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怡真的以为自己再也不会见到应沐了,但她一打开门,他就沉着脸站在那,如果说这是雕像,那也太像了,连那长长的睫毛都根根可数。
“你们出去谈吧,有些话应该也不方便让我听到。”
“谢谢。”
直到那弧度几近完美的嘴唇吐出咬字清晰的字眼来,陶怡才确定这不是雕像,而是活生生的人,应沐真的来了,再次出现在她的面前。
“应沐?”
“嗯。”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了办公室,应沐听见陶怡叫他,就停下了脚步。
“我已经跟你说清楚了,我以为我们已经一笔勾销了,你还来干嘛呢?”他知不知道她真的很不容易,花了好几天的时间,她才能让自己的思绪集中起来,不让失去应沐的她看起来像一具行尸走肉的活死人。
陶怡生气,应沐也生气,“说清楚了?一笔勾销?那天晚上的事情怎么算?随随便便发来一封简讯说祝福我的婚姻,我第一次听说有人拿献身当祝福的。”
“好,对不起,酒后乱性这不是很正常吗?我喝醉了,我失去了自制的能力,对——我喜欢你,所以主动诱惑了你,但我不想做第三者,反正你现在也不喜欢我,而是恨透我了,臂能不能就这样把这一页翻过去?你不应该再来和我算帐,你说过人应该往前看,你应该好好地跟你的未婚妻相处啊,干嘛还要来找我麻烦?”
世界上最可恶的就是应沐了,拿住了她的软肋,连让她找个角落独自舔伤口的权利都不给,还要千里迢迢地跑到美国来撕开她的伤口。
“我找你麻烦?”应沐努力深呼吸,他是来好好跟陶怡沟通的,不能失去理智又不管
不顾地吵起来,等心情稍稍平复一点后,他拉住了她的手臂,“陶怡,现在你不准说话,听我说,其实我和严蓓蓓……”
“呕……”反胃的感觉让人难以忍受,陶怡一把挥开应沐的手,用手捣住嘴冲进了洗手间,应沐下意识地要跟进去,就被里面出来的一个外国女人拦住了。
“色鬼,不准闯女厕所。”
不管应沐如何解释,对方的态度十分坚决,看他一直滞留在门口蠢蠢欲动,也不走了,就待在门口跟他一直耗着。
应沐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那么想闯女厕所,无计可施之下,他只好打电话给严蓓蓓求救。
“哥,不是我不想帮你,你也听见了,柜台一口咬定我是无关人士,不肯放行……好好好,我找个机会溜上去,好,你等我。”
人长得漂亮果然是有优势的,严蓓蓓一用美人计,就有一个金发碧眼的帅哥主动为她
打开了方便之门,搭电梯的时候,她不浪费一秒钟地跟对方交换了手机号码,附赠了一枚甜得能挤出蜜来的笑容,趁对方被迷得晕头转向的时候,出电梯直奔目的地。
“哥,她还没出来吗?”
应沐忧心忡忡地摇头,“你快进去吧,也不知道她在里面怎么样了。”
“喔。”
严蓓蓓一进去就发现对着洗手台干呕的陶怡,“喂,你还好吧?”她小心翼翼地伸了一根手指戳了戳陶怡的背,想引起陶怡的注意。
陶怡抬头见是她,心头又有一阵火烧起,应沐太过分了,不就是做了一晚上吗?明明他也享受到了呀,为什么还要带着未婚妻来她面前炫耀,当成对她的惩罚?
情绪一激动,胃里面的酸液分泌得更多了,陶怡不得不低下头继续跟洗手台相亲相爱。严蓓蓓听着那一声声的呕吐声也十分难受,“你是不是吃坏了东西呀?要不我下去替你买点药?”
结束,一阵干呕,陶怡终于好受了一点,她无力地倚着洗手台,眼神十分凶狠的拒绝。
“谢谢,不需要,拜托你劝劝你的未婚夫吧,就算为了报复,身为未婚妻的你难道愿意看着未婚夫跟我纠缠?我现在在美国很安分,绝对不会去找你的麻烦和破坏你们的好事,请你们立刻离开。”
“陶怡,你误会了,其实……”
陶怡却不想听她的解释,绕开她就往外走。
严蓓蓓叹了一口气,看来不管看起来多精明能干、多聪明睿智的女人,一旦陷入感情的深渊,理智通通都会跟她告别。
“哥,我没办法了,你跟她好好解释吧,不过别刺激她,她在里面吐得我都听不下去了,应该非常难受。”
严蓓蓓也不知道自己的声音应沐听进去了没,他直愣愣地望着出现在面前的陶怡,脸上全是对她的担心,“陶怡,你怎么了?”
陶怡向来神采飞扬的美丽脸蛋失去了所有的血色,惨白得跟一张白纸一样,让应沐一颗心都揪紧了,担心得要命。
“可能吃坏肚子了吧,不劳你费心。”陶怡推开应沐越凑越近的脑袋,“你们两个想参观公司就参观吧,我去工作了,不妨碍你们。”
“你这个样子还能工作吗?走,跟我去医院。”应沐强硬地把要离开的陶怡给拉回来。陶怡是吃软不吃硬的个性,跟她用强只会引起她的反弹,她愤怒地瞪起了双眼,“放开我,应沐,不要仗着我喜欢你,你就可以这么欺负我,如果真把我惹急了,七年前我会报复你,现在的我也做得到,说不定还会做出更可怕的事情。”
“陶怡!”
“别以为你声音大我就会怕你,你知道我不吃这一套。”
应沐真要被陶怡气死了,但看着她明明虚弱得一副随时会晕过去,却又硬撑着不肯输臂掉气势的模样,又十分心疼。
“好好好,你今天如果不工作,回去好好休息,我就不再烦你。”应沐妥协了。
陶怡身体确实十分不舒服,再硬撑下去只怕真会两眼一闭晕过去,“你说的,说话算话!”
“算数。”
应沐只希望陶怡可以早早地休息,不再说多余的话,拉过严蓓蓓就走了。
殊不知这一幕看在陶怡眼里,简直是活脱脱的恩爱秀,她被气得气血上涌,胃里又是好大一阵折腾,跌跌撞撞地又跑向了洗手间。
应沐想气死她,没门!她要活得好好的,比谁都好,又健康又开心。
陶怡在洗手间吐完后,叫来了陶昕,要他送自己去医院。
“怀孕,你说我怀孕了?怎么可能!”
如果不是被那一阵莫名其妙的呕吐折腾掉了半条命,就陶怡这拍案而起的力道,非得震碎老医生的办公桌。
老医生淡定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这是你的超音波图,除非刚才做超音波的人不是你,不然你就是怀孕了,而且已经两个月了。”
陶怡悻悻然地坐了下来,两个月前,她确实和应沐发生了关系,从那之后,她的例假就再也没有来报到过,她竟然一直没有发现这一点。
陶昕在一旁陪笑的说:“医生你别介意,最近我姊夫惹我姊姊生气了,她还说一辈子都不要替他生孩子呢。”
“不生可以呀,只要不超过二十周,你可以选择堕胎。”老医生客观地给出建议。
陶听眼睛一亮,“对喔,姊,你可以不要孩子啊,现在还来得及。”
既然姊姊跟那个樱木花道已经彻底掰掰了,她当然要选择过新的人生,不能被这个樱木花道的精子拖住自己的脚步。
“我当然要孩子。”陶怡恨恨地瞪了自家弟弟一眼,看向老医生,“我之前一直好好的,这几天却一直不舒服想吐,吐得胃里没东西了还干呕。”
“情绪起伏也会导致孕妇孕吐情况严重,你最好注意自己的情绪,不要有过度的起伏。不然很容易导致流产的。”
“喔。”
陶怡又询问了一些怀孕应该注意的基本事项,然后拉着陶昕离开了医院。
陶昕十分不服气,“姊,你别在这种关键时候故作崇高,两个月的胎儿什么都没发育出来呢,顶多是一堆细胞,当个单亲妈妈可一点都不有趣。”
“你别把你姊当白痴,我知道当单亲妈妈不是好玩的,有很多责任、有很多压力,但是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结婚了,养一个孩子来照顾我多好。”
陶怡摸着肚子,想着肚子里已经有了一个她和木头的孩子,眉毛会长得像他,眼睛像她?还是眉毛像她,眼睛像他呢?她忽然觉得老天对她也不错,在她绝望的时候又送给了她一个宝贝。
陶昕望着姊姊那由衷的微笑,就知道她听不进自己的任何劝说了。
那个阴魂不散的樱木花道在七年前害得姊姊为了躲避他,带着自己远走他乡还不够,现在还想用一只小蝌蚪让姊姊赔上一辈子的幸福,作梦去吧,自己才不会让他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