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躺在床上,蒂珐闭着眼睛。
身体充满满足与疲倦,意识昏昏沉沉,范错为紧紧贴在她身后,炙人的体温熨得她好舒服,昏昏欲睡。
破身的痛楚不如她听过的可怕,她适应得挺不错。可能是她的yu/望比其它人浓烈,她并没有因为是初夜而稍微节制。想到这,她不禁害羞起来。范错为本想体贴她,但她太贪心,多逗了他几下,结果,他们把三个保险套用完了。
腿间的疼痛让她缩了一缩,但她不后悔。谁知道有没有下次?既然感觉那么对,她情愿在可以的时候多做几次,反正她不怕累,也不怕疼。
只是,她怕羞。除了在激/情时,无法自抑的碰触他之外,她尚且酝酿不起勇气来面对他。
迷迷糊糊间,外头传来熙来攘往的人车声,差不多是上班时间了。
身后的他起了身,到一边去打电话,压低声音说要请假一天,交办了一些工作,然后踅回来。
她没睡很深,可也没全醒,知道他在干嘛,可不想起来面对。
他坐在床边看她,也许猜出她没睡着,也许猜不出,她可以感觉到他在看她,最后,他帮她把被子拉好,在她额上落下一个吻,就套上鞋子出去了。
他走了。
门扇合上的声音一响起,她的眼睛就睁开了,从床上爬起来,怔忡的看着床单上干涸的血迹。
他们做了耶!
他在的时候,她不敢看落红,怕尴尬,可现在抚着这道污迹,证明了昨夜的火热交缠不是梦,她已经是个女人了。
虽然不是因爱结合,但她很高兴,转化自己的男人是他。
不过,他不声不响的离开,多少令她闷。
她叹了口气,进浴室洗澡。
话说回来,这本来就是场无牵挂性爱,他天明离去,并没什么不对,她也庆幸不用尴尬相对,但,还是闷,尤其是他打电话去请假一天——既然请假了,干嘛还急着走?
洗去一身疲惫之后,她用毛巾包住湿发,出来找衣服穿。
门口忽然传来开锁声。
她警觉的耸起背,飞快套上内衣裤,抄起昨晚的酒瓶,小心靠近。
门甫被推开,她就举高双手。
范错为一进屋,看到的就是酒瓶伺候,“等一下,是我。”
蒂珐及时收住手。“你不是走了吗?”
“我去便利商店买东西。”他指着房侧,“我的公文包还在那里。”
他只带了皮夹出去,就是怕她会乱想。
她果然以为他溜掉了。他再次体认,她真的很没安全感,但抄起酒瓶是怎么回事?他能理解独居女人的警觉心会强一些,但她先出手以求自保,这程度已算不上普通。
“哦。”她放下酒瓶,咬唇压下再见到他的喜悦,到一边擦头发。
他应该跟她谈谈,但她只着胸罩跟小裤裤,沐浴在晨光中。她本就不是肉肉型的女人,只在该挺的地方挺,该翘的部位翘,随着擦发的动作,丰满的胸部轻晃,随着走动,纤腰微扭,迷人的双腿笔直坚实,他的某个部位开始充血,没兴趣谈话。
她注意到他的沉默,狐疑的问,“怎么了吗?”
他邪邪一笑。
顺着他的视线,看回自己身上,她才发现自己的裸露。哼,男人,已经做了一夜,难道还不满足?她抓起长版T套上,刻意略过自己也被唤醒的事实。
范错为吹了声口哨,决定不告诉她,她的屁股在T恤下缘若隐若现,挑逗力更强。
他拿出新买的牙刷进浴室,她坐在床上吹头发。
水声过后,她问,“你买了什么?”
“烟,咖啡,早餐。”
“我想喝咖啡。”
“自己拿。”
她把袋子里的东西一一拿出来,他围着毛巾出来,随之坐下。
在他身上闻到她的沐浴乳香味,跟在自己身上闻到他的味道一样,让她昏乱。气息交融是种太深层次的亲密感,分拆不开,令她联想到两人交迭在床上的律动,黑暗中的喘息记忆让她颤栗。
她刻意不理会他就打着赤膊坐在她对面,拿出最后一件东西。
那是一盒保险套。
她有些惊讶,松手掉在桌上,他自若的拾起,拆掉胶膜,转身放到枕边。
“这是怎样?”她忍不住问。
不打迷糊仗,他笃定的告诉她,“我们会再做爱。”
这太让人发窘了,“你怎么知道我愿意?”
她对他的反应太热情,足以令床单着火,如果她不再要,那才真是见鬼了。
不过,他还不至于蠢到实话实说,知道她有极为羞涩的一面,他决心维护。
“我会引诱你。”他脸上的自大笑容,揉合了男人的性感以及男孩的淘气。
她有点晕头转向。心里面,她知道他是对的,他们之间的性爱太美好,她无法说自己一定不要,即使是在此刻,她已因餍足而肌肉酸痛,却仍在盼望。
“吃完早餐后一起补个眠。我向公司请假一天。”他打开三明治的包装。
他没问她要不要他陪伴,径自做了留下的决定,这太专制,太过分了,却也太美好了!她叹了口气。可恶!她正在上瘾中。
“你几点要起床上班?我定闹钟。”
“今晚排休,我决定睡到饱。”
“我陪你。”
她不懂,自己明明很高兴,嘴巴为何要唱反调,“我的床很小,太挤了,不舒服。”
“我不介意你睡在我上面或我下面。”拉来她的手,他轻吻了下,然后将三明治交给她,“吃饱一点,我等一下想进入你里面。”
太邪恶了这男人!红潮漫过耳根,可她没有反对哦,乖乖的咬下早餐。
范错为曾以为,不会再主动造访蒂珐的住处。
即使这个念头只出现过几秒钟,也很蠢,因为他几乎每晚都来。他喜欢她住的地方,虽然很吵杂,环境不太好,治安有待改善,但他一有空就往这里钻。
真正的原因是她,在有她的地方,他就能放松。他认真在想找房子一起住的事,不过还没开口告诉她,怕吓到她。他的想法往往快过现实三步,习惯想得远,他已经在留意租屋讯息,找能涵盖两人生活圈的房子。
他回头瞥一眼在忙碌的小女人。
蒂珐在烫青菜,那里太挤,容不下两个人,他负责摆餐具。
他知道她防卫心重,那天会上床,九成九是时机太对。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想要,也鼓起了勇气要,而他刚好在那里,刚好是她愿意结合的男人。
以她的傲性,如果他不再出现,她也不会来纠缠,可如果他要她,就必须绝对主动,不能给她思考的空间。蒂珐不会让防卫出现空隙,要是不追紧,他会被排拒在心防外。
所以,他自动出现了,管她怎么想,他都要进入她的世界。
这是爱情吗?
说真的,他不知道。他以前谈过恋爱,跟女人交往过,牵手约会看电影,照世俗认定的方式来,但很无趣,所谓的恋爱对他来说,像扮家家酒。
他跟蒂珐没在谈那种恋爱,没界定过彼此的关系,心中却有种非常特别的感受,他们不约而同为对方保留了最特别的位置。
乐团的贝斯手后来向她告白了,她一秒也没考虑,便回绝了对方。
他依旧不甩专程来听他唱歌的女歌迷,我行我素。
他们完全沉溺在“他们”之中。
在此之前,他不觉得自己是耽溺于rou/体之欢的人。他喜欢性爱,喜欢激烈冲刺之后,畅快淋漓的感觉,性爱于他,像一场全心力投入的运动。
但是跟蒂珐的性,那是做爱,是一种玩乐,不只是推进抽出,高潮也不是它的完整意义,他享受过程的每一秒,她的旗鼓相当令他备受挑战,她的尖叫低吟让他满足,而她最后的臣服,让他自觉是个战无不胜的君王。
尝试新体位时,最能看出她骨子里的真实性格,她不是不害羞,可仍会像猫咪一样,被新奇的事物吸引。
她超越了他能想象的美好,他对她的需要太沉猛,用爱来形容,尚且不足。
蒂珐捧着烫好的青菜转过身,一见他怔愣的模样,立刻警告,“吃饱饭之前,不准跳到我身上。”她已经学到,这男人是得寸进尺的高手,只要她没严正拒绝,他就当没意见。
他在步步进逼,不只是床笫之间,他也在介入她的生活。在她想清楚之前,他已经天天登门,等她回过神时,他已经把这当自己家,带笔电过来工作,有时是白天处理不完的公事,有时是作曲。
他在入侵,她却感到安心。她知道自己太过习惯于筑起隔离,否则不会连朋友也不交,可他却巧妙的趁她不设防时,进入她的世界,霸据不走。
她有点懊恼,他太过理所当然的和她在一起,却又不得不赞赏他用上这种手段,让她就擒。
不过话说回来,他不是一味索求而不付出,虽然没承诺什么,但他用行动表达诚意。他们的作息不一致,为了见她,他睡到半夜得起床,去接刚刚下班的她。他无一句怨言,默然牵起她的手,带她回住处。被呵护的感觉太美好,她开始害怕起失去他。
范错为走过来,接下那盘菜放在桌上,低头吻她,“我去洗把脸。”
他的勃起在她的腹间蹭了蹭,她强忍住不回应。这男人不需要更多鼓励。
饭后,他抢快一步去洗碗。“那天,你为什么说你没有梦想?”
她愣了一下,“因为我确实没有啊。”
“这个世界上,没有你想要的东西、人或者什么的?”
“这很重要吗?”
“我想知道。”
她不知道他这么记挂小小的生日愿望。“如果可以,我想要家人。”
他真讶异,“家人?”
“你知道嘛,就是那种无论如何,一定要在一起的人。”她笑了笑,“逢年过节都得见面吃饭,遇到什么事都得互相牵拖,就算讨厌也不能不往来的人。”
她对家人的认知倒是很正确。“你没有吗?”
“以前有爸爸,不过他死了。”她坦言,“他在世的时候,把我托给朋友照顾,我很少见到他。他走的时候,留下一笔债务,让我了解‘家人’是要负连带责任的。”
他忽然有点懂她的个性由何而来,“那笔债很多吗?”
“这就是令人烦恼的地方了,它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若是为了不还而东躲西藏,未免不划算,可真的要还,压力也不小。”她如释重负的说,“幸好只剩下一点点,还完我就自由了。”
“为什么我没有梦想呢?我也说不上来,可能是现实生活里的缺太多了,只能先填满那些缺,既然还没填满,就很难去想更遥远的梦想。”
但是,把拥有家人当梦想?这真是他无法理解的一环。“即使你爸让你失望,你还是想要家人?”
“他只能代表他自己,不是所有人都跟他一样。”她轻声说,“他也没有重要到摧毁我拥有家人的憧憬。”
她眼中那种深切的期待,竟令他感到微微的刺眼。
他绑好塑料袋,逃避似的转向门口,“我下去丢垃圾。”
他在沉思。
自从她说了那些关于家人的话之后,他就点起烟,静静的想事情。
他抽烟的模样,看来潇洒不羁,烟味在他身上不曾臭过,反而让他更像个男人。
她爱他抽烟的模样,却又矛盾的有点恨烟。
每当他抽烟时,吐出的烟雾便包裹着他,让他看起来迷离,尽管两人就在同一个空间,却像在两个世界,她看不穿也走不入那片烟雾,会慌,会怕。
一股前所未有的占有欲升起,她想让他看着她,认认真真的看她,她要他们在同一个世界,不是各在一方。
她走过去,不由分说,跨坐在他的大腿上。
他赶紧把手移开,“小心烫到。”
“把它熄了。”她扯出他的衬衫下摆,声音里有自己未曾意识到的霸道。
但他听出来了。好笑的瞄了她一眼,他徐徐的又抽一口,分析似的看着她。
还等?她不开心,要站起身,他的另一只手及时环住她后腰。
“放开我!”
他徐徐喷出烟,把还剩半根的香烟压进烟灰缸里。
“我说,放开我!”她低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