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傍晚,严淳风特地在晚膳前赶回家中。
当他正打算去厢房探望苏澄澄时,想不到却在大厅外瞧见她的身影。
“你怎么会在这里?”
听见他的嗓音,苏澄澄欣喜地回过头,但脸上的笑容却在瞧见他不怎么好看的脸色时僵住了。
严淳风紧盯着她,浓眉深锁。
“你在这里做什么?”
稍早她答应乖乖躺着歇息之后,他便外出,除了到商行处理一些事情之外,还特地上官府去了解一下情况。
经过县太爷亲自审理之后,终于查出胡武会那么做,全是因为想要陷害严雨柔。
原来,先前雨柔所住的楼阁有些损坏,胡武被德叔派去修缮,而那家伙对雨柔心生爱慕,几次乘机示爱,却遭到雨柔冷漠的拒绝。
恼怒之下,胡武竟由爱生恨,决意狠狠地报复雨柔。
他故意仿效当年二娘的举动,悄悄将符咒藏到老夫人寝房中同样的位置,心想等符咒被人发现之后,大伙儿一定会想起多年前二娘犯下的错,并且认定这回一定是雨柔为了替二娘出一口气而做的,那她就极有可能会被逐出严家。
这阴险的诡计令他震怒极了,当下请县太爷对那个家伙严加惩处。
他知道苏澄澄相当关心此事,于是便赶了回来,想告诉她这个消息,想不到却见她才歇息不到半天就又跑了出来。
在他的皱眉瞪视下,苏澄澄霎时心虚不已,小小声地说:“我……我在擦拭窗棂呀……”
“你不是答应过我,要好好歇息的吗?”
严淳风大步上前,抢走她手上的抹布扔到一旁,硬是将她一路带回了厢房。
苏澄澄怕他又要叫她乖乖躺着,连忙道:“我已经歇息过了,这会儿精神好得很,既不晕眩也没想要呕吐,大夫不是说这样就不用担心了吗?过去我在家中,就算染了风寒也一样要做活儿的,况且现在已经没事了呀!”
听她提起辛劳的过往,严淳风一阵心疼,神情和语气也顿时缓和许多。
“我不是说过,往后你不用再做这些丫鬟的差事了吗?”
“可我闲不下来呀……”苏澄澄轻声咕哝着。
她好手好脚的,总不能成天发呆过日子吧?那像话吗?
严淳风轻叹了口气,说道:“等你的伤完全复原后,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但是现在先好好地养伤,别让我担心,好吗?”
听出他的关心,苏澄澄的心底一暖,乖乖地点了点头。
为了让他不必在忙碌之余还得惦挂自己,就算闷到发慌,她也一定会努力强迫自己安安分分地歇息的。
她乖顺的反应,让严淳风松了口气,奖赏似地将她搂进怀里,温柔地低头亲吻她的唇儿。
苏澄澄闭上了眼,既羞怯又心喜地承受他的亲吻,被吻得意乱情迷之际,她晕晕然地心想,乖乖听话的“福利”还挺不错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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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乖歇息一晚之后,苏澄澄的复原情况极佳,只要别去碰触伤口,就一点儿也感觉不出自己是个负伤的人。
元气十足的她,相信不论要做什么活儿都没问题,但德叔接获了严淳风的指示,什么差事都没指派给她。
想到严淳风对她的疼惜,苏澄澄心里虽然甜滋滋的,但是无所事事让她好不习惯,真不知道要做什么才好?
“对了,不如去找雨柔小姐吧!”
尽管雨柔小姐总是冷淡疏离,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但她相信小姐的内心深处一定还是希望有人能作伴的。
苏澄澄很快地来到严雨柔的楼阁,四处找了一会儿,最后在庭院中看见了正在照顾伤鸟的严雨柔。
她莲步轻移地走了过去,开口轻唤:“小姐。”
严雨柔微微一僵,转头看见是她,尽管对她额上包扎起的伤感到惊讶,还差一点脱口问她怎么回事,但最后依旧一句话也没说,又继续照料鸟儿。
尽管她的态度称不上友善,但至少她没有走开,更没有开口赶人,这已经让苏澄澄相当开心了。
“小姐,我是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苏澄澄说道。
严雨柔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语气冷淡地问:“什么消息?”
“在老夫人的寝房悄悄藏放符咒的人,昨儿个已经逮到并且送交官府处置了,就是胡武。”
“什么?竟然是他?”
严雨柔的语气透着气愤,大抵已猜出那家伙为什么要那么做了。
“现在府里所有的人,都知道小姐是无辜的了。”
严雨柔一听,眼底掠过一丝安慰。
即使先前她嘴上说随便大伙儿怎么想,但她的内心深处还是希望别蒙受这样的不白之冤。
“还有,我也将小姐好心救治伤鸟的事情告诉了淳风……”
一察觉严雨柔惊愕的神情,苏澄澄这才意识到自己脱口喊了严淳风的名字。
她的俏脸霎时胀红,结结巴巴地说:“呃,我是说……是告诉了主子,他现在……现在也已经知道你是心地善良的人了……”
严雨柔将她那脸红羞窘的模样看在眼里,虽然自己不曾有过心仪的对象,但也能嗅得出一丝爱恋的气息。
这个叫澄澄的姑娘,是哥哥所喜爱的女子吗?哥哥可真是好眼光。
即使她们只有短暂的相处,并没有深谈过,她却已能感觉出她是个热情又善良的好姑娘。
或许是因为猜知了苏澄澄和哥哥之间的关系,严雨柔原先冷淡疏离的态度又更减少了些。
她淡淡地说:“一直杵在那儿不累吗?这里石椅有那么多张,自己随便挑一张坐吧!”
苏澄澄闻言欣喜极了,立刻挑了张石椅坐下。
她望着严雨柔,试着开口攀谈。
“小姐每日待在寝房中,都在做些什么呀?我若是没事可做,简直要闷得发慌了呢!”
严雨柔沉默了好一会儿,就在苏澄澄以为她无意回答的时候,才轻声开口道:“我在念经。”
“念经?”这个答案让苏澄澄有些诧异。
她很想问严雨柔为什么要念经,又怕这么问太过唐突。
过了一会儿,严雨柔自己幽幽地开口道:“你或许已经听说了……我娘的事,尽管当年没有真的造成人命伤亡,可害人之心仍是难以被原谅,尤其娘始终执迷不悟,临死前还嚷嚷着做鬼也要拖大娘和哥哥下水,诅咒他们也不得善终,那让我害怕极了,就怕娘的诅咒真会造成什么可怕的后果,所以每日都会念念经,祈求大娘和哥哥身体安康,也希望能多少弥补我娘的过错……”
严淳风今儿个特别抽空来到楼阁,想要来探望、关心一下妹妹,想不到才一走近,刚好听见了这番话。
得知妹妹每日都在房里念经,祈求娘与他身体安康,那份心意让他动容,同时也不禁更加地自责。
这几年来,他这个当兄长的实在是太疏忽妹妹了,即使是她主动封闭自己,刻意躲在房里不出来走动,他也不该任由她这样下去的。
严淳风打定了主意,从此刻起要好好地改善这样的关系。
他迈开步伐走了过去,严雨柔一看见他,立刻惊讶地瞪大了眼,一时还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
她有些慌乱地起身,直觉想逃回寝房。
“等等。”严淳风开口唤住了她。
严雨柔僵在原地,像个犯了错的孩子般,显得不知所措。
严淳风心疼地望着她,开口道:“晚上到饭厅来一块儿用膳吧,别老是闷在房里,会闷坏的。”
娘的身子近日已有明显好转,大夫也说了不必成天躺在床榻上,他们一家人正好可以好好地同桌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