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丝整个人包着羽绒被,笨重得像熊一样,却被只着内裤的他抱着到了厨房。
那漂亮的韩国制冰箱其实没有太多食物啊,她知道这一点,是要叫她吃什么?
“闭上眼睛。”他命令。
她闭上了……不过,这样裹着被子里面什么都没穿的站在厨房里好怪,她想都没想过自己会做这种事。
“啊--”他像喂食小孩子一般地诱哄。
她乖乖地张开嘴,吃完一块,舔了舔嘴唇,还想再吃。“是什么?真好吃。”
他又一连喂了她几块。“只是法国面包抹蓝奶酪而已。”他确定这个女人很好养,他要养,养定了。
“真的只是面包抹奶酪?可是真的好好吃哦,我还要。”
她又胃口大开的吃了好几块。
“啊--”
她听话地张开了嘴,这次同样吃到美味,她兴奋地说:“我知道是什么!西红柿罗勒橄榄油配法国面包!”
“叮咚!”
接下来,她仍旧闭着眼睛,只要他说啊她就开口。
奇异地,因为马小芬那个女人而盘旋在体内的郁闷一扫而空了,她觉得轻松极了,有点想一辈子待在他的厨房里。
“这么听话啊?”他眼中带着笑意。“那么,嫁给我。”不是询问,是决定。
“好。”童丝答得干脆。
有个男人这么宠她,又能在性爱方面满足她,她若再不答应,自己都想把自己摇醒了。
微倩说的好,旁人的辈短流长是一时的,她的幸福才是永远的,如果为了担心旁人的闲话而错过手边的幸福,等他挽着别的女人的手进礼堂时再来哭是没有人会同情她的。
“啊--”他的声音带着笑意,她的干脆应允让他宽了心,这个女人不再作茧自缚,他可就轻松多了。
“啊--”又有什么好料的?童丝万分期待的张开嘴巴,忽然感觉他的热气吹拂在她唇上。
这一次她没有等到预期中的好料,等到了他的双唇。
他轻轻捏着她的下巴,辗转吸吮她的唇,恣意的搂取她的柔软。
童丝的手伸进了他浓密的发里,热烈的回应着他。
在他面前,她不需要装得像个小女孩。
热烈深沉的吻在几分钟之后结束,童丝还在喘息,他的声音传进她耳里。
“我有个附带条件。”
她火速抬眸瞪着他,所有的柔情密意在瞬间冷却掉了,她极冷的看着他,假大方、没好气的问:“什么条件?你说说看。”
这一刻她决定了,她不嫁了,不结婚了,不管他说的条件是什么,她都不结婚了,就算条件只是要一张桌子当嫁妆,她也不嫁了。
窦昶旭全然不受她脸罩寒霜的影响,他看着她那张火药味十足的冰块脸,微微一笑。
他缓慢而认真的轻声道:“我要琪琪当你的陪嫁。”
“维持中立?”
童丝有掏掏耳朵的冲动,她瞪视着眼前的男人,那个职称是她老板的男人,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自己接着说。
“你说我们报社以后的发言不能偏向任何一个政党,这是什么意思?我们本来就偏向K党,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怎么可能不偏袒?”
窦昶旭啜了口咖啡,一派闲适看着她。“所以我才说,从现在开始。”
童丝断然否决,“不可能!”
他淡定的看着跳脚的她。“为什么不可能?”
“因为大家都是这样!”童丝强调着大家两字,她立刻举例说明,“云天日报偏袒A党,中扬日报是H党的发言平台,我们中群日报向来为K党发声,我们的阅读群也是泛K党的支持者,如果不偏袒K党,我们要怎么做下去?我们报社的中心思想就没有了!”
面对她一连串的反驳,窦昶旭只是以一种单纯陈述事实的口吻,微微挑眉问:“你没试过怎么知道?”
他这样平静是想气谁啊?童丝为之气结,很大声的说:“我不用试就知道了,根本行不通!”
想必总编室外头已经挤满了人头在偷听他们“沟通”了,大家都看在眼里,老板换人之后,不但没有异动任何人事,窦昶旭对她还特别照顾,两个人这样争执还是第一次。
“总之,你不要说服我了。”童丝撇撇唇,眉心紧蹙。“我们是不可能改变政治立场的,从创社以来,中群日报就是支持K党……”
一个淡漠的嗓音响起,“这是命令。”
窦昶旭直勾勾的看着她。
轰!童丝觉得自己整个人着火了。
命令?他居然说是命令?就算不是他的女人,她好歹也是个总编的身分,他要用命令来压她吗?
“我说,这是我的命令。”他把咖啡杯放回桌面,泰然自若的看着她。“我并不是来征询你的意见,而是通知你我要这么做。”
一瞬间,童丝的脸色阴晴不定,她咬牙切齿的问:“这就是你买下报社的目的?要我们不可以再支持K党?”
她是K党!全家都是K党!全部的亲戚也都是!
她的政治立场鲜明,因此多年来在报社如鱼得水,现在要她不能再站在K党那一边,她做不到!
“冷静一点。”窦昶旭看着她,实事求是地说:“我希望你能公私分明,不要把我当成你的男朋友,现在我是你的上司。”
童丝为之气结。
是谁比较公私不分?
一天到晚赖在她的办公室里,用餐时间一到就拉着她往外跑,也不管她还有多少事要做。
这个男人,翻脸如翻书,她怎么会误以为他是个好男人?
昨夜的缠绵、前夜的缠绵、大前夜的缠绵都消失到哪里去了?她眼前的男人真的是那个会一片一片喂她吃抹着蓝奶酪的法国面包的男人吗?
童丝没办法平静以对,握紧的拳头因怒气而微微颤抖。“换言之,你要支持别的政党?”
“我没有那么说。”窦昶旭微沉音调,淡淡地道:“我只说,我要我们报社从现在开始保持中立,该褒就褒,该贬就贬,走中间路线。”
她哼了一声,口气是全然的不信。“你明说好了,你究竟支持哪一党?H党?是因为他们有个美女议员吗?”
他毫不动怒,对她的讥讽无动于衷。“总之,我要看到我想看的结果,否则我会向编辑部的人追究责任。”
童丝泠冷的瞪着他,怒火更炽。“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他并没有把她的怒火放在心上,反而看了眼腕上昂贵的表,自然地说:“午餐时间到了,我们出去吃饭吧。”
童丝脸色古怪的瞪着他。
他怎么可以不把她的反应当一回事?他以为她还会有心情跟他吃饭?
她气闷的说:“我不饿,我不吃,你自己去!”
他的手机刚好响起,看来是有重要电话,他边接手机边走出她的办公室了。
童丝瞪着关上的门,无预警的泪水竟然飙出眼眶。
她居然被他给气哭?
她忽然发现自己多年努力工作毫无意义,原来她在报社举无轻重,老板一声命令,她就得遵从。
其实,气哭的大半原因是因为让她如此不快的那个人是他!是前几天才向她求婚的他!
原来自己是个无法公私分明的人,她没有他那么高明,可以在缠绵时把她当自己女人,在公事上又把她当下属。
于是,午餐时间她就饿着肚子在办公室里生闷气,内心其实渴望某个男人会回来对她说些好话,哄哄她。
但是,那个男人并没有再回来,连通电话也没有。
二十分钟之后,她越来越火大,她问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可怜在这里饿肚子生闷气?
她气冲冲的拿起皮夹,决定到一楼咖啡厅去吃点东西喂饱自己,才不要为了他虐待自己哩!
不料,才一走出电梯往右边的咖啡厅走去,就有个人喊住了她。
“童丝!太好了,我正要上去找你!”
她浑身一僵。
见鬼了,是窦笑风的声音。
他从没喊过她老婆或亲爱的、哈妮、达令,婚前是童丝,婚后也是童丝,一直连名带姓的喊。
他会专程来找她准没好事,无事不登三宝殿,她不想理他,自顾自的往咖啡厅走去,还加快了脚步。
她才在靠窗的位子坐下,就有个人迅速坐在她对面。
“你没听到我在叫你吗?怎么越走越快?”窦笑风皱着眉抱怨。
童丝懒得跟他说就是听见了才避之唯恐不及,她没好气的翻着服务生送来的菜单,连看都不想看他。“什么事?”
“你为什么要打小芬?”
她终于抬起头正眼看他了……不,是正眼瞪他。“你说我打谁?马小芬,我打她?”
窦笑风完全没发现前妻有什么不对劲,他径自苦口婆心的劝道:“大家都是文明人,有话好好说嘛,你为什么要打人?小芬她现在怀有身孕,如果有什么闪失就不好了--”
童丝皱眉,打断他。“她跟你说我打她?”今天她究竟是走什么楣运?两个姓窦的男人分别来招惹她。
窦笑风一脸的寻常。“不是吗?她来找你聊琪琪的事,你一不高兴就出手打了她……”
她气得拿起菜单往他头上一挥。“对!我打她!我还要打你!”
他一脸的惊吓。“怎么了你?童丝?你为什么使用暴力?我欠你的钱,我按月摊还就是,你也没必要打我吧?难道,你还爱着我,舍不得我?我们不可能了,真的不可能破镜重圆了……”
真是够了!“拜托你闭嘴!”
她头很痛的站了起来,快步走出咖啡厅,没有直接逃回楼上办公室,反而走出了大楼。
阳光真好,但她的心情是灰色的。
她一直不知道怎么会有人心灰意冷或万念俱灰什么的,得知窦笑风外遇要离婚时,她也没有这种心灰意冷的感觉,现在心灰意冷的感觉却笼罩着她,让她沮丧不已。
此刻,她真的没办法回去上班,回去面对他……
如果她辞职会太冲动吗?
身为长女、长媳和总编,过去她尽了太多的责任,现在她想把一切都丢开,随兴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