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净在搞懂妖界秩序后下了个结论。
“所以说,你之所以会当强盗,是因在妖界本来就是强者为王,谁厉害东西就是谁的?”难怪他一点也不觉得当强盗有什么不对。
“不错。”
“妖界没有道德观?”
“没有。”谁耐烦人类那么多莫名其妙又啰唆的规矩?
“可你既然来了人间,你怎不学学人间的道德观?”他又不回妖界了,总要融入这边的世界不是?
湛朗不以为然地问:“那种荒谬又虚伪的东西,有学的必要?”不然这十年来她也不会过得那么惨了。
好吧,这类因种族不同所产生的观念歧异,的确是不能勉强。
站在屋外的花雕,在不意听到他们的谈话内容后,不禁拉过了木木西问。
“姑爷……是妖?”
“是啊。”木木西一脸理所当然的应着。
“你们都知道?”她再看向其他都聚在外头打扫积雪的人们。
“打一开始就都知道啊。”宗主又没有瞒过他们。
“……”这种异常镇定的态度是怎么回事?
无视于花雕的讶异,房内的对话还在继续。
“再这样下去我就要冻僵了……”斐净想睡又不能睡,想出门又没法出门,被寒冷打败的她,沮丧地趴在他的胸口抱怨。
“不会的。”都已经包得像颗球了。
她以指戳戳他的胸膛,“你为什么要挑这么冷的地方住?”
“我是狼妖,自然会喜欢草原这种地方。”或许是天性的缘故吧,当他回过神来时,他就已经来到这块土地上了。
斐净打了个哆嗦,把又变冰的小手收回来,低下头呵了几口气。
他看着她被冻上两抹绯色的面颊,心疼地道:“夫人要真不习惯,搬家也是可以的。”
“不必了,你既然喜欢住这咱们就住这。”她这人向来就是打定主意就会坚持到底,“嫁狼随狼,我早晚会适应过来的。”
这还是头一次听她这么为他着想,湛朗的心情因此轻盈得就像是外头的雪花,令他忍不住低首将她吻了又吻,她却突然像是想起什么而打断他。
“你的尾巴呢?”
他被这天外飞来的一句给问得愣住了,“尾巴?”
“不都说是狼妖?是狼就得有尾巴。”她眨眨眼,眼底全是兴奋之情。
“我早就化形了……”湛朗僵着俊脸,都不知已有几百年没想起他还是头狼时的模样了。
她顿时大失所望,“所以尾巴就出不来了?”
“嗯,夫人很遗憾?”
她说着说着就推开他站起身要走,“我去院子里抱大狼的尾巴。”
“回来。”她又想去跟那些大狼卿卿我我?
斐净不满地停下脚步,看向他的神情,一点也没有妥协的意思。
“……虽然没有尾巴,但有别的。”湛朗咬咬牙,极不情愿地开口。
“喔?”她的眼睛闪闪发亮。
就在那天当晚,当宗主抱着圆球般的夫人来到饭堂用膳时,一众人等皆瞠目结舌地望向主位的方向。
他们英明神武的宗主大人,为了讨好夫人……竟不惜在头上顶着一对狼耳朵示人,也不管他这副怪模怪样有多招人注目。
木木西边摇首边感慨不已,“这年头宠妻不易啊。”
“就是。”
“委屈宗主了……”
“你懂什么?说不定这是宗主他们的闺房之乐。”
听着底下人们的七嘴八舌,湛朗在回房后,为保住他这宗主的颜而,好声好气的跟她商量。
“夫人,咱们能不能不要狼耳朵了?”
“那你给我尾巴。”
“……”她有必要这么执着吗?
于是,宗主大人继续在府内竖着一对狼耳朵招摇过日,并收获窃笑无数。
直到府中堆积如山的事务让木木西再也应付不了,湛朗这才终于得以离开斐净的身边,不必再继续扮狼哄妻。
只是在他忙了三日后,回到房里想抱抱自家夫人以慰近来的辛劳,却在房里扑了个空。
他依着花雕的指点来到雪停后的后院,张眼瞪着斐净在后院边的走廊上,与那十只大狼抱在一块儿睡成一整团。
不就是多了条尾巴吗?
哼,这票吃里扒外的大狼,平常就是这样勾引他家夫人的?浑身散放冷气的湛朗阴沉地笑了笑,然后朝身后扬手。
“阿提拉。”
“在。”
“磨刀架柴,晚上大伙加餐!”吃了它们后,看谁日后还敢再跟他争宠?
阿提拉咽了咽口水,“真的可以烤来吃吗?”早想试试它们是什么味道了。
“行。”
花雕无奈地上前赶走小命就快不保的大狼们,然后摇醒斐净将她奉还给自家姑爷,省得无故平添了十条无辜狼命。
睡得糊里糊涂的斐净一张开眼,就看到湛朗漾着俊美无俦的笑脸,眼神还似妖如媚的,害得她的心当下跳快了几下。
湛朗催眠般的嗓音,徐徐在她耳边诱哄。
“夫人,咱们再练练夫妻相处之道好不好?”他就不信他敌不过一条尾巴拴不住她。
“有新招?”求知欲强盛的斐净两眼一亮。
“有。”
湛朗动作俐落地将她抄抱起,目标直指她房中所盖的那间专用澡堂,趁她犹迷迷糊糊还不怎么清醒,剥光了她的衣裳将她扔进温度适中的浴池里,斐净眯了眯眼睛,身子被热水这么一包围,舒服得差点就又再睡过去。
另一抹赤裸的身影及时来到池中,一把将差点睡到水里头去的斐净捞出,以免灭顶,接着,他开始慢条斯理地撩拨她。
落在她耳际的轻咬所带来的酥麻感,令她忍不住缩了缩身子,那双抚过她身子的大掌,似乎为池水增加了更灼热的热意,她掀开眼帘,不语地看着披散了一头黑发的湛朗啃咬着她的颈项,那微微的刺痛感,当下加快了她的呼吸,也让心跳的节奏失去了控制。
当他拥着她缠吻,并将修长的双腿挤进她的腿间时,她听见他喘息地在她耳边道。
“别怕……”
她不解地问:“要怕什么?”
也是,以往那段记忆,早已被他消灭得不再留下痕迹,如今的她,是他的妻。
他微笑地吻上她,“没什么。”
纳兰清音两指拈起桌上已看完的密信,将它给撕了个粉碎。
“原来是西苑国。”
不久前南贞国所失窃的魂纸,竟是被两苑国派人给偷的?偷也就偷了吧,没想到西苑国竟还把这事栽赃嫁祸到狼宗的头上?
以往无论哪国想动狼宗,他是不会理会的,毕竟狼宗在铁料一事上的确是缺德得过分。可如今不同,湛朗已娶了小净,狼宗即是她的夫家,他怎可能任由他人去破坏小净的幸福?
斐思年收走桌上的碎纸,即使也因此而怒火中烧,面上的表情却丝毫不显山露水。
“确定是西苑?”好久没这么想砍人了,这事他得找斐然一块儿好好计划一番。
“嗯。”纳兰清音招来身后的管家,“北蒙国和南贞国的动静都打听清楚了?”
“预料今夜就能收到消息。”
他边拆开信件边吩咐,“整理好情报后,捎封信给小净,这事就让她看着办。”
“先生不插手?”斐思年与管家皆是一脸惊讶。
低首看着花雕钜细靡遗的生活报告,纳兰清音唇边泛起宽慰的笑意。
“她已经嫁人了,也是该长大了。”
同一时间,正于西苑国京城的黄金门莫追,也收到了同样的消息。
“没想到南贞国被盗走的魂纸竟是在那老头手上……”莫追突然发觉,他太小看那位江山与美人两者都爱的西苑皇帝了,没想到他竟敢利用魂纸去拈狼宗的狼须,都不怕会被咬吗?
与莫追一道来西苑国找魂纸的月穹,听了也是有些讶然。
“借刀杀人?”西苑国明知在狼宗身上讨不了好处,所以就利用南贞国和北蒙国?
莫追点点头,“八成是西苑皇帝不甘损失了美人又被抢走西苑战马,所以这才给狼宗下了个套。”
月穹搓着两掌,“目前狼宗知道这事了吗?”
“应该还不知。”
“很好。”
“师姊,你想去偷西苑皇帝弄到手的魂纸?”莫追光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她想做什么。
“嘿嘿,我就是打算来个黑吃黑。”她就不信西苑皇帝被偷了后敢大声喊抓贼,要敢的话,看他怎么向诸国解释他的魂纸是哪来的。
莫追也觉得这个机会错过可惜,“那我祝你好运,反正今年我要烧的魂纸已经到手了,这机会就让给你。”
“谢啦。”她摆摆手。
在目送莫追走远后,抬首看着天上飘着的鹅毛大雪,月穹决定在行动前先去打探打探西苑皇宫近来的消息。
快步走出无人的巷子后,月穹即人步走向位在街尾的一座老牌大客栈。当她踏进吵杂不已的客栈大厅不久,即不意撞上了个正踩着急忙脚步往外头走的年轻男子,下意识地,她扶住来者的肩,待他站稳低声向她致谢时,她一迳呆呆地看着他。
“姑娘?”公孙狩不知她怎还抓着他的手臂不放。
月穹的两眼滑过公孙狩极为出色的脸庞,再扫过他那一身高大匀称的好身材,紧接着,她眼中乍迸出光芒,抬起两手用力握住他的肩,极为兴奋地对这名让她惊为天人的陌生男子大喊。
“让我画一幅你的裸画吧!”
“……”不只是公孙狩,全客栈里的人也都用同一号像看疯子的表情看着她。
“不想全脱的话那半裸也行,看你是要脱上衣还是脱裤子都由你选!”她所写的小黄书里正缺插图的范本主角呢,她怎能放过身材这么好的苗子?
公孙狩沉默了半晌,然后选择扯开喉咙大叫。
“非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