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来到皇后的宫殿后,童宜之和皇帝留在前殿了解汝南王的事情,而唐淼淼,则是被皇后拉着来到了后殿。
“淼淼,这几年你过得好吗?”皇后——也就是兰馨,一进殿内便激动的问。
“我跟在少爷身边很多年了,过得还不错。”唐淼淼自然而然的,又称呼童宜之为她最熟悉的少爷。
皇后蹙起了眉,担忧的看着她,“淼淼,你是不是过得不好?要不然,怎么会喊童少爷为‘少爷’呢,难不成……你卖身给童府?”
唐淼淼平静的笑了笑,没有半分的怨天尤人,“嗯,我之前是卖身给童家,但是现在少爷……啊!要叫宜之,宜之已经帮我消除奴籍的身份,我现在也是个普通老百姓了。”
皇后抓着她的手不放,眼眶都红了起来,“你怎么会卖身为奴啊?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皇后小时候是跟着娘亲过活的,家里虽说也是做官人家,却不算富裕,她爹身为武将,常年远在边关之外,难得回家一趟,因此她和娘的日子总是过得很简单,母女俩舍大宅子住在普通的房子里,还把许多银两都拿去救济穷苦人家。不说的话,甚至没人知道她是个将军的女儿。
说起来,若不是她爹保持着清廉的名声,又是个对军中有不小的影响力、护国有功的将军,皇上大概也不会因为要掌握军权,而选她这样平凡的女子为后。
在出嫁之前,她最喜欢的就是跟隔邻的小女娃——也就是唐淼淼一起玩,教小娃儿针线、识字,完全就像个小姐姐一样,两家的感情也很好。
但她出嫁之后没多久,两家忽然就断了消息,她还以为是唐家搬了家,却没想到是出了事情。
“没什么,爹娘那年不知道得了什么病,双双病故了,留下我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小丫头,根本就没办法独自过活,幸好附近的张大娘替我介绍,让我卖身入童府,才能活到了现在。”
皇后听到她的话,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惹来唐淼淼还有宫女们的恐慌,递帕子的递帕子、安慰的安慰,好不容易才让她的泪水止住。
“那你怎么又卷进进汝南王这个案子,该不会……他说的那个童府送他的丫头,就是……”皇后不可置信的瞪大眼,脸上还有隐约的怒气。
唐淼淼无奈的点了点头。
“天啊!淼淼,你没事吧?”皇后身为皇家中人,自然也知道汝南王这个人的名声有多坏,免不了又气又急。
唐淼淼拉住她急着想扒开自己衣服的手,尴尬的笑了笑,“没事了,就一些小伤而已,少爷也有好好的照顾我。”
“哼!他照顾你也是应该的,这还不都是童家自己惹出来的?”皇后听完了前因后果,早就有了偏心,此刻更是不想给童家任何一人好脸色看。
“兰馨姐姐,别生气了,宜之他……他真的对我很好,而且如果没有他,说不定我今天就见不到兰馨姐姐了。”
皇后多少也猜得出来,事件其中必有许多惊险的过程,她忍不住心疼地拍了拍唐淼淼的背,然后柔声说:“幸好,幸好现在你平安无事,要不然……唉!”
就在皇后和唐淼淼两人在后殿重温旧情,说得不亦乐乎的时候,前殿的皇帝还有童宜之两人间,却没有那么好的气氛。
“听说……你拿汝南王的鞭子耍了他一顿?”皇帝坐在上位,一手端着茶,语气平淡的问着。
童宜之站在下面,没有半分犹疑的承认了,“是。”
皇帝见他如此坦承不讳,拿着茶杯的手顿了下,然后又继续问:“汝南王还说,你横行霸道,踹坏他家的院门,强行夺人?”
“是。”童宜之依然没有辩解。
皇帝看着这个年轻人,开始觉得有点趣味了。“那你一脚踹了汝南王,还说要有下次还要踹死他,也是真的喽?”
“是。”好汉做事好汉当。
皇帝忍不住露出饶富兴味的笑容,但随即沉下脸,大喝道:“童宜之,你好大的胆子,做了那么多的错事,难道没有半分悔意?”
童宜之终于抬起头,表情仍然坚定,简略的回答道:“草民从不后悔。”
皇帝因为他这个答案愣了一下,随后认真的看了看他的脸,确定他脸上的神情不像是做伪后,才好奇的问着,“你不觉得你有错?”
“是。草民不认为自己有错。”童宜之毫不畏惧,直言道。
皇帝笑了,眼神中带着精光,审视着这个看来胆大包天的年轻人,“好,那你说说看,你怎么没做错了?”
“汝南王身为王爷却不知爱民,反而随意挥鞭虐打他人,草民实在看不过,才想好好的想王爷也了解一下这鞭子的厉害,但考虑到王爷年岁已高,故不敢真的鞭打,只是稍微恐吓。而踹坏王爷家的院门,也实非草民本意,当时情况危急,草民为了救人一进心急,忘了掌控力道,才会不小心踹坏院门,若皇上要草民负责,草民自当赔偿。至于最后一条罪名,实属可笑,王爷若不再凌辱他人,那么草民便不会有机会在王爷身上再补上一脚。”
皇帝笑了笑,“听得出来,你特地略过了不少细节,只怕都是为了那位刚刚带在身边的小丫头吧?”
“是。”童宜之没什么好遮掩的,大大方方的承认了,还不忘在皇帝面前赶紧先确认两人的名分。“那是草民打算迎娶的妻子,自然不能让人欺侮了去,否则大丈夫处身立世,却连家小妻儿都无法庇护周全,又有何颜面面对世人?”
“不错!有大丈夫的气概,看来童老爷倒是养了一个好儿子。不过……你说你和人订了亲?怎么据朕所知,似乎没那么回事?”皇帝好笑的看着他。
童宜之脸不红气不喘的继续说着谎,“喔,因为她之前受了伤,没办法大操大办,所以征求了我父亲的同意,只先订下个名分,打算等她伤好了,就正式订亲迎娶。”
皇帝见问得差不多了,也不再追根究底,跳开了汝南王的话题,竟开始问童宜之一些功课之类的问题。
“书读得不错,今年的科举你有几分把握?”
“不知道。”童宜之干脆的回答。
“不知道?”皇帝真的错愕了,“看你一副对答如流又自信的样子,朕还以为你会大言不惭的说自己会一举得魁呢?”
童宜之淡淡的笑了笑,“草民有这个自信,却没这个把握。”
“喔?怎么说?”
“应试之前,草民已做好准备,自然有自信,但能不能考上,除了实力外,还得要有运气。每年大试的时候,人才倍出,彼此也有人会因种种原因,而无法应考,那便即使学富五车也与朝廷无关,所以未遇到考试之前,草民只能说有这个自信,却没有一定上榜的把握。”
“哈哈,说的不错。”皇帝看着眼前这个一表人才又进退有度的年轻人,心中不禁起了爱才之心,于是试探的问着,“朕觉得你还不错,不如,许你一个公主做妻子如何?”
“草民担待不起。”童宜之断然拒绝,没有一丝犹豫。
“怎么?难道你还看不起皇家的公主?”皇帝眼底闪过一点愠怒。这臭小子竟敢拒绝得如此爽快?
“不是的,只是草民已有了想共度一生的良伴,所以无法再接受公主。”
“你可以让公主做正室,另外一个当偏房。”
“不可。”他绝不会委屈自己心爱的女人。
“怎么?如此不识好歹,还真以为公主非嫁你不可吗?”
童宜之的眼里写着坚决,“请皇上见谅,草民只愿和她一生一世一双人。她以真心待我,我亦只愿还她真心,所以还是请公主另择佳婿吧。”
皇帝细细咀嚼了他的这句话,然后微微一笑,“好,算你说得有理,朕就不再逼你。”
“那……关于汝南王的事情?”童宜之可还没忘自己今天是为了什么事而来到这里。
“那个朕自会解决,不过你大罪可免,小罪难逃,记得准备些银两出来,赔偿汝南王府里的修门费。”
童宜之嘴角勾起得意的笑容,却还是恭敬的回答,“遵旨。”
不过是银两嘛!身为全国首富的童府,什么没有,就是银两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