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以曦被动的接过杯子,却是一脸的错愕,“什么?”
“看你的样子是真的了。”岑敏芳皱着眉头,一脸的紧张担心,“我听说你撞到头失去记忆了,你现在还好吗?”
看来这个人应该也是她以前的同事或朋友吧,贝以曦卸下了心防,露出一个友善的微笑,“其他都还好,就是以前的事情都忘光光了。”
“我就觉得奇怪,我们的交情也算不错,怎么我生小孩你都没来看我,等我休完产假才知道发生这么大的事。”
“你生过小孩啦?一点都看不出来耶!”瞧她玲珑有致的身材,真看不出来已经当了妈妈。
“呵呵,就算失去记忆,你的嘴巴还是一样的甜,对了,你什么时候才要回来上班?”
“可能不会了。”听说她以前在会馆总部做什么宣传文案人员,可是她现在连这个职务的内容是什么她都搞不清楚,更别提有办法胜任这份工作了。
“我知道了,是不是馆长故意不让你出来工作?”岑敏芳张望四周,一副要找人算帐的模样。
“不是啦……”贝以曦还来不及解释,就被不知何时来到她们身旁的左译洛拉到身后。
“是又怎么样?”左译洛一副母鸡护着小鸡的模样。
“我就知道嫁给了馆长这么样的一个好男人,肯定可以在家里享福当少奶奶。”真倒霉!正打算说人家坏话却被当场抓包,对方还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这个场子她有的圆罗。
“我还以为你是暗指我小鼻子小眼睛,娶了老婆就要把她关在家里。”这女人真是活得不耐烦了,也不想想当初她以待产为由,提早要求的留职停薪是谁批准的啊?
岑敏芳尴尬的吐吐舌头,连忙堆起笑脸陪笑道:“我怎么会这样想呢?我知道馆长是个疼爱老婆的好男人,舍不得让老婆出来工作也是理所当然的。”
“你真的是这么意思吗?”该死!他才一下子没有注意,就让贝以曦离开他的视线,早知道就不要冒险带她来这里了。
他和贝以曦的婚礼虽没有邀请会馆的同仁,但他特地给了自己几天的婚假带她去度蜜月,所以会馆上下几乎都知道他结婚的消息。
这一次的聚餐可以说是他替会馆创下佳绩所举办的庆功宴,本来他是想来打声招呼就离开,没想到这群同事“卢功”一流,说什么就是不让他快闪走人。
“当然罗,不然我会是什么意思?你说对不对?”眼见左译洛的剑眉皱得死紧,岑敏芳赶紧讨救兵。
“对、对吧。”老实说她真的对这个女人一点印象都没有,想帮忙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对吧?”岑敏芳一脸不可置信,对就对,干嘛对得这么不肯定啊,“贝以芯,你想害死我喔?”
贝以曦脸上写满问号,搞了半天是这个女人认错人了吗?她抬头望向左译洛,却发现他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慌乱。
“现在、立刻离开我的视线,否则我保证我会让你无限期的停职停薪!”左译洛铁青了脸,字字句句都是由牙缝迸出。
岑敏芳也吓呆了,不明白还算幽默的馆长怎会变得如此开不起玩笑,为免他真的说到做到,她也只好乖乖拿着自己的酒杯走向离两人最远的那个角落。
“她刚刚……”贝以曦的大眼里写满了问号。
“之前贝……你姊姊有来会馆打工过一阵子,你们的名字发音又那么相似,同事们常会不小心叫错。”
他的态度很坚定,可是这样的回答还是让贝以曦觉得有些不对劲,莫名的感到有些心慌,她感觉的出来他在说谎,可是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说谎,更让她不安的是,她根本不知道他的话哪一句是谎言,但她却可以确定他在说谎。
她感觉自己快窒息了,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群令她感到害怕,不过更教她恐惧的是一瞬间让她觉得好陌生的他以及陌生的自己。
贝以曦端坐在梳妆台前吹整一头湿漉的乌黑长发,及腰的长度每每整理起来总要花上好一段时间,不过今天她明显心不在焉。
“啊!”她又一次因为恍神,让热风停留在同个地方太久而烫到头皮。
正准备就寝的左译洛也注视着她的背影出神,不晓得第几次听到她的惊呼后,看不下去的他上前接过她的吹风机。
“你在想什么想得这么专心?”
修长的手指在如瀑的发丝间穿梭,他爱极了她发质的柔软滑顺,一如她对他的温柔顺从。
镜子里反射左译洛好看的眉眼、挺直的鼻梁及薄而有型的双唇,那近乎完美的轮廓线条照理应是贝以曦最熟悉不过的,怎么明明近在咫尺,她现在却有种好陌生、好遥远的感觉?
为什么会这样想,其实她也不知道,她觉得思绪一片混乱却又感觉脑袋一片空白,她必须承认,稍早在饭店里被误认让她有些不舒服,她不晓得自己怎么会受到这么点芝麻蒜皮小事的影响,不过就是认错人,为什么她会感到如此难受?
也许最让她耿耿于怀的是左译洛当时明显的惊慌与不自在吧。
其实她觉得左译洛对她被误认的解释有点牵强,但她也弄不清楚问题的症结在哪里,也想不出他有对自己说谎的必要,就因为这样,她才无法将这件事当成一个无聊的小插曲,甚至有种不知名的介意在她心里发酵膨胀。
贝以曦的沉默不语让左译洛莫名的不安,镜里那双清澈如水的眸子像是能把他看穿,教他不自觉的心虚和没来由的心疼。
“怎么不说话?”他猜得到她在想什么,他还宁愿她不悦的问出她所有的疑惑,也好过看到她这副凝神思考却百思不得其解的无助模样。
“没什么啦,你也知道我很多事都不记得了,有时遇到什么不解的事情,不知道从何去想,也不确定自己当下的感觉是不是正确,想着想着就发起呆来了。”她像粉饰太平似的甜甜一笑,不希望自己的胡思乱想也连带的影响他的心情。
左译洛摇动吹风机的手顿了一下,心头也仿佛被重重撞击了一下,她是本来就不爱追根究柢,还是在他的训练教导下才变得如此?
这本来就是他所希望的不是吗?他不也该习惯她这样的温柔懂事吗?怎么会看见她眸子里那抹轻愁和无辜时,他本来的坚持执着会在瞬间瓦解呢?
他现在好想摇晃着她的肩头,老实向她招认一切,还给她原本的生活、原本的人生,可是他又自私的不想放她走,更不敢去想知道实情后的她,会不会就此决定和他成为两条平行线。
关掉吹风机的电源,左译洛将她带入怀中,在她颊上落下如雨点般的轻吻,“宝贝,如果我不小心让你感到受伤、不安,请你原谅我,我不曾想过要伤害你,我是真心想呵护你、保护你。”
望着他柔情似水的眼眸,贝以曦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的认真严肃让她费解,好像是想先解释什么,好让她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你……唔……”
贝以曦未尽的话落在左译洛炽热的唇瓣里,他以舌轻撬开她的贝齿,与她的丁香小舌紧紧纠缠,紧拥着她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身体般。
贝以曦不晓得自己是何时被带到柔软的大床上,当左译洛的大手解开彼此身上的衣物,两个滚烫的身躯赤裸裸的交缠,她更是无心再思考其他。
……
如火球般的燃烧掠夺是因为他害怕她发现他的惶恐,也是害怕下一秒他会受不了内心的煎熬而冲动的告诉她实情,然后永远的失去她。
失去谁?他到底害怕失去的是谁?和她结婚这一年多来,他越来越不确定答案,只是这剧本是他一手安排的,在越来越多的矛盾堆叠下,找不到正确答案的他只能照着原先设定的剧情去走,就算是消极的走一步算一步也好,没有后路的他也没有回头路可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