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嗄?”裴阳掏了掏耳朵。是他听错?还是勇壮阿伯国语不轮转讲错?
“泥系臭耳郎逆!”一记重掌猛地往裴阳脑后巴去。
“哇共伊甲阿翰出企,漉那某做阵企?”
“伊某甲哇共。”那女人!居然单独和裴翰出门?
“系哦?”勇壮阿伯不置可否地抽了一口烟,抛了一记“你好可怜”的眼神给裴阳,便扛着纸箱走入店内,留下一脸铁青的裴阳。
挝着走到发麻的腿,夏小凉摸黑走进住了三个多月的房里。
轻轻关上房门,正伸手想打开灯,突如其来的亮光,让她伸手挡在眼一刚。
“呼!我还以为是谁咧,原来是你。”待双眼适应灯光后,她才看清房里多了一个人。
幸好她过人的体力在下午陪裴翰逛百货公司挑勇壮阿伯的生日礼物时消耗了大半,晚上又和学长跑去确认店面要贩售的物品,否则他早就被她打到黏在墙壁上,哪有机会用他那张臭脸对她。
“你整晚都去哪儿了?”要不是裴翰晚餐时间有出现在餐桌上,他恐怕会杀去勇壮阿伯家,把裴翰拖出来狠狠教训一顿,让他晓得,敢碰他裴阳的女人,下场一定很惨!
“我没必要跟你报备吧?”用力坐在柔软的床上,她揉着已经发硬的小腿肚。
她都快累摊了,别指望她有好脸色应付这个“闯空门”还对她摆脸色的家伙。
“你……”见她脸色不佳,裴阳忍住即将爆发的脾气。
“我只是担心你。毕竟你一个人在台湾,又住在我们家,要是发生了什么意外,我也不好跟你爸爸交代。”相处了一阵子,多少知道她吃软不吃硬的个性,他放软态度,就不信她不接受。
“呃……我只是和合伙人一起去确认开店后要卖的东西,顺便和他讨论未来营业的方向而已。”毕竟是寄人篱下,没有事先交代就晚归,肯定让人家担心了。
下回她得记得要事先报备一下,免得又有“闯空门”事件发生;她可不敢保证下次反应会这么慢,要是不小心伤了裴阳,她不被阿美抱怨的口水淹死才怪。
裴阳高大的身体往她旁边一坐,原本对她而言还颇大的单人床,瞬间缩小了许多。
“那个……时间不早了。”夏小凉馗尬地往旁挪了一个位置。她向来不是很在意男女有别这件事,但现在可是深夜时分,又只有他们两个同处一间房,这要是被有心人士拿去大做文章,她损了清白名声不要紧,但要是被强迫绑进礼堂,她会饮恨一辈子。
“嗯。”接手她按摩小腿的动作,裴阳将她垂在床边的双腿移放在他的大腿上,轻揉慢捻的,替她小腿做着放松肌肉的穴道按摩。
虽然被他按摩真的很舒服,但是,她还是必须请他离开。“我说……时间不早了。”
“我知道。”她的房里不像一般女人的房间,应该放满瓶瓶罐罐的化妆台上只放了一瓶化妆水和一瓶乳液,床头柜上杂乱的放着科幻小说和武侠小说,本该是女孩爱看的言情小说,一本也没有。
故意忽视她尴尬的神情,他低着头貌似专注地臀她按摩小腿,其实,他只是在等——等着他家的慈禧太后来“抓猴”。
印象中,他家慈祷太后每到晚上都有“远境”的习惯,尤其当夏小凉住进家里之后,她“远境”远得更凶,只要有闲杂人等比现在夏小凉房间附近,就会被慈禧太后驱赶出境。
唯独他这个挂着未婚夫名义的人,每当他回房经过她房门前,只要被他家慈禧太后遇见,就会被憨禧太后夹带入房,杵在她房星当小太监,看她们两个女人话家常。
“裴大妈等等就会来了。”看着墙上的时钟,她连忙收回双腿,提醒着他。
他缓缓站起身,拉了拉身上微皱的POLO衫回答:“哦。”慈禧太后如果不来,那他接下来可就没戏唱了。
“小凉啊——”说时迟,那时快,裴林月梅连门也没敲,就这么出现在他们面前。
“唷!阿阳也在啊?”裴林月梅暧昧的眼神在裴阳和夏小凉身上转呀转,这对看似不对盘的冤家,该不会“通电”了吧?
“裴大妈!你别误会!他只是……只是来跟我借小说啦。”夏小凉连忙拿起床头柜上的武侠小说,塞进一脸惊讶的裴阳手里。
“借小说?”她那个在国外长大、中文字识不了几个的儿子?
“对啊!他说他很喜欢看这个作者的书,所以想跟我借几本去看。”
她梢悄用手肘顶了顶身旁一句话也没说的裴阳,这家伙该不会是吓傻了吧?
“咳。”裴阳轻咳一声,将慈禧太后的注意力拉回自己身上。
“我前几天听朋友‘念’了几段这作者的书,觉得还满有趣的,所以才会来跟小凉借几本回去研究研究。”他有尽力在替她“拗”,但是。信不信在个人,以他家慈禧太后已经成精的思路,会信他这套说辞,大概要等到她老年痴呆那天。
“是哦!那——你们两个好好研究研究,我去帮你们准备消夜。”知于莫若母,装林月梅怎会不了解儿子那点心思。
不给夏小凉拒绝的机会,她转头就走,但在关上房门的刹那,她贼贼地转回头,对着一脸尴尬不知如何是好的夏小凉说:“不要研究太快,累了就直接睡也没关系。”这才哼着小曲儿,愉快地去厨房替两人准备消夜。
“别瞪我,是你没搞清楚状况。”裴阳将她硬塞给他的武侠小说放在一旁的书桌上。
他想过很多种情况,就是没想到她会说他是来借小说这招。难道她不知道他认得的中文字,大概跟小学一年级的小朋友一样多?
真要看懂这文言文占大半的武侠小说,绘他一年拳载的时间大概也不够。
“你来借小说会很奇怪吗?”对她来说,这个借口可是健康又正常啊。
他失笑地拉着始在书桌前坐下。“如果对象是我,那真的很奇怪。”
“为什么?”又不是借色情杂志.哪里奇怪了?她不解地皱起眉,看着难得脸红的裴阳。
“呃……你知道我是在国外出生的吗?”看到她一脸疑惑,裴阳叹了口气,拿起书桌上的纸笔,递绘她。
“干嘛?”接过纸笔,夏小凉更迷期了。
“你随便写几个中文字。”她迟早会知道他是个拥有高学历的“中文文盲”,不如他先自首,免得日后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她实在搞不懂他到底在想什么,心存怀疑地在纸上写下“搞不懂”三个字,才将那张纸推到装阳面前.等着他为她做解答。
瞪着眼前三个漂亮的大字,裴阳突然觉德有些头疼。“这个字念不。”他比着写在中央那个“不”字。
“至于另给两个字,我只能告诉你,除了这个‘高’字我认识它,还有这个‘重’字我曾见过,但它们组合起来要怎么读写,我完全不了解。”他耸了耸肩,表示自己的能耐就只有这样,接不接受,就看她怎么想了。
“……”夏小凉惊讶得张大双眼看着裴阳。
“我中文程度很差,但读写英文、德文和法文绝对没问题。”他可不想让她以为他的学历是买来的,该解释清楚的,他还是得跟她解释。
慢慢消化他惊人的“内幕消息”,她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问:“就中文最差?”
难怪每回有需要他过目标文档,都必须先交给裴昕或裴曜,如果直接交到他手上,他都会直接丢给她,然后一脸践样地转头就走。
原来——他根本看不懂啊!
“目前是这样没错。所以,以后别再丢写满密密麻麻中文字的文件给我。就算你照着念,那种官方用语艰深的文字,我也是有听没有懂。”就算懂,他也不打算承认;他的脑力不该花在那里,咬文嚼字的工作,交给二哥即可。
他悄悄地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待会儿才方便做出让她“百口莫辩”的举动。
“那台语你怎么听得懂?”而且还比她这个生在台湾、住在台湾的在地人还要懂。
“因为在国外负责照顾我们那票堂兄弟的阿姨们,都是地道的台湾人,所以我们在家都是台语为主、国语和英语为辅的作沟通。”为她解释当中,裴阳悄悄地又拉近一点距离。
“哦哦,难怪……”一股无形的压力突然袭上她,夏小凉微微拉开不知何时变得过近的距离。
“难怪什么?”裴阳故意贴上她,轻声在她已红透的耳边问。
“你不要太——”感觉出他的故意挑衅,她气呼呼地转过头,准备正面迎敌。
却没想到,她迎上的,却是他早已等着她掉入陷阱的红唇!
“唉唷!我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看到唷!”裴林月梅一推开门,就看见小冤家正在玩亲亲。
她状似害羞地撇开头,但脚步可一点也没停下,直到将手中的消夜安稳放置在桌上,这才用托盘挡住贼笑不已的脸,快速离开。
“你干嘛?”推开一脸委屈的裴阳,夏小凉满脸通红地用手背擦去他留在唇上的味道。
“嘿!你别对我发火,我可是连动都没动,是你主动亲我——”
话未说完,便被夏小凉一拳打断。
他是听过夏叔拳脚功夫很厉害,却没想到夏小凉也有涉猎。
“小凉,你得讲道理。”捂着发麻的脸颊,裴阳边唤回她暂时出走的理智,边用舌头确认嘴里的牙齿,看有无松脱的迹象。
不能小看她娇小的身材,那一拳打得他差点眼冒金星,这下他不用担心哪个没长眼的人敢欺负她,他只担心,要是她知道他的打算,不知道会不会打到他进医院?
“道理是跟人讲的,跟你这个禽兽还有什么道理可讲!”不能怪她迁怒!那种情况之下,他明明可以闪过的,为什么他不闪开?
被她打中一拳,并不表示会被打中第二拳。“小凉,你这样说很不客观。这是意外,我根本没想到你会突然转头。”裴阳闪过迎面而来的拳头,试着和盛怒之下的夏小凉沟通。
他傻了才会承认这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虽然挨了她一拳,但以长远的眼光来看,这是值得的,至少,没被打断牙齿,最多脸肿个几天而习。
“话都是你在说!”一整天下来已消耗她太多体力,此刻的她,也不得不气喘吁吁地立在原地,看着早已闪到老远的身影,她也只能气得握紧拳头。
“话可不能这么说。你仔细回想,我可是安安分分的坐在椅子上和你解释我的中文程度和台语的学习过程,一点也没有想侵犯你的任何念头和动作,最多——最多只能说我动作迟缓,来不及闪开,让你不小心亲到我而已。”千错万错,绝对都不是他的错!
“闭嘴!”夏小凉随手一捞,想也不想地就把手中的物品用力朝裴阳丢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