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满着热闹喜气的大红新房,里面站满了人。头盖绣着龙凤呈祥喜帕的新娘子艾芳馡正规规矩矩地坐在洒满桂圆、红枣等干果的床榻边,一旁的喜婆跟丫鬟眉开眼笑的站在一旁伺候着。
芍药端来一碗八宝甜粥,弯身问着,“小姐,您饿了吧,离晚宴结束还有段时间,先吃些小点垫垫肚子吧。”
前院摆宴席的地方离主院新房还有一大段距离,但在这都能听到受邀宾客的热闹喧哗和不绝于耳的恭贺声,可见前来吃喜酒的宾客肯定很多,这宴席一时半刻不可能结束,多半会拖到深夜。
艾芳馡想了想,点头道:“好,一大早就起床忙到现在,我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反正天宁回房也得到半夜,现在先吃点吧。”她说完就要掀开喜帕,却马上被一旁声音略尖的媒婆给制止——
“我的少奶奶啊,这喜帕可不能拿掉,要等今晚少庄主进房后才能掀,您现在坐着了就别动。”
“是啊,小姐,这喜帕只有姑爷才能掀,您别动手,奴婢喂你。”芍药舀了口八宝甜粥,小心的喂她。
“啊!我忘了。”
“小姐肯定是被那个叫什么君赫的族长给气到忘了。”半夏一想起艾芳馡拜堂时发生的事情,就一肚子火,她可真没见过那么不要脸的族长!
“半夏,事情都过去了,你还提那做什么,是想让小姐不愉快吗?”芍药横她一眼。
“我就是为小姐跟姑爷抱不平啊,还好咱们姑爷也不是省油的灯。”半夏满脸得意的说着,然后像是想到什么,又马上蔫了,“可是那个族长一定不会这样就罢手,肯定还有后招。”
艾芳馡丝毫不在意,“半夏,你也担心太远了,没听过一句话叫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吗!”活了两世,看过人生百态的她岂会让一个倚老卖老的糟老头给唬了去,“而且你觉得你们姑爷会让事情就这样过去吗?”天宁表面纯良,腹里可也是有许多计谋的,否则哪有办法稳坐君岳山庄庄主的位置。
喜堂上君家族长闹的那一出闹剧等于是要借机打压天宁,让他难看,天宁绝对不会这么简单就当做没有发生过。
稍早,君天宁把艾芳馡接回君岳山庄,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就在他们两人要一拜高堂时,族长君赫竟然跳出来当着所有宾客的面大言不惭的说自己是一族之长,要坐在高堂的位子代替君天宁的父母让他们向他跪拜,君天宁在这种日子要是没有向君家任何一个长辈碍头,就是不孝子孙等等。
可君天宁与他本来就不同支,君赫又是庶出,竟敢妄想嫡出的君天宁对他跪拜,简直是笑掉人家大牙。
君天宁不动声色的马上让人到祠堂请了他的曾祖父、祖父跟父母的牌位出来,迅速的摆在前头的桌案上。既然要拜长辈,他就请出比君赫辈分大的曾祖父和与他同辈的祖父,没有父母,他就请出父母的牌位,看哪一个人敢说他不孝。
看到高位上摆了四个牌位,君赫气得差点晕了过去,气呼呼地甩袖走人时,还听到旁边宾客的嘲笑,脸瞬间黑得跟吞了一只苍蝇一样,难看得很。
虽然艾芳馡没有亲眼看到,但她只消想象一下,就知道那画面大概很好笑吧。不过她与君天宁是皇帝赐婚,族长为何敢这样到他们的喜堂上闹呢?这背后的原因恐怕得研究一下。
一旁的喜婆说道:“就是啊,半夏姑娘,我们少庄主可不是省油的灯,族长敢到喜堂上闹事,少庄主不会放过他的,你就等着看吧。”接着又说:“今天这种大喜日子,就别让那种上不了台面的事坏了好心情。”
“喜婆说的是,我们姑爷是有本事的。”半夏一扫阴霾,开心的点头说着,“不过,喜婆,听您这口气,跟我们姑爷似乎很熟啊!”
“那自然,我可是看着少庄主长大的,我那死鬼是君岳山庄的金管事,我们夫妇俩从老庄主在的时候就一直伺候着了。”
“原来天宁还是喜婆您看着长大的,那可以跟我说说他小时候吗?”艾芳馡问道。
“那当然没问题,庄主小时候可皮了——”喜婆一提到君天宁,就像打开了话匣子一样,说个不停。
夜越来越深,前头的喧哗声越来越小,喜婆抬头看了眼窗棂外的夜色,吩咐丫鬟们做好准备,喜宴就要结束,新郎官快要回新房来了。
不一会儿,喜房外起了骚动,杂沓的脚步声和叫嚷着要闹洞房看新娘子的高亢声音传来,君天宁走了进来,一群平日跟他交好的朋友也搭着他的肩膀摇摇晃晃的进入新房。
伴随着喜娘连声道喜和众人的笑闹声,君天宁缓缓地以喜秤挑起了艾芳馡头上红盖头,露出了她精致绝美的娇颜。
艾芳馡眼前蓦地一亮,她缓缓抬头,看到在氤氲烛光的照映中显得格外俊美的君天宁,脸蛋不禁升起一抹红霞。从今天起,君天宁便是她的丈夫了!
君天宁抬起她的下巴,满眼惊艳与痴迷,目光紧锁着眼前这张在烛光下更添几许风情与柔媚的脸,久久无法回神。
一旁见过大风大浪、经验老道的喜婆先行回神,取饼君天宁手中的喜秤,打趣道:“我这喜婆不说凑成对的新人有上千,总还有上百个,却没见过这么标致的新娘,难怪我们少庄主跟各位公子都看呆了……”
这时君天宁的好友们这才回神,纷纷发出赞叹声,不停向两人道喜。
众人对着并肩坐在床头新人一番嬉闹后,在喜婆“春宵一刻值千金”的赶人暗示中,识趣的退出新房。
新房里的丫鬟们也在收了丰厚的打赏后,跟着喜婆一起离去。
整个新房里只剩下君天宁和艾芳馡这对新婚夫妻,他迷恋的看着她,食指顺着她细致的眉眼开始描绘,在她秀丽的五官上摩娑。他贴近她的耳畔,嗓音沙哑而隐忍,煽情的说着,“馡馡,你今天真美,把为夫的魂都勾走了,为夫真不敢想象接下来会怎么拜倒在你的裙下。”
赤luoluo的暗示叫艾芳馡耳热,她娇嗔的横他一眼,“没个正经!”
“馡馡不会这么狠吧,今晚还要为夫一本正经?”他握住她的手腕轻轻地一带,将她纳入自己宽阔温暖的怀中,手指在她水嫩的唇瓣上来回抚摸,轻咬了下她嫣红的耳垂,喝了酒的他,语气没了以往的稳重,反而多了几分恣意与轻挑,“你没听见喜婆方才提醒为夫的话吗?春宵一刻值千金!”
“别,等等,先帮我把凤冠拿下来,这压了我一整天,脖子都挺不直了,好重。”他身上的酒气醺得她有些迷醉,连忙推了推吐出浓浓酒气、笑得邪魅的他。
“是,娘子有命,为夫不敢不从。”他俯身啄了下她的红唇才起身小心的帮她拿下头上的凤冠,仔细地帮她把发髻中的珠钗翠环一件一件拿掉,让她一头像瀑布般的青丝散落,又端来温水让她洗去脸上的胭脂水粉,露出一张水嫩芙蓉面,另一番不同的清纯风情叫他一样看得痴迷。
趁着他将水盆端到外间架子上放时,她坐到床榻边,解开几颗扣子,露出雪白纤细的颈子,捏了捏发酸的肩颈。
这动作让雪嫩的酥胸若隐若现,叫回到内间的君天宁下腹倏地躐起一阵燥热,直勾勾的盯着她瞧。
他的眼神太露骨,艾芳馡被他瞧得有些不自在,脸上浮起如红牡丹般馡红的羞涩,“天宁,你今天是怎么了,一直盯着我瞧,又不是没看过我……”
“娘子这么美,为夫怎么看都看不够。”他坐到她身旁,修长的手指抚摸着她顺滑如丝绸的青丝,指尖亲密地按摩着她被凤冠压得有些发麻的脑袋和纤细的肩颈。
“我以前怎么都不知道你这么会说甜言蜜语?”
“以前没对你说是担心把你吓到,把为夫当成登徒子,现在你成了我妻子,以后为夫天天说给你听,就怕娘子听腻。”
她娇笑着,“不腻,就怕你嫌烦不说了。”
他配合着穴位,指腹轻轻的按摩着,“还会酸吗?”
按摩的指法舒服得让她忍不住低吟了声,“好舒服……”
这低声呻吟瞬间燃起他体内压抑已久的冲动,他勾起她小巧的下颚,带着酒香气息的热唇骤然吻上她甜美的唇瓣,慢条斯理地厮磨着,浅浅地啄吻吸吮,再慢慢地探入,越吻越深。
她被吻得有些晕眩,感觉自己好似快无法呼吸,醉人的诱惑让她禁不住地自喉间逸出一记压抑的呻吟。
他眼眸里迸出无法熄灭的热芒,大手扣着她的后脑,一手揽住她的腰,将她压在自己健硕的身躯下,不再给她任何发出声音的机会,唇舌激烈地舔吻着她柔嫩的唇舌,肆意纠缠,霸道地席卷她口中每一寸芳香甜蜜,辗转缠绵不停。
他如凶猛的野兽般,强势得不容拒绝,激情地舔吮着她,诱惑她生涩地回应着他热情的追逐。
缠绵的亲吻纠缠让彼此的感官与情感逐渐交融,只剩下眼前的彼此。
一阵夹带着寒意的晚风自微开的窗卷进新房里,吹得桌上龙凤呈祥喜烛的烛影持续晃动,将低垂的红纱帐卷起。
晃荡的红纱帐里,两人十指交握,纠缠亲吻……
翌日,艾芳馡迷迷糊糊地自睡梦中醒来,惺忪的睡眼一踭开便对上君天宁还带着**的黑眸。被这染着丝丝欲望的眸光注视,她不由得回想到昨晚两人火热激情的洞房花烛夜,俏脸倏地染成一片嫣红,往他怀中蹭了蹭,不敢去看他炙热的眼。
她这娇羞模样让君天宁自喉间发出一记低沉的笑声,“早啊,娘子。”
夫君,天宁是她的夫君了,这称呼好陌生,却又带着令人喜孜孜的甜蜜,平日里都是喊他天宁的,现在要改口喊夫君,让她觉得好害羞,“夫君……早安……”
“娘子,为夫长得很丑吗?”他笑看着她又染红的耳朵,知道她害羞了。
她不解他的问话,摇头回答,“没有,夫君生得很美。”
“那为什么不敢看为夫呢?”他自然知道她为何不敢看他,却因喜爱看她害羞的模样,继续邪气的调戏她,“是因为为夫昨晚的表现让娘子不满意?”说着说着一翻身便将她压在自己身下,让她不得不面对他,手指开始在烙满他印记的胴体上来回摩娑,企图勾引出她才刚沉寂的欲望,“如果是这样,没问题,为夫继续再接再厉,一定让娘子满意。”
她眼一睁,连忙拉住他的手,惊恐的摇头,“不,我很满意,别再来了……”
“既然满意,怎么不看为夫?让为夫以为娘子是对为夫昨晚的表现非常不满意。”
她笑容腼腆,“人家是不好意思看你啦……”
昨夜君天宁温柔的带领她体会夫妻间情事的美好,让这一世初尝情事的她惊骇不已。她从没有想过男女情事可以这么美妙舒服,女人也可以在房事中得到男人真心的疼爱与极致的欢愉,而不是一昧的隐忍承受男人的需索和加诸在女人身上的压迫与痛苦。
“傻瓜,你是我的妻,有什么不好意思看的,全天下只有你可以正大光明毫无忌惮的看遍为夫全身上下。”
“包含这里,只有你有权力。”
她猛地倒抽口气,吓得想抽回来,手却被他用大掌包覆,贴在他的火烫上,让她根本无法抽回。
“你……”她羞红了脸,咬着下唇,“为什么又……”昨天一整晚他要了她好几次,怎么现在又……
“它是被娘子你唤醒的。”他吮咬着她艳红的耳珠,轻声在她耳畔说着。
“你胡说,我哪有叫它,分明是你自己不管好自己的……”这个坏家伙。她从没有想过他会这么坏,一直逼着她说这些羞人的话,娇斥了声,“不理你了啦,很坏耶你,这样戏弄我!”
他低笑了两声,亲了下她红扑扑的脸颊和还有些迷蒙的眼眸,“好了,不逗你了,告诉为夫,你还好吗?痛不痛?腰酸不酸?”
昨夜也是初尝男女情事滋味的他,根本无法克制自己想要她的冲动,一次又一次毫不厌倦的要着她,如今想起有些后怕,深怕她承受不住,也怕自己吓到她。
她摇头,“你不是帮我擦了药,不痛,腰也不酸,不要担心。”那药膏可是她特地用空间里的药草跟灵泉水制作的,效果自然极好,抹下去没多久她全身的酸痛就已经全部消失,身上只剩下他使坏烙印下的痕迹。
“那就好。”
她透过晃荡的帷幔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外面依旧阴沉,但现在是春寒料峭的二月,这天色应该已经很晚了,“不早了吧,可是还是好累……对了,现在什么时辰了?”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这时辰大概刚过巳时三刻。”他抱着她翻过身,让她趴在自己身上,拉过喜被将她整个身子遮掩严实,“累就再睡会儿,好好休息下。”
闻言,她骤然睁开了眼,猛地起身,“不行,虽然没有长辈需要敬茶,但这么晚起来还是会被说闲话的。”
他将她拉回怀中圈好,不让她下床,“整个君岳山庄你最大,谁敢说闲话!继续休息,休息够了,想起床再起床。”
“可是今天不是还得去宫里谢恩,那可不能耽误。”
“皇上让我们午时过后再进宫谢恩就可以了,你这新上任的庄主夫人现在的工作就是陪庄主继续窝在被窝里休息。”
“可是……”
他沉声慢悠悠地威胁她,“或者你想要陪为夫做另外一项体力活?你应该知道为夫非常乐意。”
“我选第一项陪庄主大人被窝里休息。”
他轻笑一声,“这才乖。”
两人的谈话声渐弱,让在外头等着传唤的丫鬟们眉头不禁微微蹙起,脸上明显写着焦急,可不得传唤她们又不敢进入……
这时,院门外跑来了名丫鬟,她小声的问着站在门扇边等候传唤的芍药,“芍药姊姊,庄主跟夫人可起来了?来等新人敬茶的族长已经气得几乎快把屋顶给掀了!”
芍药拧着眉头压低嗓音,“还没,让族长等着。”
“可是族长说夫人再不起床给他敬茶,他就要到这院子来教训夫人了,你看……要不要先把夫人唤醒?”
“胡闹,你懂不懂规矩,这里是君岳山庄,作主的是庄主,还轮不到那个族长来这里指手划脚教训我们小姐!”
她们小姐才第一天嫁进君家,小姐上无公婆,按理说根本无须给他人敬茶,可君家的规矩她们也不清楚,现在又牵扯到君家的族人,她们也不能贸然得罪这位族长,只能让金管事先安抚他,可是显然成效不好。
君天宁本身也是习武之人,耳力一向很好,她们的声音虽小,却也传进了他的耳里,“君赫这老东西又上君岳山庄来闹什么?他似乎忘记自己的身分了!”至今还不死心,还想拿那有名无实的族长身分来压他,简直是痴人说梦!
“怎么了?”
“君赫那老头子贼心不死,又闹上门来,想借着新婚头一日的新人敬茶打压我嫡出这一支,让我堂堂的正统继承人向他下跪敬茶,简直是在说笑!”
“那……”
“没事,不用担心,为夫出去料理他,你继续休息,一切有我。”他亲了下她的额头,翻身下床,对外唤了声,“来人,备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