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惹人厌的家伙不时在眼前作怪,封家堡内外一派祥和。
这两年来,除了各种铺子的生意长红之外,连欧阳初茵设计的那个叫做“卫浴设备”的东西,也推广开来了,因此她所组织的“建筑大队”以及相关产业有接不完的活,个个笑得阖不拢嘴,赚得荷包满满。
虽然说,欧阳初茵每次都是教会第一个人,之后就打发这人去负责,自己做甩手掌柜,可是要传授的项目多,又万事起头难,初期都需要她把关帮忙,直到他们站稳脚跟才放手让他们去闯,所以这几年她很忙,甚至比堡主还要忙。
幸好最近封家堡一切新的建设、生意都上了轨道,很多铺子都在全国各地开设分店,建起连锁事业,这些事已经不需要她操心,训练出来的人才完全可以胜任,于是她总算空闲下来了。
空闲下来就无聊了,然后,她开始想家了。
因为路途遥远,她出嫁之后并没有回门,过年时除了路途遥远又加上冰天雪地,理所当然的也就没有初二回娘家这回事,这不是封言真专断独行,或她不愿回去,而是为了路途安全考虑,两家男人共同做的决定。
出嫁至今她有将近三年没有见到家人,她想他们了。
“夫人。”紫婉拿着几封信,欢欣的走了进来。
紫婉扫了室内一圈,没见着她家夫人,这才绕过屏风来到内室,就看见欧阳初茵慵懒的靠坐在窗前的软榻上,窗外明媚的阳光洒落在她身上,让她的身上彷佛浮现一层光芒,那情景让紫婉看呆了。
夫人这两年变得更美了,就连她们整天都待在夫人身边的都经常看呆了,更别提爱夫人爱得如痴如狂的堡主有多珍视她。
“呵!”欧阳初茵轻声一笑,紫婉那呆样娱乐了她。“发什么呆呢?”
“夫人越来越美了,美得连奴婢都看呆了。”紫婉回过神,微微红了脸。
“是家里送信来了吗?”看见她手上的信,欧阳初茵立即将手里的书册丢到一旁,伸出手催促,“快,把信给我。”
“夫人别急,这不就给您拿来了吗?这个月的信倒是来得早,想必老爷夫人和两位少爷知道夫人您想他们了。”紫婉笑到,走到榻前将信奉上,顺便将丢在一边的书册收拾好。
信有两封,一封是娘亲写的,不过里头也有爹爹的笔迹,一封则是大哥哥写的。没有二哥哥的信让她觉得有些奇怪,不过在大哥的信上看到了原由。
原来二哥哥被爹爹派出门打理几桩生意。
“呵呵,二哥哥这次没赶上送信的日子,事后肯定会气得暴跳如雷,我都可以想象到时候大哥哥会被他闹得怎样头疼呢。”
“原来是这样,奴婢还在想怎么少了二爷的信呢。”紫婉也掩嘴轻笑。“对了,夫人,奴婢刚刚还看见一封给堡主的信呢,看笔迹应该是大少爷写的,不过奴婢没拿过来,听说那要直接送到堡主手上。”
欧阳初茵一愣, 大哥哥怎么会写信给言真?通常和言真通信的都是爹爹,怎么……
她随即眉头一蹙,不对!一直以来娘家的来信,不管收信人是她还是言真,都是直接送到她这里,因为言真知道她想家人,所以欧阳府送来的任何东西都是直接往她这里送。
她当然不会事先拆看不是给她的信,但最后展信时都是两人一起。
为什么这次不同呢?
“紫婉,送信的人还是秋娘她当家的吗?”秋娘是欧阳府针线房的,人,她当家的在欧阳府的商队当个小管事,专跑北方这条线,所以这两年都是他负责送信。
“这倒不是,这次送信的是大管家最小的儿子,奴婢记得老爷称赞过他马术一流,不过叫什么奴婢倒是不记得。”紫婉偏头回想,一时倒想不起来。
“他叫德重。”欧阳初茵说。毕竟她这四个婢女并非家生子,是后来才买进府的,在欧阳府也没待多久就跟着她陪嫁过来,能记得长相,多是因为爹爹曾当众表扬过才印象深刻吧。
事反常必有妖,她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欧阳初茵大脑快速的运转着,思考着所有不同之处,想从中抽丝剥茧。
送信的时间提早、让马术一流的德重送信、大哥哥第一次写信给言真、二哥哥第一次没赶上送信时间没有来信、给言真的信没送到她这里,还有……
她眼儿微眯——大哥哥信里“刻意”的解释!
以她对两个哥哥的理解,若对方真的没赶上时间,他们只会幸灾乐祸,顺便在信里嘲笑对方,即使大哥哥生性稳重,这方面倒是有些孩子气的,而他这回的解释很失常……
欧阳初茵猛地坐起身,慵懒的神情瞬间一变。
二哥哥出事了!
“夫人,怎么了?”紫婉被她吓了一跳,然后看见她脸色突然变得苍白。“夫人,您脸色怎么这么苍白?!是身子不舒服吗?奴婢马上派人请大夫过来!”
“不用,我没事。”欧阳初茵下榻,语气严肃,气势逼人,“更衣。”
快速的整理好仪容,欧阳初茵急促地来到封言真前院的书房。
“属下见过夫人。”院门外的守卫见到欧阳初茵,立即恭敬的行礼。
“堡主在里面吗?”欧阳初茵二话不说直接问,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凝肃。
守卫发现夫人的神色不对,立即道:“堡主和二堡主都在里面,还有夫人娘家的人。”
欧阳初茵点头,跨步走进院门,来到书房前,也没敲门直接推门而入,入眼就是三人凝重的脸色。
果然出事了!
“我不是说……”听到有人开门,封言真抬头喝斥,看清来人,斥责的话吞了回去,接着发现她难看的脸色,立即起身走到她面前,“初茵,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这话该由我问你,不,应该问你,德重!”欧阳初茵望向杵在一旁的德重。“家里出事了?”
“回小姐,没有呀,府中一切安好……”
“我要听实话!”欧阳初茵厉声打断他,她不想听这些废话。
德重似被欧阳初茵严厉的样子吓到,甚至连封言昌都诧异的望着一向温柔得体的小嫂子。
“小姐……”德重为难了,大少爷千叮咛万交代别让小姐知道的。
“初茵,没……”
“言真!”欧阳初茵抬头认真的看着他,“大哥哥给你的信,是不是写了二哥哥出事了?而且出事的原因爹爹不打算追究。”
封言真虽然表情未变,但眼底的错愕很明显,封言昌和德重就不行了,满满的惊愕全写在脸上。
“我说对了。”欧阳初茵抿唇。
“你怎么会……”
欧阳初茵大略将自己先前的推理说了一遍。
“至于为什么会猜和爹爹有关,是因为大哥哥从来不会单独写信给你,若不是和爹爹有关且不打算追究,大哥哥不会私自写信来。”她为蹙眉,越说越生出更多的想法,“爹爹不追究,代表二哥哥没有大碍,可大哥哥还是私下写信给你,难道这事情还与我有关?”
“小嫂子,你……真神了!京城名捕办案都没这么神。”封言昌佩服得五体投地,不过是一封没交到她手上的信,就让她抽丝剥茧的把事情推断得八九不离十。
“二哥哥还好吗?”不管是什么事,她只在乎这点。
“还好,右手折了,得养三个月,其他都是皮外伤。”封言真轻叹了口气,这小妻子总是让他惊奇不断,她就像一本引人入胜的书,让人忍不住一页一页的翻看下去,停不了,也不愿意停,而其结局直到最后是怎么也猜不准的。
欧阳初茵松了口气,过度紧绷的身子一软,差点坐在地上。
封言真眼捷手快的揽住她的腰,焦急地问:“没事吧?”
“嗯,就是松了口气便腿软了。”她无力的靠在他胸前,任由他将她安置在椅子上。
“现在可以说说是怎么回事了吧?”欧阳初茵刚缓过来,立即又问。
“你先看信。”封言真将信递给她。
她接过信,内容不多,只简单的说了几句——
茵茵当年的绑架案另有主谋未落网,前因后果送信之人会告知予你,此事勿让茵茵知晓,以免勾起她的回忆,再记起当年的惨事。
欧阳初茵心里很感动,不管发生什么事,他们第一个考虑的都是她。
“前因后果你们都知道了?”她将信折好放回信封,见他们点头,她才望向德重,“好了,只好麻烦你再说一次了。”
“是,小姐。”德重无奈,重新娓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