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她带着惊慌、困惑不解又楚楚可怜的水润晶眸,硕尔清轻轻扬起眉,沉着诱人的嗓音说:“对不起,我刚刚突然很想要吃掉你。”
“咦?”听到他这样回答,兰姝愣了一下。
然后,她缓缓皱起眉头,神色有些紧张地追问道:“你是说,你突然想吃人吗?”
她从来没听说过这种症状,是什么原因会让一个正常人突然想吃人呢?
“所以你刚刚才会……对我的唇和舌头又吸又咬吗?”
她边说,边回想着之前那让她心慌的情景,不禁感到万分羞赧,雪白的小脸也不由自主地绯红成一片。
难怪她刚刚觉得,他好像想把她吞吃入腹,原来不是她的错觉。
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你体内的残毒引发的症状?”兰姝的心思已经完全定在这个她从没听过的奇怪病征上了。
“……嗯?”她这完全不在状况内的问话,让硕尔清愣住了。
他原来想干脆坦白了他对她不良的意图,再见机行事,把这个单纯的小美人骗到手,可是,她的反应显然不在他的预料之中。
“你有哪里不舒服?之前有过这种想吃人的yu/望吗?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特别的症状?”
兰姝脸上还有着末干的泪痕,但此时看来却神采奕奕。
她抓着他的手,仔细地把起脉来,嘴里还不时喃喃叨念着什么,全副精神都已投入对症状的研究中。
“对不起,我答应过一定会把你医好的,可是现在我手边的工具和药材都不够,不然我们快赶去大药市吧,等我弄到金针和其他药材后,马上替你把体内的毒驱除干净,也许等残毒都排出体外后,你就能恢复正常,不会再想吃人了!”
兰姝心里很着急。
她觉得硕尔清对她很够意思,这几天真的都由着她研究他的身体,不管是陪她认穴位,或是试验他身体的各种特质,他都没有吐出半句怨言,所以她更感到歉疚,他都做到对她的承诺了,她却到现在都还没将他完全医好,让他产生这种奇怪的症状。
听到她道歉,硕尔清的心中五味杂陈。
她怎么可以“单蠢”又纯洁到这个地步啊?可是,她的好心肠和对他毫无虚假的真诚关怀,又让他心里的某处变得柔软。
真是让人舍不得欺负,但又好想狠狠的欺负个够,这复杂又矛盾的想法在他心头不停交战。
“小白兔,你父母应该很宠你吧,你大概从小到大都被保护得很好,两位兄长也极疼惜你,是吧?”
之前他就从她口中得知,她家里除了双亲,还有两位兄长。
“咦,你怎么知道?我爹娘很宠我,两个哥哥虽然爱管我,可是也很疼爱、很照顾我的。”她点头应道。
果然,她就是被家里保护过度了,难怪完全不知人间险恶。
但硕尔清能够理解,为什么她的家人会这么保护她,放任这只小白兔在外头晃荡,真是太危险了。
“你真的是一个人离家出走,女扮男装,跟着大商队一路来到边境?”他实在很难相信。
“真的啊!但我们在快抵达大药市前碰上了马贼,好险后来遇上你的人马,不然我不知已经被卖到哪里当奴隶了。”
兰姝现在想到这件事还心有余悸,也更觉得庆幸,还好她遇上了硕尔清的人马。
硕尔清想了想,也觉得惊险万分。
虽然他不太相信神鬼之说,但他不禁觉得,她家可能因为世代行医,救了不少人,是积善之家,不然哪来这么大的福荫能保住这只纯洁的小白兔,千里迢迢从桑国来到夏国,还能毫发无伤的站在他面前。
这该说是傻人有傻福吗?
“唉,你果然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小白兔,也被你家里保护过度了。”
他语重心长的感叹着,真不知是该好好教导她一番,还是干脆继续将她好好保护着算了。
“谁不食人间烟火啦?我也没有被保护过度喔,你可别瞧不起我,我从十三岁起就能帮着大哥管理兰记全部的账目,十五岁后更在大哥外出巡视商铺时,代替他在总铺坐镇,主持兰记呢。”
她很认真的说明自己对家里的贡献。
虽然背后的真相,其实是因为她大哥为了不让她去医馆实习,只能想方设法把妹子硬留在总铺帮忙,但也因为这样,兰姝对自家的生意有相当的了解,才能顺利扮成药铺的伙计,跟着大商队来到桑、夏两国的边境。
看到她晶亮的双眸,一脸我对家里是有贡献的表情,硕尔清忍不住又伸手揉了揉她的头。
兰姝觉得心一甜,有种暖洋洋的感觉在她心头荡漾,她的唇角不禁微微勾起,露出开心的笑颜。
真是好哄骗啊!
望着她灿烂的笑容,硕尔清心底不禁有种这只小白兔真好养的感触。
这么乖巧、好说话,让他更舍不得放手了。
干脆把她养在身边吧,把她放出去祸害世间是不对的,这样“单蠢”可爱小白兔,还是好好护着才妥当。
心里打着主意,硕尔清决定要把兰姝拐到手。
但他同时也发现,这丫头在情爱上真的很不开窍,明明都被他吻得那么热切,竟然对他的企图没有任何怀疑,现在还天真的认为,他是因为想吃人的怪症状才会咬她的唇舌?
真是太伤他身为男人的自尊心了!
不过,她认为他是得了想吃人的怪病吗?这倒是个很好的借口啊!
有人肚子里满是坏水。
在他们离开小部落前,兰姝看到纪律严明的威武卫士,将他们的毡帐附近团团围起。
卫士们个个头戴银盔,身穿铁甲,背着弓,手持缨枪,腰间配着刀,静默的朝四方戒备着。
营地里弥漫着一种森严而肃杀的警戒气势。
这样的氛围让她首度意会,硕尔清的身分果真不简单。
她的目光不禁瞥向那个换装后一身贵气,但仍难掩强烈威迫气势的俊伟男人。
登上了外观看来简洁大器的马车,跪坐在柔软的黑色兽皮上后,兰姝忍不住好奇地打量起四周。
这是部能容纳七、八人平躺的宽敞马车。
整部马车是以花梨木打造而成,窗格上雕镂着精美的图饰花纹,车里的屏风、长榻、桌椅及矮柜等则清一色是紫桐木所制,看来沉稳又气派。
长榻上铺着毛色黝黑发亮的柔软兽皮,上头散置着几个石青色的丝缎靠枕。
一旁的小桌上摆着一只青瓷茶壶及两个茶杯,还有几碟水青色的素雅小盘,里面盛着各式干果及点心。
而最吸引兰姝目光的,是矮柜上刀架托着的那把玄黑宝刀。
她认真盯着那把一身漆黑却好像隐隐泛出寒光的宝刀,灵动的晶眸瞪得圆圆的,有种想伸手摸一摸的冲动。
见到她好奇的样子,一直冷肃着脸的硕尔清唇角微勾了下,犀利冷冽的目光里也隐隐透出一丝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