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起床,她惊讶地发现自己衣衫不整的睡倒在床上,这是怎么一回事?!脑袋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
她怎么可能连衣服都不换就上床睡觉?
连忙低头看着自己,还好,衣服都还在,只是稍微凌乱了些,应该是没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才对。
但,是谁送她回来?
就在她发呆空想时,身旁的人起床,并在她脸上印下热情的一吻。
她摸着脸,拢眉斜睇——
戚睿安?!
瞬间,像被猛雷一下劈中,她惨白的脸色更添上一层惊恐,樱桃粉唇不自觉微启,天啊!这是?
“早安,这觉睡得可真舒服。”他伸直身体,满脸粲笑。
早晨的清新阳光搭上她的冷冰脸庞,可真是绝配,令人百看不厌。
不小心沉迷在他的笑中,她的心头不禁怦怦跳着,但现在不是欣赏的时候,昨晚是他送她回来的?那他们有没有……
这这这,不会吧?
“你睡得好吗?有没有哪边不舒服?”酒醉的人,隔天醒来都会很不舒服的。他打个呵欠,有她在身边,果然一夜好眠。
瞧她一双眼直勾勾地望着自己,他情难自禁地将目光放柔,并探手轻抚她的细嫩脸庞,满脸堆笑,他着实喜欢手中的滑嫩触感,滑溜得像丝绸,教人想咬一口。
她瞪着他,心脏有如在打大鼓般敲个不休,突然,像是被他的话给提醒,她二话不说,掀开棉被立刻下床到浴室里。脱光衣服,接着检查自己的身体有没有奇怪的地方。
前后都巡了一圈,呼,还好没有。
那应该是什么都没发生,他们只是搂在一起睡了一夜而已,对吧?
正当她安心的对镜子松了口气时——
“啊啊啊——”她猛地在里头大叫起来。
由于昨夜睡前没却妆,现在整张脸花得跟什么似的,眼眶外还挂着两个超大黑轮。
回想起刚刚,他还亲了她……
喔,拿把刀把她杀死算了,她哀怨地抚着自己的花脸,频频摇头叹息。
*
通常假日早晨她都习惯晚起,然后给自己一杯黑咖啡、两片吐司,穿着长至大腿的长衬衫,光着脚在洁净的地板上走来走去;像个小孩一般开心,趴在高度及腰的餐桌上,边翻阅最新一期的财经杂志,留意最新的资讯,半吃着早餐。
等到杂志看完,她会开始整理家务,东忙西擦的将家里打扫干净,过一个快乐又充实的休假天。
原来该是这样的!
而不是像现在,她衣着整齐,一脸严肃地喝着他刚冲泡好,加了一匙半糖的咖啡,两个人各坐在餐桌一端,翻看自己手中的杂志报纸。
她心不在焉,用斜眼瞧他。
昨晚被他送回来时,有没有失态?听说酒醉的人,发起酒疯是很可怕的,希望她也别那么丢脸,教人退避三舍。
见她一双眼正打量自己,他笑着回看她一眼。“有哪里奇怪吗?”
杜燕霏扁扁唇,不发一语的低下头,没多作回应。
伸手摸摸自己的大腿和肚子,她的身体一点感觉也没有,只觉得一夜好眠,精神充足,除了宿醉未解的小困扰,其余一切都很正常。
所以,应该什么事都没发生,他依然是他的上司,这层关系应该没有起变化,对吧?可是,如果是自己对人家乱来哩?
嘟着嘴,她想问又不敢问。
他恰好抬起头,对上她疑惑的双眼。
“还要再来一杯吗?”他自然的举起手中的咖啡杯问,呵,她脸红的模样真是迷人。
一大早就能够与她如此亲近,贴身将她的一颦一笑尽收眼底,俊俏脸庞缓缓浮起一抹笑,底心温暖阵阵,他渴望再度拥有这个机会已经等了八年。
听到他的询问,她连忙摇头,低下眼,假装把注意力放在手中的杂志上。
时光恍若重现眼前,他坐在她对面,专注的神情、俊帅的五官,好像一切没变一样,只不过时空后移了八年。
想到这,胸口又闷热起来。
“咳,我有话要对你说。”她清清喉咙,大眼直视他。
他放下手中的报纸,抬头勾起笑容。
他的模样还是迷死人的好看,杜燕霏不禁心跳加快,并莫名其妙的脸红。
“通常,这该是个美好的早晨,不过碍于我们之前的身分关系,有些话还是该说清楚。这是一个不好的经验,希望你把它给忘了。”她原本打算要让他看到一个全新面貌的自己,要他着实后悔一番。
但,人算不如天算,谁料到她竟然会又丑又臭的与他共渡一夜!光是想象她就快要晕倒,自己怎么会这么糊涂啊!
这些年来,她苦心经营的精明干练形象,一夕之同全办了样,难道她骨子里的那个糊涂性格,一遇到他又觉醒过来了?
“是吗?可是我不这么认为,也不打算把这件事当作没发生过。”他扬起一边眉毛,不认同她的看法。
他可是很乐见有她在身旁的早晨,拥抱她的感觉还是跟以前一样充实,填满他长久以来的寂寞和缺憾。
“咳咳咳。”正在喝咖啡的杜燕霏突然被呛住,惊吓地看向他。
虽然相信他不可能大嘴巴的到处宣扬这件事,但想到她未却糊花的面容,还有浑身酒气的模样……
来个好心人,拿把刀给她吧!
“而且你没有搬出这个地方很令我意外。”昨天他才发现她连锁都没换呢,这个小傻蛋,不怕他半夜闯入吗?或者……
“你在等我?”他试探性地询问。
这栋八年前结婚时买下的房子,虽然是二手屋,外观也颇为破旧,但之所以会买下,除了附近邻居出入单纯,还有当时的经济状况无法给他太多考虑外,就是那时他很想给她一个安定的家。
因此再三衡量下,他几乎掏光了所有积蓄买下这层公寓,简单装潢后,也还算是个温暖小窝。
后来他不要她过着身无分文的日子,所以在拟好的离婚协议书中,除了一笔小额定存外,他还将公寓过户给她,希望她可以把公寓卖掉,换取一些生活费,省着点应该可以支撑到学业完成。
可她一直没有把这公寓卖掉,还有客厅桌上的对杯,证明她还是对他念念不忘,等候他回来吗?
“我只是习惯住在这里,所以才没有搬出这边的打算,你别误会我是王宝钏,会等你回来。”她矢口否认。
温冷的咖啡喝来无味,就如同他们之间,熄灭掉的爱情,早已苦涩无味,她索性站起身,到洗碗槽中把冷咖啡倒掉,重新添了杯热咖啡。
走回餐桌时,她不小心瞥见之前放在客厅的对杯,眉心一皱,她竟然忘了把杯子收起来,也难怪他误会。
“如果你能这样想,当然是最好。”戚睿安提起一笑,表情耐人寻味。
他可不是负心汉薛平贵,再说也没有让她守那么多年吧!所以这说词要改一下,毕竟他离开完全是为了她好。
她重新回到椅上坐定,努力克制自己的怒气飙升,原来他以为她一直忘不掉过去、忘不掉他,然后想对他死缠烂打吗?
这未免也太瞧不起她了。
“这房子还是跟以前一样。”你也是。
杜燕霏深深吐出一口气。都怪她个性太守旧,没有把房子大翻修或者重新布置一次,才会给他这种错误印象。
“呵,这房子当初是你花钱买的,如果你想回来住住或走走,随时都欢迎。”她眯眼粲笑,故作大方。
“真的吗?”他将手中的报纸放回桌上,神情兴奋地看她。
她表情凝结,谁都知道是随便说说的场面话吧,但他却问得这样认真,倒令她有点傻住。
“当然啊,反正只是多打支钥匙罢了。”越说越不像话,她倒底在说啥?怎么好像有引狼入室的意味?
“那太好了,我正愁找不到租屋的地方,不如我就搬来跟你一块住吧!”他话说得简单,神情中却有丝狡颉光亮。
像是早预料她会笨到自掘坟墓,他一副胸有成竹的直盯着她下放,为了这一刻,他等的实在太久了。
“咳咳咳……咳咳咳……”她正喝着热咖啡,一听到他的话,那一口热咖啡正巧卡在喉间,让她吞咽不下,双手拉紧胸前衣襟,猛烈咳起来。
“你还好吧,被我的话吓到了?”他挑眉含笑地看她。
“不不不,怎么可能呢?哈。”她干笑两声,一脸不敢置信。这像伙难道听不出那是随口说说的玩笑话吗?还是多年未见脸皮变厚了?
“那你是不介意我搬来喽?”坏心眼的笑容朝她直逼而去。
“可以啊,随时欢迎。”她干么回答得那么顺!心里哀叫不停,今天已经不晓得是第几次冲动回话,真想一枪毙了自己。
事情就这样成定局,她的意气用事为自己招回了一个大麻烦,而这个大麻烦,正是八年前用一张离婚协议书将她打成弃妇的家伙。
*
“睿安回来了。”下午,她坐在客厅沙发中,一脸垂头丧气的对着电话筒宣布消息,电话那头正是她的母亲大人。
“嗯……”喀滋喀滋,吃着饼干的声音规律咬着。
突然,一切停止,静得杜燕霏一度以为电话断线。
“睿安?戚睿安?!”顿时,回过神的母亲从电话那头传来满满惊讶。
杜燕霏无奈地叹口气。
“是的,他回来了,还成为我的顶头上司。”如果只是单纯的同事关系,她当然没必要再向母亲提起此人,但,现在的状况已经变了质。
混乱的关系与状态,逼得她不得不跟母亲求助。
他的行李已经先行送来,简单的两大皮箱就是他所有的家当,大剌剌的摆在客厅中央,令她看了头晕。
她到底是做了啥蠢事,竟答应让他住进来,真是笨到无药医了。
电话传来抽气声,显然连杜母也受到不小的惊吓。
“你还好吧,燕霏?”她关爱的问。她知道女儿好不容易才走过这伤痛,重新站了起来。
“妈,我很好,只不过……睿安他要搬来跟我一起住。”她捂着额心,脑筋始终一片空白,无法冷静思考。
究竟内心那点期待是为何?莫非真如他所说,她一直在等他回来?不,不可能的,她恨都恨死他了,怎么可能还会有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