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知在他们驾车离开后,途中欧阳辅就感到不适想吐,而停下马车。
她扶着她爹下马车,拍拍他的背,好让他舒服点。
兰非也踏出马车来透透气,树林间鸟群惊慌呜叫飞起的声音却让他心一凛,警戒地观察四面八方,突地极肯定地道:“我们被盯上了。”
有多少人呢?听这足音,起码近二十人。
“什么?是盗匪吗?”欧阳瀞害怕的挽紧她爹。
“如果是盗匪还好应付。”兰非不知哪来的悠哉心情,不疾不徐地问道:“我说欧阳瀞大人,你到底是得罪了谁,竟让那人想对你赶尽杀绝?”
欧阳辅正义凛然回道:“我不知道,老夫这一生行事光明磊落。”
“那一定有了,有光明的地方,就一定会有阴影。”兰非露出饱含深意的笑。
事情的发展是愈来愈有趣了。
嘎嘎--几只乌鸦在天空盘旋着,为此刻的气氛增添诡谲。
一个个黑衣刺客也在这时持着剑冒了出来,侍卫们立即训练有素的团团保护住兰非和欧阳瀞父女。
双方激烈交战,刺客显然是冲着欧阳辅而来,知道兰非身份尊贵不可侵犯,皆不理会他,只找着机会冲破侍卫的阻碍,招招致命的逼向欧阳辅。欧阳辅不想累及女儿,推开女儿,一个人往远处的草地上跑去。
“爹!”
欧阳瀞惊慌地想追过去,但侍卫怕她有危险,不让她追,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刺客追在父亲后方。
此时,兰非运起轻功追了过去,不想让人嚣张的在他眼皮下杀人,难得拔剑杀了刺客,救了欧阳辅。
“啊--”
可欧阳瀞在下一刻发出惊叫,保护她的侍卫面对众多敌人已自顾不暇,兰非看到有刺客举刀想伤她,眸底霎时迸出戾光,想都不想的奔回,一把揽住她。
“不要管我,快去救我爹!”欧阳瀞更担心她爹的安危,连忙、喊着。
但兰非不听,护着她退开,同时杀了那名胆大包天的刺客,待他回神后,他才发现他指掌僵硬,剑柄握得太紧松不开,似乎是生气过头了。
“爹、爹!”
她突地在他怀里惨叫着,用力推打着他的手臂,要往前奔去,因为她目睹欧阳辅被刺客刺中倒在地上,即将被刺客一刀毙命。
千钧一发之际,解决手边刺客的小七赶到了,救了她爹。
她松了口气,却有更多的怨恨涌上心头,一古脑地朝兰非发怒道:“谁要你来救我的!我不是要你先去救我爹吗?你怎么能不管我爹的性命啊!”
“因为你比较重要。”兰非是不管,对他来说,欧阳瀞是个有趣的伴,她爹什么都不是,二择一之下,他当然是选择救她了。
但他没发现自己的目光费心的在她身上转了一圈,最后停留在她自净完好的脸蛋上,似在确认她有没有受伤。她在他心里的重量,早超乎了他的想象。
欧阳瀞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她心跳加快,迷乱得像赴陷入五里雾里,看不清他真实的面貌,直到她见他又杀了名刺客,才吓得回魂,把脸埋在他胸前。
接下来,兰非一路保护欧阳瀞,侍卫们打跑了刺客,也成功保护了欧阳辅。
但欧阳辅仍是受伤了,欧阳瀞忙不迭地摊开兰非,赶去关切她爹的伤势。
“欧阳瀞姑娘,大人没被刺中要害,你不用担心。”小七安慰她道。
欧阳瀞吁了口气,感觉到背后有道灼热的眼光,转过身,差点撞上兰非。
“瀞儿,我允许你答谢我的救命之恩,爬上我的榻。”兰非倾身,唇贴着她的耳,用只有她听得到的音量邪气地道。
“兰非你--”
因为你比较重要。欧阳瀞正想骂他正经点,他对她说过的这句话却陡地自她脑子里钻出,害她什么都忘了说,心口只剩异样的热度。
假的,他说她比较重要一定是假的,他这个人根本没有真心!
她警告着自己不能被他骗了,强自镇定地定住他那张俊美无瑕的脸,自齿缝里小声挤出。“真是对不住,我只想在榻上暗杀你!”
一群受伤的黑衣人排排跪在地下。
兰逸无视于他们破裂黑衣下的伤痕,怒斥道:“连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也没法杀死,你们不是自称最骁勇善战的十九烈士吗?任务失败还敢回来!”
他们是太子生前的护卫十九烈士,在太子死后,就被兰逸延揽重用,但如今十九烈士只剩十二烈士,真令他颜面大失!
黑衣人皆把头压很低,他们之中有个受重伤的人在这时倒地昏迷,大量鲜血在地面累积了一摊,却没人敢去救他,因为旭王爷盛怒中,想保命就噤声。
“一群没用的家伙,我真是白花钱养你们了!”兰逸大力把桌上的茶壶茶杯扫到地面,狰狞的脸上全然不见平时的温文儒雅。
原本是不用走到这一步的,在地牢里就能毒死欧阳辅,再编派个暴毙的死因就好,但,兰非却早一步拿着御赐金牌来救人,还狂妄的说要重新调查此案,让接到典狱宫通知的他不得不动用十九烈士去追杀欧阳辅。
这真的是出乎他意料之外!兰非会仁慈的去救与他不相干的人?怎么可能,那家伙只会杀人,在辅助兰昕登上皇位时,他双手沾了无数人的血!
是他自认为太了解兰非的个性,错看了他,还是欧阳瀞真古通天的本事,能迷到兰非为她救人?
不管事实如何,兰非都是皇上的心腹,是最能威胁他的人,要是欧阳辅想起他与秦功私下往来一事,对兰非提及,依兰非将他视为眼中钉的情况,一定会追查到底,他就没办法完成他的登帝大计了。
兰逸指了指伤势最轻,十九烈士之中武功最好的那个人。
“你,去杀了欧阳辅,没有成功就不用回来见我了!”
月影湖畔,波光粼粼,诗情画意得像一幅画。
华丽的大船上,悦耳的丝竹乐声响着,舞伎们个个俏丽多姿,手执彩色丝缎旋跳挥舞着,前方的桌案上也摆满了美酒佳肴,充满奢靡享乐气息。
真不愧是兰非的船,有够招摇嚣张!
但欧阳瀞可一点都不觉得享受,她一搭上船便晕船了,反倒是她受伤未愈的爹无碍。
“瀞儿,你很难受吗?”欧阳辅关心问道。
“我吃点乌梅就好了……”她脸色发白道,不想爹担心。
看到女儿晕船,不舍的欧阳辅不禁把心里对兰非的不满一古脑地倾泄而出。
“我都说我不想跟着钰王爷瞎起哄,你偏偏坚持要我来坐船!看吧。钰王爷他现在有多快活啊,看舞伎跳舞看到眼珠子都黏住了,还说要保护我?分明是瞎说!瀞儿,我们不能轻易相信钰王爷说的话啊!”
欧阳瀞真不知该怎么说,叹息道:“爹,你伤势未愈,不宜太激动。”
三日前遇袭,爹幸运的只受到皮肉伤,但兰非断言对方不会罢手,势必会派人来追杀,于是他放出了爹受重伤,被他不管死活的丢在钰王府里,而他挟着她上船玩乐的消息,想松懈对方心防派人至府里刺杀爹,来个“瓮中捉人”,逼问出这桩栽赃案的幕后主使人。
当时她听到爹还会有危险,慌得脑袋都混沌了,只能照兰非的话做,但此时此刻看到兰非奢靡纵乐的一面,又要爹怎么树信他能有所作为呢?
“瀞儿,钰王爷这人心眼多,他会救我一定是对你有企图,我宁可死,也不要你傻到为我赔上什么!”
欧阳瀞不敢说--来不及了,她已无法脱身。“爹,钰王爷哪会对我有企图,你把我想得太有本事了。现在能保护你的也只有钰王爷了,你就忍一不他的行事作风吧……”她只能先这样安慰了。
“瀞儿,你娘临终前嘱咐我帮你挑个好人家嫁,只要爹有这条命在,就会保护你不受到恶徒沾染的。”欧阳辅对着女儿说,眼尾却频频瞄向兰非那儿示威,显然他口中的恶徒是指兰非。
这么大的恭维,兰非当然也听到了。一被他救回,这老头就像是母鸡护小鸡似的不让他靠近欧阳瀞一步,还说尽他的坏话,现在又要欧阳瀞嫁人,嫁人?要是这老头知道他女儿是他的人,不知会不会气死……
不对,还不算,他还没得到她。兰非烦闷地喝了口酒。
“欧阳瀞大人似乎对我印象很差。”他搁下酒杯,扬声开口道。
何止差,欧阳辅对船里的一切都很不满。欧阳瀞拉了拉她爹,要他谨记兰非的身份,不要太不敬。
“钰王爷年纪轻轻,实在不该太纵情享乐,应该要与贫苦的百姓同心,节俭过日。”欧阳辅语气勉强客气了点,但说话仍是直接得令人听了冒汗。
兰非一个手势,丝竹乐声戛然而止,舞伎们也不跳舞了。
“大人说得对,我该节俭过日。”兰非点头,一副受教的模样。
“这些舞伎都是皇上给我的赏赐,我一个人用太浪费了,大人喜欢的话,我就转送给你吧。”
“胡闹!”欧阳辅铁青着脸痛斥,当场以下犯上。
那些都是兰非的女人?
欧阳瀞似没听见她爹尖礼的回话,只看着那一个个貌比花娇的舞伎,她的心竟隐隐泛酸着。她在不舒服什么?他可是钰王爷,身边怎么可能没有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