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简讯声一再传来。
齐蔓凌终于不甘心地从被窝里钻出来,拿起摆在桌上的手机。
“是副总?”今天是假日,他怎会一大早就传简讯来?
她眯起眼,立刻打开简讯,看到内容后,脸色丕变。
“救命。”
三封简讯里都只有这两个字,一向冷静的齐蔓凌顿时感到慌张,脑海里浮现关若律横死在家中的画面。
她思考了下,得出结论--还可以传简讯,应该没有生命危险,大概是有什么紧急的事需要她帮忙。
齐蔓凌连忙从床上爬起来,飞快地拨打关若律的手机,一边等待接通,一边换衣服。
等了许久,终于听见关若律的声音传来。
“蔓凌,快来我家救我!”他扔下这句后,便结束通话。
她傻眼,直瞪着手机。“副总怎么了?”
不管如何,身为贴身秘书,即使是假日,只要上司一声令下,她也得出现在他面前。
齐蔓凌快速的梳洗一番,将手机扔入皮包,走出房门前,无意间看见挂在墙上的西装外套,昨晚关若律抱紧了她的情景再次掠过脑海,让她耳根微红。
她声起眉,不懂为什么会有股火热的感觉窜入胸口,没好气地啐一声,走出去。
来到关若律的住处楼下,心系上司的安危的齐蔓凌飞快地上楼,拿出备份钥匙开门进入,急忙走入卧房。
“副总……”见到床上的情景,她原本紧张的神情刹那冷凝。她双手环胸,眉头深深皱起。
之前嚷着救命的关若律赤裸着上身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横看竖看都不像是命案现场,根本是睡得很愉快!
“唔……”床上的美男子翻了个身,露出健壮的胸膛。
齐蔓凌直眨着眼,俏脸微红。一大清早教她来这里看活色生香的画面,是想刺激她的血液循环?
这时,一只手臂伸朝她伸去,“蔓凌……救我。”关若律沙哑的嗓音隐含哀怨。
她冷哼,“副总,确定要我救你?”
“救我……我快死了……”他的语气依旧虚弱。
难道真有什么问题?她神情一凛,飞快地上前。“到底怎么回事?”
“我的头好痛好想吐……”他的俊容满是痛苦,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救我。”
齐蔓凌翻了下白眼,双手叉腰,“你该不会是宿醉吧?”
“嗯……看到你,知道还有人关心我,觉得舒服多了。”关若律勾起唇角,淡笑着说。
什么啊!齐蔓凌冷着一张脸,觉得他是在耍她。“副总太谦虚了,只要在路上随手一招,就会有女人送上门关心你,何必一大清早传简讯给可怜的秘书呢?还是太看得起我,连‘叫床’这种事情也得由我来?”
他咧嘴一笑,忽地捉住她的手臂,将她扯入怀中。
“你做什么?”她立即伸手抵上他赤裸的胸膛,但那肌理分明的线条、结实的触感令她心跳加速,于是慌张地抽回手。
他壮硕的胸膛就像是毒品,一且碰过,即使离开后都仍忘不了那种诱人的触感。
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差异是这么的不同,她以为只有男人才会对女人的身体存有幻想,但是,此刻她竟然会想扑入他的怀抱!
这是怎么回事?齐蔓凌胸口一紧,这诡异的感觉几乎让她的冷静消失殆尽。瞪着他似笑非笑的俊容,红云浮上她的脸颊。
“你太吵了,我的头好痛。”关若律不悦地道。
“要我闭上嘴巴很简单,请副总放开我。”她用力深呼吸,岂料他身上的男性气息窜入鼻端,骚动着她的心房。
这男人果然有流连花丛的本事!齐蔓凌佯装镇定,握紧了拳头。
她一向讨厌这种招蜂引蝶的男人,当他是西瓜就好。
“嘘。”他的手指抵上她的唇,“昨天我醉得一塌胡涂,一早醒来头痛得要命,差点下不了床,身为秘书,不是应该来解救惊慌失措的上司?”
她冷冷地扬唇,“副总不是有很多女朋友?她们都非常乐意来伺候你。”
“可是危急的时候,我只想得到我可爱的秘书。”他一脸无辜。
“副总这话真让我受宠若惊,我一个小小的秘书居然比副总的女人还重要。”一早被人从被窝里挖起来让她火气直冒,说起话来夹枪带棍。
啾着这张冷漠的小脸微微扭曲,关若律心情,愉快,大手抚摸她的脸庞,“唉,把你放在第一位不好吗?对了,我们同时躺在一张床上,关系算不算更进一步?”
“什么?”她愣住。
“我的床可不是随便什么女人都能躺的。”他低下头,薄唇刻意停留在她的唇前一公分处,吐出的热气吹拂在她的脸上,有趣地发现她逐渐脸红。
他怎么可以面带笑容说出这种无耻的话?!齐蔓凌的冷静有一度瓦解,对上这双深远的眼眸,她发现自己的心神随着他的话语而紊乱,不禁感到慌张。
太怪了!她要冷静下来。
“正确来说,我是被拖上床,并非自愿,相信副总会君子的放开我。”她恢复淡然的神情,语气平铺直叙。
关若律俊容微僵,旋即笑出声。“你还真是伶牙俐齿,将我当成淫魔?”
他懒懒地松开手,任由她离开他的怀抱。
“我可没这么说。”齐蔓凌深吸口气,面无表情地瞥着他。“看来副总没事了,小的功成身退。”
除非来收尸,否则下次她绝对不会再被他骗了!
啾着那道纤细的背影,他缓缓地勾起唇。“既然都来了,我请你吃早餐。”他停顿一下,又说:“若一大早就被拒绝,你知道的,我脾气不好。”
这句话百分之百是威胁!她停下脚步,看着他慵懒的姿态,沉默了几秒。
“……是。”
没多久,关若律随意地套上一件衬衫,哼着歌走出家门,身后跟着神情僵硬的齐蔓凌。
他们来到一间早餐店。齐蔓凌表面上虽冷然,内心却有一把火在烧,故意点了一大堆食物,存心让他破费。
关若律挑起眉,眸底闪过一丝戏谑。“你的胃口真大。”
“早起让我的胃口特别好。”
喔,他怎么觉得她的冷眸里射出火焰?关若律嘴角上扬,“你特地来救我,想吃什么我都请客。”
一天不见她,他浑身不对劲,才会想尽办法将她拐来面前。
齐蔓凌扫他一眼,埋头吃着烧饼油条,思忖着吃饱喝足后就要拍拍屁股走人,别和最近像疯狗一样的上司有太多牵连。
关若律像是研究奇特的生物一般盯着她冷漠的神情,一手撑着下颚,缓缓地做唇,“告诉你一件事。”
她不语,挑了下眉,表示正等着他说下去。
“昨天我回到家时,门口有个女人等着我,就是曾经在媒体前说喜欢我的那位。她哭着说爱我,还主动投怀送抱,不过,我们可没发生什么事情。”
那女人叫什么名字,他从没记住过,但她像八爪章鱼,非常缠人,总之是觊觎他的女人之一
“喔。”这不是天天上演的戏码?齐蔓凌暗暗想着,仍面无表情。
“除了‘喔’,你没有什么话要说?”他兴致勃勃地问。
她抬起头,对上他炽热的眼眸,想了一下,勉强开口:“嗯……恭喜。”
关若律笑容僵住,蓦地折断手中的筷子。
武擎集团的副总裁办公室一大早就乌烟瘴气。
“这份企画有把握在这么多间公司的提案中脱颖而出?连我都看不下去,你不觉得有很大的问题?企画案是要用想的,不是拿之前写过的来套公式,重新写一份!”关若律将企画案丢回桌上,凌厉的眸子瞅着低着头的女子,幽幽地说:“学学蔓凌秘书,她做任何事情都非常完美。”
女子哭丧着脸。她的企画是写得烂,但没必要跟齐蔓凌比较吧?
平时的关副总宛如贵公子,让女人们芳心蠢蠢欲动,但今天的关副总好恐怖,是恶魔!
她惶恐地拿起文件,奔出办公室。
接着,两名男子进来后,遭遇比之前那位更惨。
“盛仔,你写的是什么烂市场分析报告?!妈的,想唬烂我是不是?表格做得烂就算了,连分析的资料都七零八落,最近我是对你太好吗?要不要被我揍一顿!”关若律直接将报告扔在地上,用力拍着桌子,十分震怒。
徐盛在关若律底下工作了几年,但上司仍只记得他的绰号,原因在于他的头发跟花椰菜一样,非常茂盛。
他神情黯然,缩着肩膀。“那个,副总……”
“叫爸也没用,给我滚!”关若律怒气蒸腾地吼道,不忘补上一句,“你啊,怎么不向你的学妹看齐呢?蔓凌就不会这么敷衍,报告一定做得仔仔细细,让我挑不出半点毛病。”
接着,他瞥向站在一旁圆滚滚的中年男子。
“大肿,你还笑!身为组长,放任底下的人乱做报告,以为没有责任吗?要不要吃我一脚啊!”关若律倏地站起身,对准大肚腩,抬起腿蓄势待发。
被称为大肿的男子名叫李刚可,一对上那双窜出火焰的眼眸,飞快地收起笑意。“副总,我错了。”
“错,当然错!”关若律叹息,靠在桌旁,仰望着天花板。“身为组长更该以身作则,别因为是组长就不懂反省,像蔓凌秘书就不会这样……”
无论男女,一进关若律的办公室便被骂得狗血淋头,而且最后都会听见他提到“蔓凌秘书”多好、多棒,让他们从办公室走出来时总是不由自主地朝齐蔓凌射去带着怨气的目光。
起初齐蔓凌摸不着头绪,但这样的目光越来越多后,她感到很不对劲,向来低调的她俨然成为众人的焦点!
平时大家相处融洽,和能力佳的齐蔓凌比较是不会怎样,可是当每个人走出暴风圈后,怨气可是相当恐怖,均不免酸溜溜地说:“齐蔓凌真的好厉害,副总都要我们以她为榜样呢。”
一句“学学蔓凌秘书”就让她感觉到陷入暴风核心,但她始终没有表情,独自走进茶水间后才觉起眉头。
关若律一向对工作要求严格,暴躁的训人不是头一遭,但字字句句都带到她的名字就很古怪了。
“学妹呀,你是不是得罪了副总?”徐盛溜入茶水间,看着小他一届的大学学妹。
齐蔓凌在学校里时已十分优秀,徐盛非常欣赏这样的人才。
据他了解,她出社会后立刻进入某间大公司工作,但不到两年便突然辞职,过着打零工的生活,当时他得知这个消息后,马上去找她,发现原本开朗热情的她变得很冷漠,而且对工作完全提不起劲,根本是浪费自己的才华。
那时她才二十四岁,应该要热情面对生命的!
他看不过去,花了好长的时间说服她打起精神。她并没有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事,但已经不再拒他于千里之外,于是他直接向关若律推荐,她便进入武擎集团,成为关若律的秘书。
齐蔓凌的性格虽然变得冷淡,不过工作能力出众,秘书做得相当称职,这一年来没看过她跟谁特别要好,但也没和人结怨,始终与众人保持距离。
但最近徐盛发现,老是不记得人名的关若律主动向他询问齐蔓凌的事。关若律看似大刺刺,可是行事作风难以捉摸,他弄不清楚关若律的心思,唯一能确定的是关若律开始关心相处了一年的秘书。
这一点真不知是好是坏?徐盛耸耸肩,倚靠着门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