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卉敏先是一楞,接着才意识到他的视线停留在自己额头上的那道旧疤,因而随口解释,“不是,是车祸那时留下来的。”
虽然昨晚已经知道她当时受了很重的伤,但是这会亲眼看到那时所留下来的伤疤,仍是让他心头一紧。
卉敏被他的视线看得不自在,试着轻描淡写带过,“已经没事了。”佯装不经意地拨了下额头的刘海。
看出她的不自在,毕崇琰不再说什么,系上自己的安全带后发动车子。
卉敏这才松了口气。
一天的开始,她的心情已经被搞得十分复杂,一路上除了偶尔以眼角偷觑他之外,她始终刻意注视着窗外。
明白她需要时间整理自己的心情,毕崇琰也没说话。
直到休旅车抵达家庭救助照护协会,卉敏已按捺不住要下车。
“谢谢你送我,再见。”
她说完就想下车,一旁的毕崇琰突然开口,“以后协会里有什么事情,就自己过来找我。”
知道他指的是昨天自己请同事代劳的事,她顿了下才接口,“好。”跟着推开车门。
见她慌张的离去,毕崇琰不觉扬起了嘴角。
*
晚上下班回来后,心兰就注意到卉敏的不对劲,一个人坐在房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尤其她昨晚更是早早就睡了。
心兰于是来到她房里关心,“怎么啦?发生什么事了?”
她有气无力的道:“我找到男朋友了。”但脸上丝毫没有开心的样子。
仿佛听见什么天大的消息,心兰大叫,“什么时候?居然都没有告诉我!”大有要开始质问她的意思。
“昨天晚上。”她的语气听来没什么劲。
“昨天晚上?”
对于室友的反应卉敏完全可以理解,事实上就连她自己到现在也还无法完全相信。
人真的是很奇怪的动物,总希望梦想能够成真,但是真的实现了却又不知所措。
就如同眼下的她,对毕崇琰是有好感,也幻想过他也许会有喜欢上她的一天,但绝对不是以这种戏剧化的方式,梦想一夕成真不说,对于两人交往的过去更是没有丝毫记忆。
见她不像是在开玩笑,心兰进一步追问:“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就是毕崇民的弟弟。”
“你开玩笑吧?!”心兰惊讶的脱口而出。
卉敏的表情却是一点也笑不出来。
“那你还这种苦瓜脸?”她未免也太不知足了吧。
是啊,明明是梦想成真,自己还心烦什么?
“什么时候开始的?居然一点口风也没有泄漏,前几天看电视的时候还说我是在作白日梦。”心兰的语气明显对她的隐瞒感到不满。
“昨天晚上。”卉敏仍是有气无力的回答。
心兰一心只专注在事情的发展经过。“他向你告白了?”
“不是告白。”事实上她根本不知道那算什么,就是把两人过去的事情交代一遍而已。
“不是告白?”
“他是我的初恋情人。”
“你什么时候有过初恋情人了?”她压根就没听她说过。
“昨天晚上。”
又是昨天晚上?
“到底是怎么回事?昨天晚上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她怀疑自己的耐性要被磨光了。
这么戏剧性的变化,再不找个人说真要疯了,于是她娓娓道出昨晚所发生的事。
“什么?!”心兰听完后难掩吃惊的表情,“所以他真的是你的初恋情人?”
“应该是。”
“难怪你那么宝贝那支钢笔,原来是要送给初恋情人的礼物。”
她也才了解,卉敏刚才之所以说“找到”男朋友的意思。
“所以你们又在一起了?”
“没有。”
“没有?”
卉敏的回答压根不在心兰预期,而她也注意到卉敏丝毫没有开心的表情。
“你不相信他?”
卉敏摇头。
虽然不记得以前的事,但是他的态度,跟在桌面下发现的那张照片,都足以证明他说的是事实。
见到卉敏否认,心兰话锋一转,“别告诉我你不喜欢他?”语气明摆着她就算说是她也不打算相信。
虽然她没看过毕崇琰,但是基于对毕崇民的崇拜,两人又是亲兄弟,打死她也不相信两人能差到哪去。
何况对方是个律师,家世背景又好,好友要再觉得不满意,连她都要看不过去。
卉敏没有否认,对于毕崇琰的好感她自己清楚。
看她的反应不像不喜欢人家,心兰不免悲观的猜测,“还是他对你已经没有感觉了?”
“我不知道。”
不知道?这是什么回答?
“你没问?”都已经谈到这么重要的话题了,怎么可能没有提及对彼此的感觉?
卉敏摇头,那时的她脑袋早已一片空白。
这也不是、那也不对,心兰都问急了。
“那是为什么?”
卉敏沮丧地看着心兰。“他已经有女朋友了。”
没错,或许这才是自己心里真正的症结。
跟初恋情人重逢,对象又是自己心里早有好感的男人,按理说该是要躲在棉被里偷笑才对。
偏偏,对方已经有了交往的对象,叫她怎么能不闷啊!
对毕崇琰来说,他们也许只是单纯的老朋友叙旧,但是她只要一想到自己错过了什么,便禁不住心里万般懊悔。
意料之外的状况让心兰顿时哑住,半晌才迟疑的确认,“他说的?”
“之前就已经见过。”
听到她连人都见过了,心兰也只能替好友惋惜。
搞半天是找到男朋友没错,不过是找到“别人”的男朋友。
她这下终于可以理解好友郁卒的心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