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毫无预警的从里头打开来,她吓了一跳,猛地抬起头来,就看见他漾着笑容望着她。
他还在!
“你回来啦。”梅鸿杰将门完全打开,一手接过她手上的公事包,一手握住她的手,将她拉进屋里,旋即用脚轻轻一踢,将门关上。
萧靖筠愣愣的被他拉进屋子里,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嗯,我……回来了。”她低低的说,心中激昂的情绪,硬是让她给压抑住。“你怎么知道我在门外?”
“你车子开进地下室的时候,李大哥就已经通知我了,我等了一下,没看见你上来,正想下去看看呢。”梅鸿杰将她的公事包放在客厅的沙发上,然后从背后推她走向浴室。“你去洗个手,就可以吃饭了。”
“等等。”萧靖筠硬是停下脚步,转身面对他。“李大哥是谁?”
“今天值中班的警卫大哥啊。”梅鸿杰笑答。“你不会连警卫姓什么都不知道吧?”
“我当然知道。”看到识别证就知道了。她嘴硬辩驳。“警卫为什么要通知你?”
“因为我请他通知我啊!”
“你和警卫以前就认识了?”
“没有啊,今天才认识的。”梅鸿杰摇头。
看来他是那种“自来熟”的人,才刚认识就和人家称兄道弟,还李大哥咧!她在这边住那么多年,向来只有别人对她打招呼,她顶多微笑点头回应而已,因为她觉得人际关系很麻烦,下班之后的她,已经不想再交际应酬,所以维持基本的礼貌就够了。
“以后不要这样,感觉像被监视着,我不喜欢。”萧靖筠冷淡的说,转身就要走进浴室。
梅鸿杰手一伸,拉住她。
“干么?”她蹙眉。
“你不喜欢这样?”他低下头凑近她,眼底闪闪发亮。
“我说了不是吗?”萧靖筠头微微向后仰,想拉开距离。
“这样啊,你不喜欢啊……”梅鸿杰勾着笑。
看着他的表情,她才猛然想到他的“赔罪论”,心一突。他该不会又……
“是我不对,我向你赔罪。”话一落,也不等她反应,便快速的终结两人小小的距离,唇印上了她的唇。
果然啊……
这是萧靖筠第一个念头,然后变得有些迟钝的脑袋才发现,这次的吻不是清纯的颊吻,也不是小鸡似的啄吻,而是结结实实、热热辣辣的深吻。
这样的吻,实在是太……煽情了!
她昏头昏脑的想着,这样的赔罪也不错……
突然,在她唇间肆虐的唇舌猛地抽开,紧接着她的头被按入一个结实温热、急遽起伏的胸膛,快速的心跳声敲击着她的耳膜。
“你想吃晚餐吗?”他低哑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尚未从那种晕眩中回过神来的萧靖筠,有些失神的眨眨眼,无法做出回应。
久等不到她的反应,他稍稍将她推开,低头望着她,看见她依然显得迷蒙的媚眼,忍不住呻吟一声。
“你再这样看着我,我就当你还不饿喔!”梅鸿杰哑声警告。他知道只要自己再加把劲,就能直接把她带上床而不会遇到反抗,但是他也知道,事后她一定会后侮,或许不会怪他,但是会对她自己不满,这不是他要的,他不是只贪图一时激情的人。
萧靖筠总算从意乱情迷中恢复过来,下一瞬间她窘红了脸,双手抵着他的胸膛想将他推开,却无法撼动他分毫。
“放开我!”她心里有些惊惶,生怕他继续下去她会无力招架,挣扎的动作加大。
“别动。”梅鸿杰粗嗄的警告,圈住她柔馥的身子,制止她的动作。“我知道你还没准备好,我不会对你怎样,你挣扎太用力,会伤到自己的。”
她僵着身子,停止挣扎:抬眼瞪着他,眼底还有着防备。
“你这样看着我,让我很受伤呢,亏我冒着伤身的险,硬生生的打住。”他苦笑一下,报复性的用额头撞了一下她的额头。
萧靖筠吃痛,可是理智也总算回笼。
是啊,刚刚她根本没有一丁点挣扎反抗,沉迷在他激情的深吻中,还热烈的回应,他其实可以继续的,可是他没有。
“可以……放开我了吧?”声音沙哑得不像她的声音,却是毫无疑问的出自于她。
梅鸿杰笑了笑,在她刚刚被他敲痛的额上印下一吻之后,才松开手,让她进入浴室,他则双手抱胸,斜倚在门框。
看她太过认真的洗着手,知道她心情尚未平复,只是藉由洗手拖延时间。
“你若不喜欢,我以后不会再那样做了。”他说。
萧靖筠一怔,瞪着自己的双手,任由水龙头的水冲刷着。
他是怎样?她有说不喜欢他的吻吗?他是故意用这种小媳妇似的委屈态度,想要逼她明说她其实很喜欢吗?
她不可能说的!
“不过以后你要下班的时候,打个电话给我吧!这样我才抓得准时间准备好晚餐,好不好?”他没有发现她的腹诽,微笑地说。
萧靖筠又是一愣,旋即才理解,他不是在说那个吻,而是在说亲吻之前,她要他别再叫警卫通知她回来的事。
她还没来得及回答,便听闻厨房传来一声“叮”的声响。
“啊!我的‘烤下巴’好了,你手洗好就到餐桌来吧,可以吃饭了。”梅鸿杰微笑说完,便转身离开。
萧靖筠张着嘴,目送他匆匆走向厨房,忍不住微微皱起眉头,陷入沉思。
家里有烤箱吗?
她的问题很快就得到解答。
有,而且不仅有烤箱而已,一应俱全的厨具占满了她原本空荡荡的厨房,俨然成为一个专业级的厨房。
他到底是如何在一天之内弄好这些东西的?
等一下,一万块要怎么打理这么多东西?她给的是新台币,又不是美金。
有被包养的人还倒贴的吗?
她想和他谈钱的事,看不够多少她还他,甚至还可以先替他开个帐户,固定时间存入固定金额,让他自由提用,可是她心里其实很清楚,因为她不给追求,故意提出只接受“包养”的关系,他不得已才答应的,并不是真的让她包养了。尤其是看着他微笑地替她拉开椅子,等着她入座的表情,关于钱的话题,在她唇里转了一圈又一圈,就是说不出口。
“靖筠?”梅鸿杰疑惑地轻唤。
她望着他,把话吞了回去,顺从地坐下,望着餐桌上丰盛的晚餐。有多少年她不曾坐在餐桌旁,享用这样热腾腾的家常菜了?
萧靖筠微微动容,心头莫名的一阵热。
直到这时,她才开始有了深刻的感觉,回到住处,迎接她的不再是一片冰冷的黑暗,而是温暖的灯光,热腾腾的饭菜,以及一个对她说“你回来了”的人,是多么奢侈的一件事。
住处,不再只是住处,而是一个“家”。
可是……这样奢侈的事,她能享有多久?
他,能待多久?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如果她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哪一天,当“家”再次变成“住处”,当温暖的灯光和热腾腾的饭菜,变回冰冷的黑暗,当那个对她说“你回来啦”的人不在了,又变成她独自一人时,她该怎么适应?
她眼眶微微发热,接过他递过来的饭碗,白胖胖的米饭冒着热气,令人食指大动。
她拿起筷子,大口的扒了一口饭,Q软有弹性,有点黏又不会太黏的口感,真的是太好吃了。
“靖筠,别只顾着埋头吃白饭啊!”梅鸿杰的声音像是从好远的地方传来,碗里出现了她中午点的菜色,沙茶牛肉。
她吃了一口,真的……很好吃,很好吃……
“靖筠,真的有好吃到让你这么感动吗?”他的声音再次穿透层层迷雾,传进她的耳里。
“嗯……很好吃……”她喃喃地低应,头也不抬,像是吃最后一餐般,也像是饿了好几天似的,不顾形象的将美味的饭菜塞进嘴里。
突然,远方传来一声轻叹,一双大掌按住她的碗筷,温柔但坚定的拿走,放回桌上。
她张口想抗议,却被拥入一个温热的怀抱里。
“笨蛋,你一定在想些无聊的事,对不对?”梅鸿杰轻拍着她的背,光是这样就让她这么感动,可见过去她有多么寂寞。
她一定不知道,看见她的眼泪一滴一滴的掉入饭碗里,他好心疼好心疼,心疼到忍不住责怪自己,明明很久之前就已经喜欢上她,为什么要拖这么久才跨出这一步?他早该在察觉自己对她心动时,就该采取行动,那么她就可以更早摆脱寂寞了。
“那不是……无聊的事。”萧靖筠哑声反驳,将脸埋进他的怀里,让他的衣衫吸去她莫名其妙的泪水。
“就是。”他斩钉截铁的说。“我告诉你,我可不是一时兴起跟你玩包养的游戏,你身旁的位置,我打算坐很久很久的,你最好牢牢记住。”
萧靖筠怔愣。为何……他能这么精准的说中她心里的隐忧?
永远太过遥远,她向来不相信这两个字,在商场上打滚久了,看多了形形色色的男女,爱情经过他们的验证,更像是一则笑话。所以她宁愿独自一人,也早就习惯了孤单,习惯到她都相信自己是喜欢这样的生活。
可是,他才出现一天,一天而已,她就……她就……好想相信他,相信他真的会陪她“很久很久”……
她动容地搂住他的腰,紧闭着眼在他怀里摩挲了一会儿,确定湿润的痕迹消失之后,才缓缓地开口。
“我中午只喝了一杯咖啡。”
梅鸿杰一愣,“不会吧?只喝了一杯咖啡?”
“嗯,就在咖啡店里喝的那一杯。”她点头。
“你真是太不懂得照顾自己了!”他心疼的责备。
“我好饿喔!结果你还不给我吃饭,有情夫是这样当的吗?”萧靖筠表情变得可怜兮兮却不自觉,更不知道自己这样就是“传言中”的撒娇。
“是,是我的错。”梅鸿杰咧出一个笑。
啊!失言!“不要又……”
“来不及了。”他笑着吻上她的唇。
而晚餐,又过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进行。
那晚,在他据理力争兼耍赖之下,他成功的上了她的床,与她同床共枕。
那晚,也在她严正声明、他也不急着表现自己“能力”下,两人相安无事,伯相拥依偎地度过他们的第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