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的夕阳映照着两个清丽绝美的女子,将她们纤细的身影拉得长长的。
“嫣儿,你确定要接这笔生意吗?以师父‘擒娘子’之名?”
古瀞芝的脸上难掩忧心,因为苏嫣儿并不懂武功,而找上门来的生意也一向由她这个会武功的贼婆子在接。
苏嫣儿毫不犹豫的点头。
“我不懂,师父的话你压根没听进去,她又已经死了,你何必……”见她脸色一黯,古瀞芝这才惊觉自己说错话,“对不起,嫣儿。”
苏嫣儿顿时无言可答。师父的话她并非没在听,只是“绝不可以爱上任何男人”的叮咛,她是完全的违背了。
“师父对我有养育之恩,你我又清楚她是个讨厌被遗忘的人,我不能让她被世人遗忘啊。”虎死留皮、人死留名,这是师父生前最常说的一句话。
“可是师父自己先忘了自己的。”古瀞芝边说边低头看向她胸前的一条骷髅坠链。这是师父在放弃自我时送给她的礼物,嫣儿也有一条。
“师父的苦,我们比谁都懂,你不该批评的。”没有爱过的人是不会懂得男女之情有多折磨人。
又来了!古瀞芝受不了的往上翻了翻白眼,“好吧,不提这个,可是你要离开这里,朱爷怎么办?”
她嫣然一笑,“我会等他离开才走。”
“他会再来啊!”
说到这个朱爷,古瀞芝就觉得他实在是个深不可测的怪人,偏偏苏嫣儿却爱上他,但一年得独守空闺八至九个月,好比天上的牛郎织女星。
她始终怀疑他一定对嫣儿只是抱着玩玩的心态,要不,就算不能娶进门当正室,做妾也成嘛,毕竟嫣儿已委身于他,是他的人了,他也实在太不负责了!
苏嫣儿难掩失落,“他一年最多也只来‘倾熙园’两次,来了又只待一、两个月,这一年算了算,他是不会再来了。”
古瀞芝跟她是一起长大的,焉会听不出来她的失落?偏偏她就是如此痴傻,“我还是觉得你不该再让他来找你……不,是应该搬离这个豪华的鸟笼了!”
她笑,“你别忘了,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那种可以跟美人儿翻云覆雨的救命恩人,任何男人都乐意为之吧!”她极其不屑。
“瀞芝!”苏嫣儿又好气又好笑的瞪她一眼。
“本来就是——”她突地住口,冷眼看着从前方花台走来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她撇了撇嘴角,“说人人到,我先退下了。”
她们两人都是江湖女魔头擒娘子的徒弟,古瀞芝七岁就被擒娘子带在身边,而苏嫣儿是她五岁时由擒娘子捡回的孤女。
她们的身材相当,都是纤细娇小,体态凹凸有致,但古瀞芝不过长相清秀,苏嫣儿却是粉雕细琢的倾国之貌,个性外柔内刚,一股动人心弦的柔弱气质是浑然天成,即便是执着、生气时,那柔弱神态依旧楚楚动人,让人心生怜惜,但这也是最教她感到无可奈何的一件事。
思绪问,朱爷已步伐从容的定过来,古瀞芝虽然讨厌他,却也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是世间难得一见的美男子,气宇轩昂,贵气逼人,而一双深邃黑眸深不见底,教人洞悉不了他的真正思绪,却也反映出他是个高深莫测之人,偏偏苏嫣儿寄情于他,痴傻的不过问他的任何事,只愿珍惜难得的相处时光……
她朝他点个头,随即越过他离开。
苏嫣儿巧笑倩兮的凝睇着他,他温柔的将她拥入怀中,对于她完全的依赖及信任,他心知肚明,也益发感到心疼与愧疚,但时候未到,他还有太多的包袱,暂时无法给她一个该有的名份。
“你要离开了?”
从他眷恋的眼神、下舍的拥抱,苏嫣儿知道时候到了。
他没有回答,但手臂一收,将她拥得更紧,无言的不舍像根弦,挑动着她的浓浓情深,她眼眶一红,益加下舍的拥抱他。此次接下的任务,艰巨非常,稍有不慎,她小命休矣,她可还有机会感受他的温热胸膛?
“再多留一晚?”她忍不住低声挽留。
“已多留一晚。”他同样不舍,但他有他的责任。
她忍不住将脸颊紧紧贴靠在他的胸膛,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勉强挤出笑容,“那下次再见又是几个月之后了?”
“嗯。”
她欲言又止。她很想问,是不是有其他的女人跟她一样在痴痴的等着他?但,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她能停止爱他吗?罢了。
美丽黄昏逐渐让夜吞噬了,在黑夜笼罩时,他已走远。
摇曳的油灯下,古瀞芝看着戴上人皮面具的苏嫣儿,绝色娇容已不复见,换上的是张平凡无奇的脸蛋,如此不会引来登徒子觊觎,但问题是——
“你拿那张面具做啥?”她不解的看着师父生前依苏嫣儿容貌所做出的人皮面具。
她笑,“还记得那些无孔不入的黑衣人吗?”
古瀞芝恍然大悟,“你是要我扮成你的样子,留在这里。”
她点头,那群目的、来历皆不明的黑衣人曾多次跟踪,查访她的一些友人,但非常的低调,不曾与她有过正面接触,不过透过一些武林前辈,她们得知那些人似乎是从皇宫而来,可她只是名以美色为手段、手无缚鸡之力的小贼婆,那些人不可能是冲着她而来……
所以,她强烈怀疑他们是为了从不谈身世的朱爷而来,可能对他不利,这也是她愿意接下此委托任务的主因——她将藉此进宫去。
她绝对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