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打呼声太大把我吵醒了,基于怜香借玉,我便把你抱上床了。”他双手
一摊,一脸无辜。
她打呼?!怎么可能?!但她睡死了吗?被移动居然没感觉?
不!该怪他,若不是他害她神经紧绷了好些天,她哪会这么没有警觉。
“我!”她吸口气,坐到椅子上,“算了,我就大人不记小人过,但请你要仔细的听着我现在说的话。”
瞧她正襟危坐的模样,瑞熙觉得有趣,也起身坐好,双手环胸,“小人在听了。”
苏丹凝脸儿一红。既然要请他不要娶她,她是该客气点。“我话说得太快了,我先道歉,但我只是!”
他一挑浓眉,“只是?”
只是一个男人怎么能长得如此俊美?!再加上他那天生的惟我独尊、狂妄自信……奇怪,她想到哪儿去了?!面色一整,“我想说的是,我真的不适合当王爷的妻子,也许我不怯懦,但我不是个守礼数的女人,我也不会遵奉三从四德……”
她叽叽喳喳的说了自己有多么不适合当他的妻子,说得口沬横飞,一箩筐的理由不够,甚至还搬出她娘早死,她也有可能不长命,他届时还得找个新妻子不是更麻烦的话也出笼了。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喜新厌旧有了正当理由,怎么会是麻烦?”
端熙听到后来,变换了好几个姿势,他拿了两个枕头塞在背后,神情上看来慵懒而舒服,嘴角上扬,一副何乐而不为的模样,简直像在听她唱戏曲似的。
闻言,苏丹凝一咬牙,想开骂又不能骂,气闷的回身替自己倒了杯茶,大口喝下消消火后,再认真不过的以眼神瞪视着他,“既然好话你听不下去,那我只好告诉你‘实话’,如果你真的执迷不悟的硬要娶我为妻,在你的花轿到来之前的每一天,我都会日日诅咒你驾鹤西归。”
竟然想耍流氓了?!这有趣!端熙了下床,走到她面前,“若是把你娶进门之后呢?”
她吞咽了一口口水,勇敢的与他兴味盎然的黑眸对视,“那我就天天举上三灶香,要老天爷把你这个害人不浅的家伙早点带走,别再糟蹋良家妇女。”
听说龙王是个武功高强的人,她现在对他如此不敬,还咒他死,他会气得一掌把她打死吧?
但无所谓,跟进了王府当妓女相比,这种死法还“干净”些。
端熙目光湛然的盯着她,接着,眼神转为犀利,隐隐露出一抹阴狠的火花,房间里的空气迅速凝结,当他半眯起黑眸、俯身靠近她时,她可以感觉到一股残暴的怒气直逼她而来。
“你在找死?”
看到他的手慢慢靠近她的脖子——她忍不住闭上眼睛,“我没有,我甚至期许你是个明理的人,因为我还很爱借我的生命。”
出乎她意外的,他的手并没有扣住她的脖子,但她的确感觉到他的手温离自己很近。
“很好。”
他的声音怎么含着笑意?!苏丹凝倏地张开眼睛,果真见到那张俊颜上全是笑意。“很好?!”她差点没咬到自己的舌头。现在是什么状况?
她的表情显然娱乐了他,端熙大笑出声,“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刚好,我一向对当妖怪没哈兴趣,所以,”
他一脸满意的看着她,“你可要说到做到,别怠惰。”
真、真是见鬼了!她目瞪口呆的看着这张邪魅俊颜。哪、哪有这样的人?
端熙从屏风拉下他的紫色袍服套上后道:“我回淮安就开始筹备婚事,你只要在这里等着我的花轿上门即可。”
她迅速回神,急急步上前,抗议握拳,“可我没说好,而且,声名显赫的王爷不会强迫一个女人嫁他吧?‘强掳民女为妻’这种事一传出去,王爷会落得贼盗之名,对皇室名声也不好,不是?”
“你担心我的名声受损?”他嘴角勾起笑意。她显然还不是很了解他呀。
苏丹凝粉脸蓦地涨红,又急又气的否认,“谁!谁会担心你?我只能算是提醒,但显然是太多事了。”
她转身就要走人,他却大手一捞,略微使劲,将她转个圈拥入怀中,让她紧紧的贴靠在他胸膛上。
“放开我!”她困窘的大叫。她不仅感觉到他的心跳,还有自己的也失序狂跳,这令她不安,更甭提这个男人太英俊、太邪恶,要以他的魅力迷惑女人是易如反掌。
端熙望着她想挣脱又挣脱不了的气恼神色。他真的很好奇在这个弱不禁风的纤细身子里,到底隐藏了多少力量?
“你放开我!”苏丹凝气炸了。为什么男人跟女人的力量这么不同?
“可以。”她正松口气时,毫无预警的,他的唇竟然落在她的红唇上,她错愕的瞪大了眼,张口欲骂,他却趁机长驱直入,强势的汲取她唇中的甜美,而她却被他这极为亲密的行为给吓到了,压根忘了要反抗。
他成功偷香,一直到他的唇离开她诱人的唇瓣时,她才蓦然回神,小手一扬,然而这个甩耳光的动作立即被他大手没收,她气愤的要扯回手,但他的手劲好大,她动不了丝毫,“没想到堂堂的福亲王竟是个好色的登徒子!”
她的辱骂还是没有激怒到他,“你跟我洗鸳鸯浴、同床共眠都没半句指责,而今,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吻指控这么重,不免可笑。”他出言调侃。
她气得脸色涨红,“谁跟你洗鸳鸯浴?是你把我丢进去的!同床共眠你一样也没问过我的意见。”
“不是每个女人都有这样的待遇。”他勾起嘴角一笑。
“是!我在走狗屎运!”苏丹凝咬牙瞪他,他却笑得更开心,这让她更是气得牙痒痒的。他含笑的倾身贴近她的脸,她猛地往后一缩,腰往后弯,就是不愿再被他吃豆腐,可这个可恶的家伙,过份的继续往前压,老天,她的腰都要断了。他欣赏她的个性还有!腰力,邪恶的想法燃起他的欲火,他深吸口气,抑止那股骚动,但声音却无法抑制的变得沙哑而低沉,“我要的女人,一定会到手,不过,你却得想清楚!”
“想什么?”她咬牙瞪他。她的腰好痛哦!
“在我离开苏府前,你答应嫁给我,是当我福亲王府的当家主母,若在我离开后,你就只是美人宫中的美人而已。”
她的人生只有这两条路吗?殊途同归嘛!笑话!“不管你离开前或离开后,我都不会成为你的女人。”
“啧啧!”他万分惋惜的放开了她,“可惜,你作了一个错误的抉择。”
他这一放,让她得以直起腰杆,终于能揉揉她酸疼可怜的后腰,再没好气的瞪着他道:“我不认为我作了一个错误的抉择,所以,再见!不,是不见了。”
“不,是再见不会太远。”一脸自信的端熙全身散发着不容抗拒的狂傲气势,似乎预言了,她成为他笼中鸟的日子不会太久!
四月天的淮安,气候温暖宜人,处处万紫千红,好不美丽,熙来攘往的人潮穿梭在百花绽放的赏花景点,王公贵族们更是广发请帖,大办赏花宴,福亲王府尤其是各家必争相邀请的,邀帖一张张迭得像座小山,却没消化半张,听闻是因为龙王还在临近的扬州未归。
但少了龙王的参与,这些争奇斗艳的赏花宴就少了精彩度,所以,不少人引颈盼望、守在福亲王府前,就等着龙王归来。
这一日,金碧辉煌的福亲王府大门前同样聚集了不少人,但这些人只敢站到门前矗立的四座石雕狮子前,不敢太过靠近,因为不管大门还是两旁梁柱,都是精雕细琢、栩栩如生的龙蟠虎踞图腾,华丽中可见霸气,很自然的,让人不敢胡乱碰触。
而王府内的主体结构分为东、西、南、中四院,四院皆可见亭台楼阁、假山曲桥、庭园花廊,东院属美人宫,西院设有古物房、藏书楼,南院是客房,至于位于中央的就是龙王所住的南天园,除了书房、主卧、侧厅,还有接待来客、谈论重要事务的建思厅,南天园雕梁画栋,以白色花墙区隔其它院落更见雅致,但此处也是戒备森严,即便是美人宫的美人,除非龙王宣见,谁也不得跨进一步。
也因此,早在天未明的夜色中回到王府的端熙,知其回府者仅有少数。
此时,他端坐书房修书一封,将解决明摄王一事略作交代,即将信件交给索先,他将以飞鸽传书,将此讯息送至宫中。
接着,他又交代亚克一些事,个性沉稳的亚克先是一愣,随即拱手领命离去。
端熙黑眸中闪动着神秘之光,他心情甚好的看了窗外一眼。阳光正烈啊,一场暴风雨很快会在某个地方降临。
即便一夜未眠,但他身上不见疲惫,于是起身走到门外,“来人!备轿。”
片刻之后,他来到好友魏仁祥所办的赏花宴,另一好友铎勋也在宾客之中,三个好朋友是相见欢。占地宽广的庭园百花齐放,还安排不少美人与花争艳,甚至另辟一室摆满群蝶飞舞的奇花异草供人赏玩。
而这些美人儿对端熙的出现是又惊又喜又爱又怕,总隔了点距离不敢太过靠近,但倾慕的眼神老是情不自禁的直往他身上转。
若非龙王的荒唐事太多,要不权势财富不输皇上的他,再加上邪魅俊美的挺拔外貌,哪个姑娘见了不动心?
魏仁祥与铎勋领着这鼎鼎有名的好友走进缤纷蝶飞的别院,布置上除了假山石林外,还栽植了粉蝶、凤蝶喜爱停驻的花卉盆栽,居中则有一池飘浮着莲花的小水塘,营造出的情境气氛美得让人心动,不过显然的,有人心不在焉,让两人忍不住的开口打趣——
“留在扬州数日,龙王遇到什么有趣的事了?”
“肯定有,要不,怕自己名声不够坏的龙王怎么会只赏花看蝶?这调戏良家妇女可也是他的强项啊!”
斯文儒雅的魏仁祥是汉族之后,家中经商,也开酒楼、客栈,而俊俏直率的铎勋则贵为贝子,满洲人,父为内务大臣,三人因缘际会的结成无话不说的好朋友,友情弥坚,他人只敢在私下喊的“龙王”,两人可是喊得亲热。只不过,日子过得相当悠闲的铎勋跟魏仁祥本想跟着端熙的脚步,堕落得很有成就、还能威震天下,奈何,端熙只喜欢独乐乐,还直言说他们根本不是做坏事的料。
瞧他这会儿不知又有什么新鲜事了?仍然要独乐乐,真不够意思。
端熙对两名好友仅回以一个迷人的微笑,态度从容的看着在五颜六色花海里轻快飞舞的蝶儿,脑海中浮现的全是苏丹凝那张美丽脸孔。
他俯身摘了一朵盛开的红花,却见一只蝶儿翩然飞来停留其上。
没错,不需要太久,苏丹凝就会像这样,乖乖的飞到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