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锯岛’全灭?!”听到韩水带回来的消息,袁小倪震讶不已!
“说不上全灭,该说毁了一大半吧!主岛已经被夷为平地。”韩水喝着武护倒来的茶,道。“大海起了巨大的海龙卷,将岛上的一切卷扫,无论是屋子或人无一幸免!”
“三门邪教”在陆地上还有许多暗桩分支,确实不算“全灭”。
韩水这次前往东西交界处和心层武护会面,除了商量如何安排城主安全的离开东方地界外,还带来言常陵重要的托付,顺便了解古城所掌握的江湖消息。
“那教毒和教奇……死了?”
“这部分还没有完整消息,可是我想应该没死,连他们一些重要的副手可能当时也不在岛上。”韩水说着自己的推测:“这段时间教魔出事,‘三门邪教’中最神秘的‘门奇’也出现江湖了,‘门奇’一出现,就抓了‘楚家庄’庄主和‘月泉门’老门主,以此推断,对方该早有准备。”
“‘月泉门’老门主被抓了——”袁小倪大惊,激动的抓住韩水的手!“确定是‘门奇’干的?”
“应该不假,‘门奇’派人传话给‘楚家庄’和‘月泉门’,又把消息散播到整个江湖都知道了。话说妹子,你跟‘月泉门’老门主有交情吗?这么大反应?”
“斜阳古城”和楚家庄比较有交情吧!
“我、我只是被这件事吓一跳!”意识到自己的失控,袁小倪忙放开韩水的手。“楚老庄主被抓,那楚家庄也难平静了。”
楚家庄的事业近几年几乎都由楚家大公子接掌,她见过楚家大公子,文武全才,思绪敏锐,性格有几分刚强、顽固,某种程度上,是个不好招惹的人!
“楚家庄确实难平静,这次心层武护往东西交界处来,楚千梦也同行,但收到老庄主出事后,他马上赶回西北了。”韩水对此只有纳闷。“抓‘月泉门’老门主可以理解,毕竟‘月泉门’向来与‘三门邪教’敌对,但是抓楚家庄庄主难道是为了‘流光双极’吗?”“云涛剑仙”的三件宝物之一……可是此物已被楚千梦当成和古城联姻的聘礼了,怎么还会找上楚家庄?
“这种时候,‘三门邪教’还多添一个楚家庄为敌,真不知这位神秘的教奇是无智的笨蛋,还是另有盘算!”搞不好就是太会隐藏自己搞神秘,让流言过度渲染,实际上是个无能者才会多年缩隐不出。
“能一举擒住‘月泉门’老门主和楚家庄庄主,应该不是个笨蛋吧!”袁小倪不以为然。
“说得也对,这两人都是老江湖,经历、武功都不差,尤其‘月泉门’老门主,一直是‘门魔’、‘门毒’的眼中钉,要这么好得手,也轮不到教奇了。”教毒、教魔可不是个会对敌人心存良善的人呀!
“既然不是个错估情势的笨蛋,可见这个教奇擒人该是男有盘算了,倒是这件事对我们的处境有一个好处。”韩水乐观道:“‘月泉门’老门主失踪了,我想追捕盗药贼的事,沈云希会缓下力道才是。”父亲都被擒,抓个盗药贼应该已非主要大事。
“但愿如此。”袁小倪可不敢笃定这件事,毕竟她心中清楚,沈云希为什么要费这么大精力追捕盗药贼。
“三总管,这回出去还得到不少消息,扫平‘东锯岛’的水龙卷很离奇呀!”
帮忙将行囊拿进来的武护也热烈地贡献所闻。
“是吗?”她也好奇,到底是何人针对“三门邪教”下手!
“我说那不是离奇,根本是天降的恶罚,让那群海贼恶寇好看。”另一个进来的武护也插嘴。“心层武护转述言大总管的分析,说是一个高人做的,但我们总觉得是天理昭彰,‘东锯岛’作恶多端,得报应了!”
“听说扫平‘东锯岛’的海龙卷特别有灵性,前头主岛被夷成平地,后头小岛大多是家眷妇孺所居却全都没事。”
“‘东锯岛’上的家眷大多都是被抢夺来的妇女,不得已在那生存,说起来也是一群可怜的苦命妇孺。”
此回,有三名武护随韩水一同赴约,听闻了全部的消息,在房内开始讨论起来。
“学着点,这种事要懂判断,大总管没分析错,不是海龙卷有灵性,而是江湖出了一个足以翻江倒海的高人,这人的内力简直难以测度,能汇海成巨浪,扫了‘东锯岛’。”韩水趁机教导属下。
“世上真的有这种能力的高人?”不太可能吧!
“堂主,会不会真是一场碰巧的天灾,经过江湖流传,穿凿附会变成什么高人了?”
“对呀!有这种能为的高人,为何现在才对‘东锯岛’出手?”
三名武护实在不太相信世上有这种修为的高人!
“绝对是人为,因为死于千湘江上的‘门魔’,当夜也是出现江水断流,接着弥天大雾降下!”居住千湘江旁,干迭峰上的山户,不少人都目睹了当夜奇异的景况。
“降下弥天大雾?!”袁小倪错愕。
“听说江水断流后,江面像凹陷了一块,教魔的船就陷在里面,接着巨雾好像从天际灌下,弥盖了那段江面,一会儿后,大雾又像被吸走般瞬间不见,那艘船又航行在江上。”韩水讲述他所得到的全部消息。
“这个情况和‘东锯岛’被夷平的当天很像,几艘远行渔船,要回村过冬,经过‘东锯岛’附近海域时,原本正常的海面忽然起了变化,大海瞬间涌浪,接着几道水柱冲天,狂风骤起,数道水柱汇聚成海龙卷,海浪、扬风简直像是被操控一样,竟绕过他们的船,全往一个方向而去!”
“世上真有人……有这样的能力!”
“太吓人了……不,这根本是可怕!”
听完韩水的讲述,房内的武护们全震惊!
“那些被救出来的家眷们说:‘东锯岛’当时也是弥漫在一片巨雾中,大雾像骤雨一样,从天倒灌,不但雾浓得伸手难见五指,雾还流动翻腾得特别惊人,不时听到远方传来狂风大浪声,雾散后,就见前方的主岛都毁了!”韩水描述这惊心动魄的一幕,当时连他都听得震惊。
后来,这些渔船一靠岸,就赶紧跑去地方官报案,让地方官快派官兵前去“东锯岛”收拾残余匪孽,消息才传开!
“操风纵水、翻浪成雾?!”袁小倪脸色霎地刷白!
“妹子,怎么了,你的脸色不对?”
“没、没事,只是这几天有点受寒!”她掩着唇,佯装轻咳,事实上是遮掩住内心那震惊不己的骇然!
“月泉门”老门主和楚家庄庄主一同被抓,还是教奇所抓,袁小倪内心早就激荡不己,因为这两人共同处只有一个……
如今,再听闻韩水所述,像涛浪的巨雾,难道——
“……你外公已经一百一十多岁了,年纪很大,娘最后一次见到他时,他练功至最后一关,此功让他更加老化,形销骨立,像枯朽的老木毫无生气,此功危险,但是功成,就是脱胎换骨,行剑不再以眼见之形,而是聚意念以心出手……”
“你脸色发青呀!”韩水不得了地喊。“振作点,千万别在这时候出状况呀!都已经安排好了,三天后要离开这村子了,现在风火当头,小倪妹子,你可别有问题呀!”
“三天后?这么快!”
“快!”韩水一副更不得了地惊嚷:“出事啦,你真的有问题了,我离开前,你恨不得把城主快快甩了脱身,怎么现在嫌快?”
“我是问,安全吗?”对他的大惊小怪,袁小倪没好气。
“你们先将言总管转交的信件,还有牟老的药丹交给城主,晚点我再去和城主报告这趟行程的事情。三天后要出发了,我房内的行李不用动了。”反正三天后就要离开。
“服了牟老的药丹,城主体内的‘瞬失’余毒,就清除了吗?”
“哪有这么简单,这只是让城主功体稳定的药,城主服过月泉门的‘辟毒丸’,体内还有多少余毒不清楚,而且解‘瞬失’毒性的解药本身也是一种毒物炼制的,分量拿捏不好,反噬其身。”
“这么说,还是得牟老亲自诊治再下药。”
“没错,坐、坐、坐,哥有事问你。”众人退下后,韩水拉着袁小倪到桌边,认真问:“妹子,大小姐被紫眉魔副擒住那天,你有感觉到暗处还有其他高手吗?”
“其他高手?”
“大小姐被带走当天,二总管发现紫眉魔副的手下都死在草坡上,个个都被一剑封喉。二总管说发现尸体前,只见你从野林内奔出来;可是妹子,你的武器是刀,所以大总管猜想有高手隐伏在暗处,等你摆脱‘门魔’那群人后,再趁机出手吧?!”
“有这样的事!”她捧着茶,耸肩道:“我那时担心大小姐,一心追萦眉行踪,所以没太留意。”
“我想也是,可惜,否则哥真想知道这高手是谁,会不会和这几天杀了‘门魔’又铲平‘东锯岛’的人有关?但杀人手法又不像!”
最近出现的消息,几乎都是对准“东锯岛”,到底是哪路高人,韩水真是有掩不住的好奇。
“大总管检视过尸体,他觉得和‘夜风离魅’的手法较像。”
“真的吗?那真是让人……玩味了。”她继续低头喝着茶。
“现在江湖气氛相当不平静,‘三门邪教’的事,固然大快人心,但这个出手的高人到底是何方人物?有何目的都还不知道,如果也是为了夺‘云涛剑仙’的宝物而来,以此人所展现的力量,大概要三个‘斜阳古城’城主的能力,才有办法对上。”更不用说城主目前还没恢复。
“言总管对现在的情况有任何对策吗?”言常陵这位古城大总管,向来心思慎密,运筹帷握的步步为营,此时将如何动作,才是袁小倪想了解的。
“城主出事的消息已经压不住,几大门派藉各种名目想拜访城主,意在一探谣言虚实,都让‘七门楼主’出面处理,最后大总管昭告江湖,‘云涛剑仙’的宝物全置于南方‘恒沙古刹’的佛眼内。”
“哈,‘云涛剑仙’的三件宝物是多少天下人觊觎的目标,大总管此举是将江湖人全部的焦点放在宝物上,不但可引开‘三门邪教’和江湖人的关注,更避免一些有心者趁机对城主不利。”言常陵总能在危机中果断处事,稳定大局,袁小倪佩服。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斜阳古城”城主出事,定然会引来江湖上各路居心巨测的人马,想藉此擒住古城城主,威胁换取宝物或其他利益。
此事真发生,古城城主位居尊贵,竟任三教九流行下作手段羞辱,百年古城尊严尽丧,这才是古城最大的羞辱,“七门楼主”可能个个都要自尽以谢列祖列宗。
想到这,袁小倪抓抓头,某一种程度,古城内的主从关系是相当传统、守旧,任何异论纵可一谈,却绝不能冒犯城主,甚至誓死保护,数代传承不变!
“大总管不怕宝物真被夺走?”“恒沙古刹”是一座历史渊源绵长,地理位置相当特殊的古寺,连皇亲国戚都不敢冒犯。古寺不行任何虚假,所以放进去的宝物,定然都是真品。
“恒沙古刹”的住持不是一般江湖人敢轻易冒犯的,大佛佛眼设有机关和阵法,东西一旦放入佛眼内,就再也拿不出来;佛眼每年只在民间岁末“送神”之时开启,供山下信众遥拜。
“和城主比起来,再贵重的宝物都可舍。”
“这也是。”宝物全在“恒沙古刹”,这下可省去很多麻烦了,袁小倪心中有另一层盘算。
“还有,你和城主……那夜到底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了?”
“武护队长说,庆典那夜,你在城主房中过了一夜,总之……你不会真的……跟城主……怎么样了?”
“关你什么事!”说起这事,对韩水的气马上回来。
“妹子,这不是开玩笑的,你的清白真怎么样了,哥有责任为你作主!”韩水端出兄长的态势。
“哇!你被狗啃的良心长回来了。”她夸张的哼出长声,切齿道:“好、义、气、呀!”一开始胡说八道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她的清白?!
“老实告诉我,城主是不是占了你的便宜?”
“就算有,你想怎么作主?”
“当然是我们这一辈的古城儿女们全站出来,作证城主干的事,要城主负责任!”
开玩笑,他们这一辈的古城儿女,在各地为古城打拚经营,集合起来的力量可不容小观。
“你要城主怎么负责呀?”
“历任古城城主只有正妻不纳妾,当然是娶你当城主夫人!”这需要问吗?
“就凭我这点能耐和出身?城主会娶我当城主夫人!”她不得了的佯喊着。
“放心,哥保证没问题!”
“你这么笃定?”
“废话,你看看他中毒失忆后的样子!”韩水掌背连甩着另一掌掌心,一副事实这么明显,为什么她还看不清。“瞎子都看得出来,城主内心根本就是喜欢你,而且还不是普通的喜欢,现在就差设个局,让他来个顺水推舟。”
拜“瞬失”之毒,让人看透真相,否则他还不知道这件事呢!真不晓得,这几年,城主对小倪妹子的感情是怎么演变来的!
“所以你费尽心机,干脆也顺水推舟摆个让我失清白的局啰。”看着他,袁小倪的双眼,已开始闪动想痛宰人的杀气。“好样的,你的义气对男人不对女人,对主子不对于足,自私的浑蛋!”
“喂,你也把哥我说得太无良了,哥是顺水推舟摆了个‘真心剖情’的局,绝对没想要你把女子清白拿去赌,如果城主敢把你当玩玩的对象,那哥我绝对砍他一刀。但是城主内心对你有爱意,你何必在古城过得那么辛苦。”
说到底,是为她好,才让他临时改变主意,要武护都别再暗中阻止,来个弄假成真。
“为我好——”袁小倪手上的茶杯朝桌上用力一放,大喊:“我的意愿呢!你有没有想过,我愿不愿意?要不要?”
“你……不愿意吗?”哪点不满意呀!“城主论模样有模样,论地位有地位,身家背景财势不凡,全古洲内,喔,该说江湖上,有这些条件的,没几个了!”
她不愿意接受同伴的安排离开“朝岚古洲”,反而接受城主的安排,受尽不公平待遇也不吭声,如果不是对城主有几分心意,他真的想不出为什么!
“这么好条件,你自己去嫁好了!”这下袁小倪真的跳起来喊。“总之,我不愿意呀!”
“是因为……你的脚吗?”她的脚是城主挑断脚筋致残,虽然提起此事,她常是耸耸肩的不当回事,但众人都心疼的很少在她眼前说起这事。
“跟那无关,我知道你的好意,但拜托你不要再自作主张,替我安排那些……自认对我好的事,好吗?”她已经受够了!
“为什么?”小倪双亲不在,他们这一辈,与她亲近又年长的,都习惯照顾她、替她打算。
“绊脚呀!”这种事成真,未来还走得掉吗?
“就还是为了脚嘛!”他知道,这么可怕的事绝不可能忘怀,尤其一个女孩子,就这么残了一脚,时间过得再久,阴影也抹不掉。
他只是希望小倪妹子处境好些,就算待在古城,日子也要幸福。
“是哥太心急,毕竟城主让你这么痛苦,是得让城主付出代价再谈婚事,嗯,包在哥身上。”
本来想发展成其后,再让城主付出可观的代价,以免未来有什么变化,要先保障小倪妹子,但现在看来,得先弥补小倪妹子内心的阴影。
“不是那种脚的问题,是你非得坚持这件事吗?”她受不了地问。
“当然!”韩水这下可禀着兄长的高度,挑明道:“老实跟你说吧!再等一年,你这蠢蛋还要再吞忍城主的刁难,不管你答不答应,兄弟们都打算撂倒你,送你出古洲,到另一个地方重新生活,身分、环境都安排好了,在那随你怎么活,都可以让你横着走。”
“不是吧?!”袁小倪吓到。
“妹子,你要过得这么窝囊,不代表我们看得下去,摆明是个作威作福的山大王,搞什么过河小卒!”
“那是我的事,拜托你们别管了。”