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选白米饭先生 第10章(1)
作者:辛卉
  挂上电话,白绪忠向万能事务所的社长夏尔治告假,说是有要事必须处理。

  夏尔治打量了他好一会,他的神情很严肃认真,可以确定他不是偷懒想回家睡觉,于是便批准了他的假。“办完事要记得回来上班!”

  知道他富家大少的身份后,夏尔治就很担心他辞职不干,回家当他的大少爷,让原本只有几个人的事务所更加冷清、生意更少。

  办公室内另两名员工,也暗中倾耳聆听,等待他的答案。

  “这是请求吗?”白绪忠与社长对视,故意傲慢的说。

  “是命令!好歹我也算是你的……”夏尔治端出身为社长的气势,并想提醒关于自己录取他的恩情,试图施压。

  没让他把话讲完,白绪忠便贸然打断。“事情处理好,我会回来。”他的笑容很浅很淡,语气却很肯定。

  他已经考虑得很清楚,该舍弃哪些、拥有哪些,他早就有了明确的方向,接下来他会一项一项执行。

  在夏尔治吁出一口气的同时,他慢条斯理的补充道:“可能是回来收拾东西也说不定。”

  话一出,夏尔治当场把吐出来的气又倒吸回去。“你跟我开玩笑的吧?”他放低姿态,只差没有摇尾乞怜。

  “你知道的,我向来没什么幽默感,不大会开玩笑。”白绪忠自我剖析。

  夏尔治怔住,片刻,他纵声干笑。“哈哈哈,你真有趣。”他“赞美”道。

  白绪忠哂然一笑。“我走了。”

  “绝对要回来,你签下的合约还没满!”夏尔治朝他的背影大喊。

  人走了,办公室顿时无比寂静,剩下的三人心里或多或少都有着遗憾,弥漫心头。

  白绪忠出了事务所,驱车来到一间征信社,该征信社的特别之处在于社内聘用的职员清一色全是年轻女性,在业界享有“美女征信社”的美誉,业绩成效相当出色。

  今日亲眼证实,果真名不虚传,而且社内规模不小,办公空间足足有万能事务所的两倍大,装满高级奢华,简直让人误以为来到五星级饭店。

  而该社社长也姓夏——夏尔怡,是个外表美丽、气质干练的女性,一看就知道受过良好教育,懂应对、交际手腕极高女强人模样。

  社长夏尔怡出面打过招呼后,对他说:“接下来由社内业绩第一名的员工,为白先生说明案情。”

  白绪忠点了点头,觉得她笑起来跟某人好相似……随后,一名穿着米白色套装的女人站到他面前,露出合宜的笑容。“白先生您好,敝姓林,由我来解说您委托的案子。”

  他们在一间简洁明亮的会客室里谈话,林小姐从纸袋里取出一叠清晰的照片,那是一对男女亲密互动的连环照,搂腰、拥抱、激吻,一眼即可看穿男女之间的关系非比寻常。

  “如您所见,照片中的女性,是您委托调查的对象孙若洁小姐,旁边的男人,则是万祥企业小开张志翔,根据调查,双方五年前开始往来,之后一直保持密切联系与男女关系,期间女方怀了男方的孩子,但后来女方流产,男方为了讨她欢心,经常大手笔赠送昂贵礼物。”林小姐一口气说了一大串。

  白绪忠接过照片浏览,心里一阵刺痛,心痛中夹杂着震惊、羞辱与不堪,更让他认清自己的心意。

  他难过的  不是映入眼底的证据,而是得知在他和孙若洁交往前,她就已经有了要好的男人,他竟是她劈腿的对象,甚至在和他订婚后,她仍持续和该男子藕断丝连。

  虽然知道她背叛了自己,却不知道她一开始就已不忠,同时周旋在两个男人之中,直到现在。

  林小姐停顿下来,给委托人缓和冲击情绪的时间。

  白绪忠将照片扔向桌面,面色凝重。“继续说。”

  “万祥企业从去年便传出财务危机,需要一笔资金拯救公司,于是张先生向孙小姐开口,怂恿她尽快和您结婚,方便运用自家资产,为万祥解决问题。”事实很残酷,但林小姐职责所在,仍得把话说完。“导致她开始找寻你的下落,催促你结婚。”

  听完前因后果,白绪忠几乎无法动弹。

  难过吗?好像有一点,但那也都被胸口炽烈的怒火焚烧殆尽了。那么多年,他的付出只换来一场恶意欺骗,孙若洁甚至打算瞒骗他一辈子,拿他的钱去解救另一个男人,完全不顾他的尊严、他的感受。

  若事实演变成那样,那他白绪忠的人生才真的是彻底失败!顺利接管家业,掌控大权又如何?也不过是个被女人玩弄于股掌间的大输家、大笨蛋。

  一个满脑子金钱利益,践踏别人真心的女人,比妖魔鬼怪还要可怕数倍,更教人胆颤心惊,背脊发凉。

  他知道得不算太晚,这场惊悚的恶梦,将由他亲手终结了断。

  然后,他才能无牵无挂放手追求新感情。

  也许就是这样的感情洁癖,他才更无法忍受出轨的未婚妻,就算他还深爱她,也绝对会忍痛斩断情丝。

  何况,他的心里已经有一个还没一起同甘,便已先一起共苦过的女人,悄然进驻,之所以迟迟没采取行动,就是等征信社搜罗孙若洁偷情的证明。

  现在证据确凿,他手中握有揭开孙若洁虚伪面具的王牌。

  收下照片,白绪忠支付一笔为数不少的委托费用,随后,回到久违的白家,公开与孙若洁解除婚约一事。


  事情处理完毕,白绪忠一早便打了通电话到翎淑的办公室,希望能和她约个时间见面。

  自从她到事务所找他、还了他钱离开的那天之后到今天,中间两人仅仅搭上一次电话,而且她随便敷衍了两句就宣称有事要忙,匆忙挂断他的电话。

  他也曾利用外出工作的机会,到她上班的地点,试图见她一面,却被告知她请了一星期的休假,并没有特别交代去向,于是他也只能继续当一名等待者。

  一个礼拜之中,他解决了悬宕许久的棘手问题,退掉了孙若洁的婚事,揭穿了她虚伪的面具与不忠的背叛,这件事引起自家众人震惊,孙若洁的恶行被公开,自然也没脸再待下去,只得狼狈逃离。

  也许是同自于补偿心理,他的父亲白正洋首度表态,要他退掉外头租的房子,搬回家住,然后回到自家公司效力,但都被他一口婉拒。

  至少,现阶段他很喜欢目前的生活,想在外头多闯荡,体验更多生活面貌。

  电话接通后,他却得到她正前往机场,准备飞往日本出差的答案。

  又出差?白绪忠忍不住翻白眼。

  这女人除了喜欢研究妖怪,还喜欢当空中飞人,一天到晚往国外跑,让他疲于奔命。

  他问了她所搭乘的航空班机,看了看时间,现在出发应该可以赶得及在她登机前见上她一面。

  挂上电话,白绪忠没有半点迟疑,驱车前往桃园机场,明明是非假日,高速公路上的车流却超乎他想像的多,他纵然心急也莫可奈何。其实行驶车速并不算慢,是他的心情太过焦躁,造成速度不快的错觉。

  好不容易抵达目的地,比他预估的时间慢了半个多钟头,幸好离飞机起飞尚有一些空档。

  机场航厦占地广阔,要找一个人并不简单,白绪忠没有考虑太久,直接走向服务柜台。

  没多久,整个空间里都回荡着广播的声响。

  “搭乘皇宇航空第1308班机的乘客,马翎淑小姐,请迅速至皇宇航空服务台,有要事找您。”

  这样的广播内容,重复放送了三次才停歇。

  在书店里翻书的翎淑,自然也听得一清二楚,她又看到四周的人听见她名字后忍不住发笑的模样。

  她不禁一边暗暗咬牙,一边揣想着是怎样的突发状态,需要透过广播找她。

  忽然间,这样的场景使她想起曾有个男人,也是透过这个偷吃步的方式找她,进而得知她刻意保密的名字。

  不过,这回不可能是他了,她只能猜测大概是有什么登机方面的问题,需要她当面核对之类的,虽然她自认为登机程序都已经很完善,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还是决定跑一趟,把事情弄清楚。

  放下阅读中的书本,翎淑带着疑惑往柜台移动。

  走近柜台,她赫然惊见一道颀长的男性身影伫立在航空柜台前面,明显是在等人。

  透过广播找她的人,是他吗?翎淑放慢脚步,在离他几步之遥前停了下来,存心观望,脑海中同时浮现无数个问号,心乱如麻。

  仿佛感应到她的存在,白绪忠朝她所站的方向望了过来,然后朝她走来。

  翎淑不禁屏息,望着他的眼神充满困惑,心跳疯狂鼓动着,神经紧绷。见到他很高兴,但也很心痛,复杂的滋味切割着她的心,无法完整。

  她休息了一个星期,做了一趟疗伤之旅,可显然没有任何作用。“幸好赶上了。”在她面前站定,他轻场地说,嘴角微扬,松了一口气。

  他的笑容依旧迷人,看在她眼里,却很伤人。

  半晌,翎淑才故作镇定,开口问他:“找我的是你?”她的语气很疏离,这是她挣扎后决定面对他的态度。

  “我来送机。”白绪忠答非所问,目光一直牢牢的盯着她。

  “送机是借口吧?”翎淑装出无动于衷的样子,调侃道。

  整理了下思绪,他徐缓道:“的确是想借着送机多看你一眼。”

  闻言,她的眼底闪过愕然,怔愣了好几秒,才回神道:“白先生,都这个节骨眼了,你还开这种玩笑,实在很残忍。”她有点生气,气他我行我素、为所欲为,不顾他人感受。

  白绪忠皱了下眉头又旋即松开,认真澄清。“我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意思。”顿了下,他纠正道:“还有,不要叫我白先生。”

  “不叫你白先生,要叫你什么?难道你结婚后改姓孙了?”翎淑用力睨住他,字字句句都透着酸意,她自己也意识到了,便已无法收回,清了清喉咙,她连忙转移话锋,化解尴尬处境。“来多看我一眼又怎样?顺便诀别吗?”

  “结婚?”白绪忠低语,恍然明白了她敌视他的原因。“我要结婚了,所以你很生气吗?还拼命躲着我?”他直捣问题核心。

  心口的痛楚被狠狠挑起,翎淑轻抹脂粉的娇颜又气又窘,无言以对。

  这时,皇宇航空往名古屋的班机已催促旅客登机。

  “等你回来,我有重要的事情想跟你说。”白绪忠投给她一记温和的微笑,心里有了谱。

  他想,既然没时间好好说明,干脆等她回台湾再把前因后果说给她听,就让她多误会几天,往后,他会好好弥补她。

  翎淑根本不知道,他没有和孙若洁复合,反而是向对方划清界线,不相往来。因此已打定主意,要与他断绝往来,不让自己有机会越陷越深。

  沉默过后,她幽幽开口:“有什么事不能现在讲吗?”她还是无法对他完全不闻不问,说出口后,她兀自气恼自己不够争气。

  “等你回来再说。”他故作神秘,并且临时提出唐突的请求。“对了,你可以把婆婆送的玉石给我吗?”

  翎淑眉心紧蹙,脸色更差。上回跟他索讨,他想也不想的拒绝,现在居然还好意思反过来跟她要真是个小气自私的男人!她看走眼了!这种男人不爱也罢!免得早晚有一天被气死!她在心里大声怒吼咆哮。

  没等她回答,白绪忠接着说:“有个我很重视的人,她好像很喜欢那块玉石,所以想拿去做成特别一点的形式送给她。”他意味深长的凝视她。

  “白绪忠,你没听过君子不夺人所好吗?明明知道我很喜欢玉石,还妄想拿去送给别人?过分!”翎淑气急败坏,连名带姓的喊他,不禁气红了眼眶,受到二度伤害。

  “我知道我很过分,但还是希望你能割爱。”见她泛红的眼睛,白绪忠心里一阵怜惜,有点后悔自己似乎出了个馊主意,弄巧成拙,不过说都说了,只能硬着头皮把玉石要到手,尽管困难度很高。

  “休、想!”翎淑奉送他一记硬邦邦的钉子,转身便要前去登机,然而泪水氤氲了她的视线,延迟了她的步履。

  “翎淑。”白绪忠站在她身后,低唤她的名,不具丝毫戏谑,而是饱富感情的温柔嗓音。

  她的心猛然一颤,心头一软。

  “对不起。”他为自己的笨拙,不擅表达而道歉。“路上小心。”

  再普通平凡的不过的一句话,翎淑却格外感到沉重。

  “我等你回来。”白绪忠的眸光坚定,承诺道。

  翎淑牙一咬心一横,疾步走开,走没几步,她霍然而止,停顿了几秒钟,回身直朝他而去,从随身提包中取出玉石交到他手里。“祝你幸福……”这是她最后能为他做的事了。

  白绪忠在她抽手前,及时扣住她的皓腕,低哑道:“这是最后一次让你独自飞走。”

  翎淑不敢回头看他深邃墨黑的眼睛,虽然清楚听见了他的话,却没能细想个中涵义。“我该走了。”她奋力脱离他的掌控,几乎是落荒而逃。

  白绪忠紧握着她忍痛退让的玉石,胸口涨满感动,此刻手握得有多牢,他就有多不想放开她。

  在她出差回来前,他有很多事得忙……白绪忠一直等到翎淑搭乘的飞机起飞,才开车回万能事务所。


  这几天来,只要有空,白绪忠就捧着厚厚一本妖怪图监猛翻,要不就读着各种妖怪相关的书籍、报导和电影,从原本的不信与排斥,慢慢的倒也逐渐投入起来,感到兴味盎然。

  其实从小,我们就开始接触妖怪;像是西游记或桃太郎,故事精彩有趣,童稚的心灵深信妖怪真实存在,因为害怕它们,所以会收敛自己的行为;长大成人以后,知道妖魔鬼怪不过是杜撰编造的,少了畏惧之心,反而失去约束力,更容易做出伤害他人的事。

  仔细想想,热爱妖怪、认定它们实际存在过的那个女人,代表着她有一颗纯净的心,也更懂得是非善恶……反观自己,既不相信又心怀恐惧,心早已扭曲变形。

  白绪忠的书读到一半,突然被用力抽走。

  “有你的包裹。”事务所的成员之一,薛楚卫指了指搁在置物柜上的东西。

  “帮我拿一下会怎样?”白绪忠似指责又像质问。既然有心告诉他,直接拿给他不就得了……真难相处。

  薛楚卫淡淡的瞟了他一眼,随后闷不吭声的走开,置之不理。

  “喂!”

  没多久,他的包裹伴随着一声沉喝,准确无误的被抛往他的方向。

  白绪忠反应不及,只能用他的俊脸去接……“噢!”他闷哼一声。“要帮忙就甘愿一点。”

  薛楚卫不以为忤。

  另一名员工关有承搔了搔耳朵,眼睛仍盯着股票指娄和,置身事外。

  感情差到连架都吵不起来……其实,他们能斗上两句话,就表示接受彼此的存在,而不再完全无视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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