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叙旧,厉家父母为了迎接走了大半年的儿子,专程举办了一场小型派对,打算好好地给儿子接风,同时还邀请厉行的同学来家里聚聚。
晚上派对时,安念特别穿着一身白色小礼服,斜肩,露出半边嫩白莹润的小肩膀,肌肤雪白,宛若上好的细瓷。下楼前,为了衬托小礼服,安念还穿上高跟鞋,虽然很不习惯,可是为了让厉行跟他的朋友留下好印象,她还是忍住不适穿上了。
手里端着红酒的厉行正在和朋友聊天,背对着安念,等旁边的朋友朝他努努嘴,示意他往后看时,他才看到打扮后的安念。
她穿得这么正式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只是这次还穿上高跟鞋,礼服也不再走可爱风格,他才终于承认,当年的小丫头是真的长大了,已经像一个女人一样,更如美丽的女人可以招蜂引蝶了。
「她是你妹?长得真漂亮,有没有男朋友?厉行,你看我怎么样,绝对会对她好。」一位朋友在他耳边说着,越说越兴奋,简直是跃跃欲试。
厉行一听,气不打一处来,一怒火瞬间袭上胸臆,「我妹还小,才刚升高中,别把你那些花花肠子用在她身上。」厉行毫不留情说着。
「你这么激动干嘛?我只是说说又没打算怎么样,你这个妹控,你放心,我不会招惹你妹的。」
朋友喝一口酒,「不过你还是注意一点,你这妹妹现在才高中生就已经这么漂亮了,等以后上大学,估计身边肯定有一大堆追求者,我看到时你怎么防。」
厉行心头一震,他怎么会不知道?他就是知道,所以才这么痛苦。
他不想安念被别人抢走,可是他又不敢拥有。他的心思这么龌龊,做不到占有却也做不到放手,这么卑鄙的他,迟早会被她所唾弃的。
心中惆怅,厉行一仰头,将林子里的酒一口饮尽。
安念走近时,看着厉行将红酒喝完,心中一紧,那酒的滋味她可是领教了,不想厉行宿醉难受,忍不住要冲上来阻止。
只是新穿的鞋子不合脚,脚下一痛,一跨步竟然就崴了脚,她就知道高跟鞋的自己会出状况,却没想过会在这样多人的场合。
还好大部份的人都在客厅,周围人不多,等她缓过劲儿来,想要检查脚伤,厉行已经先行揽过她,腰上一紧,便被公主抱起了。
因为知道是他,所以安念乖乖地待在厉行怀里,忍不住羞意,将脸埋进厉行宽阔的胸膛。厉行视别人如无物,迳自抱着怀里的安念朝楼上走去。
在场的宾客都一脸错愕,可是热闹的气氛依然盖过了这段小插曲,心想当哥的担心妹妹,哪有什么好奇怪的,厉家父母见状,也没多说什么,儿子跟女儿丢下客人上楼,他们当父母的只能继续在楼下招待客人了。
等厉行抱着安念进到她的卧室,又去拿医药箱,熟门熟路,彷佛已经进过这个房间千百次。
当他脱了安念的高跟鞋,带着热气的大掌握住娇弱的脚踝,看着有些胂,但是不算严重,他稍稍用力扭了妞,就听到安念忍不住呼痛。
「嘶……」
听着娇娇柔柔的声音,厉行手下不自觉地放轻,擦上药水后开始叮嘱,「应该没什么大碍,以后不要再穿高跟鞋了,等一下我让佣人拿冰块进来,我帮你冰敷一下。」
虽然语气是关心的,可是安念还是听出了里面隐含的责备,急忙解释,「我是第一次穿高跟鞋才会这样,以后我会小心一点的。」
看着她着急地解释,厉行的心忍不住开始放软,胸口的怒气也一点点地消散,「嗯。」
抬头看着安念露出的雪白肩膀,他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来披在她身上,「穿这么少也不怕着凉?这么大的人了也不知道照顾自己??」
安念听了心里不痛快了,楼下那些女的,哪个都穿得比她少,而且家里有空调,一点也不觉得冷。
「哪有,楼下那些女生大家都这么穿。」安念撒娇。
「她们是她们,你是你,你能跟她们比吗?」
听着厉行的喝斥,安念委屈的泪水开始在眼眶打转,她穿成这样是为了谁?不夸奖她就算了,还凶她,她再也不要理他了。
安念心里有气,将他的衣服脱下来扔在床尾,掀开被子就躺了进去,看也不看旁边的人。
厉行看着要性子的安念,心里竟然有些高兴,帮她将被子盖好,俯下身对着露在被子外面的耳朵轻声说:「你今晚很漂亮。」
安念闭上的眼睛倏然睁开,转身就要去看厉行,想问他刚才那句话真是他说的吗?她怀疑那只是她的幻听。
厉行一手撑在床上,还没离开,见安念翻过身盯着他,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他嘴边噙着的笑容更开了。
「没骗你,很好看,把楼下那些男生的魂儿都勾走了。」
安念的脸控制不住红了,她就知道,这个人一定会逮着机会损她。
撑着的大手收回来,忍不住捏了捏安念的脸,「等一下洗澡后就先睡了,不要再到楼下了。」
厉行关掉电灯,转身离开房间,安念的心却是百转千回。又是这样,他总是这样,明明她都决定要放弃他了,他那些不经意的温柔和不经心的话总是能再次挑动她的心弦,搅乱她一湖池水。
厉行此次回家并没有多待,住了几天后又匆匆飞去美国,惹得厉母又掉了不少眼泪,这次安念乖巧地跟着来送行,站在一旁尽职地当个好妹妹。
这几天她想了很久,如果他还是要这样撩拨她,她就受着,但她决定要守住自己的心,如果自己能够坚定立场,那是不是他再做什么她都没关系,所以她决定不躲不逃,哪怕厉行对她还有很深的影响力。
因为厉行不让人送机,只接受司机开车送他到机场。
站在大门口,看着司机将厉行的行李放进车子里,安念都安静不发一语。
厉行发现她的安静,走到她面前,她正低着头,看不清她的神情,厉行没法告诉她,其实他回来只是想看她一眼,国外没有她的日子让他度日如年。
那通电话就像是一条导火线,迅速点燃他心里思念的引线,他不会告诉她他是如何熬夜完成功课,就只为省下几天假期飞回来看她。
「我走了。」厉行清淡好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安念的心咯噔一下,竟然有些难过。泪水迅速弥漫过安念的眼睛,没多久就红了眼眶。
安念抬起头,泪水从眼角滑落,模糊地看到他的影子,即使这样,她还是忍不住动心。
果然,那些心理建设统统不算数,所有的挣扎根本抵不过对他的思念,安念想开口,却出不了声,她用力的捂住嘴跑进屋子里。
厉母被这一幕惊讶到了,「儿子,这怎么回事?」
厉行看了眼哭着跑走的安念,心下不住地疼,他总是在伤她,可是他的本意并不是这样。
「应该是舍不得我这个哥哥,没关系,过几天应该就没事了。」厉行彷若无事地宽慰厉母。
回房后,安念站在房间窗帘背后,将窗帘打开一小角,看着外面的厉行和厉母拥抱后,又抬头往别墅方向看过来。
安念一惊,立即放下窗帘,生怕被厉行看见,可是她红肿的鼻头,不住抽噎的哭声,早已泄露了她心底的情绪。
厉行坐到车上,闭着眼,用手揉揉太阳穴,脑海里滑过的全是安念。
她的眼睛被泪水淹没,他却没办法帮她擦一擦。他自嘲,果然他不该回来,回来一次就是一场艰难的分离,毕竟这不过是一场没有胜算的思念。
因为有了上一次的分离,安念从高一到高三有两年多没再见过厉行,每次厉母打电话让他回来,他都推说课业太忙,教授太严厉,抽不出时间,连过年都不回来。
于是思子心切的厉母经过两年多没见着儿子后,决定今年过年飞到国外去见儿子一面,临行前,已经问过安念很多次的厉母还不死心,一心想把安念带上。
而在到厉母电话,作好迎接家人的厉行,当真的看到母亲一个人走出机场,却没有见到安念时,心下的喜悦竟然一下就淡了。
看着儿子不停地往自己身后看,厉母不由得好笑,「别看了,念念没来,人家还有半年就要参考大学考试了,哪有时间来美国看你?」
心中所想被戳破,厉行也不恼怒,搂着妈妈的肩就往停车场走,「知道了,还是妈妈最好,爸身体还好吗?怎么要过几天才能来?」
「你爸是个工作狂,你又不是不知道。」厉母抱怨,可是语气里夹带着甜蜜却是骗不了人。
因为没去看厉行,一个人待在台湾,到了晚上一个人面对空荡荡的家,安念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算算时间,那边应该是大白天。
正当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时,远在美国看儿子的厉母打电话来了,「念念,你一个人在家要注意,阿姨过几天就回去了。对了,你厉哥哥要跟你说说话。」厉母也不管厉行要不要,硬把手机塞进他手里。
「喂。」厉行的声音传来,即使隔着话筒,安念的心还是跳得飞快。
已经两年多没见了,厉行的声音更加低沉,撩拨着她的心弦。想象着他的样子,安念竟然有些脸红。
家里的相框有不少他的照片,即使他人没回来,可是他依旧定期传照片给厉母,贴心的厉母总会把洗出来的照片放进相框里摆在客厅跟她房间,说是怕她忘了厉行的样子。
「嗯。」安念有些紧张,觉得自己有好多话要告诉他,可是这一刻却只能说出这么一个字。
那边传来一阵低笑,浑厚的男音,让安念的心都要醉了。
「你一个人在家要好好念书,出门时也要注意安全,懂吗?」
「嗯……」明明都是一般的叮咛,还是让安念开心得不行。
然后两头沉默了许久,谁都没再说话,只有呼吸相闻。
「你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然后,厉行突然出声。
「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记得好好吃饭。」刚说出口安念就觉得自己幼稚,多么白痴的对话。
「你也要好好睡觉,好好吃饭。」厉行带着笑意,揶揄她。
「讨厌,你学我说话。」安念不禁埋怨。
又是一阵低笑,安念的脸被他笑红了。
等两边再无话可聊,这才挂了电话,即使根本没有聊什么,可是有这样一通电话,已经够安念回味很久了。
遇见一个人只需要一秒,爱上一个人也只需要一瞬间,可是忘掉一个人,也许一辈子也不够。安念想过,自己可能真的要花一辈子才能忘掉厉行。
她不求多,只希望在遗忘厉行的时间里,能有偶尔的交集她就满足了,然后再慢慢遗忘,慢慢的让他离开她的生活,哪怕这个过程会很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