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晓昭脸色苍白地捂着唇,不敢置信的看着床上的两人。
魏海在震惊之余,立即放开巫岚,大步向寒晓昭走去。
「昭儿……」他上前想去拉她的手,却被她躲开。
寒晓昭不肯让他碰自己,神情是生气和责备。
魏海见她躲开,只得收回手。「你可知我有多担心你,派人四处找你,总算把你给接来了。」
说完他抬眼看向紫瑾,含笑的眼射出凌厉的目光。
这个紫瑾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时候把人接来,还让昭儿瞧见他抱住岚儿,心下不禁升起一股怒火。
紫瑾低头,拱手道:「属下知道公子心中牵挂寒姑娘,所以日夜寻找,总算不负公子所望找到了寒姑娘,便立刻把她带过来与公子相会,以解公子的相思。」
紫瑾当然是故意的。眼看公子对岚儿日渐生情,她心急了,已经有了一个寒晓昭,现在又多了醉月楼的花魁来跟她抢,就在这时,让她找到了寒晓昭,于是心生一计,不如让寒晓昭和那个岚儿互斗,女人一旦嫉妒起来,便会露岀丑陋的一面,只要公子看了,便会不耐烦,那么自己再乘机上前安慰,公子便会想起她的好。
这也是为何她会故意挑这个时机把寒晓昭带过来,就是想让寒晓去对付那个狐媚的女人,让她们斗得两败俱伤。
「你把我接过来,就是来看你和她一起快活吗?」寒晓昭气得转身不理他,一脸的受伤。
魏海恨不得赏紫瑾几个耳光。这女人真是越来越放肆了,她以为他看不岀她是故意的?但这时候他也只能忍着怒火,耐着性子安抚昭儿,不过有人先他一步开了口。
「昭儿,你误会了。」巫岚走上前,牵住她的手,在她拒绝前先开口解释。「我被毒蛇咬了,魏公子只是在治我的伤。」
寒晓昭愣住。「你受伤了?」
「是啊,多亏魏公子及时救治,我才保住这条命,他适才是在为我把脉,给我药呢。」
晓昭半信半疑地看着他们两人。「真的?」
巫岚顺势抱住她,在她耳边温柔说道:「是真的,我现在还有些虚呢,你来得正好,陪陪我吧!昭儿,我可想你了,你可想我?」
寒晓昭心软了,轻声道:「既然受伤,你就快回床上躺好吧。」
巫岚乘机搂着她,回头对魏海笑道:「魏公子,昭儿一定累了,需要歇息一下,我们姊妹也要好好聊聊,就不耽误您了。」
魏海接收到她眼中那抹别有意味的目光,立即会意,也配合着点头。
「也好,你们姊妺就先好好聊聊,我让人送些吃食过来。昭儿长途跋涉,肯定有些累,需要补补身子。」
温柔的话语、关切的神情,以及深邃热切的目光,处处都往昭儿底最柔软的那一处轻敲。寒晓昭低头不看他,虽未答应,却也未拒绝,肯定也是心软了。
巫岚将这一切看在眼底,他嘴上挂着浅笑,那笑容到了眼底深处,化成了剑锋冷芒,但说出的话语却依然娇甜似蜜。
「公子放心,我会好好照顾昭儿的。」他轻轻一福,等着送客。
魏海看了巫岚一眼,含笑点头,转身掀帘离开。
下人一把门带上,巫岚听声辨人,知道人走远了,决定乘机好好跟昭儿解释,但不是帮魏海说好话,相反的,他是要揭穿魏海的真面目让她知道。
「昭儿!」
「嘘!」寒晓昭伸岀食指按住他的唇,示意他别说话,接着闪身到门口,贴在门上竖耳听。
她的神情突然变得严谨,动作伶俐迅速,一会儿听门,一会儿又去检査四周窗户,确定无人监视后,她又大步走向他,一把牵起他的手,将他往屋里带。
这一连串的动作如行云流水,丝毫没有女儿家的慢条斯理,斩钉截铁又坚定明确,看得巫岚不禁愣住,目光紧黏在她身上。
对于她这反常的举止,以及前后大不同的性子,巫岚除了诧异之外,还有些玩味,任由她拉着自己,想看看她要做什么。
寒晓昭将巫岚拉到床榻上坐着,接着压低声音,神情严肃。
「岚儿,魏海是个淫贼。」
巫岚再度怔住,望着昭儿一脸的认真和慎重,眉目间流着聪慧灵敏,哪里还有平日的纯真傻气?
「实话告诉你,我是特地从京城到蓟城来抓他的。魏海这人我查很久了,别瞧他斯文儒雅,行事谦和如君子,实际上他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不折不扣的大色魔,他就是那个来自万花谷的淫贼。」
巫岚睁大了眼,怔怔地盯着她。其实他也怀疑魏海就是淫贼,只是还在求证中,可他万万没想到昭儿会是来抓淫贼的。
魏海是淫贼,他还不大意外,眼前的昭儿才是最让他意外的。
「你要抓他?你……」他的表情像是不相信她有此能耐。
寒晓昭叹息。「我之前都是装的,魏海向来以柔弱的闺阁女子为目标,因此这一路上,我必须装柔弱,以美色为饵,想办法引他上钩,这才得以成功接近他,为的就是要将他绳之以法。好不容易终于潜到他身边,却没想到他连你也看上了,把你也骗来,实在出乎我意料之外。」
「是……的确太意外了……」莫说魏海上钩,连他自己也看走眼了。
「这个魏海很狡猾,为了不让他怀疑,也怕他暗中有眼线,因此我只能从头装到尾,瞒着你和巫离实是不得已的,你别怪我。」
巫岚连惊讶都来不及了,哪里想到要怪她。
寒晓昭见岚儿还傻傻的回不了神,不禁摇摇头,摸摸她的脸蛋,语重心长地道:「傻姑娘,男人不能只看一张脸,越是会甜言蜜语的男人就越是危险,这个魏海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会把你吃得连骨头都不剩的。」
巫岚眼底闪过一抹亮芒,露出畏怯的表情,一脸害怕地望着她。「昭儿,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寒晓昭见她害怕,便伸手抱住她,温柔地安抚。「别怕,有我在呢,我会保护你。说来这是我的失策,我若是早些告诉你真相,让你防着他就好了,没想到他会打你的主意。」
巫岚也顺势回抱她。「嗯,我全听昭儿的。」
寒晓昭轻轻抚着她的背,向她保证。「放心,我有办法让他不碰你,我会继卖装作吃醋和生气的样子,他为了讨好我,便不敢动你。」
「那你呢?」
「我有功夫,能保护自己。」
巫岚怔住,接着一脸恍然大悟,唇角勾起了笑。「原来如此……」
「所以从现在开始,咱们要形影不离,吃饭、洗澡和睡觉都要在一起,别让他有下手的机会,知道吗?」她叮嘱道。
抱紧了她。「好,我全都依你。」
还有什么问题?他很乐意,对她的吩咐,他完全没有任何异议。
巫离睁开眼就望见一片床顶,她是睡在床上没错,这里也是她原来的房间。她想坐起身,正要用手撑起身子,手腕却传来剧疼,痛得让她嘶了一声。
她举起双手放在眼前,就见两只手掌被包得像两颗大粽子似的,让她不由得一愣。
噢,她想起来了,她被寒倚天挑断了手筋。
她用手肘之力撑起身子,这平常再简单不过的动作,却花了她许多力气,然后她看到她的双脚,果然也包成了两个大粽子。
她身上的衣物已经换过,束胸卸掉了,身上只穿着一件宽大的上衣和裤子,肌肤似乎也被擦洗过,看来在她昏迷朝间,身上全被人打理过,而脸上干净无一物,易容已被卸去,恢复了原来的面貌。
她坐在床上,四处张望,瞧见案桌上摆了一壶水和一个茶杯,令她眼睛一亮,她此刻觉得口干舌燥,需要喝水。
问题是她现在脚被包成了猪脚,根本无法行走,她想了想,既然无法走,那就用爬的。
于是,她慢慢爬下床,像毛毛虫一样蠕动着身子,最后嫌太慢,干脆用滚的,滚了几圈,还不小心牵动了伤口,疼得她嘶嘶叫,这下子更渴了。
好不容易滚到了桌边,她行动困难地起身子,不过是短短几步距离,却已让她喘息不已,额冒冷汗。
费了一番力气,终于让她跪到椅子上,她撑在案桌边,笨拙地用她两只粽子手去挟茶壶。
这区区倒茶的动作,此刻做来又是万般困难,需要一点技巧,她努力的想捧起,但是手伤没力气,只好改用手臂,却一个拿捏不好,突然一滑,那茶壶不小心从她手臂间滑落,眼看就要掉到地上——
说时迟那时快,一旁插入的手飞快地接住茶壶,稳稳的拿住它。
巫离一呆,转头看向来人,对上寒倚天冷凝的黑眸。
从她醒来的那一刻,他就在暗处观察她。这女人自清醒过来后不哭也不闹,被挑断手筋和脚舫,她也只是看了看,淡然得好似没什么大不了,反倒将注意力全放在这茶壶上,好似喝水才是最重要的事。
为了喝水,她还主动爬下床,爬就算了,还用滚的,他都不禁要对她刮目相看了。没想到落得如此下场后,还能如此坦然淡定,她也算是有骨气,但是一想到她对他做的事,他眼底又燃起怒火。
从没有人敢这样戏弄他,在他威胁警告之后,她依然不怕死地来惹他,就该承受这样的后果。
她该庆幸自己是女人,这也是他最后没下手弄死她的原因。
巫离对他冷沉的目光彷佛视而不见,改而伸出手臂去捧茶杯,然后转向他,示意他「倒茶」。
对她如此理所当然的杰度,寒倚天依然冷漠。别以为他对女人就会手下留情,惹怒了他,就别想有好果子吃。
他把茶壶移到桌外,往下倾倒,整壶水就在她面前直接倒到地上。
巫离愣住,眼睁睁地看着壸里的水就这么被他无情的倒光,全都洒在地上,她再抬眼看他,那眼底充满了讥诮和冷嘲。
她放下茶杯,再度用她那不灵活的手脚缓慢地往地上爬,接着做了一件令寒倚天错愕的事——她像只猫似的伸出粉嫩的小舌,探头去舔地上的水。
这画面刺激了他,她竟如此厚颜无耻到这种地步,不但没让他感到快意,反而升起一股怒火。
他将她粗鲁地拎起,用力丢回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