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半夜,宫希俊头疼得醒了过来。
他转头看宜家,只见她正沉睡,且鼾声连连。
“宜家、宜家!”他一直叫她,但这女人说什么也不睁开眼睛。
看来除非是发生十级大地震,不然她不会醒来。他用力摇晃她的肩膀。
“嗯?”终于醒来了,不过她的眼睛依然闭着。
“你眼睛张开一下好不好?”
她用手遮住半眯的眼睛,从指缝中瞄一眼床边电子钟的红色数目。“现在才三点,讨厌,为什么要吵醒我……不让我睡觉……”她抱怨着,并把被单往上拉到肩膀处,再闭上眼睛。
“我头好痛,你先帮我做一件事,等一下再睡。”他用手指撑开她的眼皮。
她这下看到宫希俊的脸,看起来十分痛苦。
“我头痛得下不了床,你去书房抽屉拿两颗阿斯匹灵好不好?”
“喔。”宜家滑下床,半睡半醒地拖着脚步走出主卧室。
不一会儿,她拿着药和水杯回来。
她把药给他,他吞了下去,喝口水后,“谢谢。”
“不客气。”
他有些欲言又止,“昨天晚上我喝醉,有没有对你……”
“没有,你很规矩,只是话说个不停。”当她望着他的嘴时,想到昨晚的吻,不禁感到全身燥热。“我说了些什么?”
“全是明莉。我知道自己没有什么立场说,但是我还是想说——你应该要忘了她……”
宫希俊突然龇牙咧嘴地叫道:“哎哟,好痛,好痛——”
“头还是很痛啊?”
“不是头,是肚子。”他跳下床,冲进浴室。
许久后,他走出浴室,虚弱地看着宜家。“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
“对不起,我刚刚才发现我拿错药了。”宜家低下头,不敢看他。“我拿成泻药。”
“小姐,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迷糊——”说着,他又跑进浴室。
晴空万里的星期天,宜家和小真约在纽约纽约门口碰面。
“小真!”宜家看到小真以后对她挥挥手。
小真笑容满面地朝宜家的方向走了过去。“嘿,宜家,你看起来不一样了,我差点认不出你了。”平常总是T恤牛仔裤的宜家,今天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身洋装。
“我有变那么多吗?”
“嗯,你让我想到茱丽亚罗勃兹演的那部麻雀变凤凰,她穿上名牌服饰后,摇身一变成了令人炫目的美女,你现在也是美女喔。”小真问道,“进展如何?”
“什么?”
“还有什么,你跟宫希俊啊……”小真用肩碰碰宜家的肩,“上过床了吗?”
她拨了拨发尾,“我和他每天晚上都在床上。”
小真睁大了眼睛,“你们每天晚上都做啊!”
“我只说我和他在床上,并没有说做过那档事。”宜家俏皮地微笑着。
“你躺在他床上,他却没碰你……嗯,看来你的白马王子是同性恋。”
“他不是,他以前有女朋友,但和别人结婚了。小真,我只能再住三天,你有没有什么绝招,可以让我在三天内抓住他的人和心?”小真是她的爱情顾问。
小真认真的想了一下。“你惟有在他面前脱光光。”
“他说过我脱光光,他也不会有反应。”
“我才不相信咧,他看到你三十四F的胸部后肯定会恶虎扑羊。”
“恶虎扑羊后呢?”
小真挑高了眉,“你不是处女吗!就要他负责啊!”
“万一他不肯负责呢?”宜家蹙着眉问。
“至少你快乐过。”小真笑着说,“我觉得他可能有点喜欢你,不然不会送你洋装。”宜家身上那套洋装绝不可能是宜家买的,因为她太穷了。不是宜家买的,那就是宫希俊送的 。
“不是他送的,是他妈妈送的。”宜家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了,我也应该买什么礼物回送他妈妈。”于是她们走进纽约纽约。
百货公司内部巨大得像一个城市,而且卖的商品五花八门,应有尽有。她们乘手扶电梯经过许多楼层,有化妆品部、少女服装部、男仕部、电器部……她们到仕女部,这里都是有名的店,比如香奈儿、亚曼尼,当然价钱也贵得令人咋舌。
宜家看着标价贵得惊人的丝巾。“我的天哪,一条丝巾就一万多元……”
“等你嫁给宫希俊以后,这一万多元的丝巾可能还看不在眼里咧。”小真说,“你一定不知道宫希俊多有钱,我查过财讯,天堂网站上一年的获利超过十亿。”
“一个小小网站竟能赚这么多……”宜家突然掩口惊呼。
“怎么?你又忘了关瓦斯?”她和宜家住在一起的时候,宜家常忘了关瓦斯,而她也常差点瓦斯中毒而死。
“不是,你看你后面。”
小真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转过头去看——
宜家要她看的是一对男女。男的看起来有五十多岁了,穿着亚曼尼夏季西装、瑞士绸条纹衬衫、法国名店的领带、夹着时髦的领带夹,从脚下的义大利手工皮鞋,到胸部口袋露出的手帕,一派潇洒的绅士打扮,没有一分一毫的瑕疵。
而那女人二十出头,长得非常美丽,身材纤瘦高挑,穿着香奈儿最新一季的春装,活脱脱像从ELLE杂志走出来的模特儿。
这一对男女正在挑选丝巾,刚才她也看过,是另外放在玻璃橱窗内,价钱特别昂贵的货色。他们总共买了两条丝巾,才走出店里。从店员殷勤的对待态度看来,他们显然是这里的常客。
“那女的就是宫希俊的前女友,那个男的大概就是她先生。”宜家注视着明莉的背影。“他的年纪都可以做她爸爸了,她一定是为了钱才嫁给他的。”
“那男的是上市电子公司的大老板。”小真以一副无所不知的神情说,“他已经结过三次婚,这次是第四次做新郎,而新娘的年纪一个比一个小。”
“她一定很后悔,她的前男友现在不可同日而语,说不定比她老公还有钱。”
“我要是她的话,我会甩掉那个老男人,重回旧情人的怀抱。”小真无心的说。
听到这一句话,宜家的心往下一沉——
买完宫妈的礼物后,她们在西雅图喝咖啡。宜家一面搅着咖啡,一面茫然地发呆。小真的话一直在她脑里盘旋。
“喂,你在发什么呆啊?”小真问。
“那女的好漂亮,如果她想回宫希俊的身边,我根本赢不了她。”她闷闷不乐地说。
“你呀,有点自信好不好?她是很漂亮,可是你也没输她太多,你很可爱,只是太迷糊了,老实说,我还真替宫希俊担心,担心他哪天瓦斯中毒……”
“你是在替我打气,还是在漏我的气?”宜家瞪着小真。
“我当然是替你加油,你飞上了枝头,我才能跟着鸡犬升天嘛。”小真又说,“你放心啦,那个女人当年嫌贫爱富,我看宫希俊不可能吃回头草。”
“不一定喔,他好像还爱着她……”
“你还真麻烦,怪我不给你打气,自己却——那你不要爱他好了。”
“来不及了,我第一眼……还不是看到他本人,光看到他的照片就爱上他了。我已经无可救药、不能自拔了……原来我这么爱他的啊……”宜家咬了咬下唇,“我不要输给那个女人!”
“对嘛,这样就对了。”小真笑着说,“加油,我们两个人的幸福都靠你了。”
过了一会儿,两人就道别了。因为小真要去赴男朋友的约会。
宜家走到地铁站,忽然想起一件事而回到街上——她要去买宫希俊爱吃的圣玛莉起司蛋糕。
买到后,宜家高高兴兴地提着超司蛋糕搭捷运回家。
到家门口后,宜家在皮包里翻翻找找,最后她把皮包里所有的东西都倒在地上。
梳子、镜子、悠游卡……没有钥匙。宜家在楼梯间坐下,等待宫希俊或宫妈回来。
当宫希俊回来时,赫然发现宜家坐在楼梯上,倚着墙,睡着了。
他摇醒宜家,只见她忽然睁开眼睛问道:“你回来了,我等了好久。”
“你忘了带钥匙,怎么不打电话给我?我会早点回来。”他边说边打开门。
“我没想到……你看我买了什么?”她把蛋糕盒持到他眼前。“起司蛋糕喔。”
“啊,还是我最爱吃的圣玛莉……原来你喜欢我啊……”他微侧着头瞅着她。
宜家鼓起超大的勇气,“对,我喜欢你,非常非常喜欢你。”说完她砰地一声冲进屋内,擦撞到他的手臂。
她的奔跑使紫檀木地板振动不已,接着他听见一阵跌倒的声音。
他走到客厅,看到宜家坐在地上,一只手握着脚踝。
“我的脚好像断了……”
他在她面前蹲了下来,握住她的脚,开始检查。“没断,只是扭到,一两天就会好了。”他咕哝着。“可是好痛喔……我大概没办法走路,你抱我去房间。”她伸出双手抱住他的脖子。
“你自己用跳的跳进房间。”他扯开她勾住他脖子的手。
宜家不禁杏眼圆瞪,“你怎么一点也不懂怜香惜玉……”
他的唇上扬,浓眉轻挑。“你又不是我真的女朋友,我对你怜香惜玉做什么?你不是第一个,很多女人都喜欢我,不过你最好不要喜欢我。”
“为什么我不能喜欢你?”
“因为我不喜欢你,我想以后也不会喜欢上你。”宫希俊说完站了起来,丢下坐在地上的宜家,走进书房。
宜家听着自己的声音,“你可以不喜欢我,但是我就是要喜欢你,而且打算喜欢到世界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