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凌庭卿的命令下,城门硬是关上了,将龙腾军硬生生斩成两段,大部分的龙腾军虽留在城里,但因为没有巷战经验,一下子就被凌云军杀得七零八落,而留在城外的人虽然试图攻破城门,但由于城垛上的牵制,一时间也束手无策。
战局似乎慢慢地改变了,城头上的压力也骤然减缓。穷寇莫追,显然龙腾军的新手将军不明白这个道理,龙腾军气势由盛转衰,可说败局已成,这场仗间接毁在了他手上。
终于,在大局几乎底定的这个时候,明珠等候已久的信号终于来了,城外远处的狼烟升起,马蹄声骤,一群精兵似乎正由远方过来。
“是我爹!我爹来了!”原本腿软得站不起来的明珠,居然硬生生扶着墙站了起来,还状似疯狂地笑着,“我爹来就不用怕了,这场仗我们一定会赢的!”
苏莲与陈进差点没一巴掌将明珠从城上挥下去,这战局的结果已经很明显了,镇北将军明功就算背叛龙腾来援,但选在凌云军就要战胜的一刻到,跟来占便宜的有什么不一样?
然而,明功毕竟是来了,他带来的两万大军,一下子将城外兵疲马累的龙腾军打败,接着鼓声擂动,竟是来要求开城门。
不待苏莲与陈进回应,明珠已越俎代庖地道:“快快快,快开城门迎接我爹……”
战事已了,这是凌云军的一次惨胜,不过经历这一次大战,龙腾军更是元气大伤,要再有下一次,或许龙腾王朝将成为历史。
当凌庭卿偕同明功登上城墙时,全城的欢呼轰然声起,距离成功只剩一步了,众人的兴奋可想而知。
凌庭卿一站到众人之上,那威风凛凛的气势,立刻镇住了所有人,身旁的明功即使觉得锋头都被他抢了,也隐然忍住,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几不可见地皴了皱眉头。
“我们赢了!”
凌庭卿只是淡淡地说了四个字,但这四个字像是引爆了最耀眼的烟花,全城的人又欢呼尖叫起来。
“我们赢了!我们赢了!”所有激情与感动都发泄在一声声的叫喊之中。
自然,苏莲也在旁看着这一切,凌庭卿的气度完全让她心折,她好骄傲自己爱上了如此不凡的男人。
凌庭卿手微抬,众人慢慢安静了下来,接着他沉稳的声音又传入众人耳里。
“这场胜利,全赖陈副将的当机立断,还有明功将军的仗义协助。”他绝对不会把功劳只往自己身上揽。更重要的,在这一仗中,他看到了苏莲惊人的成长,这更是令他动容不已。
“还有,就是我的女人,因为她镇守城墙上,象征了我军勇往直前、必胜无返的决心,她,没有丢我们的脸!”
众人赞美的声浪再起,只见凌庭卿慢慢地走到城墙上的两个女人中间,左边是明珠,右边是苏莲。这两人都是从头到尾站在城墙上的,虽然细节众人不太清楚,但大家都在等着凌庭卿伸出手,伸向他口中勇敢坚忍的女人。
这等于同时决定了凌庭卿未来得天下后,母仪天下的那一人。
气氛由满满的火热与高张,慢慢转为有些紧张,苏莲只是静静地看着凌庭卿,她不知道他会怎么选择,毕竟比起明珠,她确实没有傲人的背景能帮助他,两人之间的爱情固然是真切的,但一牵扯到权力及现实,有时候不得不做一个取舍。
但她知道即便最后的结果让她伤心失望,她也不后悔曾经爱上这个男人,因为就像他说的,至少她没有让他丢脸,他对她的期望,她都做到了!
而比起苏莲的患得患失,明珠却是自信满满,她父亲明功就站在这里,难道凌庭卿还会选择别人吗?傻子都知道他现在最欠缺的就是兵力,而她父亲显然会是他最大的助力。
所以,在凌庭卿做出选择之前,明珠已往前站一步,主动地朝他伸出手,在她的认知里,这个男人已是她囊中之物了。
想不到,凌庭卿对她视若无睹,大手一伸,毫不迟疑地握住了苏莲的柔荑,接着用力一拉,将她带进怀中。
郎才女貌,又是不让须眉及英雄盖世的结合,众人的欢呼简直响彻云霄,激动到了极点。
“你做得很好。”凌庭卿低头望着苏莲,眼中满是柔情。她就是这样的女人,足够坚强、足够乐观,知道在什么样的情况下,站在最适当的位置。
当初明珠与她的角力,他没有介入,因为他相信她有足够的智慧去解决这件事,她也需要由考验之中建立自己的信心,果然她如今的表现不仅没有令他失望,甚至可以说是惊艳。
她不再是那个只有三脚猫功夫,需要他保护的小家奴了,反而他还沾了她的光,让人羡慕他居然能拥有这么美好、这么勇敢的女人。
“我有资格站在你身边了。”苏莲迎视他,口中的话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
“当然!”凌庭卿伸手拉起自己的黑色披风,帅气地一挥,就将两人包在披风之内,而在众人看不到的方寸之间,两人的浓情密意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这番强硬却又带着满满男子气概的举动,几乎叫全城的人都更为疯狂,尖叫声几乎闹翻了天。
然而在这样的欢欣之中,却有一个被忽略的人,表情比天上的乌云还黑——那就是明珠,她看着缠绵的两人,心中的恨及嫉妒几乎要焚烧掉她所有的理智。
龙腾王朝二十万大军惨败,中部城池失守,甚至许多大臣弃官而逃,好像在凌庭卿的反掌之间,这个延续了三百多年的王朝就要覆灭。
凌庭卿的大军开到了中天府,城守几乎是敞开大门迎接,令他不费吹灰之力的又拿下一座城池,或许是过去李敦业及李昀硕的昏庸,以及放任大臣们倒行逆施,如今终于尝到苦果了。
这一场兵不血刃的胜利,让凌云军欢庆了三天,而这三天,凌庭卿与苏莲竟都没有露面,从头到尾的关在房间里。
一场床上的激战后,苏莲由极乐回到人间,小脸红扑扑地,她小口小口喘着气,似乎还未能由激情中恢复过来。
凌庭卿看着她趴在床上,露出背部的美丽曲线,忍不住伸手抚摸,由那纤细的腰肢至丰盈的臀,柔嫩滑软的触感让他爱不释手。
然而,大手摸得起劲,忍不住又往那敏感之处袭去,令苏莲嘤咛一声,翻过身来闪避。
但这一翻,美好的春光无限,凌庭卿险些看花了眼,更是可恶地伸出魔爪肆虐,让苏莲又痒又麻,咯咯地笑了起来。
两人在房里玩得起劲,笑声都传出房间了,这么一来,对于在房间外头的花厅等候的人,不啻感到气结。
“那明功将军似乎在外头等半天了,爷真的不见他吗?”苏莲受不了他的撩拨,连忙转移话题。
“是他因为明珠的事先拒绝见我,现在我晾他一晾,也不算过分吧。”凌庭卿毫不在乎的道。
“他明知上次龙腾军是由另一个人领兵,却没有事先告诉我;而交战之时又姗姗来迟,想证明他的重要性;最近几场战役,他甚至连出兵的意愿都没有,想藉此替明珠压你一头……他在我面前摆这个谱,想凸显他的重要性,这样才能跟我谈条件,但我只能说,活到这把年纪,他还是太傻太天真。”
由于明功一开始的姿态摆得极高,凌庭卿想见他,他拒不接受,非得要凌庭卿亲自过去相请,但在凌庭卿心中,他还不到那资格,加上他心胸狭窄,故而索性顺着他的意,不见就不见,眼下的战况,还不知是谁求谁呢!
说着说着,凌庭卿更加剧了对她使坏的程度,好像还想大战一场似的,这无穷的精力,简直让苏莲吃不消。
她可不知道,他看上她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等她长大了、等她开窍了,他当然要抓紧机会弥补自己这几年的空虚寂寞啊!
不过她真的已经累瘫,无法应付他的精力,于是她抓起棉被裹住自己,白了他一眼。
这一记白眼媚态横生,令凌庭卿在心里大呼受不了,但他也不想真的累垮她,只好硬生生克制自己的yu\望。
苏莲见他妥协了,忍不住失笑,用那娇俏的下巴比了比门口。
“万一他生气了,不帮你了怎么办?”
“明功此人心机深沉,据我观察,他想尽办法要留在我军中,必有所图,我一点都不担心他会走,反而恨不得他负气而去,看看他背后究竟藏了什么阴谋。”凌庭卿说得轻松,但这份轻松可是建立在对明功完全的掌握之上。
从一开始在武夷山南的交战,到现在逐步北进逼近京师,几乎都是靠凌云军一点一滴的战功累积起来。要说明功的两万大军有什么帮助,或许只是让军容看起来壮盛一点,但在战力上,因战术及用兵习惯与凌云军格格不入,确实是无用武之地。
所以,明功的投诚看来重要,事实上却是帮助甚微,他甚至有种刻意保留实力的感觉,如何不让自己起疑?
“是这样啊……”苏莲歪着小脑袋回想,似乎真是这么一回事。
凌庭卿被她可爱又傻气的模样逗乐了,“所以你得聪明点,别看他可怜就被他给骗了。”
“我哪有那么傻!”她可不服气了,“我才不会受骗,我还会骗人呢!”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凌庭卿摇头失笑,起身随意穿上外衣,套上鞋子便出了房间来到花厅。
开了门,果然见到明功脸色铁青地立于花厅,而他身后的明珠,则是花容惨淡,一脸幽怨地望着甫进门的自己。
“明将军,你找我找得这么勤,不知有何要事?”凌庭卿的语气疏淡,甚至还打了个呵欠,一副对他们父女兴致缺缺的样子。
“凌将军,瞧你竟与苏莲关在房里三日,完全无视我们这些帮你的人,不怕招致昏庸托大之名?”明功见他不将自己瞧在眼里,火气更大。
“我在屋里与苏莲……研究军略。”凌庭卿懒洋洋地道。
“军略?哼!”明明就是白昼宣淫!明功有些鄙视地望着他,忍不住就想挤对。“不知将军研究出了什么?”
“我想下一仗由明将军的两万大军领头杀敌……”
明功脸色一变,打断他。“我的军力原就不适宜做为前锋,把我的兵摆在最前面,是要他们全军覆没吗?”
“如果不能当前锋,要不置中作为主心骨,在前方冲杀之后立刻后援……”
“哼!我军才两万兵员不到,如何作为主心骨,不怕队伍因此溃散?”
“那在两翼协助吧!机动性地选择敌人的弱处袭击……”凌庭卿抓了抓头发,像是随意地决定。
“两翼?我们从未与凌云军合作过,这不是要我的人送死?”明功火大了,直接道明来意,免得凌庭卿一直和他纠缠下去。“凌庭卿,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接
下来就要攻入京城了,我父女如此帮你,事成之日,你欲待我如何?”
“帮我?不知明将军你帮了我什么?”凌庭卿一改方才的懒散,眼中透出精光。“你的兵,前锋不能,主力不行,侧翼又不成,我倒不知道你的兵究竟能做什么?”
这番话,自然也是说给房内的苏莲听的,不过是几句话,就逼出了明功虚情假意的投靠,凌庭卿会怀疑明功心怀不轨,可不是没有道理的。
而明功被他这么一说,突然接不上话,这一场战役他一直有意无意地保留实力,想藉此与凌庭卿谈判,想不到却反过来成了把柄。
心虚之余,他只能就自己曾经做过的事大作文章。
“在武夷山南,我帮你击退了龙腾军……”
“凌云军该役伤亡近万,不知将军的兵伤亡几何?”凌庭卿犀利反问。该役明功的人到最后才出现,几乎毫无损伤。
“但我军辛辛苦苦地陪你打天下……”明功也知自己理亏,越说越含糊。
“明将军的军队似乎只有运运缁重,不知道陪打了哪一场仗?”凌庭卿却是脑袋清楚,不给他钻漏洞的空间。
明功没法子了,这件事上他确实无理可争。他一眼瞥见自己伤心的女儿,计从中来,便把明珠拉了过来。
“至少,明珠陪伴了你许久,你也要给她一个交代!”说到这个,明功就有底气了,他甚至大了点声,故意让里头的苏莲也听到。
凌庭卿一听,脸色随之沉下,男女之情是可以拿来谈判的吗?
“明珠姑娘,不知道凌某是否给过你承诺,或有任何始乱终弃之嫌?否则凌某该给你什么交代?”他锐目射向明功父女,在这一点上毫不妥协,可以说,他们父女真的惹火他了。
明珠见他色变,神色不由得更加楚楚可怜,突然曲身,福,那盈盈的水目几乎要滴下泪来。“我们明家能给您的帮助有限,明珠心生惭愧,不求主母之位,只要您能收明珠做妾,长伴君侧,明珠已无憾。”
居然可以委屈自己到这种程度?可凌庭卿不但没被她的可怜打动,反而更是疑心大起,正待说些什么,突然房里走出一人,正是苏莲。
但见她虽是衣着整齐,但发式却很简单,看得出来是临时挽成,那眉目间仍春情盎然,想也知道方才与凌庭卿在房里干了什么好事。
明珠暗暗咬牙,硬是把对她的嫉恨及愤怒先吞进肚子里。
“爷,外头好吵,发生了什么事了?”苏莲捂着小嘴,学凌庭卿方才那样打了个呵欠,似乎连她都不将明功父女看在眼里。
凌庭卿知她用意,看得直想笑,却硬是板着脸回道:“明珠姑娘向我表白心意,说她不和你争,愿意为小做妾,你意下如何?”
苏莲柳眉微皱,看了看脸上一副娇弱可怜,却十分虚伪的明珠,她唇角上翘,竟是微笑起来。
“好啊!”她干脆的答应,让明功父女喜出望外,想不到下一句话又将他们打入地狱。“那明珠你以后就负责洗衣,打理花园,我用膳前帮我试毒,喔对了,还要每天帮我洗脚……”
听了苏莲的要求,凌庭卿差点没喷笑出来,只是他强力忍住,俊脸不住抽动,长久建立的冰冷形象差点毁之,旦。这么损人的法子,这丫头竟使得出神入化,看来真不该让她跟梁洛超走太近,他该赞美她学习力强吗?
相对于凌庭卿忍笑的怪模样,明功却是勃然大怒。“你不要欺人太甚了!”
“我哪有啊,是明珠自己愿意做小的……”苏莲居然还一副很委屈的样子。这下明珠再怎么笨,都知道苏莲在耍她了,她不敢相信凌庭卿真对她的美貌无动于衷,忍不住失控地质问:“凌郎,我有什么不好?你为什么不要我?”
相较于她的激动,凌庭卿倒是十分冷静地反问:“你有什么好的?”
“我……”明珠唯一的优势,就是明功的军队可帮凌庭卿打天下,但先前的交谈,很显然的明功和他的军队并没有发挥作用,这对父女原本是想在凌庭卿面前摆摆谱的,想不到这时候却是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我要的从头到尾就只有苏莲,明将军、明珠姑娘,我不接受任何威胁,同样不接受有心机的献身,要嘛你就把军权全部给我,如果你不服,请便!”凌庭卿大手一挥,等于下了逐客令,他给过这对父女机会,可惜他们太过贪心,要得太多,甚至暗中图谋不轨,这些都是他无法接受的。
“哼!你会后悔的。”明功色厉内荏,他知道这一次自己的策略算是大大失败了。
“不送。”在绝对的优势、绝对的武力之下,他若还要与明功虚以委蛇,那还谈什么君王霸业,他这个天下不打也罢。
在他们离去后,苏莲那副慵懒之中带着趾高气昂的贵妇模样,又恢复成原本的天真傻气,甚至还笑得眼儿都眯了起来。
“爷,我演得怎么样,足够把他们气走了吧?”她拉了拉脸,方才可是演得她脸上肌肉有些发酸呢!
“你真是……”她两种面貌转变得太快,凌庭卿还有些无法适应,竟险险接不上话。
但演了这一出戏助他达到目的,苏莲可得意了。“我说过自己不会受骗,还能帮你骗人呢!你要将他父女气走,我还在想如果我那样欺负明珠,他们都还能忍,下一步就要让明功去倒夜壶呢……”
凌庭卿被她搅和得哭笑不得,但她的方法确实奏效,明功父女如今已没有任何理由继续留在他身边,而为了颜面,他们也不得不离开。
虽然不知他们的目的,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明功那两万兵力,虽然不多,在重要时刻仍是会造成关键性的影响,如今将他们逼走,是怕他们由内部生事,唯有先安内,才能攘外。
“爷,我立功了,有什么奖赏?”苏莲喜孜孜地讨功劳。
凌庭卿深深地望着她,突然一把将她抱起,在她的娇嚷下,又往房间而去。
“本人委屈一点再陪你三天,就算是给你的奖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