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征樊的肩伤完全痊愈后,不必舒眉黛照顾,她也就没再踏入他的院落内,乖乖待在自己的别院里,安分守己的当她的“客人”。
她安分守己了,他可“不甘寂寞”,又换他开始每日都到她的别院里,存心与她纠缠不清。
单征樊摸着摆在她房内的琴,一时心有所感,想到自己已经许久没听到她弹琴了,从前他在忙碌时最爱听她弹上一曲,那悠扬的琴音总能洗去他心中的疲惫,甚至让他全身舒坦,感到清爽又轻松。
“你摸琴做什么?”舒眉黛笑着来到他身旁,故意装得一脸好奇。“难道你要为我弹首曲子吗?”
“要我弹琴,干脆断了我的十指算了。”他搂着她的腰,在她耳旁柔情低语。“我不弹,就偏要你弹。”
“为何非要我弹不可?”她不依的微噘起樱唇。
“当然是因为你的琴技无双,而我这双粗手,怕只会将琴弦挑断而已。”他可以七步诗,可以将琴曲所表达之意说得头头是道,但真的要自己弹,他可就是个彻彻底底的门外汉了。
“你不会,我可以教你呀。”她兴致勃勃的提议。
“要等我学出师,不知得等上几十年,何必如此麻烦?”
“不曾试过,你又怎么知道自己不是琴仙下凡,一学就通?”
在舒眉黛半劝半哄之下,单征樊不想扫她的兴,只好与她并肩坐在琴桌前,由她领着他的指尖在琴弦上拨弄,弹出一声声不曲调的弦音。
与其说他在学,倒不如说是在琴上与她柔滑的指头嬉闹着,没半点认真,害她教得很是气恼,途中瞪了他好几眼,他总是笑得得意,存心与她瞎耗。
“罢了罢了,你既然无心学琴,咱们就别再继续浪费时间了。”说完舒眉黛就起身要走。
“颜儿,别走。”他伸手一勾,即刻又将她搂了回来坐下,紧紧扣在身边,不让她走,亲昵的在她耳边低喃。“你还没为我弹一曲呢。”
她娇瞪了他一眼,眸中尽是埋怨,他只打算听现的,连学都不肯学,她又为何非顺他的意不可?
“我的好颜儿,我的好师傅,你总得先露一手让我瞧瞧,我才好依样画葫芦,一音一调的慢慢学呀。”
“真的?”她狐疑的继续瞪他,心想他肯定是在哄她。
“你不试试看,又怎么知道是真是假?”他继续磨,非得磨到她心软为止。“《长相守》,为我弹一曲《长相守》吧,记不记得,你还欠我这一曲。”
颜儿,等朕回来,替朕弹一曲《长相守》吧。
她心一涩,想起了两人前世分离前的最后一刻,她的确还欠他一曲《长相守》,直到现在,终于有机会还了。
她漾起笑,不再闹别扭,伸手轻拨琴弦,悦耳动听的琴音便如流水般滑出,回旋环绕在彼此之间,弹出不变的眷恋之情。
紧接着,她轻启红唇,用着如黄莺出谷般的柔婉嗓音唱出他为她而写的诗句,过往的种种甜蜜也在此刻涌上心头——
长相守,共辰兰。
琴瑟和鸣响金銮,鸳鸯同戏笑语繁。
叠影映阶年年过,月圆人圆两心欢。
美眷娇花艳如丹。
上有苍穹远层翠,下有碧土无极宽。
天地为证魂为凭,情系此生永不单。
长相守,醉心甘。
他听得如痴如醉,同样也想起过往的点点滴滴,两人短暂却美好的十年夫妻情谊,犹历历在目,像是昨日才发生的一样,鲜明得连微乎其微的细节都还记得。
天地为证魂为凭,情系此生永不单。他上辈子没完的诺言,这辈子拼了命也要实现,绝对不再辜负她。
最后一音弹毕,她微红着双眼瞧向他,两人默然无语,但心中同样因为回忆而荡着、感慨着,久久无法平静。
他轻抚上她娇嫩的脸颊,俯身吻住她的唇,将所有的情意化为绵密而深情的吻,与她难分难舍,恋眷不休。
她动情的轻启唇瓣,他更是长躯直入,恣意品尝她唇内的甜美津液,火热的唇紧紧交缠,对彼此的望越来越多,已经不是深深的一吻就有办法满足的。
他将她打横抱起,直接往床榻走去,她嫣红着双颊,知道接下来即将发生什么事,她却一点都不想阻止,将头埋进他火热的膛,既害羞,又期待。
她只想为他的人,这辈子除了他之外,谁都不能碰她。
所以就算这么做不合礼教,她也义无反顾,心甘情愿的躺在他身下,由他将她身上的衣裳一件件的褪尽,在她雪白的肌肤上烙下一记又一记殷红的吻痕,两人紧密的合而为一,发烫的身子纠缠在一块儿,又痛又欢愉,情且忘情,两人欢爱一回又一回,像是再多都不够,难以填满空虚已久的心房。
她紧紧抱着他汗湿的背脊,与他在欢爱的极致之处疯狂,抛去所有矜持……
一室宁静,空气中弥漫的气息隐隐暗示着刚才房内曾发生的云雨之欢,虽然安静,却有更多说不出的暧昧正蔓延着,绵延不绝,不见止息。
单征樊轻拥着累坏的舒眉黛,与她一同在床上歇息,他爱不释手的把玩她的发丝,嘴角微泛笑意,内心有股前所未有的满足。
她终于又属于他了。
真想就这么将她拴在身边,寸步不离,只可惜眼前还有许多阻碍要跨越……
“颜儿。”
“嗯?”她虽然闭着眼,却没有真正睡去,只是暂时休息而已。
“你曾经听说过……舒家暗藏着当年的西鄯国玺吗?”
舒眉黛立时睁开眼睛,困惑的瞧着他。“你问这事,是有什么打算?”
“我希望你能帮我找出国玺的下落,然后物归原主。”
“就只是物归原主?”
“是。”他温柔的微笑,回答得毫不犹豫,其实内心早已百转千回,根本没有表面上说的如此单纯。
她不知道他即将以复国为名起义之事,他不说,不是不信任她,而是以她现在的身份,还是不要知道的好,知道了,也只是多增烦忧。
如今复国军各方面的准备都已接近最后阶段,只等待最好的时间点就可以起义,如果舒眉黛可以再替他找回国玺,那势必更能助他一臂之力。
“找出国玺后,你就留在我身边吧,虽然我暂时无法给你一个名分,但我会另寻一处地方好好安置你,之后有段时日我会非常忙碌,暂时无法照顾你,但我发誓,只要时机一熟,我就会将你接回我身边,以后咱们再也不分开了。”
他这是在以两人的感情诱她背叛舒家,但他不得不这么做,若是她真能找回国玺,对复国军来说可是大功一件,将来众人就算对她的身份有微词,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她这么做对他们来说可是“投诚”。
他只怕,她在知道单、舒两家即将兵戎相见时,会无法接受这件事,她终究在舒家活了十八年,养育之情是无法如此轻易割舍的,所以他只好在她不知情的状况下诱她背叛,替她作出决定。
就算她事后会恨他、怨他,他也会坦然承受,努力寻求她的谅解,无论得花多久的时间得到她的原谅,他都会耐心等待,毫无怨言。
总而言之,他不会再让她离开他了,他要她与舒家趁这机会断得一干二净!
舒眉黛瞧了他好一会儿,始终没有答话,她知道他有事情瞒着她,也猜得出来,那事情……恐怕不是她乐于听到的。
如果她傻一些,或是能为了爱再更自私一些,就可以乖乖听他的话,什么都不必担心,什么都不去想,这段日子不知会有多快活……只可惜她并不傻,也很难为爱自私,知道她若是帮了他这个忙,就等于是背叛舒家。
“颜儿……”他紧紧的拥着她,继续在她耳边低声蛊惑,就怕她不心软。“国玺对我来说有极重要的意义,我只求你帮我这个忙而已,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好吗?”
复国大业与她,他都不想放弃,鱼与熊掌都要兼得,只要有一点点的可能,他都不会轻易放手。
她在他的怀里闭上眼,努力忍住眼眶内微微泛起的湿意以及内心的苦涩,轻声回答:“好,我帮你。”
终究,他们分离的时刻还是到了,她会替他找到国玺,但就如同她之前的打算,离开这里回到舒家后,她要回归到身为舒眉黛的正轨。
贺兰颜已死,在世人眼中,她是舒眉黛,是叛国贼舒家的后代,任谁都无法扭转这样的局面。
希望,你能顺利找到困境的出路,别像我一样……
阿媱这话说得轻松,但现实的困境又怎么会如此容易解决?
至少对她来说,她所面临的困境是一座跨越不过的高山,找不到出路,只能被困死在山林里,没有一丝希望。
她认命了,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就算不想认命,也由不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