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小月的俏脸胀得通红,正想着是不是真要向爹坦承一切的时候,忽然瞥见一辆马车行驶而来,就停在门外。
那辆马车瞧上去很眼熟,坐在前头驾车的车夫更是她昨日不见过的,这不就是穆家的马车吗?
是穆云非来了?
花小月的美眸一亮,心里涌上一阵欢喜。
就在她心里正想着这样顺势让爹知道一切也好的时候,却发现步下马车的是一对不曾见过的中年夫妇。
“咦?”花小月诧异地愣了愣。
他们是什么人?若是从衣着打扮和身旁有奴仆随侍的阵仗来看,他们该不会……是穆云非的爹娘?
正当花小月在心中暗自猜侧之际,那对夫妇己走了过来。
花立业瞧见有人上门来,只好暂时撇下追问到一半的问题,上前招呼。
“两位有什么事?”
穆名聪和柳云裳冷冷地望着眼前这对父女,两人都皱着眉头,脸上的表情都不太好看。
“你是这间铁匠铺的花老板,而这位就是令嫒吗?”穆名聪开口问道。
“没错,请问两位是……”花立业疑惑地问。
眼前这对衣着华丽的夫妇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会上铁匠铺来的顾客,尤其是他们身上散发出一股明显的不友善,简直像是要来找碴的。
“我们是云非的爹娘。”穆名聪说道。
这个答案证实了花小月心中的猜想,穆氏夫妇盯着她的眼神,让她的心蓦地揪紧。
尽管他们什么都还没说,但光从他们的神情,就能明显地感觉出他们对她的反感与不满。
这么说来……他们是知道了穆云非对她的感悄,特地来警告她的吗?
尽管昨日穆云非说了会想办法排除一切的困难,但她也明白“门第之见”这种事情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够化解,所以她的心里才会仍有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忐忑。
只是……她虽然没有乐观到认为他爹娘会开开心心地立刻接纳自己,脑中也曾产生过侥幸的念头,期望他爹娘能够理解并接纳她,但……果然还是不行吗?出身平凡的她,终究还是配不上宛若站在云端上的他吧……
“原来是穆老爷和夫人,两位大驾光临,不知有何指教?”花立业客气地询问,猜想难道是跟订制匕首一事有关?
“听闻花老板的技艺精良,是洛阳城里最好的铁匠师傅,所以云非才会找上花老板打造匕首,而我希望这只是一笔单纯的买卖交易,除此之外,不要有其他方面的牵扯。”
“这话是什么意思?”花立业困惑地问,不懂他口中“其他方面的牵扯”指的是什么?
一旁的柳云裳以为他是在故意装傻,脸色更沉了。既然如此,她就把话说得更清楚明白一点。
“我们的意思是,希望令嫒不要和云非走得太近,最好离他愈远愈好!”柳云裳说完后,还忍不住瞪了花小月一眼。
花小月的脸色一僵,有种被人当众捆了一耳光的难堪感受。
果然,他爹娘就是特地来警告她的!
她的胸口揪紧,一顺心宛如坠入谷底。
原来,她以为的幸福竟然是这么的短暂,才维持不到短短的一天,就必须结束了吗?
花立业听了这番话先是诧异地愣住,随即转头望向女儿,见女儿一脸僵硬苍白的表情,也霎时明白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女儿确实有了心上人,而那个人就是穆云非。
这样想来,前阵子穆云非是来过好儿趟,原本以为是关切匕首打造的情况,原来是为了女儿?
唔……情况看来有些棘手。
坦白说,若是单纯看穆云非这个人,确实是个相当不错的男人。
尽管身为赫赫有名的富商,他的身上却没有半点高傲狂妄、目中无人的气息,而当初小月也曾说他们初次见面时,穆云非还曾经打算出手救她,因此人品与性情方面应该都相当不错。
只不过,他虽然对穆云非相当欣赏,但穆氏夫妇可就令人敬谢不敏了,瞧他们那高高在上的神情和姿态,实在令人心里不舒坦。
面对现在这样的情况,究竟该怎么处理才好?花立业一时也没主意。
“过去云非身边出现的都是一些身份高贵、举止优雅的名门闺秀,从来没遇过像花姑娘这样的人,难免会觉得新鲜有趣,但那不可能是真感情,希望花姑娘不要误会,也不要有错误的期待。”
听见穆父的这番话,花小月迟疑了片刻,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反驳。“不,不是那样的。他亲口对我说过……并不是那样的……”
“即使如此,那他肯定也只是被一时的错觉给迷惑了。再说,就算不是误会,我们也绝对不会允许云非和一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姑娘在一起。再怎么说,咱们穆家也是知名的商贾,和铁匠铺之间的差异实在是太过于悬殊,我想这一点花老板也明白才对吧?”
柳云裳接口道:“花老板,我就直说了,希望令嫒不要再继续纠缠着云非,穆家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接受一个铁匠铺的女儿当媳妇儿的,那可是会损害咱们穆家的名声。”
花立业闻言沉下了脸色,无法容忍自己的宝贝女儿被这么贬损。
他冷冷地说道:“主动前来的是穆公子,从来就不是小月痴继着他。尽管咱们只是一间不起眼的铁匠铺,但小月这孩子的好没人比得上,穆公子肯定是明白这一点,才会喜欢上她。至于配不配的问题,两位该去和穆公子说而不是我们。倘若没其他事情的话,两位请回吧。”
“我们本也无意久留,总之希望花姑娘别忘了我们刚才说的那些话!”
扔下这句话之后,穆氏夫妇又用警告的目光瞪了花小月一眼,才转身走出铁匠铺。
当穆氏夫妇乘上马车离开之后,花立业担心地望向女儿,果然看见她一脸深受打击的模样。
这孩子才刚尝到情窦初开的滋味,却又立刻面临这么残酷的现实,实在太让人心疼了。
正当他想着该怎么安慰她才好的时候,花小月却先开口了。
“爹,对不起。”
“傻孩子,跟爹道什么歉?你又没做错什么。”
“可是……如果不是因为我的缘故,爹也不会听见那些难听的话了。”花小月情绪低迷地说着,心里觉得好难过。
“爹才不在意呢!傻丫头,爹都活到了这把岁数,什么样的人没见过?爹是不会因为那儿句话就觉得受伤的。”
花立业对于名利一向看得很开,他的心里也很清楚铁匠这个行业在世人眼中是什么样的地位,只要他自己尊重自个儿的行业就行了。
“可是……”花小月也不是不明白爹的性情,但她的心里还是不免感到自责。
“姑且先不谈那些事情,小月,爹问你——穆公子是真心喜欢如吗?或者像他爹娘说的一样,只是觉得如很有趣而己?”
“他……他亲口说了……他是真心喜欢我的……”
“这样啊……”花立业陷入一阵沉吟。
照这情况看来,这两个年轻人或许真的是彼此有情,只是这会儿悬殊的身份成了阻碍,这该怎么办才好?
当花立业烦恼叹息的时候,花小月则低着头,心里感到极度的无助与绝望。
尽管她相信穆云非是真心喜欢她,也说过想要将她留在身边,然而他爹娘的态度己经很明确了,她是不可能得到他爹娘的认同。在这样的情况下,她要怎么和穆云飞在一起呢?
鼓然她从来不会因为自己出身铁匠铺而感到自卑,甚至还会为爹爹受人推崇的精良技艺而感到骄傲,可是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想的啊……
花小月难受地咬着唇,不禁想起了阿虎哥和司徒姑娘,他们就是一个残酷的例子,即便彼此有情,终究还是敌不过门第的差异。
她是不是也该死心?是不是只能死心?
胸口的闷疼太过强烈,儿乎快让她无法承受。
花立业心疼地轻拍了拍女儿的肩,说道:“你先放宽心吧!小月,如果穆公子真心爱你,他会为了你排除一切阻碍,而若是他连好好地保护你都做不到,那也不值得你托付终生了。”
花小月知道爹在为她担心,她也很想打起精神,但却怎么也振作不起来。
见女儿如此难过,花立业安慰道:“先别烦恼这么多,小月,你是这么善良真诚的人,倘若他们能够了解你美好的性情,一定也会撇开门第之见,敞开心胸地接纳你的,就把这一切当成是你们感情的一个试炼吧!”
“嗯……”花小月轻应了声,但心情仍仿佛沈在谷底,完全找不回从前的乐观开朗。
尽管她相信穆云非对她是真心的,然而,横亘在眼前的阻挠,是两个人心意坚定就能够克服的吗?她渴望的幸福,是他们不放弃、不松手就能够拥有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