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相信他真的失忆了。”
突然下起一场大雨,攀岩馆的客人比较少了,徐韵雅端了两杯芒果冰沙,在灿颜对面一屁股坐下。
灿颜吸了口冰沙。“你不相信也得信,他是真的失忆了。”
“你太单纯了。”徐韵雅高高的挑看眉头,“信不信由你,那天在公寓楼下见到他时,我还没喊他,他就看看我,虽然是我先跟他打招呼的,可却是他的眼睛先锁定我了啊,所以,他失忆一定是装的,不然他看我干么?”
“他为什么要装?”灿颜失笑的问:“那天公寓楼下是不是只有你?所以他才会看着你?”
她不相信韵雅说的,这太离谱了,公司上下都知道他车祸失忆的事,怎么可能是装的?
“是只有我没错。”徐韵雅皱皱鼻子,不服气的说:“但是他的眼神分明就知道我是谁。”
“不可能。”她断然否决了那种可能。
徐韵雅一脸的你醒醒吧!“小姐,他都已经把你拐进他家住了还说不可能?难道他会收留每个无家可归的女职员吗?”
灿颜不厌其烦的说明着,“那是因为他送我回去的时候,刚好看到讨债集团在闹事……”
徐韵雅立即打断她。“就算是这样,也没必要让你住到他家去啊!”
灿颜沉默了。
韵雅说的没错,要帮她有很多方法,可是他却选择让她住进他家里,如果不是对她有意,那真的说不过去。
“好吧,我们就假设他真的失忆好了,那么他就是爱上你嗜,潜意识里喜欢同一种类型的女人,所以他现在是在追你”
徐韵雅的话在她心中投下了震憾弹,也让她胸中突起一股五味杂陈的情绪,这同样是她一直在臆测却又不想承认的,他就是喜欢她这一型的女人,所以对她有好感,真的是这样吗?
她应该要高兴,却又觉得很受伤,因为他在追“别人”,而那个别人,其实也就是她自己……
“韵雅……”她欲言又止,最后深吸了口气,看着好友,终于说道:“事实上,他还帮我还了债务。”
“哇!”徐韵雅立刻兴奋的隔空打了好友一下!眼睛都亮了。“我就知道,快点说是怎么回事?”
“前天在公司,我看到那些讨债集团的人上门,以为他们打听到我工作的地方,所以来闹,没想到是他约他们来的,就是为了谈我的债务。”
“哈!我就说内情不单纯。”徐韵雅兴昧盎然地催促好友,“然后呢、然后呢?决点全盘托出,半点都不许保留。”
“我当然很震惊,毕竟那是一笔天文数字,而他事先却没透露半句,也没问过我的意思就帮我还了那笔钱。”
当时她很慌乱、惊吓,还夹杂着不明所以的怒气,也不知道是气他擅自作主还是气自己负债的狼狈被他看见,总之没有一丝的喜悦,她一点也不开心他替她还清了债务,她多想与他是平等的,可以跟他平等相处,而不是矮他一大截……
她蓦然想到过去的他和她,当时他是否也是同样的心情?觉得在她面前矮了一截……
唉,自己当时从来没体会过他的感受,现在终于了解了。
“傻瓜。”徐韵雅笑着摇头叹息。“他照顾自己心爱的女人,干么还要问过你的意思?你真是哦……你该不会还对他发脾气吧?发脾气就是撒娇哦。”
“我的态度确实不太好。”她脸红了。“当我质问他时,他只说那笔钱以后按月从我的薪水里扣,帮我先还掉债务是因为不想那些人有一天会闹到公司去,影响公司的形象。”
“如果是那样,他大可以把你炒鱿鱼,你不在他的公司就不会有影响了吧,干么大费周章帮你还债?”徐韵雅不断叹息。“我说你啊,还真是当局者迷,不知道人家的用心良苦耶。嘘一不说了,吴孟哲来了,八成是要假攀岩之名行找你之实啊,你那样搬走,他一定很不好过……”
两人的谈话因为吴孟哲走过来而暂时中断。
“尝尝看,这是德国进口的手工巧克力,很浓,很纯,我们家的女生都很迷这款巧克力。”
他把一盒巧克力放在桌上,对她们微微一笑,顺势在徐韵雅旁边坐下,这样可以尽情看着他想看的人。
“巧克力看起来很贵耶,谢了,那我就不客气喽。”徐韵雅拿起一块巧克力塞进嘴里,立刻很识相的拿着自己的冰沙站了起来。“我还有事要忙,你们慢慢聊。”
好友走后,灿颜连忙吸了几口冰沙掩饰有点尴尬的氛围,吴孟哲则直勾勾的看着她。
然后,她听到他叹了口气。
“灿颜,你的房间我不会租给别人,你随时可以搬回去住。”
她润了润嘴唇。“那个,我正好也想跟你谈这个,油漆要请人清理吧?费用方面我来负责……”
吴孟哲很不开心的拢着眉。“已经清好了,没有多少钱,你不要那么见外。”
她惊讶的看看他。“那怎么可以?事情是因我而起,没道理让你花钱。”
他看着她的眼,缓缓说道:“如果觉得抱歉的话,就陪我去听演奏会可以吗?”
她错愕的看着他。
他拿出一张邀请卡给她。“是我表妹的演奏会,时间是下个星期六晚上。”
“长笛演奏会啊……”她拿起精美的邀请卡细细翻阅,开演奏会也曾是她的梦想……她的心脏蓦然一紧。
当初音乐系毕业却没有继续留学深造,本来就很难找工作,再加上相关的工作根本僧多粥少,高学历又有留学经历的人才太多了,怎么都轮不到她。
为了能稳定的还债和供养国外的父母,她开始当个专职于行政工作的上班族,日复一日,也不知道梦想还有没有实现的一天……
“这就是你所谓的打工吗?”
头上冷不防传来的冷冽声音吓了她一跳,一抬眸,看到凤撼锐冰冷的双眼,她下意识颤抖了一下,好像她真的在做什么坏事似的。
她润了润嘴唇。“你……你怎么会来这里?”
他死盯着她的眼睛,阴凉的眸子相当阴沉。“如果我没有来,就永远不会知道你在这里做什么了不是吗?”
好不容易等来的周末假日,他想跟她去郊外走走,她居然说要去打工,令他着实傻眼。
她说在朋友的攀岩馆打工,他姑且信之,没想到他兴匆匆过来接她却让他再度看到她跟别的男人有说有笑,让他大动肝火。
这是什么打工?
她所谓的打工就是陪那家伙聊天?
他一把将她拉起来。“以后你不需要再打工了,因为每个礼拜天都要加班,公司会给你加班费,一定会比这里的薪水高。”
她看着他,此时他那鹰一般的眼眸透着一股寒意,面无表情,让她很不安,他好像误会了什么。
“你先把手放开再说。”她好声好气的说,还带着股请求的意昧。
他勾了勾嘴角。“去拿你的东西跟我走。”
吴孟哲也站了起来,瞪视着凤撼锐。“凤先生,你没听到灿颜的话吗?请你放开她。”
凤撼锐眯起眼睛,倔傲的看着吴孟哲,眼神掠过一丝狂放,挑衅问道:“我说不放,你能怎么样?”
老天!他干么这样啊?灿颜心惊胆跳的看着他。
他血液里的暴力因子又起来了,他曾因为伤人而惹出麻烦,她好怕他又会失控而挥拳头。
她当机立断。“我走!我跟你走就是了。”
车里冷气很充足,但气氛很沉闷。
灿颜不想开口,除非凤撼锐为他刚才恶劣的态度道歉。
他究竟把她想成什么样的女人了?一整天辛苦的工作,双手几乎没停的打冰沙、做饮品,还要揽面糊、烤松讲,却被他怀疑是在招蜂引蝶,这太气人了。
他还不了解她吗?她是那么随便的女人吗?
是啊!他没理由了解她,因为他根本忘记她了,又何来了解的说法,是她太愚昧了才会跟他生气。
“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开车中的凤撼锐忽然问道。
这出其不意的问题让她暂时忘了自己在生气,心微微一动。“什么日子?”
多年前,他曾温柔的问过她同样的话一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那天是他们相识满一年的日子,他带她去海边放烟火,还买了个她喜欢的香拿蛋糕给她独享,那天他们第一次发生亲密关系,他温柔细腻的吻她,耐心的引导,让她丝毫不感觉疼痛,幸福的成了他的女人。
而现在,他为什么会问这个?难道一真像韵雅说的,他并没有失忆?
她心跳加速的看着他。
“还是想不起来吗!”他看了她一眼,缓缓说:“阿硕的女儿今天摆满月酒,你不是答应会过去?”
她微微一愣。“满月酒?你要说的就是一满月酒?”
要命!她好像被自己摆了一道。
都是韵雅说的那么肯定,害她也被误导了。
不过,高硕女儿的满月酒,她还真的忘了,他邀请她参加时,她确实一口答应。
“我没准备礼物……”现在去买两包尿布会不会太失礼了?
他似乎已经忘了刚才在攀岩馆的不愉快,嘴角勾起一丝笑意。“现在还有时间去挑。”
这是灿颜第一次进银楼,这儿的金饰款式之多,看得她眼花缭乱,无从挽起。
看了近二十分钟还是没结论,她放弃的看着他。“你决定吧。”
“那就这个吧”凤撼锐顺手拿起一个粉红色的心型音乐盒,里面放着一条凯蒂猫金项涟、两条金手炼和两只金戒指,光看就要价不菲。
“您真是好眼光。”店员笑咪咪的介绍,“这是我们新推出的你月三宝,除了纯金首饰之外,还搭配手工毛笔和牛角印章,把三种吉祥祝福送给新生宝宝,是目前的畅销品,特价只要一万两千九百九。”
店员的报价让她瞪直了眼。
她踌躇片刻,决定直言。“这个一我买不起。”
“谁让你买这个了,你买这个。”他拿起另一个可爱小巧的手环金饰。“阿硕跟了我几年,我总不能送得跟你一样。”
“两个都要,一起结帐。”他取出信用卡给店员。
她慌忙的在包包里找皮夹。“我的多少钱?我自己付。”
他按住了她要找皮夹的手,目光落在她颈上,不回答她的问题,却若有所思的说:“你的项坠很特别,我有个一样的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