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这样好了,等你事情完全处理好,我摆桌面席请你,让芙蓉也作陪,给你庆祝,如何?”岳涯提议。
“你认识芙蓉?!”王子霏不可思议的惊呼。
“很熟,要不是上回看见你与她一同用膳,我也不知道你与芙蓉认识,还救过芙蓉。”岳涯点头,“丞相大人对你可是赞誉有加。”
“上次?我怎么没有看到你,丞相对我印象很好……”王子霏难以置信的惊呼,“不会吧?!我完全是个村姑,丞相大人会夸奖我?”
“我跟芙蓉的大哥搭船从客栈旁的运河经过时正巧看见你。”岳涯用着自己没有受伤的那一手揉了下她的头。“丞相大人看人是看人品而不是看身家。”
“原来是这样啊。”能得到当朝丞相的认同,真够她小得意一把的。此时雅座外传来一阵敲门声后黄超随即进入。
“见过主子、王姑娘。”黄超抱拳的神色有些焦急。“主子,事情不好了。”
“发生什么事?”
“岳宇少爷今天出门时,在黄石坡遭到袭击,人稍微受了轻伤,但马瀚的情况不是很好,现在人在别院,华大夫正在为他们两人治疗。”黄超一刻也不敢耽搁,一口气将所有事情报告完毕。
“岳涯,你赶紧过去看看吧。”
岳涯神色大变,心下有些恐慌的拿下挂在颈上的玉葫芦,“子霏,你今天找我是为了这玉葫芦吧,先交还给你,我先离开了。”
王子霏将玉葫芦紧握在手心里,点头,“你快走吧,赶紧过去别管我了。”岳涯与黄超一刻也不敢多作停留,随即施展轻功自窗外离去。
王子霏欣羡的看着这乘风高手,实在好厉害,可惜她不是侠女,要不也能像他们这样飞檐走壁随意施展轻功。
说到轻功,阿燕也会轻功,不过她都是用飘的,这几天都关在葫芦里,也不知道她怎么了?王子霏赶紧将玉葫芦打开,对着瓶口喊着,“阿燕,出来透透气唷,我带你去逛街,阿燕。”喊了半天依旧没有看到姜燕,也没有一丁点声音,这是怎么回事?
“阿燕?阿燕?”王子霏焦急地不停的对着瓶口喊着。
依旧是一点动静也没有,王子霏双眼突然惊骇的大睁,一股惶恐不安源源不绝而来,像潮水一样漫了上来涌到她胸口,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阿燕该不会是抵不住岳涯身上的阳气侵袭,从此飞灰烟灭了吧?!
平静了几日的姜府,半夜又开始闹鬼,吓得所有人半夜不敢安睡,尤其以姜老夫人的松柏院最为厉害,几乎是松柏院里的每一个人都在子时一过便见到鬼。
那鬼嘴巴上不停喊着她死得好冤,吓得好几个丫鬟当场晕死,家丁们全都尿湿裤子。
至于姜老夫人则有好几晚看到脸色发黑七孔流血的鬼,伸长着恐怖的长指甲,就站在她床头找着她索命,连着几晚被吓得差点中风心脏病发作。
而她的陪嫁丫鬟水柳嬷嬷也好不到哪里去,在回自己屋子的路上,经过水潭边时,见到鬼半夜蹲在树下悲恸的哭泣,要她把命还来,她在地下过得好苦好冤好寂寞,问她为什么要害她……
当场把水柳嬷嬷吓得跌进水里,高烧了好几天,昏迷期间嘴里一直喊着,不是她,她只是奉命行事而已。姜府闹鬼的事情闹得每个院子人心惶惶不知该如何是好,几个小妾常常是惊慌地围在一起议论纷纷,有几个人几乎快被吓死了,决定先带着自己的孩子到别院或是娘家居住,否则每到入夜便会见到鬼出来找寻害死她的人。
姜世博也为这事头疼不已,别说府里的侍妾和母亲见到鬼,连他有次半夜起来都见到。
现在闹鬼闹得这般凶猛,每个来向他报告的人都说这鬼说她死得冤枉、她要报仇,让他不得不开始怀疑张氏是被人趁着她生产时故意害死的。
最大的嫌疑人便是王氏,但王氏真的会因为他随口无心的一句话,便毒害张氏吗?
眼见闹鬼事件愈来愈凶,姜老夫人除了在屋里养病外,便是在佛堂里拚命念经,每日总是心神不宁的,水柳嬷嬷也不例外。
至于王氏,还没闹鬼之前就一直躲在佛堂里念经,除非是上佛寺礼佛,否则几乎是到了足不出户的地步,不管姜美玉怎么劝她,王氏就是不出门。
就在整个姜府人人自危时,只有王子霏一点都不受影响,每天继续睡她的大头觉,不过午时不起床,一起床也是正大光明的往外跑,像是在找什么似的。
午后璀璨的阳光照进屋里,酷热得让人难以成眠,躺在床上睡大头觉的王子霏被这股闷热给热醒,她疲惫的抹了抹脖子上的汗渍,怎么这么热啊?满身是汗,真怀念有冷气的前世。
她打了个哈欠一副毫无元气的样子,好累啊,每天来回奔波的,半夜又要装鬼吓人,一早醒来又得忙着四处寻找阿燕,她应该不会过劳死吧!
王子霏瞄了眼阳光璀璨的屋外,唉,不能再赖床了,这些事得在认祖归宗之前赶紧处理好,等将凶手绳之以法,她便可以开心快乐的离开,从此浪迹天涯。
至于嫁人……本是谁该出嫁,谁就去嫁,想让她替嫁门都没有!
懒懒地爬下床准备先去冲个冷水澡,今天决定再到几家佛寺去找证据,她听坤叔提过,在张氏过世入土的那头五年,姜老夫人常常带着水柳嬷嬷与王氏到一间佛寺礼佛。
可是她们准备礼佛的物品很奇怪,不太像一般供佛的物品,反而比较像是去超度亡灵的祭品。
坤叔所提出的几家寺庙是当年她们几年比较有可能去的,昨天她已经找了几家,并没有当年她们去请寺庙住持超度祭灵的登记。
这么多年了也许这些纪录早已经没了,但这是重要的佐证,证明她们三人有一人是凶手,其他两人是帮凶,只要是有任何一点线索,她还是要去追查。
昨天她已经陪着张佳钧跟张夫人到府衙去递状子为张氏伸冤,相信今天姜世博应该就会知道,真不知道当他看到状子时会是什么嘴脸。
王子霏走到脸盆边才要拿布巾洗脸,百合便急急忙忙地走进院子,推开房门见到王子霏已经起床了,忍不住松了口气。
“大小姐,还好你已经醒了,我正担心你还没醒要怎么叫醒你呢。”
王子霏一边拿布巾洗脸一边问着,“有事吗?”
“亲家舅老爷来了,这会正在厅上跟老爷说话,不过气氛似乎不是很愉快。”百合说着,并将厅里的对话内容大致说了一下。
“让他们继续说吧,先帮我备膳,我饿死了。”她将布巾放进水盆里搓揉的同时交代着。
张佳钧的速度也真是风风火火的,姜世博一下朝便来姜家,先用气势压住姜世博,这样爱面子的姜世博就算想为了颜面,以她也是姜家人为理由,让她撤掉伸冤状子都很难。
“是。”
确定百合已经离开院子,王子霏才打开那个密柜,自里头拿出手札和一封书信,她冷眼看着这封在无意间发现的密件,嘴角冷勾,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希望这道东风能来得即时。
待王子霏用过早午膳后,换上一套清爽的水色夏衫,又让百合给她梳一个简单的发髻搭配一支粉色琉璃梅花簪,这才前往前头已经火气冲天几乎快掀了房梁的大厅。
“爹、大舅舅、大舅妈。”王子霏走进后微微一行礼。
“燕儿,你来了,来,到舅妈这里坐着。”张夫人一见到她便将她拉到身旁坐着,满意的看着她已经较为长肉的脸蛋和稍微又有些长高逐渐丰盈的身子。
“好的。”王子霏很乖巧的坐到张夫人身边,故作不解的问:“大舅舅、大舅妈,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你们跟爹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她这一提,姜世博马上出声,“燕儿,昨天是你陪着你大舅跟舅妈上府衙送伸冤状子吗?”
“是的。”
“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是把姜家的脸丢到外面去!”姜世博愤怒的对着王子霏低咆。
“所以爹的意思是为了脸面,我娘必须应该死得不明不白?”王子霏冷沉的盯着怒气不小的姜世博。
“不、不是这么说的!”姜世博差点被她这犀利的反问给噎着。
“况且最近府里闹鬼闹得凶猛,爹您应当也知道,每个看见鬼魂的人都说那鬼喊冤,既然有冤,你又身为刑部侍郎,难道不是更应该将这件事情查清楚?”
“你知不知道现在这当头不适合查办这事!”
“办案难道还得看黄道吉日?”王子霏冷冷的看向姜世博。
这话一出姜世博差点噎死,一旁的张佳钧跟张夫人差点笑出。
“自然不是这样。”
“那我就想不出来有什么原因不能报官,除非是爹你根本不想替我娘找出当年藉机毒害她的仇人,打算就放过这个可恶的凶手。”
“自然……自然不会有这想法,况且爹还是刑部侍郎,纵放嫌犯这事自然是更不能做。”
每一句都是指责他包庇凶手,让凶手逍遥法外,这当着张家大舅子的面,他就算有心要姜厌算了,但这个是或是想这两个字,在大舅子面前他是怎么也拉不下脸面吭出声音来,也只能顺着姜厌的话点头应付。
“那不就得了。”
“只是……燕儿啊……”姜世博用力的咽了口口水,“这……现在皇上指婚的婚事在即,你弄出这丑闻,你认为皇上会怎么看待我们姜家?”
“原来是姜家的脸面重要,我娘枉死不重要、凶手逍遥法外不重要,这样啊!”王子霏嘲讽的扯着嘴角。“爹何不去请教钦天监一年之中,哪几天是适合办案?女儿我再挑这几天去报案。”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说?爹的意思是这事等你婚事办完之后,我们再来处理,也可保全姜家的颜面……”
姜世博努力地想用缓兵之策,拖过姜燕奉旨出嫁的日子,后面这事便可以不了了之,他可不希望他最亲的几个人最后几年是在牢里度过的。
至于张氏,他本就对她没什么感情,她冤死一事也已经过了十六年,冤就冤吧,也无证可查了,活着的人比较重要。
“至于这一点,妹婿你可以放心,丞相大人已经让刑部尚书李大人暗中着手办理此案,妹婿你就专心的处理好燕儿的婚嫁事宜即可。”张佳钧一点也不想给姜世博推托的机会,便直截了当的斩了他的妄想。
姜世博闻言眼皮直抽,连丞相都关心此事,甚至指定由李尚书动手处理,让他想徇私都不成!
“那……那也只能请李尚书他勿枉勿纵,一切仔细调查小心处理,这毕竟也牵连着姜府里许多人。”姜世博表情僵硬的扯出难看无比的笑容。
“那是自然,李尚书一向以公正闻名,素有包青天转世美名,自然会做到勿枉勿纵,不冤枉每一个好人、不放过每一个坏人。”张佳钧沉沉笑着回应姜世博,眼底的笑意就像只守株待兔已久的老狐狸,看到猎物走进他所设的陷阱般,露出一抹诡谲和志在必得的流光一样。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姜世博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只能陪着张佳钧扯着难看无比的苦笑。
这张佳钧实在太可恶,简直就是直接架着他的脖子逼上梁山,还有姜厌这不肖女,胳臂竟然这样往外弯,怎么说他都是她的父亲,但她竟然帮着外人一起联合坑害他这个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