“但是曼曼,我保证不会让你跌痛。”他搂着她的腰,笑了。
嗅!果然是陷阱……曼臻很想晕过去。
但接下来还有一句更刺激的——
“还有,曼曼,我一直忘记告诉你了……”池以桓的声音仍是那么温柔。“我们这样,已经是情侣了喔。”
“你——”
“至少我是这么跟我所有的朋友说的。”
池以桓耸耸肩,一脸无辜的笑了起来。
曼臻还来不及答复,池以桓又一派轻松的继续说了!;
“事实上,曼曼,你也回不了家了。”
“为什么……”曼臻瞪大了眼睛,他到底在说什么?
“因为我……我替你退租了。那栋房子已经被记者查出来了,每天都有人在外面站岗。曼曼,那样你还敢住吗?”末了,池以桓下起结论;“所以,我是为你好。”
“池……”
“嘘,现在气氛这么好,不要破坏它。”池以桓笑得开心,放大了音量:“今天就算是庆祝我们正式同居吧。”
“池以桓!你这个疯子!”
“喔,这指控严重了。”池以桓摸摸鼻子,有些痞痞的笑了,很刺眼的那一种。
曼臻不敢置信的盯着他,终于发现池以桓是存心玩阴的。不知道怎么的,她忽然不想再这样被要着玩,她是黎曼臻呀……要知道她有多么不服输,反正都已经到这步田地了——大概全纽约的人都以为她和池以桓就是情侣了,她还在怕什么?
她眯起漂亮的眼睛,甜甜的笑了。
“听起来没有什么不好,是不是?”
池以桓愉快的盯着她。“当然。”
哎呀,人果然是要逼才会“前进”,虽然他现在这招阴险了一点,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嘛,“苦恋”这么久了,总该有点奖励才是。
事实上,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用到这么阴险的招数追女人的一天;不过,算了,遇上曼曼算他认栽。在黎曼臻眼里,他池以桓只是一个多么多么不起眼的男人啊……瞧瞧,他已经卑微这么久了。
当池以桓这厢还在顾影自怜的时候,那厢的黎曼臻已经顶愉快的笑起来了。
“所以池以桓,为了庆祝,我们应该开一瓶香槟的。”
池以桓听完后,没说什么,挑高了眉毛,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曼曼,”他仍是那抹深思的眼神。“当一个女人邀请一个男人喝酒的时候,很多时候都是别有用心的。”
“……所以呢?”她迎向他的眼神,眼里浮动着笑意。
有那么一刹,两人都以为还是四年前——那个单纯而美好的夜晚——才十八岁的黎曼臻死缠烂打的要池以桓承认爱波霸的这个事实。
原来,他们都还是怀念。
很多事情很多感觉很多情愫,原来根本不是说忘就能忘。时光只能使人慢慢淡忘,但从来不能彻底带走某一次的心动或心痛。
到底是人,有血有肉有灵魂。
池以桓真心的笑了。
“那,喝吧。”天知道他有多想念这一切,于是他纵容的答应了。
“池以桓,你要我说几次呢?已经四年了,我不是那个高中女生了。”曼臻听出了他嘲笑的意味,拧起眉头。
“我知道我知道,四年了,我的曼曼已经大学毕业了。”他跟着笑,招来侍者要了瓶不是太烈的香槟。
“别把我讲得像是你的所有物一样。”
“对,爱情应该建立在对等的关系上。”
曼臻不是不佩服池以桓的,他总有办法把所有对话扭曲成他们正在谈恋爱。
其实曼臻自己也不懂为什么会就这样让她和池以桓继续发展下去。好像是一点一滴的……打动了自己。没有太激烈或强硬的转捩点,就像是一道婉蜒细流,那样温暖的注入她心田。这样也不错吧——虽然曼臻知道,将来自己回想起来时一定会觉得很不可思议:当时怎么就这么轻易的答应了池以桓而放弃了从前的坚持呢?但是无所谓,现在是现在,她也只是求得一次无悔。
不怕的。
受了伤,那也是自己的选择,没有什么可以怨的。
“池以桓,你是一个非常爱幻想的男人。”像是一个大孩子。曼臻嗔道。
“这话很引人遐想,亲爱的。”
“你在说什么?我说的是——”
“我知道,曼曼,我知道你要说什么。”眨眨眼睛,暧昧得很。
“噢天!你不要再乱想了啦!再这样下去大家都会以为你的心智年龄只有五岁。”
“五岁的小孩才不会想到这种事情……”他又咕哝一声,继续想入非非。
“池、以、桓!”
“……对不起。”他又无辜的道歉。
侍者适时端上了酒,那是一瓶法国香槟,不是太烈。
“亲爱的,你要的香槟。”池以桓优雅的擎起高脚杯,酒液随之晃荡着。
“嗯。”曼臻笑得很甜,眼儿都眯起来了。“干杯!”
池以桓少有的一愣,实在不明白为什么曼曼会这么愉快。他好久没有看到心爱的曼曼这么开心了呀,但这总是很好很好的事情,他也笑了,跟着举杯饮尽。
看着她一杯又一杯的喝、看着她小脸越来越红润,池以桓不得不问一下:“曼曼,呃……你以前,喝过酒吗?”
“咦!有、有呀。”曼臻憨憨的笑了,一张小脸红扑扑的。说完又送了满满的一大杯酒入口,让池以桓看得胆战心惊。
“我的天……”池以桓见状,忍不住按了按额角。“曼曼,你醉了。”
“……我哪有?”曼臻有些无赖任性的瞪了他一眼。
完了。
池以桓只觉得头开始痛起来,他以为、他以为,曼曼至少是有点酒量的——毕竟是她主动要求喝酒的。
才四杯,还是五杯?曼曼就已经……池以桓告诉自己,要认命。遇上黎曼臻就要认命。
“曼曼,乖,不要喝了。”他改坐到她的身侧,让她软绵绵的身子轻靠在他怀里。
“为什么不让我喝?”曼臻的眼神有些迷茫了,小手不甘心的捶了捶他厚实的胸膛。
“你醉了。”轻叹口气。“难道你想明天早上起来头痛又呕吐吗?”
“醉一次嘛,一次。”她的声音软绵绵的,全身摊在他怀里,淡淡的幽香就这样毫不设防的钻入他鼻腔。
“咳。”池以桓告诉自己不能够心存邪念。拍了拍她的小脸,有些心疼的问:“醉了有什么好呀?小笨蛋。”
“池以桓,你才是笨蛋……”又是拖着长长的尾音,“我是故意的……故意的。”
“故意的?”他垂下眼,专注地盯着曼臻那张脂粉末施却依然细致美好的小脸。
“说你笨嘛。”曼臻在他怀里扭过了身,含糊不清的咕哝着。
醉得真快,他失笑。
池以桓温柔的抚着她的秀发。“小笨蛋,我保证你明天醒来就会后悔了。所以,不要再喝了,好不好?”
“才不要。我就是要醉得很彻底嘛……”她侧过小脸,索性整个人睡在他的大腿上,手还在桌上乱摸索着酒杯。
“唉。”他直接握住她的手,防止那双小手拨掉什么东西。“回家了,买单。”
曼臻皱起眉头,小手直接攀上了他后脑勺,硬是将他的脸按压下来。“我早就知道我会醉了——”
她娇憨一笑,下一秒,红滥滥的菱唇就这么火辣辣的印在池以桓的唇上。
池以桓愣住了,完全没料到喝醉了的曼曼竟是这样大胆,不过,基于“情圣”的本能,他还是和曼臻热烈的拥吻起来,也不管这是不是公共场合了——曼臻的意愿当然不在考虑的范围内,因为她现在已经接近“无意识”状态了。
十秒之后,两人才气喘吁吁的分开,曼臻仍是醉茫茫的。对于一个几乎不曾喝过酒的人来说,五六杯浓度的法国年份香槟就够让她醉瘫了:她侧坐在池以桓腿上,无力的趴在他肩头,长发一绺一绺滑过池以桓的唇。
“宝贝,我们回家。”池以桓只觉得连吐出话都有些困难。望见曼臻那益发鲜红的芳唇……他搂紧了怀中的小女人,正准备埋单离开,却看见安缇雅笑意盈盈的走过来。
“唔,吻完啦?”安缇雅眯起眼睛,轻笑。
“安,你怎么会在这?”池以桓并没有多大的兴致和安缇雅说话,他现在只想回家!
“吃顿饭而已。”安缇雅随意回答,目光紧紧锁住曼臻。曼臻若飞瀑般的及腰长发此时正散乱着,遮去了她的背部,留了一个极度暧昧的背影。安缇雅一笑。“她就是那个传说中的‘新欢’吗?”
池以桓不高兴的皱了皱眉。“不要这么说。”顿了一下,“她醉了,我先带她回去。”
“我替你结账吧,快回去,以免你的小情人吐在你身上,”安缇雅瞄了一眼桌上,淡淡地笑。“一瓶香槟,我还付得起。”
“嗯。”池以桓颔首,没有推辞。眼看曼臻是不能自己“走”回车上了,便打横抱起她。
“这个小醉鬼。”他揉揉她天生的淡棕色长发,抱她上车。由于他今天自己也喝了点酒,虽然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但他还是让司机来接他们。毕竟他还要照顾一个小醉鬼呀。
“有了小情人就不要我这个朋友了,态度差这么多。唉,真是没什么良心。”安缇雅望着池以桓的背影,低声嘀咕了几句。
刚刚池以桓可是连正眼看她一眼都没有,对那女孩却像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口里怕溶了。
“有这种道理的吗?”她撇撇嘴,撒娇的问身旁西装笔挺的男伴。
“一看到池以桓,你就把我丢下不管……安,有这种道理的吗?”安缇雅的男伴叹了口气,反问。
安缇雅转过脸,深深瞅了他一眼,同样叹息着问:“你早就知道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