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湛驭坡在头痛中醒来,昨晚自己真的是喝多了。
待他下床进到浴室,从镜中才发现自己嘴边有块明显的瘀青。怎么弄伤的?
因为还在宿醉,他决定暂时不去想它。
梳洗完换妥衣服下楼,进到饭厅时,湛永丰跟湛佑坦已经在餐桌坐定。
「爷爷早。」
湛佑坦也跟着问早,「哥早。」
「醒啦?」湛永丰在他坐下后问起,「身体没怎么样吧?」他当然注意到他脸上的瘀青。
「我没事。」
「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以为爷爷问的是脸上的瘀青,「没什么。」他现在头还有些疼,对昨晚发生的事情还没有去细想。
「还没什么,瑛琦都受了伤。」
湛驭坡深感意外,「她也受了伤?」
「你不知道?」
湛驭坡原以为自己只是喝多出了点事,没想到会把她也扯进去。
湛佑坦为他解释,「昨晚瑛琦姊打电话给我,说哥喝醉了,要请司机去载你回来,司机说看到瑛琦姊额头流血。」
「什么?」湛驭坡没想到她伤得那么严重。
「哥怎么会跟瑛琦姊碰在一块?」以哥哥之前对待瑛琦姊的态度,湛佑坦实在想不透。
「没什么。」湛驭坡随口带过,心里还在为她受伤的事感到疑惑。
「没什么瑛琦怎么会受伤?」湛永丰无法认同他的说法,「司机说原本要送她去看医生,但她坚持让司机先送你回来。」
「她伤得怎么样?」
「我们没亲眼看到。」湛永丰表示,跟着转向小孙子,「佑坦,晚点你去练琴的时候看看要不要紧,顺便问清楚瑛琦是怎么受伤的,爷爷也好上门去道谢。」
「我知道了,我会问瑛琦姊的。」
「不用了。」湛驭坡突然出声。
湛永丰跟湛佑坦同时回过头来。
「我会把事情弄清楚的。」
湛佑坦很意外听到哥哥这么说,倒是湛永丰想想也对,事情既然是跟他有关,由他出面把事情弄清楚是最适合不过的了。
「这样也好,记得跟瑛琦道个谢。」
湛驭坡点头向弟弟表示,「等会我送你过去。」
稍后两人一块坐上司机开的车。
一路上,湛驭坡慢慢回想昨晚在PUB里发生的事,也记起自己因为心情不好,态度颇差。
印象中,元瑛琦对他的恶劣态度并没有动怒,让他感到意外,明白她其实没有必要留下来陪他。
脑子逐渐回复清醒的湛驭坡,开始拼凑起昨夜的片段,他喝醉了。
他记起那个搭讪的女孩,想起自己后来还跟她找来的几个男孩打了起来,脸上的伤应该是这么来。
他最后的记忆,停留在听到元瑛琦大喊一声冲过来挡住他。
那她应该是为了帮他挡掉攻击,额头上才受伤的,他对她的态度很差,她为什么要要救他?
湛佑坦的声音在这时打断了他的沉思,「到了,哥。」
回过神,湛驭坡看了元家一眼,才说:「进去吧!」
「哥不进去?」
湛驭坡其实只是要知道元瑛琦的住处。「我还得去公司。」
「那我下车了。」
湛佑坦看着司机开车离去,心里不明白,哥哥到底是为了什么特地绕过来?
湛佑坦一进门,便在客厅里搜寻起来,替他开门的元母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异状。
「老师,瑛琦姊呢?」
「她回来了吗?」
湛佑坦意外元母的反应。
「她还敢给我回来!」
元母说着,就要往女儿的房间走去,房门正好在这时打了开来。
她正要为昨天的事情重新开骂,却猛地见到女儿额头上贴着纱布。
「怎么回事?你头怎么了?」
湛佑坦摇头看清楚瑛琦的伤势。
才一出房门就看到母亲,元瑛琦直觉感到头疼。
「没什么,只是碰巧遇到有人在打架,我不小心被打到。佑坦,你来啦。」她懒得细说从头,才会随口交代了事。
「哪有这么巧的事?」元母直觉驳斥。
湛佑坦心里怀疑,瑛琦姊口中说的有人在打架指的是哥哥?所以哥哥脸上才会也带着伤。
只是她怎么会那么凑巧出现在那里?
元瑛琦的话打断他的思绪,「还不都是妈害的,要不是妈要打我,我也不会跑出去遇到这种事。」
「你还敢跟我提这事」元母心中的怒气又起。
她连忙改口,「好了啦,妈,我都已经伤成这样了。」立刻搬出哀兵政策。
元母仍忍不住念道:「成天只知道忤逆我,老天爷才会惩罚你。」
她摀住头求饶,「头好痛,妈就别再念了。」
「你以为我喜欢念你?都怪你不长进。」
「是,是我不长进。」她实在懒得跟母亲争辩。
「你的伤还好吧?」
「只是缝了两针,没什么事。」就是皮肉痛罢了。
元母一惊,「要是留下疤痕怎么办?」
「医生已经用美容针缝合,没什么事的。」她不想母亲又大惊小怪找麻烦。
「你就是一天到晚没定性,难怪连别人打架你也会有事。」
元瑛琦不反驳,省得母亲又继续叨念下去。
「其实——」一旁的湛佑坦试着要为她解释。
「好了啦,妈!」她故意打断他,省得又惹来母亲更多的追问,「佑坦都来上课了。」
元母这才想起,「抱歉佑坦,耽误你上课的时间。」
「没关系的,老师,瑛琦姊受伤,我也很担心。」
得体的回答,让元母又忍不住念女儿,「听到没有,佑坦都比你懂事。」
拜托!这样也关她的事?
元母说完才走向琴房,湛佑坦并没有立即跟上。
「瑛琦姊,昨晚到底怎么回事?你的头怎么会受伤?」
「没什么,只是不小心。」
「可是……」
「昨晚的事别再说了,省得我妈听到又问个不停。」
瑛琦姊都这么说了,湛佑坦尽管仍对昨晚发生的事情感到好奇,最后还是勉强打住。
虽然额头受了伤,元瑛琦并没有因此待在家里修养,晚上仍在庙会拉琴,省得留在家里遭母亲疲劳轰炸。
庙会一角,从弟弟口中听说了她晚上有表演,湛驭坡这会将车停在路旁。
看着她神情专注的拉着胡琴,完全融入台前歌仔戏演员们的表演。
这会他总算知道昨天她拉得有多故意,难怪元母要气得赶她出门。
庙会一直到晚上九点过后才结束,元瑛琦收拾好胡琴准备走向机车停放的地方,突然被人挡住了去路。
「怎么是你?」
「佑坦说你在这里。」湛驭坡简单地回答了她的问题。
「找我有什么事?」想喝酒的话,别再找她。
「听说你受伤了。」一整天,湛驭坡始终没能明白,她为什么会挺身救他。
「已经没事了。」
一语带过,她并不打算向他讨人情,省得又被他误解。
湛驭坡皱眉,「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插手?」她大可以不管他死活。
以为他醉糊涂了,没想到他还记得。
只是突然听他问起,她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答,那时就是冲了出去,怕他发生意外。
「又不是不认识,难不成要看着你被人活活打死?」嗯,一定是这样,没别的原因。
「就因为这样?」湛驭坡双眼直瞅着她,似乎要看透她的心,看得她莫名心跳加速。
「这样还不够?」他为什么用那种诡异的眼神盯着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