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了。”走进家门,纪于恒随手将钥匙挂在墙边的挂钩上。
每次他回到他们的小窝都会这么说,而这也是他近期最喜欢讲的一句话。
纪于恒将公文包随手丢在客厅的沙发上,他松了松领带,循着香味的来源走到厨房,从身后搂着正在做菜的余巧宣。
“今天煮什么?好香喔。”纪于恒将下巴枕在余巧宣的肩膀上。
每天回家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走到厨房去抱着余巧宣,扰乱她煮饭,这是他生活中最大的乐趣,也是他纡解压力最有效的方式。
通常余巧宣这时候都会一边拍掉他的手,一边娇嗔着要他别烦她,不过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她倒是没说什么,只是静静地让他抱着。
“干嘛?心情不好啊?我累了一天回来,你怎么连一句话都不跟我讲?”不喜欢被余巧宣冷落的感觉,纪于恒像个孩子般跟她撒娇抱怨。
“没有,只是今天有点累。你先去洗手吧,快开饭了。”余巧宣一脸倦容地看了纪于恒一眼,接着不着痕迹地把他环在她腰上的手拿开。
这下子纪于恒更确定余巧宣今天不对劲了。
“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如果不舒服要跟我说啊。”纪于恒担忧地摸摸余巧宣的额头,再摸摸自己的。
“真的没事啦,你快去洗手准备吃饭。”为了不让纪于恒继续担心她,她勉强挤了一个虚弱的笑容出来。
“喔,好。”纪于恒迟疑地看了余巧宣一眼,不过最后还是听她的话去洗手。
纪于恒走进浴室之后,余巧宣好不容易堆起来的笑容又突然垮掉了。
后来她没有去和纪于恒打招呼,而是选择默默离开,不让他知道。
回程的路上,她就像是一个没有生命的洋娃娃一般,行尸走肉地回到家,然后她把买回来的东西丢在客厅的茶几上,一个人坐在不开灯的客厅里,发了好久的呆。
她一直不断地思考,她跟纪于恒到底是什么关系?
当初因为债务,因为喜欢上他,所以她什么也没多想,傻呼呼地就答应了他的条件,跟着他一起搬进这栋房子。
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的她或许是抱持着一种侥幸的心理吧?
总以为她只要不去碰触、不去点明这份暧昧,迟早有一天,她可以名正言顺地待在纪于恒的身边,成为这间房子真正的女主人。
可是今天她才发现,这种想法简直可笑得离谱!
他是什么身份?馥桦饭店的总经理耶!她凭什么天真地以为她会是他靠岸的港口?凭什么把他给予她的这一切当作是一种爱的宣言?
如果他真的爱她,他会说出口的,所以反之而论,他并不爱她!
她不是女佣,也不是小妻子,她只是他用来打发无聊时间的小玩物,至于真命天女,他则还在找寻当中。
认清了这个事实之后,余巧宣突然觉得好累好累,可是她却不能让纪于恒看穿她的脆弱。
她接受了他的帮助,就必须尽责地陪他玩完这场游戏,如果在游戏的中途,她哭了、闹了,不小心让他知道她动了真感情,那必然就会很扫兴,也会让他不开心。
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就只剩下讨他开心而已了。
至于伤,就等这场游戏结束之后,她再回家自己慢慢疗愈吧。
“我好了。”纪于恒关了浴室的灯,回到厨房来。
这时,餐桌上也已经摆好了今天的晚餐。
“你先吃吧,主菜还在电饭锅热着,马上就好。”余巧宣添了一碗饭递给纪于恒。
“没关系,你慢慢弄,等你弄好了,我再跟你一起吃。”
“嗯。”既然纪于恒这么说,余巧宣也就依了他。
没多久,电饭锅跳了起来,余巧宣把那盘红烧狮子头放在餐桌的正中间,这时,晚饭总算全部备齐,他们两个也一起坐下来吃饭。
“你工作很辛苦,多吃一点吧。”看纪于恒几乎没动什么筷子,余巧宣主动帮他夹了一些菜。
而这份红烧狮子头是她专程为了他去买的,她还是希望他可以多吃一点,所以就夹了一颗到他的碗里。
只不过向来一餐都可以吃掉两、三颗狮子头的纪于恒,今天突然改了胃口,竟然把余巧宣夹到他碗里的那颗狮子头又放了回去。
“呃,没关系,我今天不怎么想吃狮子头,你放箸明天晚上再热来吃好了。”
今天下午,他跟相亲对像去吃饭的时候,也在餐厅里点了红烧狮子头,连续两餐吃,实在有点腻。
“喔。”纪于恒的反应让余巧宣夹菜的手顿时停在半空中,然后又默默地收了回来。
对啊,她怎么忘了,他今天下午可能已经吃过了,现在又怎么还会想吃?
她专程为他买回来的这份红烧狮子头,突然变得一点价值都没有了。
余巧宣低下头,默默地吃饭,结果两颗眼泪竟毫无预警地落到了饭碗里。
“你、你怎么了?”一看见余巧宣的眼泪,纪于恒诧异得立刻放下碗筷,绕到餐桌的对面,在余巧宣身旁蹲了下来。
“没事。”余巧宣嘴巴上越说没事,眼泪就泛滥得越汹涌。
她赶紧急急忙忙别过头去,不让纪于恒看见她失控落泪的样子。
真是的,不是已经说好不要在他面前哭的吗?为什么她还是忍不住……
“余巧宣,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心急的纪于恒终于按捺不住,一把将余巧宣的身子扳了过来,大声地逼问她。
“我真的没事,你不用担心。如果哪天你遇见了你的真命天女,决定要跟她结婚的时候,你只要告诉我一声就好了,我绝对不会缠着你的。”余巧宣一边擦去止不住的泪水,一边哽咽地说。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为什么他听得一头雾水?
“你今天不是去相亲了吗?我刚才去买红烧狮子头的时候,不小心看到的。我知道我没什么立场难过,因为我对你而言根本什么都不是……”余巧宣的话没能说完,因为纪于恒突然狠狠地一把将她拥进怀中。
“傻瓜。”纪于恒心疼地将脸颊抵在余巧宣的发心。
原来是下午的相亲被她看到了!
啧,他也真是粗心,今天一回家就发现她不对劲,然后晚餐又有那间餐馆的红烧狮子头,他怎么就没能把这两件事联想在一起?
“你看到我,怎么不来叫我呢?为什么要偷偷走掉?为什么要偷偷难过?”
一想到她一个人独自承受着这些情绪,纪于恒就觉得好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