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宾主尽欢的晚餐不仅促成一对良缘,还让樊香儿有种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到的感觉,因为她万万没想到这位不请自来的邵公子,竟然是南璘国数一数二,因经商而富甲一方一一不,听说已是富可敌国的邵家的少爷。
而且更没想到的是,这个邵离邵公子还因为爱上那道他从未吃过的五更肥肠,就这么兴匆匆的和她讨论起合作事宜,明言若是她想开饭馆做生意,他愿意以私下名义与她合作,资金无上限。
“为什么?”她无法不问,总觉得这个馅饼来的太突然了,让她无法不起疑。
“两个理由。一,在下的眼光向来奇准,有预感和姑娘合作能嫌钱。二,为了感谢姑娘的大度,成全了这对良缘。毕竟秋菊姑娘是你的丫头,主子不点头,这段姻缘也结不成。”
“乍听之下合理,但是为什么我总觉得除此之外,还有我不知道的理由存在呢?”她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直言道。
“为什么姑娘会有这种感觉?”邵离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
“两个理由。”樊香儿学他道。
“一,只靠两道菜就预感和我合作能嫌钱,太瞎扯了。二,贵为富可敌国高高在上的邵家三公子,会为了一个小小的马车夫鞠躬尽瘁,太假了。”她好整以暇地对他摇了摇头。
邵离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很聪明。”
“谢谢你的赞美。”她完全宠辱不惊。
“所以不管我的目的为何,你应该都知道,和我合作对姑娘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他嘴角微扬的看着她说。
“我知道,但我同样知道天下没白吃的午餐的道理。不劳而获会让我良心不安,感到不踏实,生怕哪一天会死得不明不白。”她意有所指的说。
邵离闻言后,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果然是传闻不可信。”
“传闻?”樊香儿眯了眯眼。
“我从来都不知道自己这么有名,竟然还有传闻?”看样子这家伙的出现果然不单纯。
“所以邵公子早知道我的身分了?”
“和林县安康城阮家长公子阮长青正妻香夫人,在下有礼了。”邵离朝她拱了下手。
“正妻?”她不由自主的撤了撤唇。
“应该说是下堂妻才对,邵家的消息应该不会这么不灵通。你大可直说没关系,不必介意,因为事实就是事实。”她大方道。
至此,邵离对她真的是刮目相看了,竟能如此的坦率豁达。这个女人不简单。
“你和传闻中的香夫人真的差异极大,简直可以说是判若两人。”他不由自主的对她说。
“传闻中的香夫人是怎样的一个人,可以告诉我吗?”她好奇的问。
“美丽而柔弱。”他看着她说,心想着美丽是真的,但柔弱有待商榷。在他看来她比较像只温驯的狐狸,但只是外表温驯而已,内在嘛,绝对偏向狐狸,只是是小狐狸还是九尾狐还需观察。
“还有呢?”她挑了挑眉,“我想听实话而不是好话。”
“痴、傻、善妒、可怜。”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说。
“还挺中肯呀。”她忍不住笑了起来,因为以前的樊香儿的确如传言中那样痴傻,对于一个不爱她的男人绞尽脑汁的讨好与服侍,嫉妒丈夫的侍妾却又缺乏手段,往往整人不成反整到自己,令丈夫对她更加厌恶,实在是可怜又可悲。
“恕在下眼拙,实在看不出它中肯在哪。”邵离忍不住开口说。
“没关系,我懂就行了。”她轻扬了下嘴角,然后若有所思的看着他。
“现在我更想知道邵公子的真正目的了。能得到邵家这样一个商业巨擘的长期关注,小女子还真是受宠若惊呢?”她轻讽的说。
邵离轻愣了一下,不由自主的苦笑了起来,叹息道:“你真的很聪明。”
“说吧。若你不想说也行,就当我们从未见过,今天的事我也会忘得一干二净,平静的过日子。”她让他选择,不勉强他。
他低头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抬头问她,“你不想报仇吗?”
“报仇?对阮家吗?”
他点头。
“难道在这里,妻子被丈夫休离下堂之后,还可以名正言顺的报仇吗?”她双眼发亮。她发亮的双眼和兴致勃勃的神情,让邵离的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在下指的是阮家对樊家做的事,而不是……呃,你私人的事。”
“阮家对樊家做的事?你指的是什么?”她露出一脸疑惑的表情。“原来你还不知道这件事。”他恍然大悟。
“什么事?”
“樊家商行的垮台是由阮家一手策划,推波助澜而成的结果。”
“什么?!”樊香儿惊声叫道,脸上充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
“你说的是真的吗?”她死死的盯着他。
他一脸严肃的点头。
“人证物证皆有,你若不信我可以将他们全送到你面前供你查证。”
“为什么阮家要这样做?”
“野心、权势、利益,再加上某人还可以将眼中钉拔除。”他看着她的目光中多了一抹同情。
“我吗?眼中钉?”樊香儿冷笑,为过去痴傻的樊香儿觉得不值,更觉得愤怒不已。如果邵离所说的一切属实,那么阮家和阮长青就不可原谅,绝绝对对的不可原谅!“我要看你口中所说的人证物证。”
“可以,我明天就将他们送到你面前。”他点点头。
“但我想还是知道你找我合作的真正理由。就算我有心为樊家报仇而愿意为你所利用,以我这么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弱女子,对你又有什么帮助?我想听实话。”她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说。
“说实话,其实在今晚之前,我从未有过找你合作的想法。”他认真道。
“所以你是在告诉我,你今天到这儿来单纯就是为张力说媒,而无其他目的?”她一脸不信。如果真是这样,他手上又怎会有阮家整倒樊家的人证物证?
“除了为张力说媒外,来这里主要还是因为好奇。”
“好奇什么?”
“传闻中的香夫人似乎与本人差距极大。”
“你好像挺闲的。”她看了他一眼,撤唇评论道。
他扬起微笑,喜欢她完全不做作的直来直往与聪明。
“你的理由还没说。”她提醒他。
“可以帮姑娘出气,又可以让阮家难看,更有机会可以嫌钱,这样一举三得的理由不知道姑娘满不满意?”他微笑樊香儿目不转睛的看了他许久,终于深吸一口气,下了决定,“好,我们合作,一起来让阮家难看。”然后为死去的那个真正的樊香儿出一口怨气。
阮家、阮长青,等着瞧吧,迟早让你们恶有恶报的!
樊香儿和邵离大致讨论出一个目标,必须先达到他们所订定的目标,才有本事让阮家难看,甚至让他们恶有恶报。
首先,樊香儿开的饭馆必须先崭露头角,然后以经常性的高朋满座来打响名号,引起阮家注意。因为阮家在暗中并吞樊家商行之后的下一步计划,八成是将家业的经营范围从和林县扩展到隔壁的崔玉县,再一步步蚕食鲸吞,成为南璘国的商业霸主。
因此,若有一间私人饭馆在崔玉县华城鹤立鸡群的展露锋芒,必定能引来对方的关注。以邵离对阮家的研究,对方极有可能会想将饭馆买下,或与其合伙。
到时的下一步,邵离给了她几个选项:
一,由她出面,当着全天下人的面要他们滚蛋。
二,他找人替她出面,狮子大开口的让他们吐出足以让他们心疼不已的大把银两。
三,深深地隐忍,继续将饭馆做大,直至威胁到阮家在华城与崔玉县的发展,甚至反扑回和林县,将饭馆开设在阮家的大本营安康城中。
她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第三,邵离看起来有些错愕,随即又对她露出了佩服的表情,然后认真的对她承诺道:“放心,我会帮你。”让她有些小感动。
其实她会选择三,并不是乱选,也不是为了睹一口气,而是她自觉有信心可以做到,所以她才会选它。不过这话她没对邵离说,因为说出来恐怕他也不会相信。
哼哼哼,经营饭馆还会难倒她不成?
虽说她上辈子是没经营过餐厅之类啦,但是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走路,她就不信以她这个满脑子装满现代经营管理知识的人,会输给这些思想封建的古代人。
哼,走着瞧!
饭馆要吸引人,第一,东西要好吃。第二,菜色要多样化。第三,口味要创新。第四,服务品质要高。
第一和第二点都得靠厨师的手艺,第三点要靠她,第四点嘛,就得麻烦邵离找人,由她来训练了。还有经营管理,食材进货的事……想一想她要做的事其实还满多的,和邵离所说的只要负责教厨师做些好吃的新菜色就行了,相差大概十万八千里。到底是他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还是她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呢?
大门处突然传来一阵拍门声,伴随着张力那已日渐熟悉的嗓音,“有人在家吗?”秋菊前去把门打开,将张力迎进门来。他们俩的婚期已经敲定,在下个月中。
“小姐,公子让小的来接您去一个地方。”张力恭敬的对她说。
“去什么地方?”她疑惑的问。
“小姐去了就知道。”
虽然不知道他们在卖什么关子,但至少知道邵离和张力这两人是不会害她和秋菊的,所以她没再多问,和秋菊两人跟在张力后头,在小巷内转来转去,转到头都晕了,终于来到一扇宏伟的大门前,门前还有两只石狮子。
张力抓起大门上的铁环,叩叩叩的敲了几声,里头顿时传来一声“谁呀”的声音。
“许伯,是我张力。”
大门在咿呀声中被打开,一位发色半白的老人家将门打了开来,然后侧身站立在一旁,等他们走进大门之后,又咿呀声的将大门给关上。
“小姐,请走这边。”张力为她引路。
樊香儿仍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静静地跟着走,然后一边走一边欣赏着这府里的美景。石板路的两旁园中有不少盛开的鲜花,花香淡雅宜人。一路上假山怪石,松柏长青,花草环绕,长廊婉蜓,还有小桥流水,柳绿垂青,简直美不胜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