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难怪我这一路上没有看到什么人。”
裴子瑜扶着老妇人走到一旁铺设着厚厚软垫的矮榻上坐下,看着一旁暖炉上放着的黄铜壶正冒出滚烫白烟,茶盏里也有未泡开的茶叶,看来这位老奶奶本来是准备要泡茶的,便提起茶壶将那杯茶叶冲上滚烫的热开水。
“老奶奶,这茶烫,您小心。”她小心翼翼的将刚冲泡好的热茶汤端到老妇人面前。老妇人满意的看着她,接过她冲泡好小心递给她的热茶,点了点头道:“你继续说吧,你是不是在宫里遇到什么让你伤心难过的事情,瞧你眼圈儿还红肿着呢,否则你又怎么会丢下你的未婚夫,要独自一人先行离去?”
裴子瑜垂着肩膀,有些泄气的说:“我跟我未婚夫两人虽订了亲,但是未经过他家人允许,他之前告诉我,为了我们的将来,让我今天无论如何一定要来参加宫宴,说要带我去见一个人,只要见了这人,他父亲一定会同意我们的婚事。”一说到这里,她鼻间又是一阵酸楚,眼泪又不争气的浮上眼眶,话声也变得哽咽。
老妇人抿了口茶后将茶盏搁下,“可是他父亲还是不同意是吗?”
裴子瑜摇着头,“不是,是我忽然发现他的身分十分高贵,我根本不是能与他相提并论的人,我们的婚事想都不用想,也晓得他的父亲绝对不会同意……”
她要是大将军的嫡女,皇帝可能会同意这桩婚事,甚至不会逼迫儿子还要再纳妾,可她是庶女,任凭她爹的功勋再高,也无法掩盖她的出身低微,庶女身分永远只能成为皇子的妾,上不了台面。
“所以你认为你配不上你的未婚夫,萌生了退意?”
“不是,撇开出身与地位,我从不认为我配不上任何男人,我反而认为是他配不上我。”她脸上泛起一抹自信的光芒道。
“你这丫头口气真大。”老妇人听了这话忍不住掩唇笑了声。
“老奶奶,我要的是唯一的真心,我要的男人这辈子只能拥有我一个女人,这也是我唯一的坚持,感情的事,我绝不妥协。”她表情坚毅,没有丝毫退让或委曲求全的意思。
“可是如你所说,他身分尊贵,他的婚姻又岂能如你所愿?”虽这么说,然而老妇人心中已盘算起要如何实现她的愿望。
“为了利益勾结可以牺牲最神圣的感情,出卖妥协自己的婚姻,所以说,是他配不上我,而不是我配不上他。我,绝对不会为了利益妥协了自己的感情。”
“你这丫头真是有一番自己的见解,自古以来,婚姻大事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是你一个小女子能作主的?”
“所以女人多可悲啊,不懂得什么叫感情,婚姻里没有感情是一件多可怜的事,我绝对不要当一个可悲又可怜的女人。”
老妇人认同的点了点头,回想着往日,她虽与夫婿有着一般夫妻所没有的真挚感情,但却也得看着丈夫一个女人又一个女人纳到身边来,她不能表现出愤怒,还得点头微笑,表示自己的大度,只是夜深人静时,躺在床上看着床的一边空荡荡的,心头也是一阵酸楚。
身为过来人的她自然是能够体会这小丫头所说的话,只是这个小丫头才几岁,怎么会有这一番见解呢?
裴子瑜有些凄凉的扯了下嘴角,“老奶奶,也许您会认为我的想法是痴人说梦话,可是我真的不想喜欢一个人喜欢得这么委屈,我没有办法接受自己爱的男人同时拥有我又拥有别的女人,一个男人本来就该只拥有一个女人,而不是像茶壶跟杯子似的,一个男人配上好几个女人。”
“你这么好的一个姑娘,是不该委屈自己。”只是……难道要她下旨坏了她未婚夫的其他姻缘,只成全她跟她未婚夫吗?
人家说,宁拆十座庙也不毁人一门亲,她要是这么做,岂不枉费了自己这些年诚心吃斋念佛的修行。
忽地,老妇人精明锐利的双阵瞧见了裴子瑜腰间挂的玉佩,但那玉佩上特殊雕刻的龙纹和“霁”字可是三皇子的身分象征,怎么会在她身上?
莫非霁儿日前同她说过,想带一个对他非常重要的人来见自己这老人家的便是她?
如果当日赠药的人真是这小丫头-她与霁儿两情相悦,这事她倒是乐见其成,只是让霁儿只娶她一女子为妃这事……恐怕还是得交由皇帝去定夺。
“小姑娘,你手腕上这镯子挺别致的,哪购得的,我也想让人出宫去买只给孙女。”老妇人试探性的问道。
裴子瑜摇了摇头,“不是买的,是一位嬷嬷说她家老夫人要送我的。”
老妇人眉头微皱:“一位嬷嬷说她家老夫人要送你的?”
“嗯,可能是她家老夫人为了感激我吧,之前我在回京的路上遇上了大风雪,在一个小县落脚,由于到得早,包下几间客房,一位生重病的老夫人比较晚到,已经没房了……”裴子瑜将当时送人参的经过略略说了。
“原来如此啊。”老妇人满意点了点头,看来真的是她口中念念不忘的那位小仙女没错了,当下心里有了另一番盘算。“对了,你的名字是?!”
“裴子瑜,大家都叫我瑜儿。”说着又说了自己的名字怎么写。
原来是瑜儿不是鱼儿,难怪她让皇帝派人怎么寻找就是找不着人。
“瑜儿……”老妇人沉吟了下,姓裴,这姓裴的大官满朝只有那一个,莫非这小仙女与裴大将军有关系……“裴震天是你什么人?”
“我爹。”
“你的排行呢?听说裴大将军府上可有不少待字闺中的闺女。”
“我行六。”
老妇人点了点头。
这时,门外走进来了一名嬷嬷,有些诧异的看着在佛堂里的裴子瑜,正要出声叫来御林军,老妇人随即低咳了声——
“秀玉,你先带这位小姑娘前往玉华殿,然后让晴生过来。”
老妇人拉过裴子瑜的手拍了拍,暗示她地道:“记住,你有一个愿望。”
裴子瑜不解对方为何这样说,想问清楚,但方才走进来的那位嬷嬷已经在等她,她也不好多做耽搁,向老妇人屈膝行礼后便随着嬷嬷匆匆离去。
回到玉华殿,宴会早已经开始一段时间了,舞姬们正在大殿中展现曼妙舞姿翩翩起舞着,裴子瑜找着自己姊妹们所在的位置,绕到大柱后悄悄入席。
隔着飘垂的轻纱,她偷偷瞄了眼正跟太子谈话的皇甫霁,心头五味杂陈。
她离开那佛堂后,本想直接出宫离去的,可是带她回玉华殿的那位嬷嬷说了,这时候出宫要有通行令牌才行,若要强行出宫,会被御林军抓起来的,她只好作罢,想想也不差这一时半刻,遂回到这文华殿来。
可是每偷看皇甫霁一次,她的心就伤一回啊。
一直暗中注意着大将军府女眷位子这方向的皇甫霁,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回到殿中,心上悬挂的大石总算放下,一会儿定要再找机会将事情跟瑜儿解释清楚才成。
裴子英看见消失好一阵子的裴子瑜回来了,倾身小声的问着她,“六妹妹,你跟三皇子跑到哪里去了?宴会都过了一大半……对了,皇上在宴会刚开始没多久便当众为大姊跟忠义侯长孙卢绍谦赐婚了。”
“我……后来跟三皇子道谢后……就去解手,结果不小心迷路了,在御花圜里绕了好久,幸亏遇到一位好心的嬷嬷,她带我过来的。”她胡乱将话带过。
“你可别再乱跑了,听说等等皇上还要为几位大臣的子女赐婚,还有,皇上今晚真的会替三皇子跟陈雅涓赐婚,你如不想……二姊想说的是该断则断。”
六妹妹不想说,裴子英也不追问她漏洞百出的借口,将一颗方才特地留下的橘子递给她,“快吃,这橘子好甜,一送上来就被拿光了。”
这无疑又是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老天爷别这么残忍可以吗?进宫时听到的还只说是传言,现在一进到玉华殿就说已经确定,三皇子即将娶陈雅涓为妃。
当着她的面让她知道自己的心上人即将娶妻,而新娘不是她,这很剌激人,就算她有一颗钢铁心脏也承受不住这打击。
裴子瑜落寞的剥着橘子,一瓣一瓣小口的吃着,嘴角扯着很勉强的微笑,“是唷……太傅的女儿学识定然很好,和才高八斗的三皇子也算是才子佳人的良配……”
“不要管那个陈雅涓,跟我们没关系,一会儿,大姊跟四妹要当众抚琴表演一支舞蹈呢。”裴子英岔开话题。
“还没表演吗?我以为我错过了呢。”
来送帖子的公公曾告知,这次受邀的小姐们可以准备献艺,也许能得贵人青睐,至于要得青睐做什么,意思就不需明说了。
据裴子瑜所知,裴子玉从知道消息后可是勤练舞蹈,而裴子茹也跃跃欲试,表面上说是为妹妹伴奏,其实她有什么想法,旁人心知肚明。
“还没呢,你来得正好。”裴子英答道。
裴子瑜瞄了眼裴子玉的位子,是空的-看来她是换舞衣去了,一会儿有好戏看了。
这时音乐声缓缓结束,舞姿轻灵的舞姬们从两旁走道退下,紧接着?道如空谷幽兰的嗓音搭配着柔美的琴音传了出来。
众人高亢的心情顿时沉静下来,如痴如醉的欣赏起前方琴艺高超、歌声清美的裴子茹。
不可否认,这裴子茹在余宝珠特意栽培下琴艺的确不错。
而打扮如花仙子般的裴子玉衣袂飘飘、舞姿柔美的出现在殿中,婆娑起舞,舞动着如雪花般轻盈飘逸的婀娜身姿。
就在众人沉迷于这悠扬乐曲与迷人曼妙的舞姿之时,一阵阵布料被撕裂的细微声响响起,但因为音量不大,压根没人听见,就连这衣服的主人也只顾着夺取观众的目光,且不停的对着太子抛媚眼,是以忽略了。
就在裴子玉以轻盈如飞燕般快速旋转的舞姿吸引太子之时,毫无预警的,她身上的布料瞬间四分五裂,随着她旋转舞动的身姿如花瓣般坠落在地上,仅剩一件单薄肚兜和小亵裤。
以古代人的标准来说,她这样可说是赤身裸体的出现在众人面前,清白闺誉尽失。
“啊——”裴子玉惊慌不已的不停尖叫,双臂抱在胸前,蹲下身企图将自己整个人都藏起来。
大殿上一片惊呼连连,众人对这“脱衣表演”是不可思议到了极点-高位上的皇帝一张老脸涨红,皇后也是大怒。
一名太监机警的赶紧扯下一旁的垂幔,向前将蹲在殿中,慌得全身发抖、眼泪直掉的裴子玉裹了起来。
裴子瑜惊愕得下巴掉了下来,她、她不过是交代零一,在裴子玉的舞衣上动些手脚,让她当众出糗,像是跌倒或是舞裙被自己踩破,露出两条白花花的美腿之类,可没说过要他这么劲爆啊,出了这样的大丑,裴子玉以后怎么嫁人……
一想到这里,裴子瑜脸色黑如锅底,她是不怕这事会追究到她头上,因为这舞衣是裴子玉自己亲手一针一针缝的,但是这么做真的是过头了。
就在她还在惊愕之际,一名宫女偷偷塞了张纸条给她,她瞄了瞄四周,没人注意到自己,连忙打开纸条一看,只见上头洋洋洒洒写着——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他人欺你,十倍奉还。
裴子瑜眉尾剧烈抽了两下,猛地抬头看向皇甫霁,只见他轻举酒杯,不着痕迹地朝她一敬,她暗暗磨牙,霁三这家伙!
不过,在心底暗自将他腹诽一番后,随即却浮上了一抹甜滋滋的感觉,这种身后有人为自己出头出气的感觉真好,不会让她总是感觉孤单一人,只是,霁三对她的这一切珍惜呵护即将成为泡影……
感叹过后,连忙趁着所有人未回神,赶紧将字条放进宫灯里烧了,免得被人抓到把柄。裴震天那张老脸一片火辣赤红,所有颜面全被这四女儿丢光了,他反应过来后,连忙上前领罪。
“皇上,皇后,微臣教女无方,请皇上降罪。”
裴家所有女眷也赶紧上前跟着跪在他身后,裴子娟跟裴子瑄心里将这两个嫡女给怨死了,本想借着这次宫宴看能否觅得一桩好姻缘,出了这种事,谁还敢娶裴家女儿,好好的一个表现的机会,全让这对姊妹给搞砸了。
裴子瑜不发一语的跪着,内心对父亲姊妹很是愧疚,毕竟皇甫霁是为了替她出气才会让裴子玉丢这么大的脸。
不等皇上发话,皇后怒拍桌案,下令道:“来人,裴府女眷放浪形骸、不知检点,马上押下去关到天牢等候审理。”
皇后率先发话,这让裴子瑜心沉了沉,皇后会抢着在皇帝面前出声,这就表示她不想给裴府的人一条生路,就算是死罪可免但也活罪难逃,得受点苦了。
如果真要惩处她,她是没什么怨言,可她这三位庶姊纯属无妄之灾,她实在过意不去。“皇后冤枉啊,冤枉!这一定是有人对玉儿的舞衣动了手脚,否则整件舞衣怎么会在跳舞时四分五裂,请皇后娘娘明察,皇上,妾身的女儿冤枉啊!”余宝珠连忙扯着嗓子大声为女儿喊冤。
她怎么也没想到,好不容易借着这次宫宴才从佛堂里被放出来,却遇上女儿舞衣碎成一地,娇躯全被人看光、当众出丑这种事,要知道,这回两姊妹一个弹琴、一个跳舞,这主意可是她出的啊,她实在悔得肠子都青了。
“不管是否真有人在舞衣上动手脚,宫宴之上做出如此伤风败俗的轻佻之事仍不可原谅,余氏,你身为其母教女不严,你难辞其咎!”皇后怒声下令,“还等什么,还不赶紧把裴府女眷一并押下去!”
“且慢,父皇、母后,做出这般有失体统的事情只有裴府四小姐,与她其他姊妹无关,还望父皇、母后明察。”皇甫霁站起来先是朝皇帝皇后躬身-拜,接着又目带冷厉地扫向余氏。
“霁儿,莫非你想替裴府等人求情?”
“儿臣只是希望不要冤枉了其他无辜之人。”
这时太子也站了出来,抱拳替裴府说情。“父皇、母后,儿臣也认为三弟说的有理,依儿臣之见,应先把此女押下等候调查,也预防串供,其他人并不需要收押。”
连太子都为裴府说话,这让皇后有些为难。
“父皇、母后,裴大将军长年在外保家卫国,这裴四小姐一直是由她母亲亲自教导,如今做出这种事来,罪责可说都是在其母身上-实在与裴大将军及其他姊妹们无关。”皇甫霁又道。
一直沉默的皇帝岂会看不出两个儿子力保裴府的决心,这时发话了,“皇后,太子说的对,裴大将军功在社稷,若为此事治大将军之罪,恐怕会令边关将士心寒。”
“那依皇上您看呢?这裴府女眷破坏宫宴,淫秽宫闱这事怎么处置?”皇后问道,好好一场宫宴被捣乱成这样,不惩治始作俑者立立威怎么行。
“母后,若真要论罪,也得先治余氏教女无方之罪,才会令她嫡亲女儿做出这种有失颜面体统之事-再来论断裴四小姐捣乱宫宴一事。”太子说道。
“冤枉,冤枉!皇后明察,民女的舞衣一定是被人动了手脚,才会发生这种有失颜面的事,请皇后娘娘明察……”裴子玉-听要先办她跟她娘亲,挣扎着哭吼道。
“求皇上开恩啊,这舞衣一定是被人动了手脚,玉儿是冤枉的啊,这事、这事……这事一定是裴子瑜这庶女做的,是她准备参加宫宴的衣服被毁,因此挟怨报复,毁了玉儿的舞衣!”余氏伏在地上喊冤,同时将这把火引向裴子瑜,塑造出她挟怨报复的形象,直接在众
人面前定了裴子瑜的罪。
裴震天心下大怒,他知道余氏一向看茉儿母女不顺眼,可他万万没想到在这种节骨眼,余氏竟然颠倒是非黑白,将错推到瑜儿身上,想叫瑜儿背这黑锅,简直是岂有此理!
皇后眯起锐利凤阵,细细盯着跪在裴震天身后的裴子瑜,这女子的大名听闻已久,这是她最疼爱的小儿子所中意的女子,为了她,儿子烦得自己头都快裂了。
如若不是因为她三番两次救了霁儿,更不求回报,她是万不可能答应霁儿,在他父皇下旨为他赐婚前先借故扳倒余氏母女,唯有夺去余宝珠一品夫人的封号降为侍妾,让余宰相无法替女儿撑腰,皇上才有可能考虑封裴府五姨娘为平妻,让儿子顺利迎娶这六小姐为正妃。
“裴子瑜,将军夫人余氏指控你挟怨报复,你可有什么话要说?”皇后的语气明显柔和下来。
“民女裴子瑜见过皇上、皇后。回皇后娘娘的话,民女入宫衣裳被毁一事,除了民女院子的人与府中许管事知道外,当时就吩咐不可外传,待今晚宫宴过后,再请父亲处置。
“许管事向来受爹爹重用,口风十分严谨,不用担心从他嘴里听到任何一句他人不应该知道的事情,而民女院子里的下人,为了预防他们乱嚼舌根,至今依旧锁在屋子里。
“民女只想问夫人一句,您是如何知道我衣物尽毁一事?莫不成这事是您所指使的?”裴子瑜冷冷看向余宝珠那张哭得含悲带怨的脸。
余宝珠一噎,瞬间吐不出半个字。
皇后瞄了眼那群还跪着的裴府家眷,从她们震惊的神情看来,并不知道裴子瑜的衣裳被毁一事。“可有人证可以证明你的衣裳被毁,而裴府众人确实不知此事?”
“回皇后娘娘,这件事芙蓉斋的水掌柜是知情的,民女身上这套衣裳便是央求水掌柜动员手下所有绣娘帮民女在两个时辰内完成的,为此,民女还让父亲及几位姊姊们等了民女近半个时辰。”
裴震天赶紧抱拳禀明,“皇上、皇后,瑜儿衣饰被毁一事微臣并不知情,是方才听到她说这才晓得,今日为了她姗姗来迟这事,出门前微臣还开口斥责了她一番。”
裴震天身后的其他女儿也点头如捣蒜,裴子英更是壮起胆子,直接揭发余宝珠的恶行,“是啊,母亲还为了此事把六妹妹狠骂了顿,六妹妹还差点被母亲关进柴房,不准参加宫宴。”
一听到丈夫跟其他庶女这样倒戈,余宝珠气得脸色发青。
听完他们说的话,皇后不疾不徐的问道:“是啊,余氏,莫非这事是你所指使,否则为何整个将军府里只有你知道此事?”
这芙蓉斋是儿子的产业,她这当娘的自然是知道的,一扯上芙蓉斋,她猜也猜得到整件事情始末,与余宝珠这恶妇心存的是什么样的歹心坏念。
余宝珠被皇后这么凌厉一瞪,支吾了半天硬是说不出话来,只能捂着胸口直喘着大气。
见这出闹剧也闹得差不多了,皇甫霁再次出声建议,“父皇、母后,这余氏心存歹念陷害庶女这事,实属裴大将军的家务事,我们身为外人也不好置喙。
“而今晚这事,只要让制衣局的尚宫来检查,是挟怨报复或是纯属诬告毁坏六小姐名声,黑白对错自会真相大白,不知父皇、母后意下如何?”
“是的,父皇、母后,这事说来也简单,让人来检查那破裂的衣裳,有心无心一查便知,也避免冤枉好人。”太子也附和。
“皇后,你认为呢?”皇帝问道。
“此事全听皇上发落。”皇后又将球丢还回去给一直保持沉默,像是在欣赏一出闹剧的皇帝。
皇帝心里自然清楚自己的妻子儿子设下这么一个圈套所为何事,还不就是他儿子一心只想娶他的救命恩人。
算了,想着这裴震天接连几次立了大功,而余承嗣因为有这立大功女婿撑腰,多次在朝堂上不将他这皇帝放在眼里,藉这机会灭灭余承嗣这老贼威风也好。
“传制衣局尚宫。”
一旁的太监随即打发小太监前往制衣局请几位尚宫,几名宫女也将裴子玉半搀半扶的拉了出去,送往天牢,一场闹剧暂时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