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
赵莞清错愕的发现自己四周突然卷起一阵不寻常的狂风,风势之大,几乎要将她整个人吹离地面,简直吓坏她了。
原本在车上等待的鞍作俊彦也发现赵莞清四周出现不寻常的风势,而她似乎快被吹起来,他惊觉不妙,马上冲下车,朝她狂奔过去,“赵小姐!”
“啊……”赵莞清吓坏的尖叫出声,因为她真的被狂风给逐渐吹离地面,整个人飘起来了。
“赵姑娘……”典秋水飘到赵莞清身边,跟着她一同处于风暴中心,对她漾起一笑,“咱们去开元年间的扬州城吧。”
赵莞清傻眼的瞪向她,“不会吧!啊……”
身旁的风势在这一刻瞬间加快,并直冲天际,赵莞清发现自己的身体和赶来救她的鞍作俊彦被风势往上拱起,已经吓得闭上眼,脑袋一片空白。
她想回去!强烈的执念让典秋水使出身上所有灵力,扭曲时空,尽一切可能的想回到唐玄宗开元年间,去寻找她一直遗忘的重要事情。
她相信答案就在那里,只要能够回去,就一定可以水落石出,重新找回她所遗忘的一切。
“天啦,真不敢相信,我居然穿越了……”
来到唐朝扬州城的第一晚,赵莞清忍不住坐在床上发呆,一直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在作梦。
她居然被镜灵带回开元二十五年的扬州,就连鞍作俊彦也一起被卷入风暴中穿越了。
就在他们穿越过来后没多久,一名叫王峋的青年将鞍作俊彦误认为自己消失已久的大哥,非常热心的将他们带回王记镜作坊,他们才终于暂时有了栖身之处。
而镜子跟着日本遣唐使船离开大唐的时间,是开元二十二年,距离现在的时间点是三年前。
几乎耗尽所有灵力的镜灵,此刻的身影淡到几乎要看不清,在镜灵重新养回灵力再次启动时空穿越之前,他们得暂时待在这里,和一大群唐朝古人过生活。
典秋水虽然顺利回到唐代扬州,对此处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却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忍不住感到有些沮丧。
“赵姑娘,可以麻烦你带我在扬州城四处走走吗?或许我能因此回想起什么。”现在都是赵莞清用棉布包背着她的镜子本体到处跑,所以只能开口求赵莞清了。
“喔……好吧,先让我好好睡一觉,明天再看情况吧。”赵莞清已经累得不想再多想了,既来之则安之,她很认命的。
几天之后,赵莞清果然带着典秋水开始在扬州城内到处行走,没想到在阴错阳差之下,赵莞清靠着典秋水的灵力解决灵异事件,还被扬州城百姓们捧为“镜仙女”,声名大噪。
而典秋水唯一有强烈感觉时,是她站在早已荒废许久的灵镜作坊前,知道自己与灵镜作坊有非常深的渊源,但更多的……她还是想不起来。
赵莞清和鞍作俊彦本想帮她打探原本在镜坊内工作的人的行踪,却没有人知道,线索再次中断,甚至连镜坊为什么会关门,也没人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典秋水很焦虑,她知道自己已经接近答案了,却还是差那么一点,只能继续耐心等待,她相信总有一日会水落石出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没想到赵莞清的镜仙女威名居传到帝都长安去,寿王李瑁亲自拜请赵莞清到长安解救他的母亲,希望能让母亲摆脱冤魂纠缠。
李瑁的母亲正是李隆基的宠妃武惠妃,她为了想让李瑁登上太子位,而陷害原本的太子李瑛,让李隆基废了李瑛的太子位,甚至将李瑛逼死,结果李瑛心怀怨恨,化成厉鬼纠缠武惠妃,逼得武惠妃病倒疯狂,情况非常危急。
赵莞清本来不想蹚这浑水,但李瑁在大庭广众下求她,逼得她骑虎难下,不得不答应上长安一趟,却因此与鞍作俊彦大吵一架。
鞍作俊彦不要她去长安涉险,她却偏要走,在赌气之下赵莞清带着典秋水一同跟着李瑁上长安,鞍作俊彦也赌气的留在扬州城,两人正式分道扬镳。
经过一番赶路,典秋水与赵莞清终于来到长安城,对于长安城比扬州更加繁荣的景象好奇不已,处处所见都是新鲜。
马车直接驶到李隆基与武惠妃所住的兴庆宫门前,李瑁先下车,赵莞清紧接着才走下车来,看着雄伟的宫门,她再度受到震撼,一颗心全被华丽的宫殿所吸引。
“镜仙女,请随着在下进去吧。”李瑁有礼的亲自带路。
“好。”
典秋水就跟在赵莞清身旁,同样对皇帝所住的宫殿非常好奇,但她才踏入宫门第一步,一股强大的不知名力量却瞬间向她袭来,让她心头一惊。
糟糕,不好了!这皇宫已经事先被一股外来力量盘踞,而她的身子正被这道力量猛烈拉扯!
典秋水心急的赶紧唤着前头的赵莞清,“赵……啊……”
她的身子猛一往下坠,瞬间陷入一片黑暗世界当中,与赵莞清分开,这黑暗世界像是没有底,她不断下坠,无止无境,想施力也诡异的施不出,只能任凭自己继续掉落。
这到底是什么状况?难道她要坠入地狱最深处?
“啊……”
强烈的撞击力道让她忍不住叫出声来,当她再度睁开眼,发现一片黑暗的世界已经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无人皇宫,几乎与兴庆宫一模一样的皇宫。
而她此时正跌坐在穿廊地板,傻眼困惑的瞧着四周景象,明显感觉到这里的气氛非常不对劲。
没有半点人气,像是兴庆宫,却又不是兴庆宫,因为眼前所见的景象像是宫殿映在湖面上的倒影,墙柱上的字是反的,天空是诡异的昏黄色。
她到底来到什么奇怪地方?典秋水从地上起身,发现自己所剩的力量非常微弱,恐怕是因为离开本体灵镜太远的关系,她的能力也跟着大受影响。
她困惑的左右张望,完全见不到任何人存在,一片死寂,突然间她感应到一个与自己非常相似的气息隐藏在这座宫殿内,并且就在不远处。
典秋水只考虑了一会儿,便往有所感应的宫殿方向走过去,当她进到一座富丽堂皇的殿阁内后,环视一圈,里头依旧是空无一人。
难道她的感应是错的?但她真的觉得,这里有一个气息和她好像……好像……
“秋水。”
“呃?”典秋水的心一跳,对这个名字有异常的熟悉感,难道……秋水就是她的名?
先前的她不但忘了自己的身世,更忘了自己的名姓,赵莞清他们平时都唤她镜灵,她也早已经习惯镜灵这个称呼,却在这时不由自主的对秋水这个名字有强烈感受。
她转过身来,发现一名男子正站在她的后头,对她温柔的微笑,似有万般的情意。
“秋水,真的是你?”鉴知阳欣喜的来到她面前,抚摸着她年轻不变的柔嫩脸蛋,“咱们有好几年没见了,这些日子以来你过得好吗?”
她讶异的瞧着他,情绪隐隐激荡起来,似乎有什么压抑已久的情感即将奔腾而出,“你……”
她认得他、她肯定认得他!但他到底叫什么名字,为什么她就是想不起来?
脑袋隐隐作痛,她似乎快想起来了。
再给她一些时间,这一回她一定要将所有事情都回想起来!
“秋水,我好想你。”鉴知阳柔情万分的将她紧拥入怀,在她耳旁低声喃道:“咱们别再分开了,好吗?咱们就在这儿一同生活,再也没人能够拆散咱们。”
他的怀抱是如此温暖、他的气息让她浑然欲醉,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样熟悉,但还是有些地方让她感到不太对劲。
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她被他的柔情所迷惑,脑袋也跟着一片混乱,无法清楚的思考。
他叫她秋水,她真的是他的秋水吗?还有他……到底是谁?“你究竟是谁?我真的认识你吗?”
“秋水,你怎么将我给忘了?”鉴知阳语气依旧柔情万分,但神色微变,双眼渐露邪气,一只手慢慢移向她的后颈,打算趁她不备时将她给掐住,“我是你的丈夫,你想起来了吗?”
“……丈夫?”
“是呀,鉴知阳。”
鉴知阳……对了!那张脸……的确是阳!只是……
“……知阳根本不会叫我‘秋水’。”她防备的看着对方。
鉴知阳表情一拧,原本轻靠在他怀里的典秋水突然发难,伸手聚力猛拍向他胸膛,他闷哼一声,狼狈的倒退好几步,典秋水也因此从他怀里退开,一脸的忌惮心惊。
脑袋胀痛,一阵强过一阵,过往回忆如潮水般狂涌而回,重新回到她的脑海。
她终于想起自己是谁,以及自己之所以会变成镜灵的来龙去脉,还有眼前这个男人的真正身份。
她差点就被他给骗了,真正的知阳才不会唤她秋水,他对她的称呼从小到大不曾改变过,始终都是“秋儿”。
头痛欲裂,但典秋水还是强撑着精神忍着,愤恨的瞪向他,“你才不是知阳,你是镜灵邵羿!”
“哈哈哈哈……”
既然已经被识破,邵羿也就不再伪装,邪气十足的狂笑着。
“真没想到居然是你牺牲成为镜灵,看来制镜者比当年的鉴家先祖还要更加狠心,连相识多年的你都下得了手。”
他暗中试了一下,从典秋水出现的刚才到现在,体内的鉴知阳始终都没有任何反应,这几年来,鉴知阳已经不再有任何反抗动作,看来已经被他给完全压制住了。
这样最好,鉴知阳对他的反抗就像是束缚手脚的链子,总在最关键时坏了他的好事,既然现在连自己最深爱的女人出现鉴知阳都没有任何反应,他终于可以高枕无忧了。
“是我自愿成为镜灵的,与任何人无关!”典秋水很想直接扑过去与邵羿大打一场,逼他离开鉴知阳的身子,但她现在的灵力极弱,自知赢不了他,只能咬牙忍着,“这里到底是哪里?你又为何会躲藏在这儿?”
鉴家人到底怎么了?淳郎大哥呢?她虽然极欲明白这些状况,但目前最要紧的是与邵羿对峙,其他的事情暂时顾不了那么多。
“我想做什么还由不得你来管,倒是我对你挺有兴趣的。”邵羿魔魅一笑。
他真没想到会在兴庆宫遇到她,刚才一感受到有不明外力进到兴庆宫内,他便毫不犹豫的将她拉下,把她给困在与兴庆宫完全相反的镜中世界里。
他不会让她有机会解决武惠妃被厉鬼缠身之事,甚至该说,李瑛的魂魄之所以能够成为厉鬼,能够进到兴庆宫内骚扰武惠妃,逼得武惠妃几欲崩溃,都是他在暗地里推波助澜的结果。
只因他的野心越来越大,向鉴家报复的快感已无法满足他,他想成为这大唐盛世的帝王,掌控世界,他打算以控制李隆基的方式成为暗中的帝王,只可惜李隆基身上的天子之气太盛,他根本靠近不了,才会一直埋伏在镜中世界等待机会。
他想到一个人在面临心爱之人骤逝时所受的打击最大,那时的意志最消沉,最有机会被乘虚而入,就像鉴知阳一样;所以他正等着武惠妃被李瑛的冤魂逼死,武惠妃一死,哀痛欲绝的李隆基意志一消沉,或许他就有控制李隆基的机会。
“这世上本来只有我一个镜灵,我觉得挺寂寞的,现在多了一个你,我倒是舍不得太快将你如蝼蚁般捏死。”邵羿邪邪一笑,“你逃吧,尽你所能的逃吧,看在这个镜中世界,你能逃到哪去。”
他根本不把她当威胁,他自恃自己已是一千多年的镜灵,不知详情的他还当典秋水只是个刚出生几年的小娃儿,灵力根本不足为惧,所以颇有心情捉弄她,当作无趣时的消遣。
“什么?”
“你最好别再迟疑,因为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开始追赶你,然后结束这个游戏,有可能一个时辰、一天、好几日也不一定,端看我的心情是好是坏。”
这个性格扭曲到极致的恶魔!典秋水即刻转身奔离殿阁,不再迟疑,她明白自己此刻的力量不足以对付他,如果不逃,她就只有死路一条!
“哈哈哈哈哈……”
邵羿疯狂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着,久久不绝,他这种做法就像故意将犯人放走,先等犯人跑了一段距离之后,自己再骑马追杀猎物。
而被放走的犯人带着惊恐逃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被追到,身心同时受折磨,简直残忍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