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她一直想问一件事,可好几次都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此刻宁馨的气氛,让她忍不住开口,“你从前……”
  “什么?”他搂住她的腰,轻抚她的长发。
  “你从前很喜欢昌平郡主吗?”
  “嫉妒了?”戚瑜眉眼含笑地问。
  “没有……”
  “你嫉妒我倒高兴了,”他托起她的下巴,“这说明,你在乎我。”
  “快回答人家的问题。”她嘟嘴娇嗔。
  “想听实话?”他挑挑眉问。
  “不想听实话,何必问你?”
  “没错,”他老实回答,“我是很喜欢她。”
  “喔……”说不吃醋是假的,她禁不住神伤。
  “傻瓜,那是好多年前的事了,那时候你才多大?”他忍俊不禁,“咱们又不是从小就认识,而且就是先遇到了她,你让我怎么办?”
  沈小意一怔,立刻领悟了他话中的含意。
  的确,人生的相遇总有早晚,重要的不是过往,而是此刻。
  她的确不该去吃一个去世女子的醋,毫无意义,幼稚可笑。
  如此想着,心问便已释怀,眷恋地贴住他的脸颊,沉溺属于自己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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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意姑娘,料子给您送来了。”
  知道她现在是爷儿锺意的女人,阿四现在也不敢直呼她的名字,托着几匹布,他气喘吁吁地迈进来,累得满头大汗。
  “咦,阿四哥?府里有这么多小厮,这等小事,何必自己动手?”沈小意诧异道,连忙迎上前去。
  谁都知道阿四是戚瑜的心腹,只管伺候戚瑜的生活起居,平日在府里从来不干其他粗活,最近却常往她这个院落跑,替她打杂、张罗所需,今儿个更是替她扛来布匹,对此,她其实有些受宠若惊。
  “我正巧从库房过来,反正这料子也不重,就不叫别人了。”阿四四两拨千斤的回道。
  一看他累得像只驴一般,就知道他这是客套话。
  “这些都是库房的料子?新得很啊。”
  都是彤霞一般的红色,图案有龙凤呈祥、牡丹花开,还有万字流云,都很适合做嫁衣。
  “呵呵,咱们戚府每月进的料子堆积成山,新一点不奇怪。”阿四笑道。
  “你跟爷儿的时间久,知道他喜欢哪种图样吗?”
  “以我看,小意姑娘喜欢的,爷儿都会喜欢。”
  “对了,不是说还有个裁缝师要来的吗?”
  “明天,明天才能够来,”阿四连忙解释,“最近出阁的人多,有名的裁缝师都忙不过来。”
  出阁的人多?沈小意不禁眉心一蹙。不是说国丧期间,不得娶妻纳妾吗?
  刚才看到布料的那番好心情猛地跌宕下来,疑虑爬上心头。
  “阿四哥,爷儿最近在忙什么呢?怎么三天两头不回家?”她不动声色地问。
  阿四反应快,旋即丢出一个答案,“生意忙,应酬多。”
  “他不回家,都在哪里歇息?”
  “设宴主人的府上吧……”
  “从前爷儿也三天天出门应酬,可从来没有在外面留宿的。”沈小意忽然笑容一敛。
  “小意姑娘,你可别误会……”阿四连忙摆手,“爷儿真的只是在设宴主人的府上,没去什么烟花柳巷!”
  呵,说她误会?其实,是对方没明白她的意思吧?
  “阿四哥,你跟我说实活,爷儿他是不是……不想娶我?”咬了咬唇,终于道出纠结于心的疑惑。
  “啊?”阿四吓了一跳,“小意姑娘,你可不能想歪了啊……爷儿对你是真心实意的。”
  “那为什么骗我宫里的贵妃死了?”她不依不饶地追问。
  “啊?的确……是有妃子薨了……”
  “撒谎!你刚刚才说出嫁的人多,裁缝师忙不过来!”
  “我……”阿四一时语塞。
  “他把我关在这院子里,不让我出去,我就知道不对劲……”沈小意垂目,黯然地道:“他若有苦衷,我可以理解,也从来没指望能当上他的正妻……可他不能骗我……”
  想起他那日的信誓旦旦,她就伤心。
  这样相信他,为什么还要要花招?她逼过他什么吗?难道一个小妾的身份,也这么难吗?
  “不行,我得亲口问问他……”说着,便往外走。
  “小意姑娘,别,别爷儿还没回府呢!”阿四连忙上前阻挡。
  “我今天一定要见着他!”
  “是,我马上出府通报……”
  “何必劳烦阿四哥呢,我亲自去!”提着裙子,迈开步子,不容分说。
  “小意姑娘,爷儿吩咐了,不能让你出这院子的——”阿四张开双臂,挡在门口。
  “为什么?怕我出去丢人现眼?”
  “不就是怕府里的人嚼舌根嘛,”阿四苦口婆心,“等你跟爷儿完了婚,想去哪儿都成!”
  她不信,这个理由太牵强了,一昕就足现编的谎话!
  “钥匙拿来。”她摊开手掌,逼向阿四。
  “小意姑娘……”他面露为难之色,“爷儿说不能给,您这不是嘤我的命?”
  “阿四哥,别怪我不客气!”趁他不备,她一把从他腰间扯下钥匙冲到门边。
  “小意姑娘……小意姑娘……”
  阿四欲加阻拦,可她毕竟学过一些拳脚功夫,才三两下,他被她绊倒在地,而她已经打开了院门。
  门打开的刹那,她不由得惊呆了。
  这是哪里?分明不是戚府。
  只见门外一片荒凉,仿佛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郊野外,空中飘荡着一股空旷的气息,半人高的野草在门前路边摇晃。
  “这是怎么回事?”沈小意回眸,质问阿四。
  “小意姑娘……你在这儿住了这么久,怎么半点也没察觉呢?”阿四无奈地叹一口气。
  “这是哪儿?”
  “铁山。”
  “哪儿?”她闻所未闻,眉心更蹙。
  “京城附近的一座山。”
  “这儿怎么会有房子?”
  “是爷儿从前置产的一所别院。”
  “我怎么会在这儿?我几时到这儿来的?”
  “小意姑娘,你忘了,那晚吃了饯行宴后,你就昏迷了……就是那时候,爷儿把你带到这儿来的。”
  原来他早有预谋!他就是想把她藏起来,不让世人发现她的身份,免得丢了他的脸……
  他根本从头到尾都没打算娶她吧?
  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从她面容上滴落。
  “小意姑娘,你别误会……”阿四手足无措,“爷儿是为了你好啊……他真的很疼你的!”
  现在,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他会三天两头不回家,因为这里本来就不是他的家!
  她也终于明白,为何阿四哥要亲自照顾她的起居,因为戚瑜只信得过他,他不要他包养她的消息走漏!
  “爷儿每天处理完商务,都会快马加鞭过来看你。这里离京城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来回奔波,耗程至少要一日。爷儿这样不辞辛苦,是为什么?”阿四继续劝道:“你开口要大红的布料,他就把京城里各种时兴的红布都买了一匹,任你挑选……他是真心喜欢你的,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才把你留在这儿的!”
  苦衷?什么苦衷?害怕孪生兄弟的鬼魂来迫害她吗?
  呵,她早听腻了。
  为什么要骗她?
  为什么?忽然间感到一阵昏眩,她身子一软,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