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问一下,你到底喜欢我哪里?”
朱天郡回答得很轻松,“以前喜欢你哪里,现在就喜欢你哪里。”
“可是,你不会忘记我对你做过的事情吧……”
“没有忘记。”
对嘛,除非失忆,不然一般人怎么可能忘记那种事。
“不过我还是想得到你。”
呃……
“所以,我会重新追求你……”
“你是不是遭受了什么重大刺激?这……这好不像你……”
明明脾气那么大,超完美主义,超不可一世,竟对前妻承认“我爱你” ,这根本不是他的风格啊。
虽说,她乍然听到的时候有那么一些些的高兴,但比起高兴,更多的是奇怪。
太突然了。
他到东仕已经两个多月,没给过她好脸色,甚至有时候她不禁怀疑他在公报私仇,现在却跟她说要重新追求她?
张可栗觉得自己在他心中应该是归于那种“就算全世界女人都死光光,也绝对不可能跟她在一起”的那个类别才对啊。
“哑巴啦?为什么不讲话?”朱天郡陡然出声。
“我太惊讶,不知道该说什么。”而且还心跳太快,要深呼吸,平复一下心情。
“惊讶?我喜欢你有这么奇怪?”男人低低的笑了起来,“不记得了,那天晚上我说过我爱你的……”
那天晚上……哪天?是那天!
妈啊,他为什么可以这么平静的说这种事情?这应该是一种只有你知我知而且永远不会说出口的默契吗?
张可栗啪的一声切断电话,动作太大,把驾驶座上的弟弟吓了好大一跳,“谁打来的?”
“朱天郡。”
弟弟瞬间放火音量,“那个朱天郡?”
“当然是他,不然还有哪个朱天郡。”
“他说了什么?”
“他……想重新追求我……”
“那你……”
“不可能。”
去年她因为身体不舒服去妇产科就诊,医生检查出不大不小的疾病,说“不大”是因为后来治愈了,说“不小”是因为医生告诉她,将来怀孕困难,即使人工受孕,也需要相当大的幸运才可能成功。
医生说得委婉,但她已经听明白,简单来说,她大概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能怀孕,机率太低,几乎可以说是不孕,然而朱天郡是她认识的人中,对宝宝这种生物最疯狂的人。
他很想要孩子。
延续朱家的姓氏,延续朱家的血脉。
也因为是独生子,所以希望孩子多多,越多越好。
她没办法跟他说,好,我们重新开始,喔顺便告诉你,我没办法生孩子——张可栗不想这样对他。
她对孩子的事情比较没那样执着,有宝宝很好,顶客族也不错,也能接受领养,一切顺其自然,但他不是。
在这方面,他非常的传统,他要的是“自己的”孩子,同样的血缘,相似的容貌,然后一代传一代。
她不想剥夺他当父亲的权利。
婚姻对他来说不只是跟心爱的女人在一起,孩子也占了相当重要的一部分。
“你跟他谈一谈啊,说不定他能理解的,他连你的假外遇都可以包容了,更何况是这件事。”
“我很了解他,两种情况比起来,说不定他还比较能接受一个曾经迷途的妻子,而且,如果我想跟他复合,早就跟他坦白了——其实我还是爱着你,其实我从来没有对不起你,不管他信不信那只是一场戏,至少我会努力争取。”
“姐,你不跟他谈一谈怎么知道结果一定是什么,也许他这几年已经有了改变,说不定他能接受领养,说不定他突然讨厌小孩。”
真不愧是她弟,因为她也曾有过这种想法。
“其实我们刚好这几天有碰到这个问题,他想要小孩的意志就跟以前一样,而且因为年近三十,想法更强烈。”面对弟弟的“你们谈一谈嘛”‘攻势’张可栗的结论是,“我不想勉强他。”
“试一试啊。”
“怎么试啊,你不能告诉一个从小向往盛大婚礼的女孩说,公证最好,你也不能说服一个想环游世界的人说原地踏步最快乐,如果现在的愿望是小时候的愿望,那么现在的愿望也会是以后的愿望,其实现在这样是最好的。”
虽然未来不可能,不过听到他说要重新追求她时,还是有种不枉费她这么爱他的感觉。
很多的高兴,一点点的酸涩。
换个角度想,这个男人几年前爱她,现在也还爱她,那就好了——张可栗,你做得很好。
你让这个大男孩变成一个大男人,他开始会负责任,甚至开始懂得一些体谅,开始懂得面对自己的感觉。
很好,很好,维持原状就好……
张可栗一回到台,就知道为何梅子要特别打电话跟她八卦了——因为流言真的传得好离谱啊。
她活了二十八年才发现原来自己有多重身份,是总裁的,情妇,总裁儿子的女朋友,人事经理的外遇对象最多人传的是她跟朱天郡热恋,所以他带她去法国,名义上是参展,实际上是预先度蜜月。
而这些身份,都是宁真听说来的。
张可栗光听就笑到不行,“我如果是总裁的情妇,第一个就开除向宁真。”
“我也是这样想,如果你有靠山,还轮得到宁真一天到晚翘着尾巴走路吗?记不记得有一次还跟我们摔文件,结果那个文件夹弹起来打到她自己的额头,超白痴的。”梅子哈哈笑了几声,“居然说你是总裁的情妇,会传这种流言的真的很瞎耶。”
“不只是瞎,是连智商都没有了。”
“还有啊,我偷偷告诉你一件事情。”梅子左看右看,确定没有其他人之后才说,“你不是说那封自荐信不是你写的吗,上面好像在问这件事情,有叫工程部的人查IP之类的,我不太懂啦,反正意思就是,已经确定信件是东仕的电脑发出去的,现在要弄清楚是哪一台。”
瞎毁?既然知道她的名字是被人冒用,为什么还叫她去?
在展场搬东搬西讲到声音烧声不讲,还跟朱天郡又……
她只想跳一支舞做个了结,却留下那种回忆,还在回家路上听到他的再次追求宣言,不是存心要她难过吗?
“可栗,你怎么了?我觉得你回来后跟以前不太一样耶。”
“所以我才不喜欢出差嘛,有时差,在那边待几天好不容易调整好,又要飞回来,我真的没办法。”
“给你秀秀。”梅子摸摸她的头,想到什么似的啊了一声,“这样好了,为了安慰你的身体,我们来去吃大餐吧,我买单。”
面对梅子的豪气万千,张可栗终于真正的笑出来,“好,钱记得带多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