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梓瑜再度穿来东桓王朝,重遇关丞轩这个故友固然是高兴的,但,她的心情也好复杂啊!她什么人不穿,偏偏穿成了爬上关丞轩的床、千夫所指的坏女人,这要她如何面对他?
而当初的小鲜肉少年,现今也已经二十四岁了,她在心境上也无法接受,她明明才回去三个月,他居然就长了六岁,如今比她还大两岁,变成她比他小了,这怎么可以。杨梓瑜感到莫名的愤愤不平。
而从柳镜雪跳湖获救卧病在床的这几天来看,便可看出关家人对柳镜雪的态度了,关家人是有派大夫来帮她看病,差下人送吃的来,但也只有如此了,不让柳镜雪病死、饿死,其他便不是他们所关心的。
杨梓瑜心想,柳镜雪辜负关家人收留她的好意,恩将仇报的设计人家儿子,关家人没将她赶出府,还继续收留她,让她作妾,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而杨梓瑜在原主身子大病初愈,关在房里调养三天后,只觉整个人都快闷坏了,很想出去透透气。
彩花听她说要到院子里逛逛,不贊同的道:“不行啊,小姐,您才退烧没几天,身子还虚弱……”
“我已经全好了,再不出去走走我都快发疯了!”杨梓瑜说完便大步踏出房间。
彩花面有难色,只能快步跟上去。
这院子好小。杨梓瑜没一下子便逛完了,于是往院落大门走去。
彩花一惊,连忙拉住她,“小姐,您不能离开这院子……”
“别担心,我只是稍微逛一下,不会逛太久,不会太累的。”杨梓瑜拍拍她的肩安抚着,随即踏出院落大门,走在一条长长的走廊上,再转个弯,来到她所熟悉的花园。
这六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很多景物都变了,像是她记得左边这个地方本来是放满盆栽的,现在换栽种起树了,右边那个地方本来是个空地,现在多了个水井,除此之外,人也变了,她看到的下人都不是当时她所认识的。
“她还敢出来,真是不要脸,没见过那么不知羞耻的人……”
“对啊,我们光风霁月的少爷岂是她能碰的……”
杨梓瑜听到有丫鬟窃窃私语着,也不怕她听见,那一个个恶意的眼光让她知道,彩花为什么要阻止她踏出院子了。
彩花怕他难堪的劝道:“小姐,我们回去吧。”
杨梓瑜转向她问道:“你家小姐……我是说,我的人缘有那么差吗?难道我在这里都没交到一个朋友?”不会府里的每个人都讨厌她吧?
彩花诧异她怎会问这种话,“不,小姐,您怎么会跟下人交朋友呢?”
杨梓瑜改问道:“那你家小姐……不,我是说我的个性好不好?”
“小姐您从小就备受娇宠,性子上难免比较……”彩花实在是无法当着自家小姐的面批怦她。
杨梓瑜拍拍她的肩,鼓励她说道:“说吧,我不会生气的,我总要知道我为什么会遭人讨厌吧。”
彩花曝嚅的说起原主的骄衿个性,说她眼高于顶,总爱挑剔送来的饭菜和衣料,稍有不如意也爱使性子,会迁怒下人,吆来喝去的,把原本关家人派来服侍她的丫鬟们都吓哭了,当然她在府里的风怦也不怎么好了。
“所以说,下人们本来就讨厌我了,在我爬上她们大少爷的床后,变得更讨厌我了。”杨梓瑜做结论道,她真觉得原主做人失败,都寄人篱下了,还当自己是金枝玉叶吗?不改改性子,又想染指人家少爷,难怪会那么惹人厌。
杨梓瑜忽然觉得彩花身上充满圣光,只有她能忍受原主吧。
“对了,那我是何时要嫁给关家大少爷当妾?”她又问,她必须知道她还有多少时间。
“今日是六月十三,就订在下个月三十,恰好是个吉日。”
“还有一个多月……”杨梓瑜思索着她该怎么办才好,她可不想承担柳镜雪犯下的错,不想当人小妾,受困在这种地方,被鄙视轻蔑的过活啊!
她更不想和关丞轩交恶,被他当成坏女人看待……若直接告诉他她就是小鱼,她不是柳镜雪,他会相信吗?
“小姐!”彩花像看到什么,怕得拉了拉她的袖子。
杨梓瑜往前看去,就见前方走来了一名身穿青袍,相貌如玉,身形修长挺拔的年轻男子,正和矮了他一个头的小厮朝这方向走来。
那不是……关丞轩吗?
杨梓瑜一眼便认出了他,她震撼的想着,他的变化可真大啊,以前是小鲜肉美少年的他,有着相当白皙的肤色,现在晒成健康的蜜色,个头也抽高了不少,肩膀变宽,而原本就俊俏漂亮的五官也长开了,变得更为俊丽尔雅,多了分从容沉着的气息,她真料想不到,当初那个小她四岁的大男孩,如今已经是个二十四岁的男人了。
杨梓瑜心脏激盪跳着,充满着雀跃之情想与他相认,心念一动,她立即朝他跨出步伐。
岂料,关丞轩一看到她朝他走过来,竟马上改道就走。
她先是一愣,紧接着追了上去,直呼他的名字道:“关丞轩,停下来,我有话跟你说!”
“柳小姐,你想对我们少爷做什么,你闹的还不够吗?”相貌秀气的小厮阻挡着她,对她恶声恶气道。
杨梓瑜本来瞪着他,后来发现他很面熟,高兴的脱口而出,“你是阿聪吧,你也长大了……”她蹙了眉,“可惜不够高……”大概只有一六五?
阿聪真的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他长大了,只知道她说他不够高,可恶,这女人居然嫌弃他矮!“你想接近我们大少爷就先踩过我的身!”他跟她拼了!
杨梓瑜往左或往右都被阿聪挡住路,她气得真想槌他脑袋,只好朝走在前方的关丞轩大声嚷道:“关丞轩,我真的有很重要的话想对你说,你一定要听我说!”
眼见他没有停下的意思,杨梓瑜假装往左跑,一看到阿聪挡来,她马上往右跑,追了上去,挡在关丞轩面前不让他走。
关丞轩的性子原本就有些冷了,以往在她看来只是装酷,但随着年纪的增长,二十四岁的他变成货真价实的冷冰冰,浑身散发着一股不怒而威的冷肃气势,只是目光朝她轻轻一瞟,就足以让她感到冰寒入骨的冻死人了。
“呃……我们私下聊聊好不好?拜托你!”杨梓瑜知道他讨厌原主,她朝他示好的恳求道。
阿聪在这时追了上来,双手平伸挡在关丞轩的面前,朝关丞轩喊话道:“少爷,你快点走,我会拦住她的!”少爷被迫纳她为妾已经很委屈了,他发誓绝不让这妖女靠近少爷!
关丞轩没有离开的意思,他轻轻报起笑,眼眸一闪而过鄙视,想知道这女人能自取其辱到什么地步。“好吧,我就姑且听听你想说什么。”
主子都这么说了,阿聪只好不甘心的退开了几尺,但拉长耳朵想偷听。
“再远一点。”杨梓瑜朝他挥挥手,阿聪咬牙切齿,不得不再退个几尺。
杨梓瑜见他退得远远的,四周只有一棵大树在,才终于抬眼看向眼前的男人。
天啊,她发现她好紧张,她的声音里带有雀跃和颤抖的道:“关丞轩,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杨梓瑜,是小鱼啊!你还记得我吗?”
关丞轩额角一抽,脸色瞬间一变。
“虽然这么说很难教人相信,但我不是柳镜雪,我是小鱼是千真万确的事,我也不知道当时我是怎么回去的,我来不及跟你道别,再次回来,居然已经过了六年……”杨梓瑜戛然止住声,因为她在他阵底看见了怒气,有如暴风雨来袭前诡异又危险的酝酿着,眼见就要一触即发。
下一刻,关丞轩上前掐住她肩膀,将她往后推,她撞到后方的树干。
“痛!关丞轩你想干什么,你弄痛我了……”
关丞轩怒不可遏的模样吓到她了,她心口一凛,他怎么了?!
“闭嘴!你还真会演戏!跳湖死不了还不够吗?还在我面前笑得这么装模作样的,说自己是另一个人,真是恶心,你怎么不真的死掉算了!”
关丞轩那冰冷充满着恨意的字句贯穿了杨梓瑜的耳膜,让她全身发寒了起来,动也不动。
关丞轩说完话后,连看都不看她一眼,撇过脸大步踏离,而杨梓瑜依然动也不动的杵在原地,眼底有着惊惧。
她想起他以前会兜她,命令她做事,但她从来不曾见过他流露那么冷酷又憎恶的表情,让她感到害怕……
“小姐,您要不要紧?”彩花见关丞轩走了,才敢跑向自家小姐,看小姐都吓呆了,真不知道她为何要去招惹关家大少爷。
“我没事……”杨梓瑜被彩花那么一喊才回过神,她真的吓到了,她没想到她一提到她是小鱼,他会反应那么大的大发雷霆,说她在演戏……
也对,借尸还魂这种事他怎么会信,何况是柳镜雪开的口,他会认为她别有目的,怀有心机的佯装成另一个人骗他也是正常的……
杨梓瑜顿时没有勇气和他相认了,她真怕她再对他说一次她是小鱼,又得承受他这么冷酷的怒意。
她也忽然意识到,她和关丞轩之间有着六年的隔阂,对她来说她只是离开短暂的三个月,她和他相处的记忆还歷歷在目,但对于他,这六年的岁月有多么的漫长,漫长到他会改变,他或许也早就将她遗忘了。
现在的关丞轩,已经不是她当时认识的那个少年了。
关丞轩全身笼罩在一片冰寒气息中,散发出的气场足以令人退避三舍,阿聪小心翼翼的跟在他后头,一句话都不敢说,心里嘀咕着,少爷到老爷夫人的院落一趟回来,居然就遇上了柳镜雪,还真是倒楣。
主仆俩穿过一条迴廊,前面就是关丞轩所居住的院落。
“少爷好!”
关丞轩一踏入院落,问安声接二连三的响起又迅速安静,明眼人一看便知道关丞轩心情不好,谁还敢多说话,纷纷望向后方的阿聪,偷偷问着大少爷是发生了什么事。
“还不是那个女人!”阿聪小小声咬牙的道,奴仆们马上知道出了什么事,待人走远后,私自讨论起来。
“柳小姐居然因为要作妾,受不了屈辱跳湖自尽,她当真以为她能当正妻吗?我呸!”
“现在捡回一条命,居然又想巴着大少爷了,大概是死过一遍觉得当小妾也没什么好羞耻的吧。”
“有柳小姐在,府里的丫鬟们都同仇敌忾的,彷彿眼里只看得见大少爷,唉,我都要打光棍了……”
“你就认了吧,在这府里,只有大少爷是男人,我们都不是……”
关丞轩从小就是个俊哥儿,有许多丫鬟爱慕他是自然的,经过这六年岁月的洗涤,他俊俏的五官变得更为俊丽如玉,也因为长年习武强身,身材变得更为高大挺拔,可说是搅乱了关府里无数未嫁丫鬟们的少女春心呀。
但对关丞轩来说,女人只是麻烦,多年来在他院子里做洒扫粗活工作的都是男仆,在身边侍候的也只有阿聪一人,他不让女人近身,就算主母刘氏费尽心思,这几年替他安排过无数的通房侍寝,他也不沾,所以丫鬟们个个都没有飞上枝头变凰凰的机会,只能当关丞轩是高高在上,高不可攀的存在仰慕着。
也因此当柳镜雪爬上关丞轩的床,逼迫关丞轩不得不纳她为妾时,便引起众怒了,丫鬟们都仇视着柳镜雪,对柳镜雪鄙视不屑,在她们心里,大概只有天仙下凡才配得上她们光风霁月的大少爷吧。
此时,关丞轩已踏进了他的书房,走向左侧书架旁的山水屏风后头,在那之后有着隐秘的一扇门,必须开锁才能进去。
“我进去待一会儿,没事不要打扰我。”他朝阿聪嘱咐道,取出钥匙开门。
“是。”阿聪应和道,他已经习以为常了,这几年来少爷总是如此,心头上惦记着那个人,一天当中,总会有一段时间待在这小屋子里。他看着少爷踏进屋里,暗自叹了口气。
小房间里没有一扇窗,平常没点灯时是显暗的,关丞轩一点上油灯,墙上挂满的一幅幅画作立即映入他眼帘,所有的画皆是同一个女人,她留着齐脖的短发,有着大剌剌毫不含蓄的笑容。
画里画的是杨梓瑜,她消失了长达六年,关丞轩从那一天懊悔到现在,总是自责着当时他若是没有差她跑腿的话,她是不是就不会一去不回?
王婶是最后一个见到她的人,说她是要帮她拿糯米丸到后门给她媳妇,但,守在后门的护卫根本没见到她出去。
整个关家府邸都遍寻不到她,关丞轩便派人到外面找,翻遍全京城,可怪的是,明明短发的她在人群里是那么抢眼突兀,却没人见过她,她就像是从人间蒸发了。
在杨梓瑜失踪之前,关丞轩对她的那份心情一直是懵懵懂懂的,只是想捉住她,不让她走,在她失踪后,他才明白那是一个男人对女人的感情,他失去了他最重要的宝物,他急切的想让她回到他身边。
而当年为了寻她,他疯狂的撒下重金聘人寻她,也让官府帮忙,闹得沸沸扬扬,因此传出了他在追捕一名私逃通房的丑闻,他遭到爹娘狠狠的训斥,爹娘说她早就逃走了,要他清醒一点,他不相信,她不是个不负责任的人,她答应王婶的事便会做到,他更不相信她会什么都不说就离开他。
她是消失到哪去了?
是如她所愿的回到她的家乡了吗?
她说她不是这个王朝的人,是从另一个时空来的,那是几千年后的未来,在那里有十几二十层楼以上的房子,有不用马拖就会跑的车子,她还说女人能当官,能当女皇,和男人是平等的,女人也可以休了男人,说的很神奇,她真的回到了她所说的未来了吗?
他半信半疑着,依然不放弃寻她,只是从公开寻她变成秘密的找,不那么张扬。
找她找了一年多后,疼爱他的祖父母相继过世,让自小备受疼宠的他悲痛不已,后悔没多花时间陪伴祖父母,接着半年后,父亲也病倒了,需要长期调养身子,因此由他这个继承人提前接下当家的位子,这时候的他才明白,原来父亲肩上背负着多么大的重担,必须供养旗下为他工作的上千人,支撑这上千人的家庭,现在这份重担由他接手,他不能自私的只想着自己的事,不能再耗尽所有心力寻她,他必须全心担起关记当家这个重责。
而当家这个位子并不好坐,那些和爹一起同心协力撑起关记的元老们表面上是对他恭恭敬敬的,对他赞不绝口,佩服至极,但私底下意见可多了,总有人倚老卖老,不把他的话当一回事。要制住那些老狐狸必须要有手段,要让他们心服口服的当你是当家,这是他吃了很多问龄后才学到的。
除此,关记的铺子遍布全国,突发状况和人事的变动也不少,在以往父亲总会教他如何应变,但他实际的面对问题后,他才发现那都只是纸上谈兵,他必须在最短时间内,果断的做出最正确的判断。
他花了三年的时间,才慢慢稳固元老们的心,摘除了几个有心趁机作乱的分子,让各个铺子的生意持续稳定的成长,而父亲的病也在休养后慢慢好起来,一切才苦尽甘来。
但也从去年起,爹娘见铺子稳定赚着钱,便开始催促他成亲。这六年来,娘见他身边没有一个女人,总是想办法想塞通房给他,但都被他赶出房了,这次娘可由不得他再推拖,找来不少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让他挑选,他也曾经想过就这么娶妻生子吧,但在他心里始终有着那个人的影子,他忘不了她,总会拿那些闺秀来跟她做比较——
有哪个女人像她一样,有着这么活泼生动的粲笑?有像她那么大的胆子,敢对他没大没小的直呼名字?又有谁可以像她一样温暖触动他的心?都没有,那些闺秀们实在令人乏味。
于是,他不想成亲了,他用尽各种理由推拒婚事,要他和那些闺秀见面,他宁可待在这间挂满她画像的小房间里。
这间小房是他的圣地,这六年他每天至少会踏进来一次,看着他为她画的画像,用这种方式释放他对她的思念,每当他只要这么看着她,想着她在他记忆中的笑、她的温暖话语,他满身的疲惫就能获得疗愈。
她说过的每一句话,更是深深记在他心里,影响了他的信念。
她说,在她的家乡是一夫一妻制,一个男人只能娶一个女人,所以他不想娶别的女人,他只想娶她为妻,想对她保持忠诚,只要她一个女人,反正他还有个弟弟,开枝散叶这种事交给弟弟就行了。
而他没想到,他想对小鱼保持忠诚的心都被柳镜雪破坏殆尽了,那女人心机沉重,居然收买他一名小厮,悄悄进了他的房爬上他的床,害他不得不纳她为妾,这种作为让他觉得背叛了小鱼。
更让他不可原谅的是,柳镜雪先前为接近他,不知从哪听来小鱼的事,假体贴的说她愿意代替小鱼陪伴他,他不理会,她竟批怦起小鱼只是个通房比不上她,如今跳湖自尽大难不死,竟变本加厉在他面前装神弄鬼的扯谎,说什么她不是柳镜雪,她是小鱼这种荒唐又令人愤怒的话。
这几年来在商场上的磨练,让关丞轩无论面对任何事都可以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将他的傲气锋利掩盖起来,变得处事圆滑,狡猾有手段,俨然成为真正的商人,然而只要一遇上杨梓瑜的事,他就无法容忍了,所以方才他才会如此盛怒的失手掐住柳镜雪的肩要她去死。
那个女人居然冒充小鱼妄想接近他,她不配!
关丞轩望向墙边的柜子,杨梓瑜在六年前遗留下来的包袱和衣裳,他一直都留着,还妥善的用药材熏着,以免遭到蚊虫啃咬,唯有看着她遗留下来的这些东西,他才能说服自己,他和她的相遇不是他的幻觉,她是真的有存在过,她是真实的。
只是,他要等到何时才能找到她?他一直无法对她做到真正的死心,在他这几年全心忙着商行铺子的事时,仍持续差人在打听她的消息,连关外也找起,但,真的有找到她的一天吗?
若真如她所说的,她不是这个王朝的人,她回到她的家乡去了,她的家乡很远很远,远在天上,也是几千年后的未来,他还找的到她吗?
若他一直等着,一直等着,她还会……再一次的穿着奇装异服出现在他面前吗?
关丞轩重新望向墙上挂满的画像,墨黑的瞳仁里是一片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