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不想做的便是多管闲事,只是眼前这只鸟——好吧!她撇了下嘴,说是鸟似乎侮辱了人家,人家明明就是一只毛色漂亮的海东青。
纵使她出身贫困,却也知道这类珍禽难得,常被富贵人家捉来豢养,用于狩猎。说句难听点,说不准这只鹰还比自己的命来得值钱。
程欣月自知自己的斤两,眼前的海东青若无主,捉鹰……她没本事!若是有主,随便碰掉人家一根羽毛她都赔不起,所以她识趣的绕路走。
只是她往左,它也跟着往左,她向右,它也跟着向右,她忍不住呼了一口气。
「大哥还是大姊,让让路。」她疲累的对着面前的海东青低喃,天还未亮就背着自己六岁大的弟弟离了家,如今弟弟在她背上睡得香甜,她却是又累又渴,实在想早点找到能喘口气的地方。
海东青跳上前,尖锐的嘴喙拉了拉她的裤脚。
她皱了下眉,不能沟通真是麻烦,只是看它的模样……
「要我跟你走?」
海东青有灵性的叫了一声。
她的眼底闪过光亮,这是成精了不成?真是聪明。
虽不想管闲事,但这只海东青勾起了程欣月的兴趣,她小心的跟在它身后,终于发现在山坡底下躺着一个人。
因为隔了一段距离,看不清长相模样,也不知是死是活。
她停下脚步,不是她心狠见死不救,只不过人世残酷,她死了爹娘,还带着一个六岁大的弟弟,吃穿都是问题,实在没能耐再救人。
她想也不想的转身就走,只是脚边的海东青死命的拖着她的裤角。
她咬了下牙根,「我救不了他。」
海东青彷佛未闻,就是不放开她。
她苦恼的皱了下眉,最终还是继续往下走。
只是越走越近,她胸口的胎记莫名的开始灼热,这个变化令她的脸色微变。
这世上仅有她自己知道这块胎记的来历,如今不用海东青催促,她加快了脚步来到昏迷的人身旁。
满头鲜血看不出容貌,只隐约看出是个稚气未脱的男娃,年龄与她相仿,从山坡滚下来,却倒楣的一头撞上了石块。
她的目光落在他身旁掉落的一把匕首,上头的玉石在初升的旭日中发着光亮,她颤抖的伸出手要将匕首拾起。
蓦然她的手被捉住,那股力道几乎要捏断她的手,她微惊的抬头,目光落进了一双漂亮的丹凤眼,四目相接的瞬间,胸口的灼热更甚。
「我是来救你的。」她对这双丹凤眼的主人挤出一抹笑。
不知是释然还是放弃,他松开了她的手,再次闭上眼。
她毫不犹豫的捡起匕首,塞进自己的衣襟,毫不留情的起身离去。
救人是老天爷的事,身无分文又带着一个六岁弟弟的她,没有那份能耐。所以不是她心狠,而是这个世道从来没对她公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