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个上午田时音很忙,不是忙于工作,而是忙着收礼物。
一进办公室,九点整,她收到花店送来一大束紫玫瑰;十点整,当她正打电话帮小助理和索赔十万的车祸受害者谈价钱时,快递送来一个小盒子,里头是一枚胸针;十一点整,小助理拿钱回家,另一个快递又送来一个盒子,一条项链闪亮亮的发出光芒。
帮小助理处理好事情,她终于有心情好好坐下欣赏他送小礼物。
“真无聊,要送就一块送,搞这把戏……”嘟囔之余,她感受到他的用心,嘴角挂起一抹甜笑。
闻闻花香,摸摸闪亮亮的项链,最后她拿起胸针。
她喜欢他送的这个胸针,一对恋人坐在月亮上,上头高挂一颗红心,这……是否藏着某种暗示?
他想和她当一对坐在月亮上的恋人呜?
他想不想,她不知道,但她想,很想很想。
想着、看着,她微笑不减,心情持续亢奋中。
从小到大,她就属今年的生日最快乐。不是因为收到很多礼物,而是知道有人为自己的生日这么用心,知道自己有人疼爱,那种感觉让她感动得很想哭……
所有人都以为她是个女超人,外表坚强内心刚如铁,但她其实是外厉内存,也有很脆弱的一面。只是为了照顾家人,她才不得不将自己伪装成铜墙铁壁的模样。
她也想当个小女人啊,当一个可以依偎在自己心爱男人怀里的柔弱小女人……
“有人在吗?田时音小姐的快递。”来到办公室门口的齐天风,头一回有礼貌的敲敲门。
见到他来,她忙不迭抽张面纸,低头擦拭眼里的薄雾。
“你该不会感动的在流泪吧?”他趋前,惊诧的看着她。
“对,我好感动,感动到流鼻涕。”她再抽张面纸,作势擤鼻涕,掩饰方才的行为。
他狐疑的看着她,不过念在她今天是寿星,他就不追根究底了。“亲爱的老婆,生日陕乐,我送的礼物你喜欢吗?”不等她回答,他把手上提的小蛋糕盒放到桌上,再将一个袋子送到她面前。“中午十二点整的礼物,我保证它不会变南瓜。”
她打开袋子一看,是一件紫色的小洋装。“干么送我这个?”
他走到她身边,搭着她的肩膀神秘一笑,“这是个惊喜,应该不要先告诉你才对,但我知道你不是很喜欢惊喜,任何事你都希望事前先有准备……”
当他的手攀住她肩膀的那一刻,她的心跳突然失序,从度蜜月回来后,他似乎就没再随意勾她肩了。以前很熟稔的行为,现在居然令她脸红。
“田时音,你……是不是有擦香水?今天怎么香香的?”他做了一个轻嗅的动作,“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在害羞?”
“齐天风,你、你很烦耶,要说什么陕说,我……我很忙。”她推开他,把桌上的礼物挪到一边,随手拿一份卷宗来看。
“我要说什么?”他凝视着她,脑袋忽然一片空白,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有被她迷得晕头转向的一天。
不过,这己不令他震惊,早在蜜月时他就己知道自己身陷苦海……噢,不,是情海才对。
别过日光不看她,他想了想,东想西想,终于想起他要告诉她的事。
“今天田时乐告诉我一件事……你想听吗?”他帅气的把手撑在桌角望着她。
“你说。”她不是正在等他说呜?只是心头突然搞起害羞,不敢正视他。
“今天晚上,你家要开小派对,我想你爸妈应该是想帮你过生日,他们有跟你说了吗?”
“所以说,他们是想要给你一个惊喜,我担心你没心理准备去到那儿会昏倒,所以先通知你。”他把袋里的小礼服拿出来,“我特地为你桃选的,晚上你回去就可以穿这套,保证漂亮得吓死人。”
她笑睐他。
“要不要先去试穿,中午就穿这套如何?”
“因为你爸妈晚上要帮你庆生,我只好忍痛把精华时段让给岳父母,退而求其次一一”他趴在桌上,含情脉脉地看她,“中午我己经定了浪漫的烛光午餐帮你庆生。”
她想装作面无表情,想将雀跃的心情压下,但心间涨满的喜脱涌爆,欢欣的笑患意在她唇间绽放。
田时音脑细胸塞满喜悦因子,一时想不出反驳他的话,突地响起的手机铃声化解了她的尴尬。
她的手机就放在不远处的桌上,他伸长脖子一看,萤幕上显示的来电者是“妈妈”。
“田妈妈、我的岳母打电话来喽,应该是要叫你晚上回新家一趟。”在她接起前,他提醒她,“记得假装不知道庆生派对的事。”
“喂,妈……”她才出声,他就凑过来一起听,她本想推开他,但手机那段突然暴响的咆哮,让她一时嚼住。
“田时音,你还记得有我这个妈,这个月的生活费你为什么还没汇给我?晚上我要帮郭董的外孙女庆生,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抢着想帮她过生日?我可是费了好大的苦心才抢到这机会,人家千金大小姐愿意来是给我们多大的面子,你钱没汇给我,我拿什么去付外烩和钟点仆人的钱!
“你是存心想让我丢脸、想让田家被人看笑话是不是?我到底生你这个女儿做什么?连生活费都不准时给我,想让我和你爸到街头去乞讨你才高兴是不是……”
前一刻笑意高扬的嘴角,就这么硬生生被手机彼端的咆哮声拉了下来。
咆哮声未歇,手机从她耳边滑落,她一脸茫然,合上手机,关机。
下一秒,他抢过她的手机。
“你干么?”
“我打给田妈妈,告诉她今天她该帮谁过生日。”齐天风一脸肃穆。
那些话他听了很火大,着不是顾虑她,方才他早就直接抢过手机回敬岳母一顿。
她收回手机,佯装方才设接到那通电话,嘴角的笑容吃力地撑起。
“除了烛光午爷,可不可以再加一场烛光晚?”她笑着,眼神失落,“现在我想去吃浪漫的烛光午餐,等我一下,我要去换上十二点整的礼物。”
拎着袋子,她笔直地走出办公室。
盯着她的背影,头一回,齐天风觉得她脆弱的仿佛一捏就碎,令他好心疼。
此刻,他眼里的她,不再是他的麻吉田时音,而是一一他的老婆田时音。
翌日中午,田时音醒来,脑袋沉甸甸的,整个身体酸痛得像四分五裂般。
、
她不舒服的呻吟了一声,缓缓张开眼,房内摆设很熟悉,不是客房,而是天风园的主卧房。
她怎么又回到主卧房来睡了?
头一偏,一双晒懒黑眸带着笑意看她,她本能的想瞪他一眼,却凉觉自己的头枕在他的手臂上,他露在薄被外头的身体光溜溜,健壮的肌肉是从国中爬树就练出来的……
想不到过了十年,他的肌肉更显完美,健身房果真不是白跑的。
目光从他赤裸的上身移回他脸上,对上他眸底两簇温热情火,她心头一凉,直觉大事不妙一一
低头看看自己,她的情况和他相差无几,露在薄被外的身躯一丝不挂,更恐陆的是,她隐约感觉被子里的自己全身赤条条……
她惊瞪他,他眼底笑意始终未歇,两人就这样互望着。
田时音一边瞪他,一边忙着在大脑内搜寻昨晚出事前的情况,好半晌后,她终于忆厄起昨晚的情形一一
话说中午她接到母亲责骂未汇款的由话后,当下己无心工作,穿着他送的紫色小礼服吃过午爷,他便陪她逛街、陪她散步。
用过晚餐后,她又加码央求他带她去夜店。
他们在那儿待了很久,期间不乏有熟识的辣妹过来邀他喝酒,她可能有发点酒疯,对凯靓他的辣妹呛声告诉她们她是他老婆,他是她田时音一个人的,谁都不准跟她抢……
她的意识停在凌晨两点。在那之前,她记得他有请服务生拿了一堆空酒瓶,在他们周围的地上摆出“生日快乐”的字样,她又哭又笑,疯得彻底。
然后……然后呢?她隐约忆起好像有一幕她主动吻他的画面,似乎是在楼梯上……
原来,自己也会搞借酒装疯、酒后乱性这一套?喝酒真是误人不浅。
齐天风凝视着枕在他臂弯上、昨晚一一不,是今天凌晨和他成为“真夫妻”的田时音,眸底笑容范涵着深清爱意。
一场搞错对象的生日派对,让他更确定自己要一辈子守护她。
昨天,他意外看到了她极为脆弱的一面,更感到自己强壮的双臂想要主动搂住她。
他和哥哥是双胞胎,但他们的命运很不同,虽同住一个家,但哥哥跟着爷爷过着军事化的生活,他则跟着父母一一说好听点是过美式生活,实则是放牛吃草。
他哥哥是“照书养”,他是“照猪养”。
小时候,他以为这世上最可怜的儿童是他老哥,没有童年生活,一出生就马上成为齐圣企业集团总经理接班人。
直到田家人搬到附近,他才知道他哥哥其实是很幸福的,至少爷爷没有把齐家的财产乱挥霍,让哥哥去打工赚钱养家,还有养他这个弟弟。
田时音一出现,他哥就从悲惨儿童第一名掉到第二名,这大概是他大哥这辈子唯一有输过人的地方。
刚开始认识她家,好像是田爸来找他爸借钱,借了钱之后半个月,有天他听到管家跟他爸说,田爸和田妈似乎都不在家,但两个孩子还在,小男生常哭着要找爸妈。
于是,他那个外表很漂亮、心肠普通好的阿母便提着一袋饼干说要过去看看。
当时他齐某人可是山上的孩子王,他阿母要去,他当然也跟着去。
去到田家,田时乐流着两管鼻涕,她则是一脸警戒,面无表情,一边问他们是谁、要做什么,一边很忙的在做手工串珠。
据说那是她拜托三不五时就被迫离职、三不五时又复职的佣人阿姨帮她找的家庭手工,赚取一些薄酬,以便撑起两姐弟扁掉的肚子。
那时,她才读国小六年级。
当时,她倔强的不收他阿母送的饼干,但很遗憾的是,她说这话时,她可爱又可恨的弟弟己经干掉半包五香乖乖,逼得她不得不硬着头皮,向他美丽迷人又大方的阿母说声谢谢。
从那之后,他便成了她家常客,偶尔去送上一袋饼干。
再后来,他发现自家厨房东西多得令他交感神经过度亢奋,若没三不玉时偷渡一些食材到她家,他就会亢奋得睡不着觉。
自此,她家成了他的“食”习厨房,每当放假她去打工,他就在家里煮饭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