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梁小小睁大眼,一股不好的预感自心头浮现,她不安的向后退了一步。
这男人变脸的速度也太快了一点吧?刚才明明还是个大善人,现在却变成世纪大魔王!
是谁说女人心、海底针?男人也是好不好?
谁来告诉她为什么这男人会这么可怕?更别说她到现在仍搞不懂,他到底是在气什么?
是因为他发现她刚才有故意把流出的鼻涕偷擦在他的身上吗?
还是她一面哭,口水也不小心流出来,还很刚好的黏在他的脖子上呢?
还是……他发现刚才她很害怕,可却在躲进他怀中时,不小心摸到他的胸膛?
官天赐的笑容看起来很迷人,却又让人感到很骇人。「下次你要是敢再给我爬梯子,再打算擦那该死的窗子,我可就不会这么简单就放过你!」
「就这么简单?」梁小小的思绪还处在一片混沌中。
「就这么简单。」官天赐一把抓起梁小小,毫不犹豫的朝她粉嫩的小屁屁上轻拍了数十下。
数分钟后——
「大坏蛋!绅士是不可以打人家的屁股……」女人哭天喊地的声音再次从窗口传出。
「我是恶魔,你忘了吗?你这个笨女人——」男人丧失理智的怒吼声也响彻云霄。
人在庭院外的老管家,眼巴巴的抬头看着二楼的窗口,好羡慕!他也好想和他们一起玩……怎么都没人要来约他呢?
他好寂寞、好孤独、好可怜……
*
天气晴朗,明亮的艳阳高挂天空,是最适合野餐的好日子。
「走嘛、走嘛!试一次好不好?」
「休想!」不容否决的答案让人一听就知道,没有转园的余地。
「奸啦、好啦~~你难道没看到太阳公公正热情的在跟你招手呢!」请求声细腻的传出,颇有撒娇的意味。
「我是瞎子,瞎子是看不到东西的,更何况这世上除了无知的小孩可能相信阳光有手外,其他没人会信的!我是个成年男子,你以为我会相信这种可笑的童话理论吗?」鄙视的轻哼一声,官天赐才不信这一套。
「那只是一种比喻嘛!天气真的很好,有风、有阳光、有小鸟、有蝴蝶,还有美丽的庭院,最适合野餐了。」梁小小睁着无辜的双眸,讨好地一手捶捶他的肩、一手揑揑他的手,像是在贿赂他似的。
怎么?把他当成三岁小孩还不够,这下连按摩的招数都要出来了?官天赐文风不动,连话都懒得讲。
「好啦、好啦~~人家林管家每天好辛苦的整理庭院,你不出去欣赏、欣赏,可是有辱他的辛劳喔!」梁小小祭出哀兵政策,连老管家都搬出来了。
「下去,要一个瞎子赏什么庭院?看到的还不是漆黑一片。」官天赐自嘲的说。
庭院里的花开得再灿烂、景色再迷人、树木冉绿意盎然……瞎子还是什么都看不到,他又何必再去自取其辱?
「够罗!」梁小小闷声低语,她的小脸皱得像个小老太婆,双手擦在腰间,脸色显得很难看。
她笔直朝官天赐的沙发方向走去,看他的目光像是对待一个小孩似的。「成日瞎子、瞎子讲个不停,你不会累吗?」
她责备、怨怼、不满、心疼的瞪着他,经过她数十次开口要求他踏出房门,这男人却始终不肯答应,始终无法敞开心房对待众人……不是众人,而是除她以外的任何人。
也不是说她有多好,而是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梁小小发现官天赐对她的态度有了一些些的改变。
而那些改变,从先前暴怒得像只刺猬,到现在只会说几句话酸她一下,尔后就不了了之,她知道这个难相处的男人算是接受她了。
「不会。」官天赐不改以往的反骨,对她露出痞痞的一笑。
「厚~~你知道吗?找觉得你真的是很不可爱。」梁小小第十三次的劝说再次宣告失败。
「男人要可爱干嘛?那是女人的权利,与我无关。」说他可爱,不如说他帅,虽然帅这个字眼对他这瞎子来说,已是很久远的事了。
「你不要像个小孩一样闹脾气嘛!其实你也不是真的瞎了,只是受了一点伤,医生不是说这只是暂时性失明吗?也许有一天一觉醒来,睁开眼后,你会突然发现自己又看见了!」老管家前几天才告诉她,官天赐的双眼会出这问题,是因为出车祸时他跳车,头部撞到大石头,视觉神经被血块压迫到而造成暂时性失明。
所谓的暂时性失明就代表迟早有一天可以再见到光明,也代表他不是个真正的瞎子。
「是啊!有可能要一年、十年、二十年……也许会是一辈子!」官天赐冷笑道,他现在已很懂得拿自己的缺陷来开玩笑,要是换成先前,只要有人一提起这个话题,管他是不是自己家人,他肯定会暴跳如雷。
「错!」梁小小大声辩驳,有点受不了这男人净往坏处想的个性。「说不定再一天、十天,或者一个月后你就看得见了。」
官天赐挑挑眉,唇边勾起讽刺的微笑。「你倒满懂得自我安慰嘛!」要是真这么好,他都等了半年多,还不是什么都看不见。
「是你太爱钻牛角尖了。」老把自己当成是最可怜的男主角,这样的人生想来岂不是太悲惨吗?
「如果你曾经——」
「不管我有没有失明过,我只知道无论任何事只能往好处想,如果连自己都无法说服自己,那谁能说服你呢?我是没瞎过,但我的人生一点也不顺遂,我告诉过你我家的经历,如果我的个性和你一样,现在早就不知流落到哪间不良场所,怎么可能会在这当你的佣人呢?」而他呢?不过是眼睛受伤就自暴自弃,哼!这种男人实在太不懂得感激了,也不想想他只是暂时性失明,而不是连命都丢掉或是一辈子只能当个植物人啊!
「听林管家说,你以前很温和,是个心地善良的好男人。」梁小小行感而发的提问,语气中有着—丝丝的不确定。
「这是事实。」官天赐想也不想的承认,以前的他真的只能以最温和、最善解人意的好男人来形容。
「现在的你却很难相处,个性像个不定时炸弹似的,有人来惹你,炸药会爆炸;没人去惹你,你还是会三不五时的搞自爆。」梁小小撇撇嘴,带着一点也不相信他的表情。
「……」
「听说你家的兄弟在个性上差很多,算得上正常的则是非你莫属?」
「确实是如此。」大哥习惯一板一眼,说话的态度面无表情,每次出声只会让人翻白眼兼无奈;三弟除了对深爱的女人爱到骨子里外,对其他人全都不看在眼底,有时还满吊儿郎当的,而他……该怎么说呢?是最稳重、最值得信赖、最被人喜爱的新好男人。
「现在最不正常的人,大概也非你莫属吧?」阴阳怪气的个性,只会躲在阴暗的空间里,胆小的不敢向外踏,以为只有这样才能保护自己,让自己不会受任何伤害,全世界的人都被他当成假想敌。
「……」
「出事是事实,但重要的是,你能不能勇于面对事实,一年也好、十年也好、一辈子也好……端看你的心态,有些人一辈子劳碌命,不知道下一餐在哪里,但他自得其乐,还是活得很好,只因为人生就只有这么一次啊!你却宁可只躲在房里!」梁小小摇摇头,像是对他这样的生活态度感到很不满。
听了她的话,官天赐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下,继而放声大笑,表情算是轻松不少。「我突然发现……你的个性变得很大胆,居然敢对我说教了。」
他只能说心中突然浮现出某种暖暖的感觉,在听了她的批评和指教后,他竟然破天荒没有发脾气,而且还笑得出来。
「不敢当、不敢当,我只会骗吃、骗喝过生活,当然要尽忠职守啦!」梁小小心一惊,僵硬的呵呵笑,额头冒出—滴冷汗。
不过他没说错,她的个性好像真有那么一咪咪的改变,变得勇敢了一点,但这份勇气是来自于他,是他改变了她。
「该不是我太久没整你,让你这只胆小的老鼠妄想爬在我的头顶上?」官天赐又变回邪恶的面容。
「别、别这样啦!我可是抱着极大的关心和担忧在照顾你,你好人有好报,绝对不会和我这种小人计较的,对吗?」察觉到自己好像真的有点捞过界,她心惊胆战的干笑。
「该怎么处罚你呢?我想想看……罚你一顿不准吃?」官天赐的玩心大起,虽然脸色故作难看,不过眼底却充满了笑意。
可惜紧张的梁小小没发现,用力吞了口唾沫,「好,就罚一顿别吃好了,反正我——」
「不行,这样太便宜你了,你刚才的话听在一个身为老板的耳里可是一种大不敬的言论。」不等她说完,官天赐马上否决掉自已的提议。
「啊?那……那……」这男人真小气,对她做的每件事都爱计较。
「我看,就罚你这个月不准放假好了。」官天赐经过深思考虑后,勉强做出决定。
梁小小毫无意见,举起双手赞成,反正她每次放假回去,家中都没半个人,听小薇说,她和小优好像合开了一间事务所,专门做那种接任务赚钱的工作,而且钱赚得还不少,所以她们两人现在都好忙,忙到没时间理她。「好,那就这个月别——」
「不行,这样也太便宜你了。」官天赐又自顾自的摇头。
梁小小的脸色变得有点难看,这样还叫便宜她啊?这个男人果然心是石头做的、血是黑的,专门压榨她这种可怜的小员工,欺负她这个无助的弱女子。
「我想到了,就这么办!」官天赐不知想起什么,嘴角的笑容变得很诡异。
「什么?」梁小小满脸的不解,不过颈后却竖起寒毛,一股不祥的预感在她的心头发芽。
「过来。」官天赐对着梁小小勾手。
「干、干嘛?」梁小小向后退了一步,身子抵在门上,这男人的笑容突然变得这么和善,肯定又是不安好心。
「过来。」官天赐威胁的语气加重了些。
「可不可以不要?」梁小小一脸的凄惨模样。
「别再让我说第三次。」
梁小小嘟起嘴,悲惨的定到他的面前。「到底要干嘛啦?」
为什么她会有种想逃走的冲动?这男人一定是整她整上瘾了,每次都逼得她只能求饶。
「就以这个当作惩罚吧!」官天赐对梁小小笑了笑,邪恶的笑容中夹带着浓厚的欺负意味。
她想的没有错,他确实已经欺负她欺负上瘾了。
「什……什么?」梁小小的脸色惨淡,她……她大概知道他要做什么了!
还来不及动作,当她打算逃跑的下一秒——
啪!
「啊——」梁小小的眼眶泛红,哭声立刻响起。「你不是正人君子啦~~又打我的屁股!」哀号声再次响彻云霄……这次还包含了一个男人洪亮的大笑声。
房门口,鬼鬼祟祟的老管家蹲在地面,耳朵紧靠在门上偷听。
听着听着,老管家的眼中泛泪,不停的点着头,嘴角扬起清楚可见的笑容,他已经好久没听到二少爷的笑声,终于让他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