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熙蕾瞠大双眼,像只被惹火的猫咪,全身寒毛竖了起来。
“你竟然调查我?!”她怒气冲冲,没想到他竟然卑鄙到调查她,想到自己的隐私权被侵犯,她气得直跺脚。
“我没有调查你。”他淡淡地反驳。
“那你又怎么会知道我现在的情况?”她眼中摆明了不信任。
“因为如果你不缺钱就不会找工作,自然也不会上门应征管家了。”黑驭停顿了一会儿,“我说得对不对?”
他低头望着脸部一片潮红的人儿,她的表情似乎很难堪,因为他说对了。
“就算你说得再多,我还是不会接受,请你滚回去。”
傅熙蕾不知道从哪生出来的一股蛮力,用力将他推开,眼看着门就要“砰”的一声关上时,五只手指头突然抓住门板。
“你放开。”傅熙蕾恼羞成怒,与他拔河,可是她的力气与他一比,就像只蚂蚁一样微不足道。
黑驭从口袋中掏出一张名片塞到她手里,“如果你反悔的话,名片上有我的电话号码。”
“我不要!”
傅熙蕾想甩开他的手,可是黑驭不管她愿不愿意接受,硬是把名片塞到她手上,在她还来不及把名片扔回给他时,他很快放开抓住门板的手指,门“砰”的一声关上。
她望着紧闭的铁门,然后低头气恼地看着手上的名片。
“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或是问题,可以打上面的电话找我。”门外传来他的声音。
“我不会打的。”傅熙蕾信誓旦旦地说。
“你会的。”不知为何他说得相当肯定。
“为什么你说我会?你太小看我了。”
傅熙蕾在门内等了好久,可是门外静悄悄的,柳眉微蹙,她小心翼翼地将门打开一条缝,透过缝隙她发现门外的人早已不见踪影。
她走了出来,左右张望。
他走了吗?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人影?
一股寂寥悄悄地盘踞她的内心,接着她看到手上的名片,想起他临走前所说的那段耐人寻味的话,怒火涌了上来,她走进屋里,随手把名片扔进垃圾筒里。
他以为她会求助于他吗?
哼!想都别想。
“砰砰砰!”
傅熙蕾才想再次爬上床睡个回笼觉,没想到门外又响起急促的敲门声,她翻个白眼,嘴里不由得嘀咕:“一定是那个冷得像冰块的男子,我明明已经拒绝了那么多次,他还真是不见黄河心不死。”
敲门声不绝于耳,震得她耳膜都快破了。
“我告诉你了,我不要你的钱……”她受不了地大叫,结果话才说到一半,门外就传来房东的叫唤声。
“傅小姐,是我。请你开门好吗?”
是房东。傅熙蕾吓得从床上跳了起来,跌跌撞撞地跑去开门,一见到房东不苟言笑的表情,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
房东是个六十岁左右的老女人,头发已经霜白,晦暗的眼神没有一丝光彩,嘴角往下,脸上刻画着岁月的痕迹。
“有事吗?”傅熙蕾不好意思地问道。
“我是来提醒你,别忘了缴交房租。”房东开门见山地道。
房租?!她眼底闪过—抹仓皇。
“不是还有一个礼拜吗?”
房东眼眸一眯,皮笑肉不笑地说:“因为我怕你到时缴不出房租,所以先来提醒你。”
这……来得太突然了,她身上根本没有钱,原本想拖一天是一天,没想到房东竟然会来提醒她。
这时她不得不硬着头皮道:“不好意思,最近手头比较紧,不知道这个月的房租能不能……”
“缴不出来吗?”房东冷冷地撇着嘴角道:“我就知道又来一个,我看你最近老待在房子里,就知道工作没着落,我告诉你,我不是开救济院,如果一个礼拜后收不到钱,就麻烦你把你的东西全部搬走,省得麻烦我动手把你的东西全扔出去。”房东向她下最后通牒,话说完转身就走,临走时还不屑地轻哼一声。
傅熙蕾看着房东远离的背影,感到难堪,还有更多的气愤。
房东也未免太势利了,明知道她没工作,却要她在一个礼拜内筹出钱来,摆明了叫她没钱就滚蛋的意思。
问题是,她到哪去筹钱?
傅熙蕾握起拳头,感到无止尽的绝望笼罩着她,全身血液变得冰冷。
如果当初她顺利成为管家的话,她就有了钱、有了工作,早就搬离这里,也不用看房东的脸色;但是现在她所有的希望成了幻影,还因此赔上自个的清白,被人当做应召女子。
傅熙蕾想到这就觉得欲哭无泪,然而她所有的不幸全都是来自于那名男子。
脑海里浮现黑驭的脸孔,他高傲冷漠的表情像是在鄙夷她的卑贱,他甚至还想用钱收买她。
傅熙蕾胸口盈满了怒火,真是越想越生气。
为什么事情就这样算?
为什么她要像小媳妇一样,乖乖自认倒霉?
为什么她不试着反击,教训那名男子呢?
许许多多的为什么盘踞在心头,突然灵光一闪,傅熙蕾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相当坚定。
她冲到垃圾筒前,捡起那张薄薄的名片,忍不住露出一抹欣喜的笑容。
太好了,既然她沦落到如此凄惨的地步,她也不会让那个男人好过。
她决定跟他对上了。
☆★☆
“总裁,这是今天的行事历,请您过目。”
黑驭将方秘书递到面前的行事历接过来,手机铃声刚好响起,他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号码从未见过,浓眉一挑,感到一丝疑惑。
知道他这个手机号码的人不多,除了组织里的人,不会有人打给他,可是这上头却出现了从未看过的号码,黑驭并没有多想,当它是打错,所以毫不犹豫地按下切线的按钮。
可是过没多久,铃声再次响起,屏幕上出现的是与刚才一样的电话号码。
是谁在恶作剧?
黑驭极为不悦的脸色二沉,从他身上散发出狂猛且冷冽的气息,一旁的方秘书早就吓出一身冷汗。
他为电话那头的人祈祷,惹火总裁的话,下场通常会很惨。
会是褚玄策和唐京极那两个无聊家伙搞的鬼吗?
黑驭眸光一敛,按下通话键,结果他才发出单音,电话另一头就传来一连串的质问。
“我问你,你刚才为什么挂我的电话?”傅熙蕾气急败坏地道。
是他把名片塞到她手上,叫她打电话给他的,可是等到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打给他时,他却连接都不接就把电话挂断,真的是太过分了。
傅熙蕾气得再打一次,决定要打到他接电话不可。
“是你。”他平淡的语气多多少少透露着惊讶。
他没想到她竟然会这么快就打电话给他,他早上才把名片递给她,下午就打来了,他还以为他要再等个两三天,她才会主动找上门来。
“没错,是我。”傅熙蕾没好气地道,“你别转移话题,你还没回答我,刚才为什么不接电话?”
“我以为是别人打错电话,所以我没有接。”他轻描淡写地带过。
“我看你是看到屏幕上陌生的电话号码,所以不想接对吧?而且你早忘了早上把名片给我的事,也料想不到我这么快就打来。”
她猜对了。黑驭听着她夹带淡淡讽刺的声音,眼睛一眯,从薄锐的两片唇间吐出一句冰冷的话:“你有事?”
傅熙蕾听出他语气中的僵硬与冰冷,却一点都不放在心里,反正他这个人就跟冰块一样冷冷冰冰的,没什么恶意,他大概天性就是如此。若是太在意,她会被他的冰冷给刺得遍体鳞伤。
她红唇微翘,不客气地道:“当然有事,如果没事的话,我干吗打电话给你?”
他说的不是废话吗?傅熙蕾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什么事?”他的问话简洁有力。
话到了舌尖,傅熙蕾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她嘴角噙着一抹笑,故作神秘地小声道:“喂,你大概几点下班?”
“你问这个干吗?”黑驭酷眉一挑,疑惑地问。
不知道为何他总觉得她似乎在打什么鬼主意,而且还是针对他而来,双眸闪过黠光,他微微扯动嘴角。
看在方秘书眼中,不禁瞪大眼睛,直呼不可思议。
总裁笑了,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总裁的笑容,他不由得对电话彼端的那个人感到好奇,是谁拥有这么大的本领能让平时面无表情的总裁,嘴角不经意地露出笑容?
“你先回答我。”傅熙蕾坚持他先回答。
黑驭陷入沉默。
“喂,你有没有在听我讲话?你回答呀。”
“不用叫了,我有在听。”他淡然道。
“那你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
黑驭闻到一丝火药味,心想她又在生气了,想到她此时正嘟着小嘴,鼓着腮帮子,一副气呼呼的模样,他不禁莞尔一笑。
“我今天要忙到很晚才回家,你要我怎么回答?”
他的语气依旧冰冷,但他脸部线条不自觉地放柔,眼中也多了一丝暖意,看得方秘书的下巴险些掉下来。
“很晚?!不行,你今天必须在六点之前回到家。”傅熙蕾用专制的语气命令道,随即觉得自己的口吻像个交代老公早点叫家的老婆,她脸儿一红,马上又补充了一句:“我有事找你谈。”
“什么事?为何不能在电话里说?”
“你回来就知道了。”扔下这句话,她挂断了电话。
黑驭的浓眉攒了起来,她是第一个敢挂他电话的女人,也是惟一敢这么做的人。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手机,不否认她的神秘引起他的好奇心。
她说有事找他谈,到底是什么事?
“方秘书。”黑驭突然开口唤道。
愣住的方秘书仿佛大梦初醒,刚回过神就对上总裁那双无情锐利的眼眸,完全不见刚才柔和的表情。
冷汗爬满了额头,方秘书战战兢兢地道:“总裁,有何吩咐?”
“六点以后的约会帮我取消。”他断然道。
“可是总裁您六点跟何总约了吃饭……”还有讨论合约的事情。方秘书话还没说完,就被黑驭打断。
“跟他改时间。”
“是……”方秘书知道自己再怎么说都没有用,总裁决定的事根本不容更改,说得再多也只是给自己找罪受,何苦呢?
六点吗?黑驭眼底闪过一抹深思,她说有事找他谈,但是他不认为她是来和他要钱,因为要钱的话,早上她不会气得赶他走。
那她到底要的是什么?他心中存着疑惑。
算了,多想无益,现在三点,只要再过三个小时就知道她到底在搞什么鬼了。
头一次黑驭在处理公事时,为了一个女人分了心,而他却丝毫没有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