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净才想开口要他放开她,芳唇微启之际竟被他火热的吻给密封住。
“我想要你。”
他的吻来势汹汹,荏弱的她根本毫无招架之力,只能软绵绵地任他予取予求,理智兵败如山倒。
唉……或许她并非真的有意想挣扎,潜意识中早有飞蛾扑火的觉悟了吧?
“可以吗?”他一脸希冀的表情。
她只犹豫了片刻,就很没志气地举白旗投降了。
“好。”如果真能给他安慰的话。
就当作她厚颜无耻地向他妻子偷来这份残缺的温柔吧,反正柯琳真如此不珍惜他,那么……他所渴望的温暖,就让她来给予吧!
替身也好,工具也罢。岑净心甘情愿,并且无怨无悔!
于是,她义无反顾地,努力试着以青涩笨拙的技巧来响应他的热情,只希望尽其所能满足他的需求。
不知不觉中,她湿淋淋的衣衫便被他给脱去,一丝不挂地与他纠缠在一起。
抵死缠绵的两人,彷佛火光中紧紧交缠的烛蕊,瞬间疯狂燃烧着彼此。
意乱情迷间,他的脑海突然闪过一个荒谬的念头……
此刻,依偎在他怀里的女子,简直与以往判若两人。
虽然那令人销魂的娇吟声是他所熟悉的,但是那肌肤柔腻的触感,以及身体的契合反应度却不同于从前。
难道是因为他太久没接触的关系吗?!
应该是他多虑了吧!齐昀亮下意识地摇了摇早已无法冷静思考的脑袋。
正当紧要关头时,身下的娇躯竟瑟缩了下,似乎非常紧张,让他不免疑惑道:“我是不是弄疼你了?”
难道他动作太粗鲁了?
奇怪,她的身子好像比以前更紧绷了,让他的速度不得不减缓下来。
“嗯……可不可以请你动作再轻一点。”她很难为情地请求,心中百感交集,既期待又怕受伤害。
岑净的胸臆间已经是兵荒马乱的险况,早就六神无主的她,只能被动地以本能来响应他那热烈骇人的索求。
像是被他催眠蛊惑了般,随着他所演奏的旋律翩翩起舞……
“我爱你。”他在她的耳边喘息道。
“我也……爱你。”他的呢喃爱语教她悸动不已。
此刻的一切像幻梦般地令人沉醉,唯一遗憾的是他分不清楚自己怀里的女人究竟是谁。思及此,她眼底不自觉闪过一丝落寞。
“琳琳……我爱你。”毫不知情的他激动地喊道,终于突破了障碍,与她紧紧地结合在一起。
两行清泪无声无息地,自她楚楚可人的清秀脸庞滑落。
好痛喔!痛得她快不能呼吸了。然而……身体上的疼痛却远比不上她心头间,那有如针刺刀割的凌迟折磨。
呵!她凄楚苦笑了下。是她将自己逼进这种进退维谷的死胡同里呀!
咎由自取,能怨谁呢?
“琳琳……”他已浑然忘我。
岑净的纤指用力扣住他的肩膀,贝齿咬紧下唇,奋力抵御着一波猛过一波的欲望浪潮,无助得犹如即将灭顶的溺水者。思绪不由得回溯至七年多以前,他们两人相遇的最初。
她情芽萌发的十六岁仲夏……
那段记忆一直埋在岑净心里最深处,永远永远也忘不了——
当时正是放暑假的期间,她与父母早已计划好要到垦丁游玩。本来这是个合家同乐的美好假期,如果不是他们所搭的帆船意外翻覆了,她也不会猝然失去一个虽不富裕却不失美满幸福的家庭,沦为无依无靠的孤儿。
一切都是天意吧!
当初要不是齐昀亮适时地出手相救,现在的她恐怕早在九泉下与父母团聚了。对她而言那或许会是一种更快乐、更无忧无虑的人生呵!
因为顿失双亲后,到她满十八岁的那两年间,她的生活简直像是坠落人间炼狱般,毫无光明可言。
那时候,茫然无助的她被父亲唯一的姊姊收养,从此生活在新的陌生家庭里。后来才知道,十几年来一直未曾连络的姑姑一家,之所以会赶在第一时间出面替她父母料理后事,并且争着要领养她、照顾她,完全是觊觎着她父母那一笔死亡保险金。
等到这笔意外之财到手后,那些亲切和慈蔼的伪装都消失了,所有狰狞、丑陋的面目皆无所遁形。
于是,开始了岑净悲惨的日子……
其实寄人篱下的她早有自觉,但是她的乖巧与逆来顺受还是换不来姑姑夫妻俩的疼爱。每天放学后还得帮忙姑姑家经营的修车厂工作,甚至包括一些俗称黑手的维修粗细活,丝毫不怜惜她只是个柔弱的女孩儿家。
本来她可以不必过得这么辛苦的,毕竟她父母的保险理赔金够她衣食无虞,还能够专心升学,只可惜几年之间便被姑姑一家挥霍殆尽,所以她只能自力救济了。
为了能够尽早还清之前的就学贷款,毕业后她更加努力工作赚钱,也因此才会因缘际会来应征这个照顾齐昀亮的特别看护工作。
之所以七年来一直惦记着齐昀亮,是因为当初劫难不死获救的她,身体太虚弱了,没能来得及好好地向他这个救命恩人道谢,心里始终非常遗憾。听说幸好他当时急救得当,先替她做了人工呼吸,要不然她也不会幸运地捡回一条小命。
但由于她的父母捞上岸时已无生命迹象,而她又受惊过度,一直紧抓着他的衣服不放,让前来急救的医护人员束手无策,于是他只好热心地陪同她就医检查,前后共陪伴了她整整八个钟头。
她真的非常感激他,因为当初是他搀扶着她到太平间去认尸的。那是一般人都忌讳踏进的地方,而他却不忍见她孤伶伶地去面对至亲惨死的哀恸,而毅然决然地全程陪同,还帮忙办理各种手续,并且任由她多次哭倒在他怀中。
他当时温柔地安慰她的每一句话,至今仍清楚刻印在她的记忆中。谁能想到一个陌生人所给予的温情,竟成了她此后人生唯一的精神支柱。
七年多前,为善不欲人知的齐昀亮并没有留下姓名,当晚他临去前只将自己自幼戴着的一条观音玉佩项链转送给她——
“这是我的护身符,现在转送给你,但愿菩萨今后也可以庇佑你平安健康。”他小心翼翼地亲手替她戴上。
“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收。”她迟疑了下,想退还给他。
“就是因为它曾带给我许多的幸运,所以我才希望你能好好珍惜。”他温柔一笑,并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地印下祝福的一吻。
“把幸运送给了我,那你呢?”
“我是个男人,相信靠自己的力量便能克服所有危难。”他神采飞扬地说。
直到三年前他和柯琳真那一场世纪梦幻婚礼,她才在媒体的争相报导中得知他的真实身分,然后陆陆续续由财经杂志里开始重新认识他。
虽然不曾奢望能与这位救命恩人有什么交集,可是一旦知道他已心有所属,她仍不免失望了好一阵子。
然而真正释怀了之后,她依旧诚心地祝福他能幸福快乐,无奈憾事还是降临在他的身上,教她为之肝肠寸断,恨不能代替他受此折磨。
岑净甚至一度自责,如果他不曾将护身观音转赠于她,也许当那场车祸意外发生时,他便能逢凶化吉了。
欢爱过后,齐昀亮慵懒地拥着岑净,一起泡着香精浴。
纵使才刚结束一场激烈的缠绵,意犹未尽的他仍断断续续地在她雪白柔嫩的身子上,轻烙下一个又一个吻印,而且还似乎乐此不疲呢。
“亮,我真的很爱你……你知道吗?”她的背贴着他温暖的胸膛,与他十指相扣。
“我当然知道啊,小傻瓜。”他低头吻着她的纤指。
“不……其实你并不知道。”她沮丧地低喃道,声音比蚊子还小。
“你刚刚说了什么?”他眉头微皱了下。“太小声了,我没听清楚,再说一次吧!我保证一定洗耳恭听。”
她幽幽地轻叹了声,转头凝视着虽回望着她却眼神空洞的男人。
“亮,我希望你能亲口再说一次你爱我,可以吗?”她乞求道。
“要我说一千遍、一万遍也不成问题呀!”他笑了笑。“琳琳,我……”
“我只想听那三个字,其余的都不要。”岑净抢白道。
“好,就依你吧!”虽然觉得怪怪的,他仍顺从她的意思。
“说呀!”她突地催促道。
他轻捧着她的脸,含情脉脉地轻诉爱语。“我爱你。”
她的眼泪再次泛滥成灾,既感动又心酸。
如果这句话是齐昀亮对“岑净”说的,那该有多好啊!
可惜这个心愿无疑是在痴人说梦罢了,永远也不可能成真的。
她是柯琳真请来的替身妻子,充其量只能算是个影子,根本见不得光啊!
她必须认清这个无情的事实才行,万一弄到无法自拔的地步,只会自讨苦吃。
“再……一次。”她掩嘴哽咽道。
“你怎么又哭了呢?”他微讶。
她忽然扑进他怀中,情难自已地啜泣着。
“求求你!”就算她贪心吧!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他不断地缓缓重复道,但愿怀里的小女人能破涕为笑,虽然她莫名的泪水实在令他费解。
“亮……”谢谢。
她会牢牢地记住今晚所发生的一切,无论他俩日后的缘分深或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