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发生的事堪称一场激烈风暴,她被卷入其中,差点儿连魂魄都没剩。第一回的时候,简础洋的动作还能看得出急切,风卷残云似的,将她一下子侵吞,她水里来火里去,好几次想开口说不,偏偏不是被男人强悍的力道击溃,就是被深深地吻住了嘴,无法言语。
等到第二次,他终于有了余裕,步调见缓,却又坏心眼地刻意使她焦灼难耐。
杜乐茵被疼爱得整个身子都在抖,他细密执着的亲吻几乎要使她崩溃哭泣,从大脑到脚趾都像要融化了,每个细胞再不属于自己。
她终于娇声求饶,可每说一个“不”字,男人就像禁止她说出口般撩拨得更加厉害。在一阵深入而热切的挺动里,杜乐茵感觉自己的体内仿佛发生一场小辨模的爆炸,脚趾头颤颤麻麻地不觉蜷起,不知何时竟已泪流满面,身体的激潮久久无法平息。
和她联系在一块儿的简础洋自然感觉到了,他吮去她眼角渗出的泪,体贴地没再继续。好一段时间里,只听得见两人相互急切的呼吸,直到杜乐茵平复下来,他才拂开她颊畔散落的发,亲了亲她汗湿的额际。
“好厉害啊……你刚才很有感觉对不对?连我在你里面都能感受到……”
杜乐茵脸红到快滴血,她……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到现在头脑里还是一片空白,腰际那儿更是酸酸软软的,丝毫动不了。
简础洋抽离了她,轻轻将她翻过身,一开始很贴心地在她腰后揉揉捏捏,过没一会儿她就感觉不对劲,这次没敢再说不,只虚虚弱弱、哭笑不得地问:“你真的都不累?”
简础洋睇她一眼,良久才道:“我憋了快一年。”
“一年?”这数字怎么听都不对。杜乐茵扳起手指开始算,他们分手半年、刚和好一个月,加一加了不起八个月,至少要过十个月才叫“快一年”吧?
简础洋看着她的狐疑表情苦笑。“分手前一个多月,你就没让我碰你了。”
对呴!两人相互沉默,杜乐茵停下数算,垂下头瞅见床下散落的衣物里属于他的领带,心头微微泛酸,但她随即一笑,捡起领带,忽地翻过身将之系在男人的颈前。“以后……你只能让我绑。”
过去的事她不是不伤心,偶尔想到,心还是会疼疼的,但再拘泥下去对他们往后的感情发展并不会有多大帮助,反而成为一种担负。不必了,她心痛过、哭过、伤过、恨过,就该到此为止,现在起,她只要好好地去爱就可以了。
简础洋清楚看见她眼眶里的一点湿润,正想替她拭去,却见她摇了摇头,任其滑落,晶莹地化为一道爱恋的轨迹,教人心颤心怜,心疼到骨子里。她眸里的光彩终于又回来了,他何其有幸?在那样的伤害以后还能重获她的青睐,依旧是那般全心全意的爱怜……
他情不自禁,再度吻上了她,任由那条领带伴随她细密的爱意绑缚住自己,一辈子不想挣脱。
过去是他太保留,要爱不爱,以致伤害了人,从今尔后他愿学着她在爱里奉献自己,虔心信仰,将爱进行到底……
“其实,领带有很多种绑法。”
“什么?”
杜乐茵一脸傻乎乎的,简础洋勾唇一笑,把脖颈上的领带扯下,这次她看清了他眸底闪动的那种……很坏的光。
“例如这样。”他边说边拿领带绑住了她双腕。
杜乐茵头皮发麻,知道完了,她试图拆解,却发现他不知是怎么绑的,越扯越紧。
简础洋笑看着。“别忙了,这结很特殊,你拆不下来的。”
杜乐茵又羞又气,当下面红耳赤。这……这玩法实在是太超过。“那你就帮我解开!”
“放心,会的。”他笑了笑,俯下身,拿自己再度勃发的热情抵住她,满意地感受到她潮润的颤动。“……在我教会你新的绑法以后。”
“……”
杜乐茵幽幽转醒,听见身后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这久违而熟悉的声音令她嘴角在睡梦里隐隐上扬,接着睁开眼,发觉简础洋正站在那儿看她,不知看了多久。
她下意识抹了抹脸,怕上头有什么不好看的东西,这小动物洗漱般的模样令简础洋浅浅一笑,弯下身亲了亲她的脸颊。“不用擦了,很干净。”说罢就要吻上,杜乐茵连忙捂住嘴,让他只亲到她的四根手指头,不禁挑眉。“怎?”
“还……还没刷牙……”她脸红红,眼珠滴溜溜地转。
他好气又好笑,直起身。“好,去刷吧。”
杜乐茵一脸有苦难言。
“怎么了?”
“动……动不了……”她小小声,腰肢那儿酸软得厉害,一动就有点刺痛,得花一些时间等症状缓和。
简础洋一愣,这才想起自己在几个小时前干的“好事”,见她在床上缩成红艳艳的虾米状,心情复杂。毕竟对男人来说,可以勇猛到让自己的女人隔天下不了床,该是一件很值得骄傲的事,但换做承受的女人来讲,可就不是开玩笑的。
“你等等。”他转身进了浴室,没一会儿拿了盥洗用具和一条湿毛巾出来。“抬脸。”
“唔?”还不及反应,湿热的毛巾就已经贴上她的脸。简础洋动作仔细,把她眼角都细细擦过。她舒服地发出轻叹,看着他再拿毛巾一根一根指头地帮她擦拭,一时有些恍神。记得交往时,他也很喜欢替她做这个做那个,有次就连脚趾甲都……
她眼眶一热,他意识到她的异状,问:“怎么了?”
“没事,我觉得自己很幸福。”那些美好的细节,多少还是建立在“爱”这个基础上吧?她不该否定,本来想到会觉得很痛苦的事,现在却渐渐没关系了。
简础洋笑了笑。“那就好。”
他给她用了漱口水,这才终于获驭佳人首肯得以一亲芳泽。
杜乐茵活动了一下身子,比较没刚起床时那般严重了,她看了下时间,早上六点,这么早?
“你……你要走了?”
“嗯,上班前得先回去换个衣服。”他指指挂在手臂上一条貌似咸干菜的神秘物品。“衬衫之类还无所谓,但……这个就不行了。”
杜乐茵认出那条绉到完全不堪再使用的领带,瞬间忆起昨晚各种这样那样的情节,整张脸蓦地胀红。“谁、谁教你乱用……”
简础洋扬眉。“我认为那是最正确不过的用法了。”
啊——够了!“我、我送你下去。”再纠结在这上头,她肯定会羞耻到死!
她又羞又窘地低垂着头穿戴衣物,他见状,凑过去俯在她耳边。“不喜欢?不喜欢往后我就不做了。”
“唔。”她倏地掩住耳,眼角都红了,完全是因为羞的。“那个,也不是……”
“嗯?”
“也不是……不喜欢。只是……太突然了。”她没心理准备。
简础洋一愣,随即笑了。“那就多练习吧。”
这时说好或不好似乎都有些不大对,杜乐茵只得沉默是金。
他们走出房间,早晨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映照进来,阳台的绿色植物迎风飘逸,简础洋一瞬间看得出了神,杜乐茵顺着他的视线瞧望,道:“花……之前开得很漂亮。”
“嗯,我看过。”
她一怔,大抵是联想到他是什么时候、怎样看见的,也就没再多说。
“要不喝杯养生茶再走?”她笑笑,试图缓解气氛。
他五官果真皱成一团,硬声道:“不了,我讨厌那东西。”
“我知道,下次我会记得买好咖啡豆……喔,还有咖啡机。”
他想说不用了,那些东西,他们原本同住的家里就有,只要……她搬回去就行了,偏又讲不出口。罢了,慢慢来吧,眼下她能在他怀里,他便觉得满足,再贪求就要天打雷劈了。
他一边在内心感谢自己的失而复得,一边抱紧了她,杜乐茵也温温顺顺地回应。气氛平静且和暖,就在这时大门杀风景地传来一阵被人开启的声响,门打开,那个化成灰简础洋都不会错认的颀长青年站在那儿,惊愕地呆望两人。“你们……”
“吐司!”杜乐茵有些羞,毕竟不好意思给弟弟看见自己跟男朋友亲密的画面。
“你怎么来了?”
“我来拿点东西。”前阵子他借居在这儿,有东西忘了带走。
瞅着两人相拥到一半分开的姿态,杜司爵愣愣的,尽避早有耳闻二姐跟这男人又开始走很近,但没想到不过一个月就造成既定事实……妈妈啊,大姐会杀了他的!
思及此杜司爵脸色难看,简础洋也没好到哪儿去。
他几乎忘记这男人的事,或者说是刻意抹煞。基于对杜乐茵的信任,简础洋并没过问她关于杜司爵的种种,不过印象里他曾在病房里大喊:“你不要告诉我你打算跟他复合,我不允许!”
所以,这两人到底是……
“啊,吐司你来得正好。”杜乐茵似想起什么,看了看简础洋与弟弟,发现两人身材差不多,当下灵光一闪。“你那里是不是有没用过的领带衬衫?”
“什么?”两个男人很有默契地异口同声,随即各自恨恨地瞥了对方一眼。有没有搞错啊?
“你要我借他?”杜司爵口气不善。
“不用了。”简础洋更是冷声拒绝,他宁可luo奔也不想穿情敌的衣物。
气氛一下子沉窒下来,杜乐茵不解,想多说一点什么,可简础洋始终沉默,脸色难看。他心里的在意已经扩散到难以遏止的程度,真想拎起青年的领子问他究竟是哪儿来的?但理智晓得……他打不过。
她……是不是说错什么?私心里,她不过是想多留他一会儿,不想他一早赶着回去,他却好像不高兴,是不是觉得她干涉太多了?想起前一秒还很浓情密意的气氛,她对这情况难免失落,脸色不禁黯下来。
杜司爵正好面对她,又是做了快三十年的弟弟,一下子便看出二姐脸色不对。
“你怎么了?不舒服?”
他探身,正要伸手过去,简础洋看着这一幕,感觉脑子里有个东西瞬间啪一声地断了。“不要碰她!”
他一把将杜乐茵扯进怀里,抱得很用力,眼珠子都发红了。
他承认,这是嫉妒,烧心裂肺的嫉妒。
吐司弟当场愣住,一时被他展露出来的独占气势震慑,随即意识到不对。“嘿,你干什么?我是她弟弟!”
“……啊?”
“我们认识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杜司爵哼哼两声,正要把杜乐茵拉过来端详,偏偏有个人早他一步把人紧紧揽住,一点儿都不给碰。
“……础洋?”杜乐茵快窒息了。
原来……居然……简础洋瞬间有股仰天大笑的冲动——当然以他的性格来说,是做不出那么外放的行为,所以他紧揽住她,借此发泄自己听到真相以后激动的心绪。老天,真不敢相信……
杜乐茵不明所以,只是感受到……他好像很高兴?
关于杜司爵的事,她曾提过一次,但还不及做重点介绍,简础洋就一脸沉闷地阻断她,说:“我知道了”,她也就很自然地以为……喔,他知道了。
她不习惯怀疑,尤其他向来有他的方法,所以这一刻,杜乐茵完全没把事情往“误会”这个方向联想,遑论及时解释。
倒是被晾在一旁被迫观看两人恩恩爱爱的杜司爵不爽了,这……这都哪跟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