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法置信的瞪着眼前这女人,他不相信什么鬼神之说,但他去看过残骸和现场,她说的一切,和出事的直升机状态几乎一模一样。大卫的脑袋少了一大块,坐他斜对面的男人安全带坏了,尸身被焚毁,有一个女人从直升机里掉了出来,活活摔死在庭院里,而那个男人身旁的女人被破碎的金属和玻璃插入心肺,还没落地前就当场死亡了。
“我说对了,对不对?”她从他眼中的愕然察觉自己是对的,浑身犹若浸到千年寒冰之中,教她活生生打了个冷颤。
这女人不可能知道直升机里的情况,直升机爆炸时,她和他在一起,被他挡住了视线,就连他也是事后去查看残骸,才推演出事发时直升机里的状况,她不可能在那混乱之中,还能看见发生了什么事。
忽然间,男人抽回了手,他不信鬼神之说,但他确实知道有些人的第六感特别强。
他将双手交叉在身前,告诉她:“就算你是对的,也不能证明你没参与其中,事实上,你知道的越多,嫌疑越大。”
这说法让她恼火,她就知道这家伙不会轻易相信她。
“你以为我喜欢这样吗?我以前不曾灵视过,虽然身在那种家庭中,但我是个不及格的半吊子,只懂得一些皮面,事实上,这次是我第一次灵视预见,那不是我能操作应付的,我不知道它为什么会出现,也不晓得该如何让它出现货完全不见,你懂吗?我也不喜欢这样,我不知道如何控制这件事。”
“这是我听过最烂的借口。”他告诉她。
可楠学他将双手也交叉在身前,深吸了口气,瞪着他说:“所以,在杰西之前,你叫什么名字?”
“杰西,”他看着她,眼也不眨的说:“这就是我的名字。”
即便他这么说,她依然知道她大概是对的,应该是对的——
噢,狗屎,她最好是对的!
“那不是你的名字。”她冷静的看着他,抬起下巴,佯装自信的道:“你不叫杰西,你要是去和警方说我说了什么或看见什么,我会否认到底,然后告诉他们你用假身份!”
他只楞了大概万分之一秒,要不是她一直看着他的眼,绝对不会发现那细微的变化。
但她看见了,她知道她是对的。
这家伙百分之百有鬼,她抓到了他的把柄!
得意的笑,无法克制的浮现,她压抑不住满心的兴奋,双眼发亮的倾身道:“承认吧,你知道我是对的,那不是你的名字,就像我不是男人一样。”
这句话,让他的视线从她脸上往下瞄,再从下往上瞄,然后停止她因为双手交叉又往前倾身而更加凸显的双峰与乳沟。
“确实,你绝对不是男人。”他扯着嘴角说。
发现他在看哪里,她不由自主的红了脸,直到这时才想去自己只穿着细肩带的真丝睡衣,露出了太多的肌肤。
有那么一秒,她几乎忍不住想拉起被子遮住半裸的胸口,但那样感觉很示弱,所以她强忍住那羞怯和想后退的冲动,记起长年跟着母亲学到的手法,强迫自己松开交叉在胸前防卫的姿态,改用柔性攻势,伸手触碰他的手臂,放缓了语气道。
“嘿,我相信你改名换姓一定有你不得已的原因,但我对你的秘密没有兴趣。”
他先是垂眼看着她触碰他手臂的小手,然后抬起眼,将视线拉回她脸上,凝视着她那双黑眸。
那一秒,可楠胸中的心,蓦然跳快了好几下。
身体的接触可以降低对方的防心,这是基本的招数,但她不知道那也会影响自己,覆着他手臂的小手莫名的热,像是在那瞬间,两人之间真的有了连结。
她差点忍不住收回手,但最后仍极力维持着镇定,用最真诚的声音,柔声道:“你要是不找我麻烦,我就不会掀你的底,我们可以一起假装没这回事。”
一开始,他没有动,她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然后,他松开了手,缓缓往前倾身,再次抬手抚着她的脸。
她紧张不已,感觉心都快跳了出来。
“你会保守我的秘密?”他悄声问。
她吞咽着口水,舔着干涩的唇说:“当然。”
眼前的男人靠的更近,近到她觉得自己仿佛要溺毙在他眼中那汪湛蓝中,近到他清爽又性感的味道充满她每一次的呼吸,近到她忍不住想伸舌舔吻他诱人的唇瓣。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说谎?”他哑声问。
“如果我说出了你的秘密……你大可以……大可以……”
老天,她能感觉他的唇瓣若有似无的刷过了她的,而她就像吸毒上瘾者一般,无法自已的张开了小嘴,往前倾身。
但他可恶的在那时后退,挑眉追问:“我大可以如何?”
她眨了眨眼,然后回过神来。
该死,后面她是想说什么去了?
这男人真的让她喘不过气来,教她脑袋完全无法思考,她羞窘万分的往后退,然后想了起来。
“你大可以……”因为太过心慌意乱,她不敢再触碰他,连忙抽回了手,压着垂落心口上的水晶项链,道:“把我说的话告诉警方,将我送进牢里。”
他微侧着头,打量着她,像是在考虑她的话。
她抽回了手,可是他没有,他热烫的大手仍停留在她脸上,事实上,那只手不知何时有大半都到了她耳边,只有拇指还停留在她脸颊上,来回轻抚着。
她可以感觉到胸中的心跳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全是却莫名发软,脚趾头更是不由自主的蜷起,特别是当他以手指轻轻抚弄温热她敏感的耳壳时;她好想拨开他的手,因为那实在感觉太好,好到她几乎想像小猫一样偎进他掌心,磨蹭讨好。
不知怎地,他又再次变得好近,那么近、那么近,而她无法抗拒。
然后,再一次的,他吻了她。
那真是……这真是……
她难以克制的轻叹了口气,紧绷的神经得到了无以名状的缓解,但无法解释的火热在胸腹中堆积,然后他伸手揽着她的腰,将她拉得更近,近到她整个上半身贴到了他身上。
她不自觉弓起身,小手揪着他的衬衫与肩颈,更加贴着他,那小小的摩擦缓解了体内累积的睡眠,让她发出小小的嘤咛。
她羞得往后瑟缩,闭上了嘴,但他却转而舔吻她敏感的耳垂,教她再次颤栗,不自禁呻 吟,跟着他湿热的唇舌往下,舔吻着她颈上急速跳动的脉动。
她无法思考,只觉得全身上下都因他而发烫。
然后,他热烫的大手覆上了她的酥胸,她才发现她睡衣的肩带不知何时早已滑落肩头,他的手好热,她忍不住瑟缩,但他湿热的唇舌回到了她的唇边,转移了她的注意力,让她再次迷失在他性感的魔力中,甚至不自觉弓身更加迎向他邪恶的大手。
正当她意乱情迷,分不清楚这是梦是真时,突然听见一句轻声细语。
“杰西,谢谢你的帮忙,我替你拿了午餐——噢——”
听见好友的声音,可楠猛的清醒过来,她惊慌抬头,只看见欣欣手上捧着纯银托盘,瞪大了双眼看着她,一脸目瞪口呆。
可楠小脸瞬间暴红,直到这时才发现他已将她压到了柔软的大床里,拉开了床被,强健的大腿挤进她双腿间,她腿上的裙摆因此被拉到了臀部,上半身也露出了大半个酥胸,没有全露出来是因为他的手正搁在那上头,她两只小手更是紧紧攀抓着他的肩与颈——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们在忙,我只是来送吃的——”楚欣欣难得惊慌,她尴尬的立刻捧着托盘转身,“抱歉,你们忙完再叫我!”
说着,她迅速捧着那盘食物快步走了出去。
可楠羞得无地自容,这下子真的完全清醒过来了,而那个在她双腿间的男人显然也是,他在听到欣欣的声音时就绷紧了身体,但他没有回头,他只是继续埋首在她颈间,深呼吸。
然后,他抬起头来看着她,蓝眸依然很深,但薄唇却轻扬了起来。
“真不巧,是吧?”
她小嘴半张,面红耳赤的看他,不敢相信他竟然还有办法开玩笑。
然后,他真的笑了,笑着再次亲吻她因愕然微张的小嘴。
“我猜你现在不会希望我继续。”他贴着她的唇低语,深蓝的眼中透着一丝几不可见的压抑,哑声问:“还是你想继续?”
她小脸更红,只慌忙松开了在他身上的小手,将双手挤到两人之间,交抱在身前,极力镇定的道:“我想现在不是正确的时机。”
这话又引发他另一阵轻笑,害她只觉得更窘。
他坐起身来,替她拉好睡衣肩带,但仍忍不住把手在她肩头上多停留了两秒,然后滑过她雪白滑嫩的手臂。
那引起她另一阵轻颤,和小小的喘息。
她的反应,教他瞳孔收缩,他抬眼将视线从她细致的肌肤上拉到她红透的嫩脸,看见她以贝齿轻咬着下方的唇瓣,那模样如此诱人。教他差点再次俯身吻她。
那不是个好主意。
所以,他收回了手,只道:“或许下次吧。”
她杏眼再次圆睁,红晕从她脸上扩散至胸口。
他蓝眸又缩,但这回他只替她把床被拉回,盖住她诱人的娇躯,起身下床走了出去。
可楠羞窘不已,整个人从头到脚都缩回被子里,然后将红透的小脸埋在枕头里,发出尴尬又沮丧的呻 吟。
噢,可恶……
老天,应该是她将他操作在手掌心里的,她才是那个学过心理学,有着家传绝学,懂得那些摆布与操作皮毛的人,结果不知道为什么,却变成他掌握了一切。
现在不是正确的时机?现在不是正确的时机?
她到底在说什么鬼?没有什么正确的时机好吗?她不能喝那家伙乱搞,天啊,现在可是死了人耶,她还可能被当成嫌犯,她到底是在想什么啊?!
这真是丢脸极了,她画虎不成反类犬就算了,还被人色诱到忘记正事,幸好老妈不知道,否则她的脸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
“抱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嗯,我知道。”
“我以为你昏倒了”
“我是昏倒了。”
“我以为你还在昏迷状态。”女人解释,一边替正在小客厅用餐的好友倒了杯茶:“如果我知道你正和那个猛男打得火热,我绝对不会那么不识相的跑进去。但你知道,我以为你不喜欢他,他也看你不顺眼,我真的没有想到你和他会搅和在一起。”
“我没有和他打得火热。”湛可楠换下了睡衣,穿着轻松的针织衫和牛仔裤,一边吃着三明治,一边含糊的说着。
女人噗嗤笑了出来,然后飞快道歉:“抱歉,不是我要取笑你,但在经过刚刚那场面之后,你这句话真的很没有说服力。”
“我知道。”可楠小脸又红,尴尬的道:“但我真的没有和他打得火热,我只是……我不晓得……大概我睡昏头了……”
“亲爱的,你确定你要用这个当借口?”楚欣欣好笑的看着好友:“你知道,男人和女人互相吸引是很正常的。”
她翻了个白眼,举起手阻止她:“你自己都说那家伙看我不顺眼,我只是一时昏了头。”
欣欣一耸肩,美目一扬,轻笑道:“有时候越不顺眼的人,越容易钻到心里头去呢。”
“够了,小姐,我真的不想再讨论这件事了。”她挥着手,改变话题,转移欣欣的注意力道:“我试着用手机打电话给我妈,但手机没有讯号,我猜我的机型太旧了,收讯不是那么好,你的可以借我试一下吗?”
“甭试了,现在所有的手机都没讯号,听说是因为直升机失控坠落时,意外把架设在城堡屋顶的基地台给毁了。”欣欣苦笑说。
她楞了一下,问:“别和我说有线电话线路也不通,我刚试了一下,它——”
“它也挂了。”欣欣抱歉的看着她,扯着嘴角说:“那架该死的直升机坠落时掉到桥上,把电缆全给扯坏了。噢,但你放心,这座城堡的地下室有发电机,所以我们暂时不用担心停电,不过我想我们这两天可能要过着没有通讯和网络的生活,直到警方允许他们把桥上直升机的残骸清掉,电信人员才能来修理基地台和电缆线。”
“林姐一听无法上网碎念了好一阵呢,不过我倒觉得没有网络和讯号才能让我们真的好好休息。”
可楠错愕的看着她,握住她的手,道:“欣欣,我知道你不相信灵媒算命这一套,但我觉得这地方很不对劲,我真的不认为我们应该继续留在这里。”
欣欣笑了出来,反手握住她的手,道:“我知道,你放心,我已经和总管说了,等你和警方做完笔录,我们等另一架直升机回来,就能离开了。”
“另一架直升机?”她眨了眨眼,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你该不会认为想亚伦.艾斯这种亿万富翁只有一架直升机吧?”欣欣开玩笑的问,然后拍拍她的手说:“它已经来回几趟送走不少人了,出了这种意外,我看那家伙也没兴趣继续帮女儿在这里庆祝生日了。”
可楠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外头已经传来敲门声。
欣欣快步上前开门,不久带着两名警探进来。
“湛小姐,抱歉打扰你,能请你和我们一起到楼下,回答我们几个问题吗?”
她吞下嘴里最后一口三明治,深吸口气,露出微笑,镇定的站起身来回答。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