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从庄园回来之后,两人的相处比起之前似乎更加紧密,从眼神流转到一些贴心的小动作,就可以感觉得出两人对于对方的情感已日益增加。
不过程远也注意到了宁曦从庄园回来后,神色和之前有些不一样了,她总是一副喜上眉梢、面露喜色的样子,有时还会自顾自地微笑起来。
就像现在,虽然她好像在做着他交代的工作,但那双握着滑鼠的手已经定住不动好久了,应该是在想什么事情吧?
程远在心里转了一圈,忽然间想起了什么,该不会是……
程远脑中闪过童聿乔的身影,这个想法让他有一丝不安,他局促的在椅子上扭来扭去,反覆思量着该如何开口问她。
“欸,宁曦我问你……那个……嗯……就是……”
听见程远的叫唤,宁曦的田心绪逐渐回到现实,视线从电脑慢慢转向他,“怎么了?突然讲话支支吾吾的。”
程远让她这么一说,又更加不知如何是好了。“啊,就是那天喝的热可可你觉得怎么样?”
宁曦听见他这么问,便笑了出来。“超好喝的啊,热可可里面有淡淡的橙香味,又不会太甜,再加上烤得松松软软的棉花糖,好适合女孩子。”
“对了,那天聿乔送的巧克力栗子蛋糕,现在就拿出来吃好吧。”话一说完,宁曦就喜孜孜的跑去切蛋糕。
嗯?这么开心?嗯?刚刚她是直接叫聿乔吗?
程远看着眼前的她一听见童聿乔就眉开眼笑,突然间火气冲上头顶,悻悻然说道:“要吃你自己吃,我不吃!”
“这样啊,那下午等你想吃的时候我再帮你切好了。”
听见宁曦这么回答,程远更是火冒三丈。“我现在不吃!下午不吃!以后也不吃!”
宁曦被程远突如其来的大吼声惊吓住了,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翻脸跟翻书一样快?心里有种受委屈的感觉。
她端着切好的蛋糕回到座位上,不说话的吃着盘子里的蛋糕。
程远知道自己刚刚确实太过冲动太情绪化了,连他自己也没想到会爆出这么幼稚的话,这不是连续剧里女主角才会说的台词吗?
啧,但谁叫她一提起童聿乔就藏不住表情,好像连眼睛都在笑,才会让他气得失去理智。
看着她不说话的表情,反而更让他紧张得坐立难安。过了一会儿才怯怯的问:“那个……蛋糕好吃吗?”
宁曦被他的态度给搞迷糊了,刚刚不就只是说热可可好喝就惹得他不开心?这会儿他又问蛋糕好不好吃,她是要回答好吃还是不好吃呢?
宁曦被逼得只好期期艾艾回答:“好……吃……也……不好吃。”
“好吃就好吃,不好吃就不好吃,这回答是什么意思?”程远又提高了音量,真是好的不学,净学童聿乔那种模棱两可的说话方式。
“你不生气的话,那它就是好好吃的蛋糕,但是你一生气,再好吃的东西也就变得不好吃了……”
听见她这么回答,程远这才知道是自己不明就里的态度吓到她了。
“我不是针对你才这么说的,我知道童聿乔很会做女孩子爱吃的巧克力,也很会说好听话哄得女孩子心花怒放,但是你要知道,他对女孩子其实都没有那种意思,他只不过是喜欢逗人开心而已,那天你也说了啊,虽然他的外在条件有点乱七八糟的,但他心里自有自己的一把尺,很多女孩子就是搞不清楚他心里的尺度在哪,所以才会噗通噗通的跳下去……”
宁曦睁大眼睛看着他,一开始还被他的话给搞迷糊了,为什么突然问提起童聿乔?刚刚不是在说热可可和巧克力蛋糕的事情吗?
等她定神一想,才渐渐明白,原来这家伙是在对童聿乔吃醋,明白了他的心思之后,便觉得好笑又好气。
看见宁曦又开始分神,像是没听见他说话,程远突然拉近椅子到她面前,抓住她的肩膀,“你到底有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
“有,什么都听到了,说来说去就是不准我喜欢童聿乔罗,而且我不只听见这个,还听见有人吃醋不开心。”
“我?吃醋?不开心?想我可是设计界的才子,生得玉树临风,一表人材,干嘛吃那个每天都窝在巧克力房的脏家伙的醋。”程远下巴拾得高高的,说什么也不承认自己竟然会吃醋。
“没有就好,我还真怕你是个小心眼,眼里真的容不下一粒沙。他做的巧克力蛋糕这么好吃,我还怕我以后都吃不到呢,幸好你一点也不在意,这样以后我想吃蛋糕就直接打电话跟他订罗。”
程远心里一急,便将宁曦一把抓过来靠在自己胸前,随即狠狠的吻住,他紧贴着她的双唇,激/情的向她索吻。
宁曦被他突如其来的吻给吓了一跳,也被这一吻吻得心慌意乱、脸红心跳。
一阵激吻过后,她紧紧圈住程远的颈子,头靠在他肩上,久久不肯抬起头来与他对视。
程远见她害羞了,便装着委屈的声音在她耳边喊着她的名字:“宁曦,你躲着做什么?抬起头来看我一下啊。”
她害羞的在他肩上直摇头,说什么也不肯抬起头来,像是无尾熊那般任凭程远怎么摇晃她,她就是紧紧趴伏在他身上。
“你欺负我,等老板回来我要跟他告状,说你在艺廊里……”宁曦害臊得没办法把话说完。
程远一阵大笑。“要说什么?说我在这里吻你吗?”
宁曦不服气的在他背上拍打了一下。“还说呢,还不就是你这样欺负人。”
程远疼惜的摸摸她的头,笑了。“那以后我要这样欺负你之前,会先问问你的意见,等你同意了我再吻你。”
“什么嘛,这种事情哪有人先问的。”想起刚刚两人吻得难分难舍的情形,宁曦又一阵脸颊绯红。
“喏,这可是你自己同意的喔,我可没有勉强你,不过你要坐在我身上多久啊?没打算要下来吗?”
这简直是作贼的喊抓贼!是谁将她一把捉过来的啊,现在倒成了是她赖在他身上不肯下来了。
她装着气嘟嘟的样子瞪着程远,然后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还故意撇过头不去看他。
“欸!生气罗?”程远用手指戳戳宁曦。“好啦,不要生气啦,要不我向你赔罪。”
“哼,哄我的话就不用说了。说要赔罪,你要怎么赔?”宁曦嘟着小嘴和程远斗气闹着。
程远看着她跟他呕气的模样,真是可爱极了,便偷袭的轻啄一下她的唇,又惹来宁曦一阵粉拳。
他笑着迅速趁势扣住她双手,拉着她就要往外走。
宁曦在后面急忙叫着:“跟你开玩笑的,现在还不到下班时间,你要带我去哪啊?”
“我现在是艺廊的老板,所以说走就走啊。”
“那……那你设计公司那边要怎么办?”
“我都不担心了,你还担心什么啊?快点,跟我走就对了!”
宁曦叹了一口气,程远虽是一间设计公司的老板,大部分时候也的确严谨有序,但有时还是难脱艺术家性格,鬼点子特别多。
不过这样也好,身为一间设计公司的老板,如果老是一板一眼,也会令底下的员工受不了,所以,能遇到这样突如其来的惊喜,也就见怪不怪由着他去了。
宁曦让程远拉上车之后,便一路往北海岸奔驰。
他们从黄昏时候出发,一路看着夕阳慢慢从桥红转为淡淡的粉红,然后一寸一寸从海平面消失,天空也由浅蓝转为深灰,当夕阳完全没入海面后便换上暗黑神秘的夜晚景色。
紧邻着海边与山头的空气特别新鲜,夜空也显得特别明亮,没有光害的夜空中洒满点点星子,不由得让人心旷神怡。
他们今晚倒是很随兴自由的到处停停走走,路上有什么好吃的小吃,程远就停下车来和宁曦一起吃喝,闲逸的行程和一望无际的星野,似乎让他将心中一切的不快都释放开来。
程远最后将车开到了一处独栋的海边小屋才停下。
由于天色已暗,程远领着她,一路小心翼翼紧牵着她的手前进,深怕宁曦不熟悉环境而跌倒。
两人在屋外摸索了一阵才进入屋内。程远才一开灯,宁曦便让眼前的风景所震撼。“这里好广阔!”
程远看见宁曦开心惊奇的模样,心也跟着飞扬起来。
“这里是我的秘密基地,平常如果工作太忙太累,就会一个人来这里充电。”
“我可以到处看看吗?”程远点点头,让这个好奇宝宝在屋里四处探索。
这间屋采开放式空间设计,虽仅有三层楼高,但空间却很宽广,装潢既现代又简单,屋外屋内保留了原始干净的视线,无论走到哪里都可以一览无遗。
而一二楼打通的挑高设计让人感受到不受限的舒畅,眼前大片无遮掩的落地窗设计,也将夜空和大海景色尽收眼底。当她由二楼另设的楼梯走至三楼时,又见到了另一番景象。
这一处封闭式的空间中摆满了整齐有致的画具和画布,宁曦心想,这应该是程远用来画画的地方,但墙边的画布却满布一层厚厚的灰尘,想来这些作品应该尘封已久。
忍不住好奇心驱使,她趋步向前一一翻开立于一旁的大型画布。
其中大部分是过去练习用的习作,有的则像是之前她所看到的系列作之一,但这些都是程远从未公开发表的作品。
程远走到她身旁,其实今天带她来不仅仅是想要和她分享他的这一处化外之地,最主要的目的,是想要用这样的方式向她解释他画中的故事。
“这里的很多作品是我最意气风发时画的,但当时嫌它们不够好,所以一直没有展出。”
宁曦着迷的看着那些画,说:“怎么会呢?每一幅画都好精采,闪闪发亮的,让人看了不禁要跌入你的世界当中。”
宁曦眼角瞥见了墙边的一堆小幅画作,一时间被吸引了过去。“咦!那一堆是什么?”她好奇的伸手探去。
宁曦一幅幅翻着,原来是一些小幅的人体速写。
大部分是以局部描写为多,像是眼睛、手、嘴唇、鼻子等微小区块的展现。画面虽然不大,但每一个细节的变化却拿捏得恰到好处,仿佛只需要这一些局部,就能勾勒出模特儿的整体姿态。
她伸手翻开最底层的画作,心里顿时明白了这些画作的模特儿是谁。
画者与模特儿之间就像是完美的绝配,画家笔下的她没有多余的线条,模特儿一丝未着,摆着各种姿态,时而妩媚,时而天真,无一丝做作。
她知道如果不是两人有着默契,这幅作品是不可能这么完美呈现出来。
她一方面赞叹着程远绘画上的天分,却又惋惜他就这样放弃自己的退出画坛,另一方面则是羡慕画上的人竟能够让程远如此倾心,让他的天赋毫无保留的发挥到极致,低头比较一下自己的“女人味”,都还不及她的万分之一呢。
程远看见了宁曦眼中荡漾着淡淡的忧伤,明了她有着能够看透画作的聪慧,便知她此刻心里肯定很在意画作背后的深刻柔情。
他温柔执起她的手,眼神中充满诚挚的向她解释:“我带你来并不是要惹你伤心或是难过,我只是希望能透过我的作品,让你知道这些我过去的一部分,我想向你坦白我的过去,是因为我很认真的对待我们之间的感情,所以我希望我可以对你毫无保留、毫无隐瞒,决定不再受过往的牵绊,能够和你一起走向未来,我知道你很在意画中的女人是谁,虽然我曾经被这些牵绊住,但自从遇见你开始,这些都已成为过往云烟,我希望你可以理解我的用心。”
宁曦听到他突如其来的告白,心里起了一阵感动,点了点头,鼓励程远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