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果我说,我要调薪呢?”她笑问,泪水还堆积在眸底。
他眯起黑眸。
“想调薪,就给我业绩吧。”
“你好现实。”她噘嘴抗议。
“这是公事公办。”
“呵呵,告诉你喔,我找到最适合亚洲人肤质的保养品材料了。”她笑嘻嘻地说。
“真的?是什么?”
“酒粕。”
“酒粕?”
“对,日本民间保养法的纯米酒粕,甚至是波旁威士忌酒粕,里头都有着丰富的酵母和酒麴成份,可以用来洗脸泡澡,甚至是制造面膜和各式保养品,有非常大的开拓空间。”她像是献宝似地将现阶段整理好的消息告诉他。
季成灏赞许地亲了下她的唇。
“真不愧是我看上的女人。”
“这句话是在夸我吗?”
“是在夸我自己眼光好。”他大言不惭得很。
她鼓起腮帮子。
“那我呢?”
“这得视你眼光够不够好,懂不懂得把握好男人,才能判断出来了。”他轻弹她鼓起的腮帮子。
“那就要看你的表现啦。”她摆摆手,践个二五八万,一副端看他的诚意再打算的嘴脸。
“哈哈哈!好,今晚就让我服侍你一整晚,还不能感动你,你就比我还没人性了。”季成灏朗声大笑。
他的笑声清朗悦耳。是她第一次听见他笑出声音,而且毫不遮掩愉悦,那笑意感染了她,让她也跟着笑了,忘了难忍的酸痛,忘了外头扰人的雨声,耳里只听得见这爽朗的笑声,眼里,好像也只有他了。
喀嚓一声,单薇雅转开门把,踏进已住了一年的房子,没有等待的灯光,只有一屋子寂寥。
她将手上的雨伞搁在玄关边上,走进客厅开了灯,呆坐在堆积了许多杂物的沙发上好一会。
她亲手主导的案子正如火如茶地进行中,白天她忙到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更别提好好吃顿饭了,然而一下班,她却一点食欲都没有。
因为,她的大厨跑回美国报告最新进度了。
本来说大概三天就回来,可是现在都一个星期了,还足不见他的踪影。
也不是想念他,但就是觉得少了什么。
连日的雨,让她的手隐隐作痛,但这回,她只能忍耐。
那晚,他真的没食言,帮她热敷了一整个晚上,天亮时她着实被吓到,没想到他真的可以照顾她到这种地步。
“你都没睡?”
“我不是说要照顾你?手还痛吗?”
“……不痛。”
“那就好。”他亲了亲她的唇,眸色很温柔很温柔。
直到现在一,她还清楚记得他凝视的目光里,噙着多令人折服的怜爱。
思及此,单薇雅缓缓起身,今天的雨满大的,她身上被打得微湿,不赶紧换下来是不行的。以往,有他开车接送上下班,她都快忘了挤公车是什么滋味,如今回想,她真的被保护得太好。
开了房门开了灯,脚下竞踢到杂物,让她整个人朝地板飞扑而去,额头撞上床角,痛得她龇牙咧嘴。
“怎么会这样?”她不解地低喊,看着她熟悉的摆设。
资料还是依她的习惯堆放,穿过的衣服依旧堆在熟悉的角落,这样乱中有序的分类法,是她多年的习惯,也从没有被绊倒过,就算闭着眼也不会的。
而现在灯光大亮,她怎么会绊倒?
扁起嘴,她缓缓坐起身,小心翼翼地跳过地上的东西,走到浴室,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狼狈透顶,额上一片红。
无奈叹口气,她脱下衣物洗澡,全身泡在热水里头,想洗去一身的沮丧。沐浴完后,定到书桌前,从架子里抽出第一本资料夹翻开,上头是个以往供她计算数据的小白板,此刻写着许多数字,从一开始往上加,然后减一减一,再减一。
“好啊,最好都不要回来。等我扣到零分的时候,就算你回来,我也不要你了!”撂着狠话,在她阖上资料夹之前,上头对季成灏的好感评价,已经只剩下五分。
美国纽约,伊凡瑟丝总公司大楼。
总裁办公室隔壁的会议室里,坐满了所有季家人。这里头包括了季成灏的父母、二叔夫妻、小叔夫妻,还有他的堂弟妹们共十人。
“所以,你已经决定好了?”身为总裁的季父脸色凝重地看着坐在右手边第一位的儿子。
“是的。”季成灏懒懒地道。
会议室里的所有人互看了一眼,视线交流不到两秒钟,立刻达成协议,全员通过。
“好,既然是你看上的女孩,不管怎样,我们都支持你。”最后,由季家大家长季父做出最后结论。
“谢谢你,爸爸。”季成灏浅笑,原本就认为这是件每个人都会支持的事,只是听见父亲亲自说出口,感觉特别好。
“好可怜喔。”
“对啊,居然被灏哥看上眼……”季成灏噙笑横眼看去,小声对谈的堂弟妹立刻乖乖闭上嘴。
“莉莉亚。”被点到名的小堂妹立刻眺了起来,诚惶诫恐的胡乱说好话。
“灏哥,你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我是说颠哥的眼界向来很高,能够让灏哥相中的女孩子一定很有本事,也很厉害,你千万不要误会我……”话到最后,可怜兮兮地哀求着。
季成灏不禁失笑。
“她确实很厉害,这一点我也相当认同。”光是用眼泪就可以将他紧紧束缚,还不厉害吗?
“不过,莉莉亚,我有件事想要请你帮个忙,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好!”
“我都还没说要你做什么,你这么快答应,这样好吗?”
“没问题的,不管颠哥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所以,不要私下欺负她……
“那么,就请你……”他招招手,莉莉亚立即乖巧地来到他身边,听完所有的话后——“就这样?”她很狐疑。
“对,就这样。”季成灏点点头。
“但是,你要是没做好,造成我的负担,我的脾气,你是知道的。”
“……我一定会做好!”呜呜,不要欺负她。
“只是,成灏,既然公事上你也已经处理好了,怎么不回台湾陪陪你喜欢的女孩?”坐在对面的季母不解地问。
“不急。”他必须适时喂饵,适时离开,若即若离,鱼才会发现他的存在有多重要。
看着他实在称不上正派的笑容,会议室里的众人莫不面面相颅,再次怀疑他到底有没有喜欢那个叫做单薇雅的倒楣女孩。
隔天上班。单薇雅的状况简直是一团乱。
精神不集中,脑袋转不过来,跟其他团队组员无法沟通,外头的大雨搞得她的手又酸痛得教她快要发脾气,宋子玄看她情况不太好,体贴的要她早点下班回家休息。
一天熬下来,她觉得糟透了。
下雨天搭公车,真是莫大的折磨,拥挤的公车上弥漫各种气味,混合出_种让人很想吐的味道,更教她头痛欲裂。
下了公车,撑伞走在大雨里,她用力深呼吸,缓步定回公寓,门一开,里头是亮着的,空气中还有一股食物的香气,她想也没想阳掉高跟鞋冲到客厅。
“欸,怎么这么早回来?是不是手又痛了?”正把菜搁在矮几上的季成灏快步定向她。
“我以为你会准时下班,想说先把晚餐准备好再去接你,但这个时间好像也有点来不及了。不过,这都得怪你,我才离开几天,你又把这里搞得像灾难现场,害我费了不少工夫整理。”
“你回来了……”单薇雅抬眼看着他。
隆了,还是一样很嚣张,还是那张偶尔很目中无人的践践俊脸,为什么看在她的眼里,偏是多了分教她牵挂的丰采?
“我回来了,接下来就要开始着手推动这个企划,企划报告准备好了没有?我准备带你去酒厂出差了。怎么都不说话?
手很痛吗?要不要我帮你热敷?”他笑捏她的粉颊,突见她斜落的刘海匠下竞隐约浮现着红肿瘀青。
“你的额头怎么了?”他拨开刘海。额头上的红肿更加清楚地出现在他面前。
“没什么,只是撞到头。”
“怎么这么不小心。”他暗恼自己应该早点回来,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
“你这坐有没有医护箱?”她摇摇头。
“等我一下,我出去买药。”见他起身要走。她不由分说地抓住他的手。
“怎么了?”他不解回头。
“陪我……可以吗?”她怯怯地道。
季成灏定定地看着她一会,才说:“我说了,只要是你的要求,我都做得到。”
“好骄傲。”她笑。
“这是一定要的。”他耸肩,正想再逗逗她,却咸觉她轻轻环抱住自己,他垂眼看着她,她的脸贴在他的胸膛上,他看不到她的表情,但确切感觉到自己被需要。
“薇雅?”他低唤。
“嗯?”
“我好想你。”在算计她的当头,他也一并孤单,不见得比她好受,因为他爱得比她还乡。
沉默了一会,单薇雅才噙着淡淡鼻音驳斥。
“骗人。”
“我哪里骗人了?”他像只道行极高的狐狸,循循善诱着。
“你只说要去三天而已。”结果去了八天。
“……你要不要先扣掉我搭机转机的时间?”她抿嘴不语,心里想着,那也不用八天啊!不想说出口,是因为不想无理取闹。可是偶尔,她也会想要任性一下。
“饿不饿?”她用力点点头。
“喂我。”
“这有什么问题?”他扬笑拿起她最爱的鸡腿,喂到她的嘴边。
“对了,你这几天到底是怎么过的?放在冰箱里的好几样菜都烂掉了,你是不是都没吃东西?”
“……就说你会把我宠坏。”她嚼着鸡腿,小声嘀咕。他把她照顾得太好,搞得她快要变成无行为能力者,好像他不在,她就什么事都不会做了。
“你说什么?”
“我好饿!”她抬眼凶他,眼眶湿润。
“乖乖乖,赶快吃啊。”他拿鸡腿逗她,每当她要咬下时,他便抽定,几次下来,她翻脸了。
“你把我当成狗?”她扁嘴瞪他。
“哪有你这么尊贵的狗?”
“你!”好贱的嘴,该罚!于是,她双手捧着他的脸,咬他的嘴,小小的力道,是销魂的折磨。
季成灏被她折磨人的方式,折腾得快要兽性大发。
“你确定还要再咬下去?”他低哑问着。
“我要吃鸡腿!”水眸湿漉漉的,她忿忿不平地吼,像在掩饰因他回来的雀跃和感动。
“遵命。”他乖乖献上鸡腿,不敢再逗弄,只希望她多吃一点。
就在单薇雅又咬了一口的同时,他咕哝了一声。
“你说什么?”他俯近一点。
她横眼瞪他,把沾满油的唇贴上他的耳朵,小声又很不甘心的说:“我要跟你交往。”季成灏微愣了一会,随即低低笑开,黑眸闪动如月辉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