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多余的。”娘总是这么说着她。
“虎毒不食子,你一定懂得这个道理。”
“不……娘不喜欢我,对我打骂,我早习以为常,但你是我……我喜爱的人,我怎么忍心看你因我而受伤?”当她看见鲜血流下他的背时,她的心仿佛也被细藤抽打那般的疼痛,直淌着血。
他痛,她感同身受,甚至更觉得痛啊
“霏霏,再说一次,你刚才说我是你什么样的人?”他可是一字一句都听得清清楚楚,她说他是她喜爱的人,但他想再听一次。
从心里喜爱到出口表白,看来他的循循善诱是奏效了,他只要再努力一些,如果明娶不成,要拐她私奔,他也比较容易成功。
不过,能听见如此压抑着感情的女孩说出爱语,可真是难得啊。
“你……是我喜爱的人。”完了,她一定是被他影响,竟然也这么大胆的跟他说情话。
但说出口后,她的心竟感到异常的轻松,原来爱人与被爱比她想像中还要美好、愉悦,而且轻而易举。
“还少了一些哟!”
“少了什么?”她这次真的不懂他的意思了。
“光当你喜爱的人还不够,我还要当你的夫君。”赵镇帏紧握着她的手,眼里的笑意充满最真挚的情感,不再是戏谴。
“嗯,你是我最喜爱的夫君。”话还未说完,贝凝霏已羞得把头埋在他的肩窝。
仿佛所有的乌云都已散去,阳光已温暖的落在她的心头。
“好!这句说得我满意极了,那现在来洞房吧!”
如他所料,羞红了脸的贝凝霏马上抬起头来瞪视着他。
不过,看着那不再流泪的眼,又恢复了生气的她,他被多瞪几眼也值得。
“你只是为了拐我洞房吗?”抬起头,看见了他那笑得弯弯的眼,贝凝霏才知道自己又被他捉弄了。
“毕竟如此的香娇玉嫩常在我身边,我还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忍住不吃掉你的。”话是这么说,但他要的不单单是这美好的身子,他贪心的想要她所有的一切,她的心、她的爱、她的所有思念。
“那你要快些好起来啊!要好好的休养,才能拥有我。”贝凝霏笑得贼,因为他的伤少说也得休养半个月以上。
“你不后悔吗?”赵镇帏认真的看着她。
“后悔什么?后悔……爱上你吗?”仿佛被他的眼催眠一般,她毫不保留地说出心里的话。
是的,这就是他要的她。赵镇帏爱怜的看着眼前这个为爱而变得勇敢的小娘子。
他明白,时候到了。
“我不会给你机会后悔的。”他翻坐起身,动作迅速的将半倚在床上的她揽进怀里。
“天啊!你起身这么快,要是伤口裂开……”
赵镇帏立即吻住她的唇,不让她继续为他的动作而抗议。
这一次他的手不再轻揽着她的腰身,也不是仅轻吻着她的唇办。
他褪去了她那厚重的外衫,将她仅着兜衣的身子贴向他赤裸的胸膛,让彼此的体温交会。
他在她身上轻抚着的手从兜衣外探到她的肌肤上,轻抚着她的柔软,之后大掌覆住她的半边酥胸,让她的气息更为急促。
他再腾出一只手,将她兜衣的绳子解开,当她的上身已完全赤裸时,那块小时候他娘送给她的血玉,温润的光泽映着她的冰肌雪肤,就像雪中的红梅般美丽吸引人。
赵镇帏将那块血玉解下,半含在他的口里,借着那血玉,轻滑着她的身子,引起了身下美人一阵娇喘。
这块温润的红凰玉才是他所爱,因为它不似那块青龙玉有股骄气,让他觉得不舒服。
玉上那栩栩如生的凤凰,美得仿佛要从玉里飞出来一般,曾让他爱不释手。
小时候看着娘将血玉送给她时,他气得说不出话,因为他喜爱的正是这块红凰玉,而不是另一块青龙玉。
或许是上天注定,今日身上戴着这块玉的正是他身下的红颜,既然是她把他“打”上门的,那么,他绝不容许他的娇妻就这么逃跑……
贝凝霏半夜醒来,发现赵镇帏不在身边,而一旁的书房亮着灯,于是走过去瞧瞧。
“你在写什么?”
“你怎么不多休息会儿?”赵镇帏看着轻拢着纱衣的她,一头长发随意散在身上的模样,煞是迷人。
他将手上已写好的信迅速用蜡封起,再张开双臂,将偎进他怀里的佳人安置在最舒适的位置。
“什么信这么神秘?”贝凝霏皱起俏鼻,看着他异常俐落的动作。
“家书,通知家人我一切安好。”
“一切安好?你的背前几日才受了伤,怎算安好?”她心疼的看着他裸背上已变成粉红色的痂。
从那日之后,她就抛下了一切矜持,不管所有人怎么看待她这个未婚就与男子同处一室的女子,目前最重要的就是要照顾好他背上那些伤。
反正娘根本不在意她到底做了些什么,而爹与哥哥们还有几日才会回来,既然在爹回府后,她的未来是未知数,那么她宁可好好把握现在能与心上人朝夕相处的日子。
“这封家书不仅是报平安,还要请他们准备帮我办喜事。”其实再一个半月就是元月了,家里肯定也开始张啰着他与贝家小姐的婚事。
办喜事的日期依旧,与贝府的婚事也依旧,不同的是新娘换成了贝凝霏。
“你那么早就告知家人,要是爹不让我嫁,你的家人不就空准备一场?”听到他这么说,虽让贝凝霏满是感动,但也不禁担心,万一娘又在爹面前煽风点火,爹一气之下把她赶出府,那一个没有家的姑娘要怎么办喜事
这样的她,会不会让郑帏及他的家人觉得难堪
“不会,这桩婚事绝对能成,哪怕你们贝府要的聘礼是天上的星子还是地上的奇珍异宝,我都会竭尽所能办到,把你娶进门。”赵镇帏笑着把那封信放到她手上。
贝凝霏看着信封上头那行云流水般苍劲的字迹,不禁骄傲的想,她爱的男人可是写得一手好字呢。
咦!不对呀,他怎么会认识祁王府的人
“祁王府少尉秦尚?你认识我妹夫家的人?”
“他是我的挚友,我要麻烦他将这封信转交给我的家人。”赵镇帏心里想,是让她一点一点知道她未来的夫君就是她口中那位“妹夫”的时候了。
“真看不出你会认识皇亲贵戚身边的人。”
贝凝霏将头倚在他的肩上,这种温暖的感觉,是过去十八年来从未有过的。
“当然,你的夫君可不是你想像中那么凄惨的。”他的身分地位还比她想像中高出许多。
“是吗?你饿到在我们家门口昏倒,这还不够凄惨?没东西吃是天底下最悲惨的事了。”对她来说,饿到连饭都没得吃是人生最大的悲哀。
“哈哈哈……你啊!真是‘民以食为天’的最佳写照啊!”他就是喜爱她这毫不矫情的性子。
其实他也甚爱美食佳肴,想到将她娶进门后,他就能在繁重公务外的时间带着如此真性情的她四处大啖美食,寻幽访胜,这样的人生才惬意啊
过去爹娘曾设宴邀请那些官宦之家的千金们吃饭,她们仿佛一两片肉、几粒米就饱了,结果他连饭都还没吃几口,那些娇滴滴的千金们就已拿起帕子拭嘴,让他不得不停下筷子,免得失礼,害自己饿得半死。
她们一个个虽生得如花似玉,娇美温柔又识大体,但在他眼里实在跟花瓶没什么两样,有时候连他咏句诗送给她们,她们不是听不懂,一脸尴尬,再不就是茫然的睁着一双美目发呆,更令他感到索然无味。
即使模样再美,如果脑袋空空,仍是个只有表面的美丽花瓶罢了。
而他的凝霏,却与他从诗词歌赋到四书五经都能聊,即使聊到大半夜仍兴致盎然,甚至有一回两人还研究一本古籍直到天都亮了还舍不得休息。
这样的妻子,才是他想要的。
“我虽然爱吃,也很会吃,但有些东西即使再美味,我是绝对不碰的。”听到他方才那么说,贝凝霏倒想问他一些关于吃的事。
“天上飞的、地上爬的、水里游的,你不都喜欢吃?特别是阳澄蟹,我记得当初入府不久时,就看你从膳房摸了好几只回来,跟晴儿吃得没日没夜。”
这件事他印象极深。
中秋过后蟹正肥时,外地商家送贝府近五十斤的大肥蟹,他趁着夜色深时想去厨房那儿拿几只解馋,结果没想到让他看见她把厨娘蒸好放凉的那一整笼蟹都带回寻霏阁来。
看她们主仆俩吃得起劲,他只好一直守到她们吃饱喝足睡了之后,再潜入寻霏阁把剩下的五只拿走。
“蟹……喔!难怪剩下的不见了,原来是你偷吃了。”当时她为了找那五只蟹,差点把寻霏阁整个翻过来。
“谁偷吃的不重要,说!你这个贪吃鬼,还有什么不爱吃的?”待他回到祁王府后就得先跟厨子说好,可别让他的王妃初来乍到就吃得不开心。
“那很重要的!你不知道,那些都是我请厨娘帮我挑些刚过世的蟹,请她帮我蒸好。我才不敢吃活生生下去煮死的食物,那太残忍了,我虽爱吃那些海鲜、虾蟹,但我只吃过世的。”她害怕的摇了摇头。
“过世的螃蟹?只有你才会这么说吧!哈哈……”赵镇帏忍不住笑了出来。
其实祁王府里也不会豢养准备宰来吃的禽畜,顶多是养些鸡下蛋。
自从他当家后,王府里就禁止屠杀生灵,府里的厨子都是每日采买已经屠宰好的鸡鸭鱼肉,烹调上桌。
而他会发现贝凝霏爱吃蟹,正是由于当时贝老爷他们吃蟹时找他一同享用,但他婉拒了,因为他也不爱食用活生生煮死的食物,所以才会在晚上前去膳房,打算拿那些一般都由下人留着吃,在烹煮前就已死去的蟹解解馋。
没想到凝霏也跟他一样,虽嗜美食,但有着君子之仁。
看来她真是老天为他所找来的完美妻子。
“不好笑。你难道不觉得食物再美味,一看到它们从活生生到血淋淋的模样,就让人倒尽胃口吗?孟子也云:‘君子之于禽兽也,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远庖厨也。’我虽不是君子,是女子,可我也是有恻隐之心的。”可恶!这么残忍的事,他还笑得出来。
“我的傻娘子,我笑的啊,是你用来形容死蟹的方式,不是笑你不敢吃活鲜!”赵镇帏赶紧揉了揉她皱起的眉。
不过,她倒懂得用孟子的话来为自己撑腰,聪明
“那你会觉得我这种做法多余吗?凝艳都说我是天生贱命,注定要吃些人家不要的东西,但我真的没办法像她那样,上一刻挑着缸里还活生生的鱼虾,下一刻就看着厨娘把它们大卸八块……”
“谁说你天生贱命,我偏要说你这是菩萨心肠,是注定要大富大贵的命!”他好不容易才把她那逆来顺受的性子改善些,现在他要进一步改掉她老是妄自菲薄的想法。
“嘻……既然都要嫁给你,就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命了,不过,我会好好当个贤妻良母,让你能无后顾之忧,在外头闯出一片天,这样就能向凝艳证明我的命还是不错的,有你这么棒的夫君。”贝凝霏环住他的颈子,细细看着他那张剑眉星目的俊脸。
有个这么俊美又那么疼她的未来夫君,即使没有大富大贵,她也是世间最幸福的女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